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長恭嘆道：“不瞞小兄弟，我與刺史大人相識二十多年，當年在西陵的時候，就已經(jīng)在刺史大人的麾下當差……！”

  “西陵？”秦逍身體一震，愕然道：“崔統(tǒng)領(lǐng)在西陵待過？”

  吳銓卻是忍不住道：“小兄弟，你可知道雪夜擒可汗？”

  “知道�！鼻劐须[隱猜到什么，忙點頭道：“兀陀十萬鐵騎東進，殺進昆侖關(guān)內(nèi)，西陵都護軍血戰(zhàn)拒敵，最終退守黑陽城，兀陀大軍圍困黑陽城，形勢危急。那年下著大雪，黑羽將軍趁夜帶著手下三十名黑羽夜鴉奇襲兀陀人汗帳，生擒了兀陀汗王。兀陀汗王承諾有生之年不再有一兵一卒踏入大唐的疆土，全軍撤退，這才保住性命�！�

  吳銓笑道：“小兄弟倒是說的清清楚楚，看來還真是見多識廣。不錯，當年黑羽將軍威震天下，而那一年刺史大人和統(tǒng)領(lǐng)大人就都在黑陽城，與黑羽將軍并肩作戰(zhàn)�！�

  秦逍身體一震，看著崔長恭。

  崔長恭聽得兩人提及往事，眉宇間竟然顯出驕傲之色，頷首笑道：“不錯，當年我雖然才二十出頭，卻也跟隨黑羽將軍并肩作戰(zhàn)�！�

  “可是據(jù)我所知，那支抵抗兀陀人的都護軍后來被圣人賜封為長生軍，而且跟隨黑羽將軍退守雍州，此后更是調(diào)往沃野鎮(zhèn)，成為沃野鎮(zhèn)軍的主力�！鼻劐幸苫蟮溃骸半y道崔統(tǒng)領(lǐng)和刺史大人都是出自長生軍？”

  崔長恭點頭道：“不錯，我和刺史大人曾經(jīng)都是長生軍的人，而且都在黑羽將軍麾下效命。黑羽將軍從西陵撤軍之后，駐軍雍州，后來長生軍調(diào)往沃野鎮(zhèn)，我則與朱朗將留在了雍州……！”又解釋道：“刺史大人姓朱，西陵之戰(zhàn)后，朝廷提拔為朗將。”

  “明白�！鼻劐悬c頭道：“你們留在雍州，沒有跟隨去沃野鎮(zhèn)？”

  崔長恭道：“雍州當時的情況也是頗為復(fù)雜，兀陀人雖然撤軍，卻也一度封死了大唐與西域的商路，這也影響到了雍州的民生。此外雍州連續(xù)兩年干旱，糧食短缺，雍州地面自然也就生出不少揭竿而起的百姓。這其中固然有不少是迫不得已揭竿而起，但其中也不乏唯恐天下不亂的逆寇，黑羽將軍要領(lǐng)軍進駐沃野，增強沃野鎮(zhèn)的防御力量，所以留下了朱朗將統(tǒng)領(lǐng)雍州地方兵馬平寇，崔某也跟在朱……嗯，跟在刺史大人身邊效命。”

  “原來如此�！鼻劐写藭r得知崔長恭竟然也是出自長生軍，一股親切感油然而生，語氣溫和道：“那朱朗將和崔統(tǒng)領(lǐng)后來是如何到了幽州？”

  崔長恭道：“刺史大人在雍州剿撫并用，很快便讓雍州恢復(fù)穩(wěn)定，為此立下了大功。此后幾年，朝廷調(diào)派刺史大人去往多地平叛，功勞卓著，八年前被調(diào)到了幽州擔任長史。四年前幽州前任刺史老大人致仕歸鄉(xiāng)，有了空缺，按照常理，本該是朝廷調(diào)派官員補缺赴任，但圣人卻是下了一道旨意，直接由朱長史候補了刺史之缺�！鳖D了頓，才道：“幽州乃是大唐重地，一般人難以擔起如此大任，必須文武全才，想來也是朝廷考慮到這一點，才讓刺史大人坐鎮(zhèn)幽州�！�

  秦逍此時明白了幽州刺史的背景，萬想不到他們竟然出自長生軍，猛然間想到朱雀之前所言，聲稱自己抓住了澹臺懸夜在幽州的命門，他還一直奇怪，尋思自己與幽州毫無瓜葛，怎能對幽州產(chǎn)生影響，這時候卻已經(jīng)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朱雀顯然對幽州刺史的出身背景十分清楚，秦逍也與黑羽將軍淵源不淺，如此一來，長生軍就成為了秦逍和幽州刺史的紐帶，兩人雖然素未謀面，但因為長生軍，淵源卻是不淺。

