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5章 欽使
秦逍聽得聲音熟悉,抬頭望過去,卻見到大理寺少卿云祿正一臉激動地向自己跑過來。
“云少卿!”秦逍也是精神一振。
自西陵入京后,這一年來的經(jīng)歷,確實讓秦逍成熟不少,不過重情重義的本性未變,雖說云祿和他談不上是什么生死之交,甚至談不上有多深的交情,但卻算得上是故人。
秦逍進入大理寺之初,一度還被云祿所排擠,但此后秦逍的雷霆手段,再加上背后有圣人撐腰,這讓同為少卿的云祿甘居其下,對秦逍也是服服帖帖。
在大理寺與刑部的爭斗中,云祿亦是成為秦逍手中的得力干將。
昨日姜嘯春派人過來稟報之時,就告知了朝廷所派官員的身份,秦逍也知道云祿便是奉旨前來查辦劫銀案的官員,只不過此刻見到熟悉的面龐,心情還是很愉快,迎上兩步,拱手行禮。
云祿看到秦逍親自在外等候,那也是給足了自己面子,臉上洋溢著笑容,連連拱手:“勞煩爵爺親自相迎,愧不敢當,愧不敢當。”
“少卿大人一路辛苦,受累了。”秦逍寒暄道:“老大人可還好?”
他口中的“老大人”,自然是指大理寺卿蘇瑜,秦逍在大理寺期間,蘇瑜對他也算是十分關(guān)照,秦逍對蘇瑜卻也是心存感激。
“一切都好。”云祿笑道:“不過爵爺應(yīng)該知道,老大人已經(jīng)向圣人上了折子,懇請致仕歸鄉(xiāng)。承蒙老大人厚愛,向圣人舉薦,由下官補缺,本來已經(jīng)準備交接公務(wù),不過遼西這邊發(fā)生劫銀大案,圣人震怒,下旨讓下官前來徹查偵辦,而且臨行之前,圣人召見下官,囑咐下官要好好查辦此案,若是處理的周全,回京之后,再行交接。”
秦逍笑道:“原來如此,那我先向云大人道喜了。”
“哪里哪里!痹频撔α诵,身體微微前傾,壓低聲音道:“下官對這邊的狀況一無所知,圣人下旨由下官擔任主審官員,此外還派了刑部郎中徐盛作為協(xié)力官員一同前來!
秦逍微皺眉頭,但隨即眉頭又展開。
此時已經(jīng)有幾名官吏下了馬車,正往這邊過來,秦逍抬頭望過去,見到其中一名官員面帶微笑,正含笑向自己走過來,先是一怔,但馬上迎上去,大感意外道:“宋大人!”卻是萬沒有想到,吏部郎中宋士廉竟然也來到了遼西。
秦逍與宋士廉接觸不算太多,但因為秋娘的緣故,反倒十分熟悉。
宋士廉出身于廣陵宋家,宋家是廣陵的世家大族,因為衛(wèi)璧一案,秦逍認識了衛(wèi)夫人,衛(wèi)夫人被秋娘被稱為“慧姐姐”,兩人都在宮中伺候過姽婳娘娘,感情極深,而宋士廉卻正是衛(wèi)夫人的兄長。
衛(wèi)璧為了攀附成國夫人,裝神弄鬼,意欲以鬼神為由害死衛(wèi)夫人,卻被秦逍戳破了奸計,落得身死名敗的下場。
因為衛(wèi)璧一案,宋士廉對秦逍也是心存感激。
兩人在京都的交往并不多,但在這遼西相見,卻滿是親近感。
“爵爺一向可好?”宋士廉率先拱手,含笑道:“下官奉旨前來,招安黑山,此外協(xié)助云大人處理相關(guān)案件!碧种赶蛏磉吥敲賳T道:“這位是刑部郎中徐盛徐大人!”
