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4章 野心
秦逍嘆道:“傉薩似乎忘記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你是怎么會想到讓我?guī)湍銑Z得莫離支大位?難道你不覺得在現(xiàn)在的處境下,你說出這樣的話實在有些荒謬嗎?”
“你若是真正的唐人,一定不會覺得我是在說笑話!睖Y蓋寅正色道:“莫離支畢生之愿,便是建立一個囊括東北四郡在內(nèi)的大渤海國。在我們看來,這簡直是匪夷所思的想法,可是在莫離支的心里,卻是執(zhí)念!
秦逍淡淡道:“一旦陷入瘋狂,執(zhí)念會更深!
“不錯!睖Y蓋寅道:“其實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陷入癲狂,甚至開始部署策劃打進東北的計劃!蔽ⅹq豫一下,才道:“淵蓋悅帶領(lǐng)守御衛(wèi)潛入步六達人的營地,擒獲赤勒山,這其實就是計劃的一部分。”
秦逍皺眉道:“怎么講?”
“淵蓋悅這次計劃,倒也不是莫離支所策劃!睖Y蓋寅道:“不過淵蓋悅正是因為知道了莫離支的心思,才會迎合莫離支,精心設(shè)計了這次計劃。淵蓋悅的意圖其實很簡單,擒獲赤勒山之后,迫使步六達人退出黑森林,即使步六達人不可能徹底從黑森林退出,渤海也會竭力逼迫步六達人后撤幾十里地,讓步六達人沒有防御縱深可用!
秦逍道:“你們覺得步六達人會妥協(xié)?”
“除非他們想放棄一統(tǒng)錫勒的百年之愿。”淵蓋寅倒是頗有信心:“比起步六達的聲望,大單于想必是愿意后撤三十里!
秦逍道:“后撤三十里,步六達人就等于放棄花費多年心血構(gòu)筑的防御線,如此一來,會讓他們更加被動。只要大單于腦子稍微清醒一些,恐怕不會接受這樣的條件!
淵蓋寅卻是哈哈笑道:“你說得不錯,只要聽到撤軍三十里,所有人都會以為這是我們渤海的計謀,是要迫使步六達人放棄防御線,等他們撤軍之后,我們再全線出擊,趁勢拿下整片黑森林!
“難道你們不是這樣想的?”
“不是。”淵蓋寅搖頭嘆道:“你說的并沒有錯,讓步六達人從黑森林撤兵,這樣的條件大單于絕不會輕易答應,所以我們還有另一個條件!
秦逍皺眉道:“什么?”
“和議!”淵蓋寅正色道:“如果我們再提出,他們撤軍三十里,渤海就會與他們簽下和平協(xié)議,雙方保證在三五年甚至是十年內(nèi)絕不可向?qū)Ψ桨l(fā)起任何軍事攻擊,你覺得大單于會不會考慮?”
秦逍一怔,隱隱明白其中意思,神色變得冷峻起來。
“步六達人是害怕我們打他們,所以只要有這份和平協(xié)議,在當前局勢下,對他們更為有利,大單于就很可能下令撤軍!睖Y蓋寅嘆道:“如此一來,渤海軍過了興安河,可進可退,在戰(zhàn)略上就處于絕對主動的地位!
秦逍道:“可是你們卻不會西進,因為你們的真正目的不是步六達!
“不錯!睖Y蓋寅笑道:“淵蓋悅的目的,就是要達成和平協(xié)議。如此一來,就暫時解決了步六達人的威脅。而這也正是莫離支想看到的結(jié)果,只要沒有了步六達的威脅,渤海就可以將兵鋒指向東北!
“所以只要步六達撤軍,你們就準備好了侵入東北的最后一步?”
淵蓋寅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道:“如果不是因為你們破壞了計劃,淵蓋悅的目的得逞,也就是幫助莫離支解決了一個棘手的問題。淵蓋悅這樣做的目的,是要討好莫離支,獲取莫離支的器重和信任,說到底,淵蓋悅是想爭奪莫離支的繼承權(quán)!卑櫰鹈碱^,緩緩道:“解決步六達人的威脅,莫離支侵入東北的計劃就會毫無阻力地實施!
