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難了。”汪興朝道:“無論最終結(jié)果如何,本將都要未雨綢繆!碧种钢吻逶吹溃骸氨緦⒌母镄,就要從你開始!”
“我?”宋清源一臉愕然。
汪興朝笑道:“宋大人覺得馬都護的才干如何?”
馬都護自然是安東都護府都護,名義上那可是東北四郡最高長官。
而且這位馬都護是朝廷委派的官員,在都護的位置上坐了多年。
但一如從前大部分的都護一樣,朝廷差遣過來的官員本是為了監(jiān)督掣肘遼東軍,但這些都護在遼東軍的糖衣炮彈以及威懾之下,很快也都成為遼東軍的傀儡。
現(xiàn)在這位馬都護,初上任時也是一副大干一場的模樣,只是在一次酒宴大醉之后,醒來發(fā)現(xiàn)身邊躺著兩個年輕貌美的女子,自此后就成為了遼東軍的傀儡,多年來每一道都護府的命令,雖然是以都護的名義頒布,但真正做出決策的都是以汪興朝為首的遼東軍。
宋清源自然知道,這些年來馬都護已經(jīng)徹底淪落,沉迷于酒色之中,而遼東軍也沒有虧待馬都護,這些年下來,馬都護的銀袋子也是鼓囊囊,堪稱富甲一方。
反倒是出自遼東軍的宋清源,雖然只是副都護,但手中還真是有些實權(quán),也能真正處理一些事務。
不過汪興朝這樣問,宋清源自然不好直接對馬都護進行評價,只是微微一笑。
“不過是酒囊飯袋而已!蓖襞d朝倒也沒有真等著宋清源的評價,笑道:“大街上隨便拉上一個人坐在那位置上,也不會比他遜色!
宋清源也不知該如何搭腔。
“這份誓書簽署的是他的名字,蓋的是他的大印。”汪興朝目光冷峻,嘴角帶笑:“誓書中說的很清楚,只有平定叛亂之后,才會兌現(xiàn)承諾。淵蓋建如果真的想吃下玄菟郡,倒也不敢真的將此事到處宣揚。戰(zhàn)后如果他拿了誓書來討債,用不著渤海人宣揚,咱們自己就要將誓書的內(nèi)容傳遍天下……!”
宋清源立時明白汪興朝的意思,低聲道:“大將軍是想讓馬都護來承擔此事?”
“養(yǎng)肥一頭豬也是要等著殺豬吃肉。”汪興朝冷笑道:“遼東軍養(yǎng)了這位都護大人五年,讓他享盡奢靡富貴,到了該出力的時候,他也不該推辭的。”
宋清源微微點頭,心中卻是凜然。
“此事一旦公之于眾,天下人自然不會放過賣國賊!蓖襞d朝道:“那時候都護大人就該用他的首級來報答遼東軍,也用來謝罪天下!碧种赶蛩吻逶矗溃骸俺⑴蓙淼鸟R都護賣國被誅,我們自然再也不會信得過朝廷委派的官員,到時候遼東軍將會舉薦你宋大人為都護。此次出使渤海,對外我們只說你是前往調(diào)解渤海與步六達的矛盾,你順利歸來,就有了功勛,到時候舉薦你上位也是理所當然了!
宋清源想不到汪興朝都已經(jīng)謀劃好,立刻起身,躬身行禮道:“下官此行渤海,必將全力以赴,絕不讓大將軍失望!”
“正因為知道你不會讓本將失望,本將才會讓你去!蓖襞d朝含笑道:“宋大人先回去準備吧!”