“諸位一路辛苦!鼻劐泄笆值溃骸拔以诔侵幸呀(jīng)為諸位準備了接風宴,洗洗塵土。”
徐盛也就三十出頭年紀,在這個年紀能夠升到刑部郎中這個位置,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輩。
方才云祿提及這次刑部也派了官員過來,秦逍倒是有些意外,不過仔細想想,卻已經(jīng)明白了圣人的心思。
對秦逍來說,這些日子他一直在等著朝廷欽派的辦案官員抵達,這并不是他著急審理案件,而是要從朝廷派遣的官員來判斷圣人和朝廷對當下東北局勢的態(tài)度。
如果朝廷派來刑部的官員主審劫銀案,秦逍便知道圣人并不希望龍銳軍利用劫銀案擴大事態(tài),畢竟刑部與秦逍水火不容,刑部主理劫銀案,只會平息事態(tài),不會讓秦逍繼續(xù)利用此案擴大戰(zhàn)果。
秦逍被派來東北之后,自然明白圣人肯定不只是讓自己在這邊練兵那么簡單,掣肘遼東軍是一個重要目的,但他卻不能肯定圣人所設(shè)定的界限在哪里。
現(xiàn)在云祿作為主理官員被派過來,秦逍心中立刻就明白了圣人的心思。
圣人自然是希望看到龍銳軍借這次機會控制住遼西,畢竟大理寺曾是秦逍的勢力范圍,云祿之前對秦逍也是俯首帖耳,派遣云祿前來審理劫銀案,說到底,就是讓云祿成為秦逍處理遼西事務(wù)的一件工具。
不過派來大理寺官員之外,還派來刑部郎中徐盛,這倒是讓秦逍有些意外。
不過只是略微思索一下,也就明白了圣人的心思。
與其說徐盛是派來協(xié)理辦案的官員,倒不如說是派來掣肘的工具。
圣人顯然知道秦逍膽大包天,云祿對秦逍俯首聽命,一旦沒有任何約束,很難保證秦逍不會讓事情擴大到難以收拾,而圣人雖然希望看到龍銳軍能借機在遼西立足,卻并不希望龍銳軍在東北太過咄咄逼人,畢竟遼東軍在這邊根深蒂固,真要是將遼東軍逼急了,誰也無法保證遼東軍會不會狗急跳墻。
圣人既想讓龍銳軍掣肘遼東軍,甚至削弱遼東軍的力量,卻又不愿意看到東北真的發(fā)生戰(zhàn)事,又或者說,圣人很清楚龍銳軍現(xiàn)在的實力,用來掣肘制衡是一枚好棋,可是一旦真的發(fā)生直接軍事沖突,不但會造成東北局勢瞬間惡化,而且龍銳軍很可能被遼東軍一口吞下,如果是這樣的結(jié)果,不但讓朝廷在東北的部署前功盡棄,甚至還會迫使遼東軍裂土自立,這當然不是圣人和朝廷愿意看到的。
刑部郎中徐盛的存在,就是向秦逍發(fā)出一個警告。
圣人的目的,秦逍當然已經(jīng)是了然于胸,目前的動作只能局限于遼西郡內(nèi),不可繼續(xù)向東擴大事態(tài)。
當夜秦逍備下酒席,為幾名京官接風洗塵,散席過后,又令人護送幾人去了驛館,倒是宋士廉獨自跟著秦逍到了郡尉府,秦逍令人上了茶來,用茶醒酒。
“爵爺不用擔心秋娘!彼问苛狼劐斜厝灰恢睜繏炷沁叄蛄艘豢诓,這才道:“我離京的時候,特意過去看望,秋娘知道我要來東北公干,熬了兩夜,給你做了兩雙棉鞋,我這次也帶來!睆膸淼陌锶×藘呻p棉鞋遞過來。
秦逍接過棉鞋,想著秋娘熬夜在燈下趕工的情景,心下感動,也不廢話,直接脫了靴子,穿上棉鞋,卻是剛好合腳,他心下更是感動,此前秋娘并沒有給自己做過鞋,但她卻顯然將自己兩腳的尺寸牢牢記在了心里,否則也不至于如此合腳。
“秋娘讓我轉(zhuǎn)告爵爺,不要擔心她。”宋士廉道:“宮中的長孫舍官一直都很照顧!
秦逍點點頭,離京之前,長孫媚兒就承諾會照應(yīng)秋娘,正因為長孫媚兒的承諾,秦逍心里才放心踏實得多。
長孫媚兒是圣人身邊的近侍,深受圣人喜愛和器重,有她照顧,確實可以保障秋娘的安全。
雖然圣人以秋娘為人質(zhì),將其扣押在京都,但她也必然會安排人保障秋娘的周全,否則也確實不好向秦逍這邊交待。
“慧姐姐這一向可好?”秦逍問道。
衛(wèi)璧一案過后,慧姐姐被安排返回了廣陵,自那以后,秦逍便再也沒有見過。
宋士廉道:“身子已經(jīng)恢復不少,只是經(jīng)過那件事情,情緒一直很低落。好在那邊有家人照顧,假以時日,應(yīng)該可以緩過來!彪S即嘆道:“現(xiàn)在想來,如果不是爵爺,妹子被衛(wèi)璧那狗賊害死,我們只怕都不知道真相!