“他何來膽量打進東北?”秦逍嘆道:“他似乎自信過了頭!
淵蓋寅笑道:“你難道不知,遼東軍早已經(jīng)不復當初之勇,只是一群酒囊飯袋?天下皆知,唐國大皇帝派了秦逍出關(guān),那支龍銳軍不過是收編了一群大唐叛亂之徒,卻已經(jīng)打得遼東軍狼狽不堪。如此軍馬,實非渤海軍之敵!蔽⒀鲱^,緩緩道:“渤海畏懼的不是這支遼東軍,而是大唐。”
“所以渤海上下都是信心滿滿?”
“百年前渤海可是遭受過幾乎滅國的恥辱!睖Y蓋寅道:“所以渤海國內(nèi),有一群人日夜都在想著一雪前恥,這其中就是以莫離支為代表。雖然有少數(shù)人心中知道,以渤海之力,絕不可對大唐妄起干戈,但他們并無掌握實權(quán),而且誰也不敢違背莫離支的意愿,這就注定莫離支一人之念,可以左右整個渤海的興亡!鳖D了頓,才繼續(xù)道:“渤海帶甲數(shù)萬,兵精糧足,如果在適當?shù)臅r機卷入東北兩軍之爭,在莫離支看來,是有機會吞下四郡!
秦逍看似淡定,心中卻也是吃驚。
渤海是東北四郡的臥榻之虎,秦逍早就知道渤海淵蓋建野心勃勃。
不過想到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大唐雖然今不如昔,但依然是幅員遼闊的大帝國,以渤海一隅之力與大唐為敵,秦逍倒也覺得除非淵蓋建真的瘋了,否則不至于興起干戈。
不過今日從淵蓋寅這番話中,秦逍卻是知道,淵蓋建竟然真的起了這個瘋狂的念頭,甚至開始要將其變?yōu)楝F(xiàn)實。
“當年大唐皇帝登基,唐國大亂,三州七郡叛亂,周邊諸國趁虛而入,內(nèi)憂外患。”淵蓋寅正色道:“莫離支利用千載難逢的機會,一統(tǒng)渤海。那時候他確實是英明神武,而且知道以當時大唐的國力,即使出現(xiàn)重大的危機,大唐依然會有實力解決。而且渤海剛剛一統(tǒng),要養(yǎng)精蓄銳才能恢復國力,所以莫離支沒有輕舉妄動,甚至依然遣使向大唐皇帝恭賀!贝浇欠浩鹨唤z怪笑,緩緩道:“不過那時候莫離支就斷言,大唐那位女皇帝得位不正,唐國遲早會因為此事會再次陷入大動亂之中,如果再次亂起來,就是渤海西進的時機!
秦逍心下一凜,暗想淵蓋建倒也不愧是當世梟雄,竟然能夠早早就預測到大唐存在的巨大危機。
“如今他的預測正變?yōu)楝F(xiàn)實。”淵蓋寅道:“唐國先是西陵割據(jù)自立,然后在江南出現(xiàn)叛亂,此后京都發(fā)生變故,如今徐州也叛了,還有東北四郡,秦逍和汪興朝為了奪取東北四郡的控制權(quán),都沒有將大唐的朝廷放在眼里,而是刀兵相見。這一切都在表明,唐國已經(jīng)進入連亂世。莫離支覺得他的預判沒有出現(xiàn)差錯,對自己的戰(zhàn)略自然更是堅持!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騎馬穿行在茂密的黑森林之中,而后方那一隊騎兵遠遠跟著,自始至終不敢靠得太近,卻又是死死咬住,不讓秦逍等人離開他們的視線。
陸游跟在兩人后面,卻是十分謹慎地觀察周圍的環(huán)境。
實際上途中已經(jīng)經(jīng)過兩處哨卡,而且哨卡里的人也都發(fā)現(xiàn)了穿行在林中的兩隊人馬。
淵蓋寅的裝束,那是很顯眼的傉薩戰(zhàn)甲,哨兵們自然也都能認出來,所以看到傉薩出現(xiàn)在林中,而且似乎正與人說話,后面又遠遠跟著一隊騎兵,還以為傉薩是在巡查營地,自然不敢上前打擾,只是眼睜睜地看著秦逍等人穿過。
“你和我說了這么多渤海的軍事機密,目的是因為什么?”秦逍問道。
淵蓋寅嘆道:“你還沒明白我的意思?我是告訴你,只要淵蓋建坐在莫離支的位子上,你們東北四郡將危在旦夕,大唐與渤海這一戰(zhàn),已經(jīng)無法避免!碧置约旱暮毜溃骸拔蚁雴柲,你愿不愿意看到東北四郡淪為焦土之地?你想不想看到你們大唐的百姓哀嚎哭泣,看到他們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秦逍淡淡道:“這也同樣會是渤海的結(jié)局!