宋清源不再多言,躬身退下。
汪興朝卻是走到門前,看著宋清源離開,隨即抬頭,才發(fā)現(xiàn)天空中已經(jīng)飄起雪花。
又一場大雪來臨。
大雪紛飛之中,秦逍已經(jīng)身在松陽草場。
離開賀骨之后,秦逍既歸心似箭,卻又依依不舍。
遼西諸事繁多,他想早日趕回自然是歸心似箭。
可是一想到攣鞮女汗的風情萬種,還真是有些舍不得。
女汗知道秦逍很快就會離開,所以在秦逍離開賀骨的那幾天,除了偶爾抽空處理一下事務,其他時間幾乎都是陪伴向日戶在柔軟的床上度過。
雙方都知道分別容易,可是要再聚恐怕就很難了。
都是手握大權(quán),諸事繁多,無法抽出太多的時間相會。
所以女汗固然是使出渾身解數(shù),將自己的身心徹底交給了自己心愛的情郎,而秦逍也是毫無保留,盡情去滋潤美艷妖媚的美婦。
即使離開了賀骨,但一路之上,女汗腴沃如山的胸脯、皎潔滿月似的飽實圓臀、緊實有力而修長的美腿,還有那一顰一笑勾魂攝魄的無限風情,無一不在秦逍的腦中時不時浮現(xiàn)。
他現(xiàn)在也終于明白,為何有許多皇帝留戀后宮不早朝。
如果有攣鞮女汗那樣的絕世尤物,實在讓男人很容易沉迷于溫柔鄉(xiāng)而無法自拔。
攣鞮女汗言出必行,召集了五十名技藝出色的口難匠交到了秦逍的手中,而秦逍也是向女汗保證,這些口難匠只需要借調(diào)一年時間,一年時間,會將五十名口難匠毫發(fā)無傷地送回賀骨。
秦逍固然不舍離開女汗這絕世尤物,而女汗又如何舍得離開秦逍?
專門乘坐著馬車,依依不舍地將秦逍送出了五十里地,甚至在分別的最后一刻,還用那技巧了得的朱唇香舌讓秦逍再次銷魂。
五十名口難匠都做牧人的打扮,騎馬跟隨秦逍入唐。
口難匠固然是技藝精良的匠人,可是上了馬,那也是可以沖鋒陷陣的戰(zhàn)士,倒也用不著女汗再另派兵馬護送。
秦逍倒也不擔心自己離開賀骨之后,賀骨會發(fā)生其他變故。
攣鞮女汗在賀骨本就威望極高,而且手腕也是不弱,手中一直掌握著大權(quán),再加上麾下還有精銳的護衛(wèi)兵馬碎骨者,自保能力并不弱。
如今已經(jīng)在諸部頭領的擁戴下,正式成為了賀骨汗,掌握了大義之名。
即使這些頭領中有些并不是心甘情愿,但無論如何,攣鞮女汗確實是在所有人的擁戴下登上汗位,擁有十足的合法性。
再加上賀骨諸部現(xiàn)在都知道女汗背后的靠山是大唐,而且秦逍又許給了賀骨不少利益,所以賀骨接下來的局勢自然會十分穩(wěn)定。
穿過大草原,日夜兼程,經(jīng)過真羽部的草場時,秦逍見到真羽部早已經(jīng)向各部分發(fā)解藥,心中也才踏實。
他倒想過是否要去見一見烏晴汗,但一想到了真羽汗帳,必然會受到熱情的款待,只怕還會耽擱兩天,反正真羽部的情況也已經(jīng)趨于穩(wěn)定,要見烏晴汗倒也不用急在一時。
是以悄無聲息穿過真羽草原,并沒有前去打擾。
到了貿(mào)易場,也是喬裝打扮,與正在貿(mào)易場的西門浩等少數(shù)商人私下里見了一面,少不得夸贊一番,這才離開貿(mào)易場,日夜兼程趕到了松陽草場大營。
貿(mào)易場的情況自然是最先穩(wěn)下來,所有感染者都得到救治,此外大家也還沒有完全松懈下來,邊境一帶暫時還有兵馬巡查,不過已經(jīng)不再阻擋來往商旅,讓貿(mào)易場的貿(mào)易依然可以順利進行。
趕到草場大營的時候,已是黃昏時分,大雪紛飛,秦逍令人先安頓好了一眾口難匠,必須好生款待,這才直接去見顧白衣。
他事先也沒有讓人去通稟顧白衣,來到大帳之時,顧白衣卻正與軒轅沖在說話,陡然見到秦逍入帳,兩人都是驚喜。
軒轅沖參見過后,本待退下,讓秦逍和顧白衣單獨說話,但秦逍卻留下軒轅沖,讓他一并坐下。
“草原之行如何?”顧白衣自然是知道秦逍的行蹤,落座之后,開門見山問道。
秦逍道:“賀骨發(fā)生了一起叛亂,不過因禍得福。諸部頭領廢黜了賀骨汗,擁立了可敦為新任大汗,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只要攣鞮女汗在位,我們不主動為難賀骨,雙方應該可以維持長時間的盟好關系。”
“錫勒三部,能與賀骨和真羽兩部維持盟好,對我們大大有利!鳖櫚滓潞Φ溃骸爸辽倏梢员U衔覀儽辈繜o憂!