  “我懂了�！鼻劐械溃骸拔揖筒孪氪藿y(tǒng)領(lǐng)肯定與刺史大人交情匪淺，原來你們是一起從戰(zhàn)場上走出來的老兄弟，那就難怪了。崔統(tǒng)領(lǐng)，黃奎要在幽州謀反，他掌握了永平守軍，掌握兵權(quán)，想要在永平叛亂并不難，但他最忌憚的卻正是你的幽州大營。他想控制幽州，第一步是控制永平，要控制永平，必然要對刺史大人發(fā)難，但他心中清楚，你與刺史大人情同手足，如果不除掉你，他的計劃根本不可能得逞。”

  崔長恭皺眉道：“可是黃奎有何底氣發(fā)起叛亂？他雖然名義上掌控幽州兵權(quán)，但幽州大營的兵權(quán)不在他手中。他手上只有駐守永平城的三千兵馬，幽州各郡的郡兵沒有兵部和刺史大人的調(diào)令，黃奎也無法調(diào)動一兵一卒。難道他想憑借手上的三千兵馬就控制幽州？那簡直是癡人說夢�！�

  吳銓在旁也開口道：“他一旦叛亂，北邊的懷朔鎮(zhèn)軍先不說，僅僅咱們幽州大營就足夠滅了他�！�

  “北邊有懷朔鎮(zhèn)，一旦永平重鎮(zhèn)有叛亂，朝廷必然會下令懷朔鎮(zhèn)協(xié)助平亂�！贝揲L恭道：“除此之外，關(guān)外的龍銳軍已經(jīng)控制了遼西，秦將軍也可以隨時入關(guān)協(xié)助平叛，再加上咱們幽州大營，幾路兵馬合力平亂，黃奎根本抵擋不住。他比誰都清楚這一點，明知是死路，為何還要這樣做？”

  秦逍聽得崔長恭突然提及自己，有些尷尬，心想崔長恭若知道他口中的秦將軍近在眼前，卻不知會作何感想。

  不過崔長恭所言倒是不錯，如果幽州真的發(fā)生叛亂，龍銳軍當然不能坐視不管。

  秦逍現(xiàn)在正大力發(fā)展黑山貿(mào)易場，目前給予貿(mào)易場最大支持的便是幽州和江南兩處的商賈，而且幽州是商隊前往關(guān)外的必經(jīng)之路，所以龍銳軍絕不可能坐視幽州出現(xiàn)混亂。

  秦逍想了一下，才問道：“崔統(tǒng)領(lǐng)，幽州大營的駐軍在什么地方？”

  “就在永平府北邊不到五十里地的清泉嶺下�！贝揲L恭的秦逍救命之恩，對秦逍十分感激，卻也是有問必答。

  秦逍道：“既然如此，你怎么去了涿郡？”

  “這與黃奎也有關(guān)系�！贝揲L恭皺眉道：“幾個月前，涿郡呈報上來，有一股賊寇襲擊了涿郡下面的一座縣城，雖然造成的傷亡不大，卻還是搶掠了不少財物。黃奎接報之后，令涿郡郡尉帶兵圍剿，誰知竟然被賊寇襲擊，死傷了數(shù)十人，涿郡郡尉也是受了重傷……！”

  “可查清楚那股賊寇是什么來路？”

  “已經(jīng)有頭緒，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為首之人是王巢。”

  “王巢？”秦逍只覺得這名字十分熟悉，猛地想起來，吃驚道：“是前年在豫州作亂的王巢？”

  崔長恭點頭道：“正是。涿郡郡尉雖然遭遇襲擊，卻還是帶人抓了幾名活口，他們供認，為首的正是在曾在豫州汝南郡生出大亂的王巢。此人一度聚集了數(shù)千之眾，攻下了幾座縣城，如果不是豫州軍迅速剿滅，差點鬧出大亂。不過薛可用雖然剿滅了王巢那股亂匪，斬殺王巢麾下兩名票帥，還抓了一名票帥押送京都，但匪首王巢卻是逃脫，兩年來一直沒有消息。誰成想這家伙流竄到了幽州，竟然在涿郡為亂。”