“不錯。”淵蓋寅平靜道:“戰(zhàn)爭一旦開始,沒有真正的贏家,你們大唐的百姓固然生靈涂炭,渤海的軍民也同樣家破人亡!
秦逍扭頭看著淵蓋寅,道:“看來傉薩對這場戰(zhàn)爭還真的很反感!
“我之前就說過,渤海就算能夠一時占得便宜,卻根本不可能真的將東北四郡吞下。”淵蓋寅嘆道:“東北四郡是大唐的領(lǐng)土,在那片土地生活的百姓都以自己是大唐子民為榮,渤海就算拿下東北,也絕無可能征服那片土地上的人心。而且分久必合,大唐即使陷入戰(zhàn)亂,卻終究有恢復太平的時候,因為大唐的土地上自古以來從不缺少匡扶社稷的英雄,他們絕不允許這片土地一直混亂下去。”
秦逍聽得淵蓋寅這番話,心中對此人倒是生出一絲欽佩之心,在粗獷的外表下,這人倒還真是頗有見識。
“只要大唐停止戰(zhàn)亂,恢復元氣,就一定會將刀鋒指向東北!睖Y蓋寅道:“到了那時候,渤海必將迎來滅頂之災,那時候付出的代價,遠比打下東北四郡的損耗要多得多!碧痤^,望向天空,喃喃道:“也許到了那一天,渤海就真的要亡國滅種,世間再無渤海了!”
秦逍道:“你不想發(fā)生這場戰(zhàn)爭,可又無法打消淵蓋建的野心,所以想要讓我?guī)湍阕柚惯@場戰(zhàn)爭?”唇角泛起一絲笑意,問道:“你為何會覺得我能夠幫你阻止這場戰(zhàn)爭的發(fā)生?是不是太高看我了?”
“淵蓋建如果死了,這場戰(zhàn)爭就不會發(fā)生!睖Y蓋寅看著秦逍眼睛道:“幫我殺死淵蓋建,讓我來阻止這場兩敗俱傷的戰(zhàn)爭!”
秦逍身體一震,心頭震驚。
淵蓋寅這是要弒父!
第1645章 弒父之心
淵蓋寅存有弒父之心,著實讓秦逍感到震驚。
可是這樣的事情都從淵蓋寅的口中說出來,秦逍心知淵蓋寅今日所言,應該都是比較坦誠。
否則他不至于將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都說出口。
“你可知在大唐,弒父屬于大逆不道?”秦逍淡淡道。
淵蓋寅也是淡淡道:“那么在大唐,如果有殺母之仇不去報,是否也是大逆不道?”
“淵蓋建殺了你母親?”秦逍吃驚道。
淵蓋寅平靜道:“那已經(jīng)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當時淵蓋建還沒有成為莫離支,他只是渤海五候之一。我方才說過,他最早娶過門的大婦死去之后,又新娶了一位大婦,而且很快就幫他生下了嫡子淵蓋武。我的母親雖然生下了我,但從來不曾有名分,只是府里的一個奴婢?烧驗樯铝宋,反而遭到了新大婦的記恨!
“因為在她之前,你的母親還是為莫離支生了一個兒子!鼻劐械溃骸半m然淵蓋建并不喜歡你,而且你是庶子身份,但終究還是進了淵蓋族譜。大婦覺得你們母子的存在,讓她很不舒服!