秦逍看向軒轅沖,問道:“軒轅校尉,最近黑山上的情況如何?”
軒轅沖也是精明人,秦逍今日留下自己,而且有突然提及黑山,他便知道可能有些蹊蹺,恭敬道:“沈校尉鎮(zhèn)守在黑山之上,最近一切如常,并無聽說有什么不對。”忽地想到什么,馬上道:“不過聽說沈校尉最近染上了風寒,身體有些不適,正在休養(yǎng)。不過山上自有規(guī)矩,還有其他人也都在管理,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大將軍,您是不是……?”
“你別多想!鼻劐姓溃骸坝屑虑槲乙恢痹诳紤]是不是該對你說,但細細想來,你有權(quán)知道,所以我不瞞你!鳖D了一下,這才將自己在步六達的遭遇大致說了一邊。
秦逍倒沒有將沈玄感是天齋弟子的真相說出來,但軒轅沖得知沈玄感卷入漠東大疫,大吃一驚,已經(jīng)起身過去跪倒在地,請罪道:“大將軍,屬下不知沈玄感竟然如此歹毒,有失察之罪,請大將軍降罪!”語氣自責無比,顯然覺得沒有知曉沈玄感的真實身份,造成如此大難,自己也有責任。
第1663章 道滿天下
秦逍卻是立刻起身,上前扶起,道:“軒轅校尉千萬別誤會,我告知此事,絕非是要追究你的責任!
“大將軍,沈玄感性情雖然圓滑,但在黑山這些年,屬下真的沒有瞧出他另有身份!避庌@沖自責道:“而且黑山受招安,他也算是出了力氣,所以我對他也沒有太過提防。”
“連我都沒有想到他深藏不露。”秦逍扶著軒轅沖坐下,含笑道:“他在黑山的情況,我不如你了解。當年他上山的時候,應該是帶了一些人。此外在山上多年,自然有不少親信!
軒轅沖立刻明白秦逍的意思。
“大將軍放心,我會調(diào)查他的黨羽。”
“此事只可暗中調(diào)查!鼻劐械溃骸岸乙膊灰e怪了好人。其實我相信黑山和軍中肯定有不少人是沈玄感一手栽培,不過并不能說受過他的栽培就一定是壞人。有許多人受朝廷招安,愿意追隨朝廷,他們就未必還會繼續(xù)聽從沈玄感的擺布!
顧白衣道:“軒轅校尉,大將軍的意思是,可以暗中以沈玄感的心腹作為調(diào)查對象,但不要將他們都視為別有居心之徒。如果有確鑿證據(jù),自然是要清除出龍銳軍,如果調(diào)查試探確實沒什么大問題,也就不必驚動他們!
“屬下明白!避庌@沖道:“要調(diào)查這些年沈玄感的心腹部下,并不難,我和周校尉會事先詳細列出名單,然后暗中調(diào)查。軍中這邊,如果大將軍和顧將軍信得過,可以交給周元寶。屬下明日回黑山,自然會妥善處置。”
秦逍點點頭,軒轅沖這才拱手道:“那屬下先行告退!
待得軒轅沖退下之后,秦逍才看著顧白衣道:“大哥,還有件事我沒有向軒轅沖說明白!鳖D了頓,才道:“沈玄感是東極天齋的人!”
顧白衣微皺眉頭,秦逍當下將情況更為詳細地說了一遍。
“道尊將自己門下弟子送到大先生麾下!鳖櫚滓螺p撫下巴,若有所思道:“僅此一點足以證明,大先生與道尊當然是極其熟悉,而且兩人關系匪淺。”
秦逍道:“道尊將自己的弟子送給大先生差遣,動機何在?這是我一直在思考的問題。”
“你的想法是對的!鳖櫚滓骂h首道:“順著這個道路去思考,也許能夠捕捉到大先生的真實身份!
