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不畏變色道:“殿下,絕非如此。長孫將軍是被調(diào)回京都擔任南院院使,臣將這才接管兵權(quán)!
“徐州戰(zhàn)事順利,長孫元鑫運籌帷幄,此時換將,豈無貓膩?”麝月冷笑道:“蕭不畏,你與澹臺懸夜勾結(jié),禍亂大唐,真是該死!备纱嗬涞溃骸伴L孫元鑫,還不誅賊!”
長孫元鑫反應極其迅速,順手就已經(jīng)抄起手邊的凌云槍,二話不說,身體一轉(zhuǎn),手中凌云槍如毒蛇般探出,直向蕭不畏刺了過去。
蕭不畏萬萬想不到麝月如此果決,但他反應也著實了得,槍尖刺過來,他已經(jīng)就地一滾,避開長槍,瞬間拔出大刀。
后面諸將一個個大驚失色,但公主就在眼前,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長孫元鑫一槍刺出,被蕭不畏躲開,手臂一抖,身體前欺,凌云槍卻再次向蕭不畏刺過去。
蕭不畏能從禁軍被調(diào)到揚州擔任揚州營統(tǒng)領(lǐng),身手自然不弱,但比之長孫元鑫,卻還是遜色不少。
更何況長孫元鑫一桿長槍使得出神入化,此時長槍在手,人如虎,槍如龍。
長槍破空,犀利如斯!
蕭不畏退,不敢擋。
他手中之刀不過凡品,知道絕對抵擋不了長孫元鑫的凌云槍。
他已氣餒。
如果是以刀相搏,他覺得興許還有一線生機,但眼下天時地利人和皆失,從麝月下令長孫元鑫出手的那一刻起,他就必敗無疑。
長槍追刺,不離不棄。
這桿凌云槍在長孫元鑫手中,實在比飛龍要飄逸,比毒蛇還要狠辣。
一抹鮮血飛濺而出。
槍尖已經(jīng)從蕭不畏的箭頭擦過。
長槍犀利,即使是擦過,卻也是瞬間劃過一道傷痕。
諸將看在眼里,除了杭州營的幾名將領(lǐng)滿是敬畏之色,其他人都是瞠目結(jié)舌。
他們知道長孫元鑫槍法了得,卻實在想不到其槍法竟然精湛犀利到如此地步,每一槍刺出,都隱隱夾著風雷之勢,令人根本不敢與之硬拼。
蕭不畏肩頭雖傷,但速度依然迅捷,連續(xù)躲開長孫元鑫犀利的攻勢,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他知道這樣下去,自己終究只能死在長孫元鑫的長槍之下。
眼角余光瞥見麝月就在幾步之遙,心下一橫,足下一蹬,一個扭身,卻驟然向麝月?lián)淞诉^去。
他知道這是自己惟一的機會。
只要能夠制住麝月,挾持麝月為人質(zhì),長孫元鑫自然不敢輕舉妄動。
他是澹臺懸夜的心腹部將,當然知道澹臺懸夜已經(jīng)掌控了京都,也知道麝月被軟禁在宮中,今日麝月突然出現(xiàn)在大營之中,簡直是匪夷所思,他實在想不通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岔子。
可是他知道,麝月的生死,實在是關(guān)乎重大。
如果自己死在長孫元鑫的長槍之下,那么徐州各路兵馬的兵權(quán)就會被麝月掌握,后果不堪設(shè)想。
只有挾持麝月,不但可以死里逃生,也可以阻止兵權(quán)落入對方之手。
所以這是他最后一搏。
麝月卻似乎沒有反應過來,依然站立原地,甚至沒有絲毫躲閃的意思。
蕭不畏距離麝月不過一步之遙,探手便要去抓麝月,也就在此時,卻見得身前影子一閃,一道身影如閃電般出現(xiàn)在兩人中間,擋住了蕭不畏,蕭不畏來不及收手,探出的手卻抓在了那人的肩頭。
那人只是肩頭微微一晃,蕭不畏便感覺一股雄渾的力量自那人肩頭迸發(fā)出來,整條手臂瞬間發(fā)麻。
還沒等他多想,長孫元鑫手中的長槍已經(jīng)脫手而出,刺穿空氣,“噗”的一聲,已經(jīng)干脆利落從側(cè)面刺入了蕭不畏的腰間,長槍的勁力雄渾異常,竟是瞬間穿透了蕭不畏的軀體,慣性也將蕭不畏的身體直接帶了過去。
擋在麝月身前的,正是天師門徒陳遜。
一切戛然而止。
蕭不畏被長槍貫穿身體,卻并沒有倒地,強行穩(wěn)住身體,以刀尖抵地,身體僵硬,異常艱難地扭過頭來,看向長孫元鑫,竟是贊嘆道:“好……好槍法!”