淵蓋寅笑道:“不錯。新大婦出身于渤海貴族世家,她雖然生下嫡子,但在位列上還是次子,所以她心中對我的母親自然十分厭恨。她處處為難我的母親,后來甚至將她調(diào)到她的身邊作為女仆服侍!
秦逍微皺眉頭,心中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母親遭受各種折磨,不到半年,就因為疲累過度患上重病。”淵蓋寅提及往事的時候,語氣卻還是平靜自如,倒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那年冬天的一個夜里,母親因為疲憊,沒有聽到大婦的叫喚,被大婦懲罰到院中跪著。寒風刺骨,大雪紛飛,她就那樣跪了整整一個晚上,次日一早,已經(jīng)凍僵。”
秦逍嘴唇動了動,沒有說出話。
“而那天晚上,淵蓋建就躺在大婦身邊!睖Y蓋寅笑道:“他第二天早上看到我那凍僵的母親,讓人直接將她隨便找了個地方埋了。我最后要見母親一面,還要半夜偷偷摸到荒墳地,自己用雙手挖開墳墓,才能看到她那張臉龐!
秦逍知道,只有將仇恨刻入到骨子里,才會用這樣的平靜的口氣說出這段悲慘往事。
“我知道,莫離支既然有了淵蓋武這樣的嫡子,我這個庶長子是死是活就已經(jīng)不重要。”淵蓋寅嘆道:“所以我必須要讓大婦知道我對她毫無威脅,多少年來,我在她面前就像一條卑賤的狗,她說什么,我都會拼命去做好。我是淵蓋武的兄長,但是我卻一直將淵蓋武當做自己的主人,他可以任意取笑我,甚至可以當著我的面輕辱我的妻子,我還要笑臉相迎。其實滋味真的不是很好。”
秦逍雖然同情淵蓋寅的遭遇,卻也知道,這樣一個人,其隱忍之心當真是恐怖。
如此人物,一旦出手,勢必是心狠手辣。
“所以你要殺死淵蓋建,真正的目的是為了報仇?”
淵蓋寅道:“仇要報,國也要保。于公于私,你覺得我是不是都該殺死淵蓋建?”
“你這樣一說,我確實能理解你為何要殺他!
“這么多年的隱忍,我保住了性命,也讓莫離支和大婦對我沒有那么深的防備。”淵蓋寅道:“我在渤海也暗中結(jié)交了一批過命的朋友,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要做些什么,他們都會以死相助!
秦逍想了一下,才問道:“淵蓋建不死,你就不敢輕舉妄動?”
“不敢!”淵蓋寅很坦誠道:“他是渤海真正的主人,有著至高無上的權(quán)威。在渤海國,順其者昌,逆其者亡,沒有人以全族的生死作為賭注去反抗他。只要他活著,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所以你想讓我?guī)湍愦虤Y蓋建?”秦逍笑道:“我挾持你,你竟然還想雇傭我,這實在是我沒有想到的!
淵蓋寅也是笑道:“傉薩大營守衛(wèi)森嚴,你卻能出入自由,我身為渤海傉薩,竟然被你輕而易舉地挾持為人質(zhì),你的實力已經(jīng)足夠讓人欽佩。以你的身手,再配合我的幫助,要刺殺淵蓋建,并非難事,而且我可以保證你能夠全身而退!泵毜溃骸耙坏┏晒,你可以得到我的感謝,無論需要什么,只要我能拿出來,決不會推辭。而且淵蓋建一死,我就有機會掌控渤海,那么渤海與大唐的刀兵之爭,就會被阻止。”
秦逍微笑道:“這樣說來,我如果幫你殺了淵蓋建,于公于私,我都是收獲不小。”
“所以你的回答是什么?”
“其實我在擔心一些事情。”秦逍嘆道:“首先,我是唐人,如果幫你刺殺渤海莫離支,一旦失手,會是什么結(jié)果?你也說過,淵蓋建現(xiàn)在有些癲狂,如果發(fā)現(xiàn)刺客是唐人,他一旦瘋狂起來,有了借口,更會激起他對大唐的攻擊。那時候,我就等于是給渤海送上出兵的理由,算得上是大唐的罪人了。”
淵蓋寅道:“只要計劃周密,沒有失敗的可能!