  秦逍皺起眉頭，心想王巢從豫州亂竄到幽州，忽然顯露行跡，還真是有些蹊蹺。

  “涿郡郡尉受傷，王巢此人不可不出，如果任他坐大，后果不堪設(shè)想�！贝揲L恭正色道：“所以刺史大人召集我們商議，黃奎建議由我?guī)ьI(lǐng)一隊兵馬前往涿郡，協(xié)同涿郡地方兵馬一起誅滅王巢。對此我也是贊同，所以一個月前，我從幽州大營抽調(diào)了兩千兵馬，前往涿郡追剿王巢。我們查到了賊寇行跡，發(fā)動了襲擊，不過王巢十分狡猾，提前躲過，不過手下黨羽死傷慘重，我們活捉了不少俘虜，再次確認，匪首正是在汝南為禍的王巢�！�

  秦逍想了一下，終是問道：“崔統(tǒng)領(lǐng)，依你之見，王巢銷聲匿跡兩年，卻突然在涿郡為禍，這是偶發(fā)事件，還是……這本就是有人精心布局的陰謀？”

  第1307章 手足兄弟

  崔長恭神色一凜，吃驚道：“你的意思是說，王巢在涿州作亂，背后……！”

  “調(diào)虎離山的把戲雖然未必高明，卻很奏效�！鼻劐械溃骸颁每ぞ嚯x永平將近兩百里地，崔統(tǒng)領(lǐng)在前線剿匪，職責重大，永平那邊發(fā)生什么，崔統(tǒng)領(lǐng)遠在涿郡，鞭長莫及，不能第一時間做出反應(yīng)。崔統(tǒng)領(lǐng)，你不覺得王巢在涿郡作亂，似乎就是要將你引過去。你一旦領(lǐng)兵出去剿匪，刺史大人就等于少了一只臂膀，他如果對黃奎也沒有太深的警覺，黃奎便可以在永平從容布局�！�

  崔長恭微微點頭，道：“刺史大人昏迷不醒，難道真的與黃奎有關(guān)？”

  “幽州刺史肯定是中了毒。”那邊終于傳來朱雀的聲音。

  崔長恭身體一震。

  秦逍卻故意高聲道：“姨，你覺得刺史大人可能中毒？”

  “不是可能，而是肯定�！敝烊刚Z氣平靜，“如果他是突然昏倒，而且持續(xù)昏迷不醒，那就只能是藥效突然發(fā)作，與疲累過度沒有任何關(guān)系。在他暈倒之前，身體里就已經(jīng)中毒，只是他自己沒有發(fā)現(xiàn)。”

  崔長恭皺眉道：“如果刺史大人昏迷不醒，那么黃奎必然會暫行刺史之責，不但永平守軍聽他調(diào)派，城中其他各司衙門也都將受他節(jié)制�！�

  “崔統(tǒng)領(lǐng)，刺史大人中毒，黃奎可以借機掌控永平城，如果今晚這幫人行動得手，你真的被殺死在這里，接下來會是怎樣的局面？”秦逍凝視崔長恭問道。

  崔長恭神色冷峻，握拳道：“他會立刻派人接掌幽州大營。他是幽州長史，掌理幽州軍務(wù)，如果幽州大營的主將發(fā)生意外，他可以與刺史大人商議決斷，派人接掌大營。但刺史大人已經(jīng)人事不知，他自然可以獨斷專行，派出自己的心腹部下去控制幽州大營�！�

  “那就對了�！鼻劐欣湫Φ溃骸叭绱丝磥�，黃奎此次的計劃已經(jīng)很清楚了。他的目的就是要除掉刺史大人和崔統(tǒng)領(lǐng)，在幽州一手遮天�！�

  一直沒敢吭聲的吳銓終于道：“如果刺史大人中毒，統(tǒng)領(lǐng)大人又被刺殺遇害，幽州發(fā)生如此大事，朝廷難道會坐視不管？朝廷一定會派欽差徹查，一旦查明真相，黃奎必死無疑�！�

  “如果查不出來的？”秦逍反問道：“如果朝廷查辦的結(jié)果，與黃奎沒有關(guān)系呢？”

  “那……那黃奎也不過是幽州長史，朝廷難道會讓他補任幽州刺史？”吳銓皺眉道：“刺史大人文武雙全，不但能夠領(lǐng)軍，而且擁有治理政務(wù)的才干，因此當年才被朝廷提拔為刺史。黃奎雖然出身行伍，但毫無治理才干，朝廷不可能不知道，幽州重地，朝廷怎能交給他？”

  秦逍淡淡笑道：“如果黃奎此番陰謀，就是朝中有人教唆，只等他計劃成功，立刻讓他坐上幽州刺史的位置，那又如何？”