“他的奸計敗露,也是上天注定。”秦逍道:“聽說東北的野山參補血養(yǎng)氣,回頭我弄一些,宋大人回京的時候帶過去,派人送去交給慧姐姐!
“多謝爵爺,不用太費心!
秦逍笑道:“慧姐姐和秋娘情同姐妹,我也是將她當做親姐姐看待,略盡心意,也是理所當然!
“爵爺太客氣了!
“宋大人,你從京都而來,這陣子可有關(guān)于公主的消息?”秦逍猶豫一下,終究還是問道:“她已經(jīng)交了內(nèi)庫之權(quán),不過北院院使的擔子還擔著,最近是否有過問北院事務(wù)?”
離京之后,有長孫媚兒照顧秋娘,秦逍還不算太擔心,畢竟長孫媚兒辦事妥善,不會讓秋娘受委屈。
可是麝月公主的處境卻還是讓秦逍始終擔憂。
他在宮中偷偷與公主幽會之時,親眼見到公主與圣人之間的沖突,兩人雖是母女,但矛盾卻不淺,如今麝月公主一直被軟禁在宮中,卻著實讓秦逍時時掛念。
宋士廉搖頭道:“非但是公主再沒有任何消息,就連圣人也已經(jīng)很少上朝!眽旱吐曇舻溃骸皳(jù)聞國相現(xiàn)在也不能隨意入宮了!”
第1116章 封賞
秦逍大感意外,詫異道:“國相不能隨意進宮?”
據(jù)他所知,能夠隨意進出皇宮的臣子屈指可數(shù),但國相卻絕對是其中之一,國相擁有著隨時可以入宮面圣的特權(quán),此時聽聞連國相都不能輕易入宮,只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確實如此。”宋士廉低聲道:“我大唐素來都是七日一朝,不過先帝之時,因為龍體欠安,改為半月一朝,到先帝駕崩之前,改為一月一朝,即使如此,先帝也幾乎沒有進行朝會,朝中事務(wù),大都是交由中書省處理,實在需要先帝處理的事務(wù),也都由當時還是皇后的當今圣人協(xié)助處理!鳖D了頓,才繼續(xù)道:“當今圣人登基之初,恢復了七日一朝,不過改元之后,朝會也改為了十日一朝!
秦逍微微點頭,宋士廉道:“不過我離京之時,圣人已經(jīng)有一個多月不曾上朝,朝政幾乎都是交給中書省!鄙眢w微微湊近秦逍,壓低聲音道:“私下有風聞,圣人龍體欠安,所以無法上朝,不過太醫(yī)院那邊卻沒什么動靜,按理來說,圣人如果真的龍體有恙,太醫(yī)院必然動靜不小……!”說到這里,眼眸之中顯出疑惑之色。
“云少卿告訴我說,離京的時候,圣人召見過!鼻劐械溃骸笆ト藳]有召見宋大人?”
宋士廉頷首道:“召見過。圣人在御書房召見,不過我們幾人沒有進去,當時只見到了長孫舍官,圣人的旨意和囑咐,都是由長孫舍官傳達,我們并無得見圣顏!
秦逍更是詫異,心想自己幾次入宮,圣人都是親自召見,此番派遣官員前來辦差,如有囑咐,也該親自面見,既然讓幾名官員到了御書房,又何必讓他們待在外面,只讓長孫媚兒傳達旨意。
他心中狐疑,但也知道宮中之事自己還是知道的越少越好,既然沒有麝月公主的消息,自己也就沒有必要過多打聽,而且宋士廉也只不過是吏部郎中,真正知道的內(nèi)幕也不會太多。
“宋大人,你在這邊歇息幾日!鼻劐胁辉偌m結(jié)宮中之事,山高皇帝遠,眼下還是盡快處理自己這邊的事務(wù),含笑道:“過兩天我派人護送你去黑山,黑山軍一直在等候朝廷的招安旨意!
宋士廉搖頭道:“事不宜遲。黑山軍一日不招安,就是亂匪,他們既然誠心歸附朝廷,自然是越早招安越好。爵爺,我準備明天啟程,盡早向黑山宣旨,不知爵爺意下如何?”