“誅賊之槍,自然所向披靡!遍L孫元鑫淡淡道。
蕭不畏笑了一下,身體陡然后仰,直挺挺倒在地上,就此斃命。
在場眾人都是心中駭然。
沈通臉色煞白,額頭冷汗如雨。
麝月妙目看著沈通,淡淡道:“沈通,你可是澹臺懸夜的黨羽?”
“殿下饒命,殿下饒命!”沈通匍匐在地,叩頭如蒜:“奴才該死,絕沒有不臣之心,求殿下明察,饒奴才一條狗命。”
麝月先不理會,抬頭掃過其他人,看著那十多名禁衛(wèi)道:“你們吃的是大唐的祿米,身負保護皇家重任,是否都追隨澹臺懸夜禍國殃民?”
禁衛(wèi)們都是低頭,不敢答話。
“本宮現(xiàn)在就在這里,你們誰要是想回京,現(xiàn)在就站出來!摈暝碌溃骸氨緦m絕不為難,會讓你們回去。不過本宮告訴你們,助紂為虐,你們就不配為大唐禁衛(wèi),本宮也絕不會原諒你們。”揮手道:“要走的話,還不快滾!”
十幾名禁衛(wèi)面面相覷,卻無人離開。
“公主殿下,小人陸鵬,禁軍司戈,誓死忠于大唐!币蝗颂ь^道:“我等是奉統(tǒng)領(lǐng)軍令,護衛(wèi)沈公公前來宣旨,若有抗旨不遵者,可當場格殺。我等絕無背叛大唐之心,更無助紂為虐之意。殿下說的對,龍鱗禁軍是皇家禁衛(wèi),保護的是皇家安危。殿下是大唐公主,我等誓死效忠于公主。”說完,額頭貼地,其他人也齊聲道:“誓死效忠公主殿下!”
“這是你們的選擇?”麝月道:“若當真如此,本宮心中甚慰!
十幾人齊聲道:“愿追隨公主殿下身邊,萬死不辭!”
沈通見狀,也急忙道:“公主殿下,奴才也不回京了,愿意……愿意跟在公主身邊,侍奉殿下!”
“誰忠誰奸,本宮自知!摈暝逻@才看向長孫元鑫,長孫元鑫卻已經(jīng)過去從蕭不畏身上拔出了長槍,過來道:“殿下,軍中尚有澹臺懸夜黨羽!”
麝月俏臉含霜,冷聲道:“既有奸黨,還不拿下?”
長孫元鑫站在麝月身側(cè),沉聲道:“諸將聽令,拿下蔣圖一干叛黨!”
人群中,便有數(shù)人赫然變色。
其他諸將卻都明白,姜圖諸人,正是從京都派來的那幾名將官,長孫元鑫顯然是要將這幾人立刻拿下。
第1572章 明月如水出東山
杭州營幾名將領(lǐng)第一時間反應,立刻起身,握刀在手,刀鋒對準了蔣圖等人。
蘇州營諸將之前還猶豫不定,此刻有公主發(fā)號施令,自然再無顧忌,也都是握刀在手,倒是揚州營的數(shù)名將領(lǐng)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這幾人倒不是從京都調(diào)到揚州,只是在蕭不畏接掌揚州營之后,受蕭不畏提拔起來,對蕭不畏也是有感激之情,算是蕭不畏的人。
但蕭不畏已經(jīng)被誅殺,幾人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被歸類為蕭不畏的同黨。
不過長孫元鑫只說捉拿蔣圖等人,范圍很清楚,如果這時候作壁上觀,那就幾乎自認是叛黨。
揚州營幾名將領(lǐng)也不再猶豫,此時為求自保,也只能將刀鋒指向蔣圖等人。
宣誓向麝月效忠的禁衛(wèi)也都是迅速起身,連同諸將圍住了蔣圖等四五人。
蔣圖等人知道大事不妙,心知這時候拔刀那是必死無疑,唯一的希望,就只能向公主求饒。
于是幾人跪在地上,紛紛告饒,沒有一人敢拔刀反抗。
麝月面色冷峻,見諸將沒有妄動,冷喝道:“還等什么,立刻誅賊!”
眾人再不猶豫,揮刀猛砍,蔣圖等人還沒來得及拔刀,就被一擁而上的諸將盡皆砍殺。
麝月看著血肉模糊的尸首,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
“哪些人是蘇州營的?”
這話一問出,幾名蘇州營將官駭然變色,卻只能轉(zhuǎn)身,單膝跪下。
“本宮知道你們都是大唐的忠誠,蕭不畏的罪責,與你們并無干系!摈暝抡Z氣溫和不少,道:“那道偽詔不必在意,長孫元鑫依然是徐州戰(zhàn)事的主將,你們聽命于長孫將軍,為國建功。”
幾名將官聞言,如釋重負,齊聲道:“誓死效忠公主殿下!”