  此言一出，不但吳銓赫然變色，崔長恭也是身體一震。

  忽聽得外面風雨聲中傳來馬蹄聲，吳銓立刻握刀，沖到廟門口，探頭望出去，很快就回頭道：“他們走了，那幫雜種都跑了……！”

  崔長恭聞言，微松了口氣。

  其實他心中也知道，胡云和魏旭先后被殺，這幫人群狼無首，進退兩難，雖然一時間不甘心撤走，但耗上一段時間，肯定還是不敢自尋死路，終究要狼狽而逃。

  “小兄弟，你覺得黃奎作亂，與……與京都那邊有關(guān)系？”崔長恭神情凝重。

  秦逍道：“其實崔統(tǒng)領(lǐng)比我更了解那位黃長史，你一直覺得黃奎沒有底氣作亂，常理而言，你的判斷并沒有錯誤。但這個沒有什么本錢的黃長史卻偏偏出人意料地策劃如此陰謀，事出反常，那就只有兩個解釋，要么此人真的瘋了，可是一個瘋字又怎能策劃出如此陰險的計劃？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有一種解釋，此人背后有靠山�！�

  崔長恭盯著秦逍的眼睛，目光忽然變得冷厲起來，沉聲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年紀輕輕，不但武功了得，而且對朝堂之事如此了解，到底是什么來路？”

  秦逍猶豫起來，卻不知是否該坦白身份。

  “崔某雖然受你恩惠，可是卻不能不知道你的來路�！贝揲L恭正色道：“尋常人又怎能有如此見識？你既然愿意出手相救，難道連自己的身份都不敢讓我知曉？”

  秦逍低頭想了一下，終是嘆道：“崔統(tǒng)領(lǐng)，我若說與你頗有淵源，也不知道你信不信？”

  “和我有淵源？”

  秦逍卻是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衫，這才拱手道：“在下秦逍！”

  “秦逍？”崔長恭皺起眉頭，還沒反應(yīng)過來，身后吳銓已經(jīng)駭然道：“秦逍？難道……難道你是龍銳軍……？”

  崔長恭也是反應(yīng)過來，大吃一驚，秦逍卻已經(jīng)點頭道：“不錯，在下秦逍，奉旨出關(guān)練兵的便是在下�！�

  崔長恭和吳銓震驚不已，只覺得匪夷所思，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片刻之后，崔長恭兀自難以置信道：“你……你真的是秦……秦爵爺？”

  “不敢�！鼻劐械溃骸巴磔叴_實是秦逍。崔統(tǒng)領(lǐng)出身長生軍，晚輩也曾在黑羽將軍麾下當兵，甚至得到將軍厚愛，得以獲得黑羽夜鴉的榮耀。將軍遇害后，晚輩進京稟報軍情，后來得到圣人的眷顧，賜予爵位，更是下旨派遣晚輩出關(guān)練兵�！�

  崔長恭重新打量秦逍一番，顯出激動之色道：“你……你真是秦爵爺？這……哈哈哈，原來……原來你就是秦逍，英雄出少年，真是太讓人意外……！”

  崔長恭雖然身份比不得秦逍，但以長生軍的資歷來論，那絕對是秦逍的前輩，秦逍對他卻是十分恭敬，含笑道：“方才知道崔統(tǒng)領(lǐng)也是出自長生軍，晚輩心中甚是激動。”

  崔長恭已經(jīng)上前兩步，握住秦逍手腕，拉著他在火堆邊坐下，興奮道：“咱們可是終于見到了。我知道你跟隨過將軍，也知道你后來的事跡。你出關(guān)之時，經(jīng)過幽州，我得知消息，本想與你相見，可是……咱們都是長生軍出身，那是手足兄弟，如果走得太親近，反倒會被別有居心之徒加以口實，所以便沒有與你相見，想不到今日卻在這里見到�！�

  他知道秦逍身份后，顯然也是覺得親切。

  吳銓也是興奮道：“秦爵爺，你可還記得幾個月前幽州派軍護銀之事？”

  秦逍看向吳銓，他自然知道吳銓說的是哪件事情。

  遼西郡劫掠官銀，秦逍為抓到罪證，在杭州馬商西門浩的幫助下，設(shè)下了陷阱。

  西門浩在幽州籌措了一筆現(xiàn)銀，爾后向幽州刺史送上了秦逍的親筆書信，秦逍在信中懇請幽州刺史派一隊兵馬護送銀隊出關(guān)，幽州隨即派出兩百精兵護送銀隊出關(guān)，成為引誘遼西郡尉喬明水現(xiàn)身的誘餌。