“首先可以肯定,道尊那樣做,一定是對大先生有所求!鼻劐姓溃骸暗谝粋可以排除的就是武道。道尊是大宗師,島上的武譜多如牛毛,所以他絕無可能是想從大先生身上獲取武道修為!
顧白衣點頭道:“我贊同。而且也絕不可能是為了錢財!
“是!鼻劐械溃骸耙缘雷鸬膶嵙,普天下只要是能銀錢獲取的東西,他都能夠唾手可得。那些無法用銀錢得到的東西,道尊也自然無需銀錢。所以道尊從大先生身上所求,也不會是錢財!
“武道和錢財都不需要,那你覺得是什么?”
“當然也不可能是美人!鼻劐械。
他心里卻是想著,如果道尊真的是好色之徒,以東極天齋的實力,要搜羅美人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莫說從外面搜羅美人,只朱雀一人的姿容身段就足以傲視群芳,如果道尊是色中餓狼,朱雀便逃不過。
但他與朱雀有夫妻之實,知曉朱雀身體如玉,乃是處子之身,也就證明道尊并非好色之人。
“除了這些,那就只有一個可能!鳖櫚滓碌溃骸暗雷鹦枰么笙壬种械臋(quán)勢!”
“正是!鼻劐辛⒖痰溃骸拔宜紒硐肴ィ笙壬坏雷鹩J覦的東西,恐怕只剩下權(quán)勢!
顧白衣若有所思,沉吟片刻,才道:“如此看來,大先生是一個手中擁有極大權(quán)勢的人物,而且他的權(quán)勢可以達成道尊的目的!
“不錯!鼻劐械溃骸按蟾,我們先不分析大先生手中有什么權(quán)勢。你覺得以道尊大宗師的身份,有什么事情是他自己做不到,需要借助其他人的權(quán)勢才能達到目的?”
顧白衣輕摸下巴,若有所思。
外面大雪紛飛,但帳內(nèi)生著火爐子,爐子上還放著茶壺,此刻茶水沸騰,秦逍立刻起身過去,拿起了茶壺放在一邊。
“雖然無法洞悉道尊心中所想,不過在我看來,道尊畢生心愿應該有二!鳖櫚滓碌溃骸暗谝蛔匀皇窍朐谖涞郎线M入無天境,成為普天下武道修為最強者。不過這不是權(quán)勢所能影響!
“那另一個夙愿是?”
“讓東極天齋一統(tǒng)道門,成為大唐國教!鳖櫚滓戮従彽溃骸拔艺f的國教,并不是說道門成為皇權(quán)的附庸。就如同當今天子崇信道門,但我們都知道,天子不過是想利用道門為她煉藥,她是想長生不死,骨子里卻并不是真的敬畏道門!
秦逍點頭道:“不錯,道門只是圣人利用的工具。”
“道尊的心思完全不同!鳖櫚滓缕届o道:“他不但要一統(tǒng)道門,而且還要讓道門成為國教,左右天下!鄙裆m然平和,但目光卻頗為冷峻,緩緩道:“他想讓道門凌駕于皇權(quán)之上!”
秦逍倒也早就知道,道尊一心想振興道門,但此刻才知道,道尊的心思遠超過自己的想象。
按照顧白衣的說法,道尊竟然是想讓大唐成為教權(quán)國家。
“他雖然是大宗師,但想達到如此目的,那也只能是癡心妄想!鼻劐邪櫭嫉溃骸疤煜虏恢且晃淮笞趲煟雽⒌篱T凌駕于皇權(quán)之上,其它大宗師肯定不會答應!
顧白衣頷首道:“那是自然。其實最重要的不是其他大宗師不答應,而是以東極天齋的實力,想要一統(tǒng)道門或許可以做到,但要真的讓東極天齋成為國家繼而左右天下,那幾乎是不可能!鳖D了頓,嘆道:“不過能夠成為大宗師的人物,都是執(zhí)著之人,心毅之堅,非常人所能體會。道尊現(xiàn)在已經(jīng)逝去倒也罷了,可是他在生之時,肯定是竭盡全力想要達成自己的目的。”
“大哥,照這樣說來,大先生難道有能耐幫他實現(xiàn)愿望?”秦逍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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