“若能如此,那自然是再好不過!鼻劐忻Φ溃骸爸皇悄銖木┒既找冠s路,途中辛勞,不休息兩日?”
宋士廉一行人趕來的速度確實不慢。
劫銀案發(fā)生后,秦逍立刻寫了一道折子,快馬加鞭送往京都,從派人送折子到如今,也不過二十來天,文官騎馬顛簸顯然不適應(yīng),都是乘坐馬車而來,由此亦可見這一行人在途中并沒有耽擱,日夜兼程趕來。
“不用不用!彼问苛吐暤溃骸罢邪埠谏街螅|西這邊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
秦逍一愣,宋士廉笑道:“爵爺難道以為圣人委派我前來東北,僅僅是為了招安黑山軍?”抬手撫須含笑道:“圣人給我一道特旨,若有四品以下官員涉案,可以就地免職。若有適合官員補缺,五品以下可以立刻任用,由我記錄在冊,回京之后再交由吏部補上手續(xù)!
秦逍詫異道:“圣人有這道旨意?”
宋士廉從懷中小心翼翼取了一道大拇指粗細的卷軸,笑道:“就是這道特旨了。爵爺?shù)恼圩铀屯┒贾H,遼西這邊的狀況尚未清晰,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是怎樣的局面。但圣人睿智英明,似乎早就猜到了一切,今日酒席之上,爵爺介紹了當前遼西的局勢,現(xiàn)在看來,圣人早就胸有乾坤,知道會是這樣一個局面。這固然是圣人的英明,亦可見圣人不但器重爵爺,而且對爵爺十分了解,知道以爵爺?shù)哪苣,能有今日之局面!?br />
“所以圣人知道我會利用劫銀案在遼西大動干戈,甚至會清洗遼東軍在遼西的勢力?”
“爵爺,恕我直言,如果你不能借勢而用,圣人又怎能對你如此器重?”宋士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輕聲道:“眼下遼西的局面,只怕比圣人所料還要順利。本來云少卿此來,心中還在忐忑,以為要與遼西大小官員有一番交鋒,宴會過后,我瞧見云大人神色輕松,看來是因為爵爺已經(jīng)幫他鋪好了道路,他的差使沒有之前預(yù)料的那么難辦!
秦逍哈哈一笑,想了一下才道:“宋大人,早在劫銀案發(fā)生之前,我就已經(jīng)向圣人上了一道折子,介紹了黑山那邊的狀況!
“那道折子,我進宮的時候,長孫舍官給我看了!彼问苛溃骸熬魻斣谡圩永镎f,黑山軍有上萬之眾,其中有數(shù)千壯丁,這些人在山中受過訓練,也曾打家劫舍,不少都是剽悍之士!
“不錯。”
“爵爺想要將黑山軍收編!彼问苛p聲道:“其實朝廷如果招安了黑山軍,本是要好好安置他們。歷來如果民間盜匪主動向朝廷投誠,朝廷都需要拿出一筆下山費來安置。不但要給他們可以耕種的土地和耕牛農(nóng)具,還要賞一筆銀子,這樣做也是希望天下的盜匪都能夠投誠歸順。黑山上萬之眾,真要安置起來,戶部還真要撥一筆銀子出來,對朝廷來說也是負擔!
“如此說來,圣人那邊是答應(yīng)了收編的方略?”
宋士廉笑道:“收編黑山軍,圣人應(yīng)該召見重臣商議過。讓朝廷出銀子出力是麻煩事,那些官員肯定向圣人叫苦,正好爵爺要將他們就地收編,相關(guān)的衙門肯定是求之不得了。圣人下了明旨,招安過后,由爵爺主持,將黑山軍收編入龍銳軍,到時候爵爺只需要將收編的名冊送往京都,記入名冊的人,都將列入軍籍!
“如此甚好!鼻劐兴闪丝跉。
“爵爺,有句話我本不該多說!彼问苛肓艘幌虏诺溃骸昂谏杰娪袛(shù)千之眾,一旦收編入龍銳軍,幾乎占了龍銳軍兵力的半數(shù)。這些人都是草莽出身,不好約束,如果……!”頓了頓,沒有說下去。
“你是擔心他們會為禍?”
宋士廉嘆道:“總要有提防才好。爵爺覺得他們可以收編,自然不會有問題,我只是提醒一句,如果這幫人惡性不改,日后會不會為爵爺帶來麻煩?”