  也正因如此，秦逍最終以此計策大告成功。

  “當時帶兵護送銀隊的，正是卑將�！眳倾屜蚯劐泄笆中Φ馈�

  秦逍起身感激道：“原來是吳大哥，那次你們幫了我大忙，本想請你們喝酒，可是你們迅速撤走，回了幽州，好生遺憾�！�

  “爵爺，刺史大人接到你的信函，立刻找了統(tǒng)領(lǐng)大人調(diào)兵�！眳倾屝Φ溃骸按淌反笕撕徒y(tǒng)領(lǐng)大人都知道你是追隨過黑羽將軍的自己人，所以你的忙那是一定要幫。統(tǒng)領(lǐng)大人從幽州大營調(diào)了兩百最精銳的兵馬，下令由我?guī)ш犠o送銀車�！�

  崔長恭也笑道：“爵爺，吳銓是我手下的朗將，也是我麾下頭號戰(zhàn)將，派他出馬，萬無一失�！�

  秦逍這才明白，當初幽州派兵出兵，這邊也是派出了最強的兵馬，那自然也是看在長生軍的淵源上。

  “對了，你怎么來了幽州？”崔長恭想到什么，奇怪道：“聽聞最近龍銳軍和遼東軍因為商貿(mào)之爭，關(guān)系愈發(fā)緊張，此時你不該離開遼西才對。”

  秦逍想了一下，終是道：“崔統(tǒng)領(lǐng)，我不瞞你，我不是剛從關(guān)外入關(guān)，而是從京都出發(fā)，經(jīng)過幽州，正準備出關(guān)回去�！�

  崔長恭更是愕然道：“你去了京都？”只覺得匪夷所思。

  秦逍倒也不廢話，干脆利落道：“崔統(tǒng)領(lǐng)，京都發(fā)生劇變，你可知曉？”

  “略有耳聞�！贝揲L恭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聽聞國相夏侯元稹作亂，帶兵攻打皇城，但最終叛亂失敗。而且最近這些時日，京都因為叛亂掀起大案，刑部那位血閻王抓捕處死了無數(shù)官員，又有許多官員被調(diào)往京都補缺�！鄙眢w前傾，壓低聲音道：“據(jù)我所知，懷朔鎮(zhèn)那邊有不少將領(lǐng)被調(diào)回京都，如此大動作，京都肯定是出了大事�！�

  秦逍點頭道：“確實如此，京都的天都變了�！�

  “變天？”崔長恭皺眉道：“此話怎講？”

  秦逍想了一想，終于道：“我說的話你可能會很吃驚，但不必懷疑真實性。崔統(tǒng)領(lǐng)，如今京都已經(jīng)被叛黨控制，澹臺懸夜挾持了圣人，利用禁軍控制了皇城，國相是中了他的圈套，才落得如今下場。他以圣人的名義，從武川和懷朔抽調(diào)了不少將領(lǐng)前往京都，用這些人掌控了京畿地區(qū)的所有兵馬，所以京都頒下來的旨意，都不再是圣人的本意，而是澹臺懸夜假天子之名傳令天下�！�

  第1308章 禍心

  秦逍本以為崔長恭聞言之后，必然會大驚失色。

  但崔長恭的反應(yīng)卻并無那般激烈，只是皺著眉頭，臉色十分難看。

  “想不到澹臺懸夜竟然走到這一步。”崔長恭搖搖頭，嘆道：“其父澹臺千軍當年孤軍抵擋圖蓀鐵蹄，戰(zhàn)死疆場，也因此成為北方四鎮(zhèn)人人敬慕的大英雄。澹臺懸夜年紀輕輕之時，就以寡敵眾，大勝凱旋。這對父子在軍方有著極高的威望，我們甚至一度以為，澹臺懸夜遲早都會成為北方四鎮(zhèn)的柱梁，甚至有朝一日能統(tǒng)領(lǐng)四鎮(zhèn)，成為圖蓀人不可逾越的銅墻鐵壁。”

  秦逍聽出崔長恭語氣中的遺憾，顯然對澹臺父子也是存有過欽佩之心，心想澹臺懸夜在軍方看來真的有極高的威望，再加上武川根基，也難怪敢孤注一擲。

  他忽然間明白，澹臺懸夜雖然利用東極天齋的力量控制了皇城，但東極天齋從一開始就只是澹臺懸夜利用的工具而已，澹臺懸夜只怕是從沒有將東極天齋視為自己人。

  澹臺懸夜真正倚重的自家人，只能是武川鎮(zhè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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