姬無月知道自己是卑劣的。
他爬上了屬于別的男人的妻主的床,堂而皇之地占了那人的位置和她翻云覆雨。
不過那又如何。
他垂下纖長綿密的眼睫,唇角彎起一抹冷厲的弧度。
這樣陰森的表情,也只有被他抱在懷里的江姒看不到了。他撫摸著江姒肩膀的手溫柔到不可思議,再碰碰她的頭發(fā)。
任誰看了都會覺得這個男人深愛這個女子。
他確實愛她。
但這不妨礙他算計她,他要她的人,也要她的心。
姬無月此時的表情,被虛空中的系統(tǒng)盡收眼底。
系統(tǒng)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它覺得姬無月這么作下去遲早把自己作死。
他在算計宿主。
宿主可能有時候腦子沒轉(zhuǎn)過彎來會真著了他的道,畢竟鳥嘛,咱都知道,腦容量有限。
可一旦宿主反應(yīng)過來,那等著姬無月可絕對只有被拋棄一條路。
先前也不是沒人算計過宿主。
在了解江姒個人資料的時候,它看得可清清楚楚,宿主她是怎么對待算計她的人的。
就說那南海人魚族的人魚王,那么漂亮的存在,對江姒還癡心不改的,但他就是耍了小心眼,最后被拋棄得那么慘。
泣淚成珠,鱗片掉落,寸寸染血。
他在她面前維持不住人形,變成人魚的模樣跌在海岸之上。
江姒甚至沒有回過頭一次。
好歹也是她的舊情人,這舊情人唯一一次刷小心眼也是為了她,結(jié)果這女人鐵石心腸到系統(tǒng)都看不下去的地步。
現(xiàn)在換到姬無月身上。
系統(tǒng)并不認(rèn)為江姒會原諒他。
它或許該做些什么了。
為了宿主好,也為了它好,為了大家都好。
……
他們這樣曖昧又不正當(dāng)?shù)年P(guān)系持續(xù)了很長一段時間。
二十一天養(yǎng)成一個習(xí)慣。
他們在一起也有十多個二十一天了。
將近兩年的日子。
足夠江姒從一個吏部尚書的位置,爬到當(dāng)朝首輔的位置,有圣上的寵信還有她本身卓越的能力,她在朝堂上的勢力越來越大。
時丞相一開始還是幫江姒的,畢竟這是自己女兒的妻主。
但是江姒手中握著的權(quán)力越來越多,甚至于到了和她分庭抗禮的地步,這讓時丞相的內(nèi)心起了焦慮,她開始不再幫著江姒,甚至于反向給江姒增加阻礙和壓力。
時丞相明里暗里地敲打過江姒好多次,話里話外無非是提醒她不要忘恩負(fù)義,不要忘記她是怎么爬到今天這個地步的。
江姒冷笑。
笑死,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
她面上自是應(yīng)承的。
她掩下眸底的冷光,順從地拱手行禮,如同一頭披著綿羊外衣的豺狼,又像是吞吐著毒信子的蛇,只在等著一個機(jī)會便要咬向敵人,將其一擊必殺。
…
江姒手里收集到的關(guān)于時丞相這個老狐貍的把柄已經(jīng)不少了,只等一個適當(dāng)?shù)臅r機(jī)便可將她置于死地。
她像往常一樣去御書房和圣上稟報事務(wù)。
清冷悅耳的嗓音在御書房內(nèi)緩緩響起,很有節(jié)奏,像是一曲被譜出的樂章。
聽江姒說話也是件很讓人享受的事情。
雖然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不怎么正當(dāng),但在該正經(jīng)的時候還是非常正經(jīng)的,比如說現(xiàn)在。
很多時候,江姒和姬無月在某些政務(wù)上甚至?xí)胁恍〉臓幷,聽得旁邊記錄的官員心驚肉跳,直在心底大呼,這江首輔果然大膽!
日薄西山。
兩三個時辰下來,姬無月?lián)]手讓其余的官員退下,只留了江姒一個。
其他人對皇帝這個操作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見怪不怪了。
江首輔受陛下寵信,偶爾甚至?xí)羲迣m中,這也能看出陛下的惜才之意。
……
江姒揉著隱隱作痛的腦袋,一雙修長的手溫柔地捧住她的頭,泛著涼意的指尖輕輕摁著。
男人溫和的嗓音響起。
“愛卿,該歇息了。別再想那些煩心事了!
帶著幾分揶揄之色,還有隱隱的笑意。
江姒睨他一眼,不說話。
姬無月也不惱。
他自顧自地抬手去捏江姒的袖子玩,江姒穿著的是官員的朝服,緋色衣袍,繡著精致的祥云紋路,襯著她這張清冷美貌的臉,有種別樣的,活色生香的矛盾的美。
姬無月湊在江姒耳邊道:“愛卿,朕果然還是最喜歡你穿這身官服……”
女子微微上挑的鳳眼睨他,似笑非笑。
“微臣知曉!
“畢竟……微臣這身官服,每夜都是陛下親手脫下的!
一向冷漠的人說起騷話來確實是不得了的。
反正姬無月是被撩得耳朵都紅了。
“不正經(jīng)!
“愛卿變了,你不是那個冷酷無情的江姒了,你變得會花言巧語又油嘴滑舌!
姬無月像是有些遺憾地微微嘆氣道:“說起來,朕還真是懷念愛卿對朕愛答不理的樣子,那樣清冷不可侵犯的樣子,可真叫朕欲罷不能,此生難忘。”
江姒面無表情地把姬無月的手推開,然后把自己朝服的領(lǐng)口整理好。
“微臣對陛下,何時不曾愛答不理過?”
她很認(rèn)真地在問姬無月。
姬無月也在很認(rèn)真地思索,最后得出一個結(jié)論,他試探性地說道:“在……床笫之間?”
江姒:“…………”
真不要臉。
笑死,根本騷不過這人。
.
這天夜里。
被姬無月心心念念的緋色官服最終還是由他親手脫下的。
情濃之際。
江姒未曾發(fā)現(xiàn)有人僵硬著身子站在了她的臥房之外,臥房的窗戶紙被戳了個洞,透過那個洞,門外之人的眼底是滿滿的驚恐和不可思議。
站在那里的是時淮。
和江姒成婚這兩年里,雖然占著江姒正夫的這個名頭,但也確確實實只有一個名頭。
他手臂上的守宮砂仍在。
一開始的時淮是對那次綁架有了心理陰影,但時間長了,他也沒那么害怕了,他就想著再去纏上江姒。
但就他有點那個意思的第二天,他就再次被綁了去。
這次來威脅他的是個男人,那個男人有著極為好聽的聲音,時淮聽了一次就記得了。
因為那是害他夜夜做噩夢的聲音。
然而就在今天,他在自己的妻主的臥房里面,聽到了這道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在臥房之內(nèi),床榻之上。
那賊人在和他的妻主……翻云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