長孫元鑫吩咐道:“將尸首都拖下去!
諸將也不叫手下兵士,一起將尸首全都拖下去處理。
長孫元鑫待諸將退下之后,這才請麝月入帳。
麝月并不著急,卻是向不遠處的那輛馬車道:“媚兒,還不過來見過你兄長!
車簾子掀開,一直待在車上的長孫媚兒這才下車來。
長孫元鑫見到麝月出現(xiàn)在軍營,就知道京都肯定出現(xiàn)大變故。
他本就一直擔心長孫媚兒的安危,既然知曉京中有變,心下更是擔憂,只是要平息軍中之變,也無暇多想,此時看到長孫媚兒出現(xiàn),又驚又喜,心中一塊石頭落地。
長孫媚兒見到兄長,自然也是歡喜,快步過來,激動道:“媚兒見過兄長。”
長孫元鑫見麝月在旁,自然不好表現(xiàn)得太過激動,只是道:“你沒事就好。殿下,請進帳歇息!”見到陳遜等幾名道士,疑惑道:“這幾位是……?”
“他們是御天臺的靈臺郎,奉大天師之命,護送我前來徐州!摈暝卵赝疽恢笔軒兹吮Wo,對他們倒很客氣,介紹道:“這位是大天師親傳弟子陳遜!
長孫元鑫忙行禮道:“諸位護送公主,感激不盡。”叫來一名部下,吩咐道:“安排幾位道長歇息,準備飯菜!
陳遜等人退下之后,長孫元鑫這才領(lǐng)著公主和媚兒進了大帳。
麝月此行徐州,就是要保住長孫元鑫。
她知曉長孫元鑫是自己此后立足江南不可獲取的臂膀,對她并不隱瞞,將大天師保護自己出宮的事情說了,至于自己和大天師的父女關(guān)系,自然不提。
長孫元鑫聽麝月說完之后,才道:“殿下接下來準備怎么做?”
“澹臺懸夜已經(jīng)控制了圣人,為所欲為,圖謀篡奪大唐江山。”麝月道:“他派人前來奪取兵權(quán),就是擔心我趕到徐州,豎起李唐的旗號。”
長孫元鑫道:“澹臺懸夜野心勃勃,他想控制徐州和江南三州,這東部四州是我大唐的命脈所在,若是被澹臺懸夜得手,后果不堪設(shè)想。幸好公主及時趕到,才轉(zhuǎn)危為安。”頓了一下,才道:“殿下在江南根基深厚,徐州也將是囊中之物,只要拿下徐州城,與江南三州連成一片,殿下便可以此四州為根基,復興李唐!
長孫媚兒也是微點螓首道:“公主,江南人心都是向著您,只要豎起李唐旗號,江南必將追隨殿下!
“不單單是江南!遍L孫元鑫道:“恕臣將直言,天下心念李唐的人不在少數(shù),如果公主在江南舉起復興李唐的旗幟,臣將相信一定會有更多人投靠而來,也會有許多地方舉旗響應。圣人既然被澹臺懸夜挾持,那么公主自當挺身而出,號召天下忠義之士,共同舉兵討伐國賊澹臺!逼鹕碜叩谨暝旅媲埃虻乖诘,恭敬道:“長孫家世受李唐厚恩,臣將愿追隨殿下復興李唐,雖萬死而不悔!”
麝月笑道:“將軍快起身。你對本宮的忠誠,本宮自然是心中清楚,否則也不會涉險前來徐州!贝L孫元鑫起身后,才問道:“徐州現(xiàn)在戰(zhàn)事如何?”
“瑯琊和廣陵二郡已經(jīng)攻下。”長孫元鑫道:“兗州和豫州兩路兵馬已經(jīng)合兵一處,正攻向泰山郡,不出意外的話,少則十天,遲則半個月,定可一舉拿下泰山郡。”
麝月?lián)u頭道:“不必再動刀兵。”
長孫元鑫一怔,麝月已經(jīng)道:“徐州刺史葉朝軒是本宮提拔,他起兵打出的旗號也是恢復李唐,本宮是李唐血脈,既然到來,他自然會開城歸順!
“公主,葉朝軒起兵,或許是無路可選!遍L孫元鑫道:“他打出復興李唐的旗號,也未必是真心。澹臺懸夜欲圖兵不血刃拿下徐州,想要將葉朝軒調(diào)回京都,派親信替代葉朝軒掌控徐州,而葉朝軒洞悉澹臺懸夜的陰謀,知曉入京之后可能大難臨頭,所以才鋌而走險,斬殺京都使臣,直接起兵。但他起兵倉促,找不到合理的旗號,只能打出復興李唐的旗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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