“這世上從沒有十拿九穩(wěn)的事情!鼻劐械溃骸案螞r就算得手,我又怎知道你會信守諾言?我聽很多人提到渤海的時候,都說渤海人反復無常,是一群無信之人,做出的承諾根本不會信守。如果我得手,你有沒有可能殺人滅口,直接將我誅殺?你現(xiàn)在口口聲聲說要阻止兩國交兵,一副悲天憫人的態(tài)度,可是我又怎能確定你掌握大權(quán)之后,不會是第二個淵蓋建?”
淵蓋寅笑道:“你的擔心倒也是人之常情!
“既然有這么多不可預測的風險,我又怎會輕易用自己的性命去幫你?”秦逍笑道:“所以你有計劃沒有錯,找我?guī)兔σ矝]有錯,但是你覺得說一段自己的身世就會讓我出手幫你,那就是大錯特錯了!
淵蓋寅微笑道:“有道理。不過我今日找你幫忙,也確實是無路可走了!
“哦?”
“其實今日你挾持我出營,已經(jīng)讓我陷入了必死之局!睖Y蓋寅嘆道:“如果你將我交給步六達人,無論步六達向莫離支提出什么條件,莫離支肯定都不會答應。這些年我在黑森林統(tǒng)兵,掌握兵權(quán)在手,莫離支對我的態(tài)度十分復雜。他既要用我對付步六達人,又戒備我手中擁有兵權(quán),其實他對我已經(jīng)有了些許忌憚之心,如果不是擔心換將會生出變故,很可能早就削奪了我的兵權(quán)!
“所以一旦你被步六達人生擒,他正好借此機會免除隱患?”
“是!睖Y蓋寅點頭道:“我落入步六達人之手,即使莫離支想從步六達人手中將我贖回去,那位大婦肯定也不會同意。莫離支的身體每況愈下,很多人都知道他已經(jīng)活不了多少年。淵蓋無雙死后,大婦一心要扶持淵蓋武上位,會將莫離支其他的兒子都視為對手,既然這次有機會借步六達人之手除掉我和淵蓋悅,大婦又怎會錯過機會?”
秦逍道:“似乎是這個道理!
“哪怕讓莫離支知道我在營中被刺客挾持出營,他也會以此為借口,斥責我的無能,借機削奪我的兵權(quán)。一旦我手中沒有了兵權(quán),就形同廢人,回到渤海都城,用不了多久,就會死在大婦手中。”淵蓋寅嘆道:“我多年來的隱忍,也會付諸東流!
秦逍笑道:“所以你要活下去,今日之事還不能泄露出去?”
“是。”淵蓋寅道:“所以我才會向你坦白我心中所想,句句肺腑,絕無虛言。因為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處于絕境,生死也完全掌握在你手里!彬T馬緩行,看著秦逍道:“我知道你心中現(xiàn)在的想法。你覺得我能如此隱忍,自然是一個城府極深的人,如果這樣的人取代了淵蓋建,掌控渤海大權(quán),也許對大唐的威脅會更大!
秦逍神色也變得冷峻起來,道:“你確實猜到了我的顧慮!
“我是否會違背承諾,那需要時間來驗證!睖Y蓋寅緩緩道:“也許我真的會成為第二個淵蓋建,成為大唐的隱患,可是我也同樣有可能成為大唐忠誠的臣子,終其一生,與大唐保持友好的關(guān)系。比起淵蓋建已經(jīng)堅決要與大唐為敵,我至少有一半的可能讓渤海與大唐友好往來。而且即使我日后會成為大唐之敵,但至少現(xiàn)在我卻是淵蓋建最大的威脅,讓我活下去成為淵蓋建背后的那把利刃,總比現(xiàn)在就殺了我更有用途!
秦逍感嘆道:“傉薩,不得不說,你的口舌之利,實在出乎我的意料,你幾乎已經(jīng)說服了我。”
“那么閣下現(xiàn)在是否有了答案?”
秦逍道:“我現(xiàn)在很猶豫!碧ь^望向前方,道:“距離興安河還有很長一段路,你先帶著我們到了興安河,讓我好好想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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