“宋大人,若是別人,我就不多說了!鼻劐袎旱吐曇舻溃骸澳阍谶@里,我就和你說句實在話。龍銳軍除了姜嘯春那兩百內(nèi)庫騎兵,其他人的出身都不怎樣。這其中有當年青州軍的殘部,也有在蘇州收降的王母會叛軍,說到底,放在大唐其他各路兵馬面前,那些人都是打從心里瞧不上。青州軍殘部被通緝多年,如今能被朝廷赦免,而且重新加入軍籍,對他們來說,只希望能夠建功,恢復名譽。王母會眾更是一群被蠱惑之徒,如今有機會加入軍籍,再加上有宇文承朝鎮(zhèn)住,自然也是希望能夠立下功勞光宗耀祖。這些弟兄能夠跟隨出關(guān),已經(jīng)證明他們確實想有一番作為!
宋士廉微微頷首,秦逍繼續(xù)道:“而黑山軍從一開始就是因為難以生存才會落草為寇,這天底下又有幾人歡喜成為盜匪?如今能夠給他們洗去身上的罪責,還能編入軍籍,衣食無憂,我相信他們更會珍惜這一切。”
“既然爵爺胸有成竹,我就不多說了。”宋士廉笑道:“爵爺上奏的黑山軍名單,圣人交由吏部和兵部商議了一番,也都擬好了封賞。”從袖中取了一份封賞名單出來,呈給秦逍道:“不過黑山軍以后要編入龍銳軍,這些封賞是否合適,還需要爵爺過目之后再做定奪。爵爺從關(guān)內(nèi)帶來一群將官,他們也算是爵爺?shù)牡障,朝廷之前有過封職,如果黑山軍那幾位的封職高過了爵爺手下那些將官,恐怕會出現(xiàn)一些矛盾……!”
秦逍心想宋士廉這話倒也不假,手下眾將雖然大都是豪邁耿直之人,許多事情不會斤斤計較,不過涉及到封賞,卻要小心謹慎,這倒不是因為眾人貪戀權(quán)財,而是封賞直接關(guān)乎到一個人的尊嚴,手下這群勇將或許不在乎流血拼殺,但對于顏面卻是看的極重,莫說別人,單單大公子宇文承朝,那就是自尊極強之人。
手下眾將里面,姜嘯春被封為正五品懷化朗將,而宇文承朝則是從五品歸德郎將,顧白衣也被封為從五品游騎將軍,姜嘯春是龍鱗禁衛(wèi)出身,功勞卓著,他的品級高過宇文承朝,大公子自然不會在意,不過若是黑山首領(lǐng)的封賞品級高過宇文承朝,宇文承朝自然心中不服。
秦逍掃了名單,見到軒轅沖被封賞為正六品昭武校尉,這才松口氣,至少這樣的封賞不會讓宇文承朝心中不悅,除軒轅沖之外,黑山另外兩位頭領(lǐng)沈玄感和周元寶也都被封為正七品致果校尉,另有十多名黑山的小頭領(lǐng)也都有封賞。
將名單遞還回去,宋士廉接過之后,問道:“爵爺,這份封賞名單……?”
“宋大人,名單沒問題!鼻劐袊@道:“我只是覺得朝廷有些小氣。擔心黑山頭領(lǐng)的封賞太高壓過我原來的部將,大可以給我手下那些人往上提一提,我原本也是這個意思,所以才向朝廷呈上了封賞名單,F(xiàn)在倒好,我的人一個沒有升官,你說朝廷那邊是不是故意裝傻?”
宋士廉收起名單,輕輕一笑,道:“爵爺,這事兒可真怪不得我們吏部。吏部司徒部堂還真的想給爵爺手下的眾將往上提一提,爵爺手下有不少校尉,司徒部堂的意思都可以提拔為游擊將軍,不過被兵部壓住了。兵部的意思,龍銳軍只是收降了一支黑山匪,這也算不得什么大功勞,沒必要大加封賞,如果剿滅一支盜匪就要提拔,那么大唐的戰(zhàn)功也是在太不值錢了。”
秦逍皺起眉頭。
他知道兵部原本是麝月公主的勢力范圍,但因為西陵叛亂,兵部尚書范文正和不少官員被斬,竇蚡坐上了兵部堂官的位置,而此人是國相一黨,因此兵部如今也就成了國相的勢力范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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