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2章 烏云壓寨
攣鞮可敦聲音不似和秦逍單獨相處時候那般酥膩，但她天生聲音柔媚，卻也是無法改變，不過語氣卻是莊嚴(yán)，平靜道：“這便是我和你們提及的向恭，亦是促成這次談判的功臣�！�
可敦話聲剛落，一人便已經(jīng)沉聲問道：“向恭，你是自己投靠了真羽人，還是奉命協(xié)助他們？”他語氣不善，其他人也都是死死盯著秦逍，顯然對這個問題十分重視。
秦逍也知道這種時候還是坦誠為好，道：“可敦，還有在座諸位，我既不是主動投靠真羽，也不是奉命協(xié)助。我前往真羽草原，是想和真羽部交易戰(zhàn)馬。不過意外認(rèn)識了烏晴塔格，也幫她解決了一些麻煩�！�
“既然只是交易戰(zhàn)馬，為何會幫著真羽人攻打賀骨？”那人繼續(xù)追問道：“迂回死亡沼澤，肯定不是真羽人想出的辦法，可敦說你機智聰明，這歹毒的計謀，可是你幫真羽人想出來？”
秦逍心知可敦要依靠自己治療寒疾，而且賀骨汗在真羽人手中，可敦肯定是要護(hù)住自己，向那人道：“賀骨大軍攻打羅支山，真羽部形勢嚴(yán)峻，為解羅支山之困，我確實幫他們謀劃了此計�！币姷煤脦兹怂坪跻酒饋碛�(xùn)斥，立刻阻止道：“你們別急著怪我，恕我直言，如果沒有這次迂回的計劃，真羽軍沒有及時參戰(zhàn)擊退狼騎兵，我想諸位現(xiàn)在也不能如此安穩(wěn)地呆在這大殿之中�！�
這話一說，眾人頓時都將話憋了回去，畢竟秦逍所言千真萬確，如果不是真羽騎兵從天而降，鐵宮肯定已經(jīng)被狼騎兵占領(lǐng)。
“你要促成兩部聯(lián)盟，有這個實力嗎？”先前那人問道：“你是什么身份，有什么分量能促成這次談判？”
“我有沒有實力不重要�！鼻劐械溃骸安贿^真羽軍從鐵宮撤走，這就已經(jīng)證明他們有誠意談判。當(dāng)前的局勢，我想我已經(jīng)無需多言，要想讓賀骨部躲過這一劫，除了結(jié)盟，不知道可還有其他辦法？”
眾人面面相覷。
攣鞮可敦見眾人無言以對，冪羅下的唇角微微上翹，終是道：“向恭，今天一早，羅支山的兵馬已經(jīng)撤了回來，如今就在鐵宮以南六十里地。真羽軍重新控制了羅支山，而且主力兵團(tuán)隨在我軍后面，如今距離鐵宮也不過百里。”
秦逍心想如此說來，賀骨主力騎兵與突牙吐屯的兵馬相距不過十里。
“我準(zhǔn)備派出使者前往面見真羽烏晴，如果他們同意，兩日之后，我會與她親自談判。”攣鞮可敦道：“此外還有一道緊急軍報�！迸ゎ^向邊上一名碎骨者使了個眼色，那碎骨者上前來，將一張小紙條遞給秦逍，秦逍接過之后，展開來看，臉色很快便凝重起來，抬頭看向可敦道：“消息是否準(zhǔn)確？”
“狼騎兵被擊退之后，我們派出了三隊人馬喬裝打扮，前往圖蓀人的境內(nèi)打探情報�！睌來L可敦道：“這是經(jīng)過訓(xùn)練的雄鷹送回來的情報，如你所料，鐵瀚的主力大軍已經(jīng)進(jìn)入汪合部的境內(nèi)，而且正在搜刮牛羊作為食物，以他們行軍的速度，最多三天，就能夠兵臨城下。”
秦逍皺眉道：“三萬大軍，看來鐵瀚是鐵了心要攻下鐵山�！�
“不止三萬�！币蝗说溃骸拌F瀚派出契利統(tǒng)率三萬大軍殺來，這一路上又從各部抽調(diào)兵馬，汪合部在圖蓀諸部中還算不弱，對鐵瀚極近討好之事，貢獻(xiàn)三五千兵馬并不困難。所以等契利抵達(dá)鐵山的時候，總兵力應(yīng)該接近五萬人�！�
此言一出，不但秦逍有些吃驚，便是在場眾賀骨官員也都是神情凝重。
秦逍卻也明白，在草原上能夠集結(jié)處五萬兵力的部族實在是屈指可數(shù)，作為錫勒三部之一，疆域遼闊的真羽部拼盡全力也只能集結(jié)四萬兵馬。
契利是誰，秦逍倒也記得，剛進(jìn)草原的時候，熟悉草原情況的西門浩就曾告訴過他，契利乃是鐵瀚的親兄弟，鐵瀚自封太陽汗之后，也封了契利汗位，被稱為契利汗，按照西門浩的說法，契利是鐵瀚的得力臂膀，驍勇善戰(zhàn)，草原諸部聽到契利汗的名字，那是聞風(fēng)喪膽。
賀骨剛受重創(chuàng)，即使主力騎兵回來，真正的作戰(zhàn)主力已經(jīng)不到兩萬人，即使從賀骨諸帳將青壯牧民都武裝起來，兵力只怕也不會勝過契利。
契利帶來的兵馬，當(dāng)然都是經(jīng)過訓(xùn)練的驍勇善戰(zhàn)之士，無論是兵力還是戰(zhàn)斗力，都不是賀骨能夠相比。
南邊的真羽部雖然有四萬兵力，但防御北方賀骨的兵力其實并不多，即使發(fā)生戰(zhàn)事，也只能抽調(diào)最多兩萬之眾，可是打了多年，賀骨都奈何不了真羽的兩萬鐵騎，如今面對契利數(shù)萬大軍，賀骨又怎是敵手？
攣鞮可敦冪羅下那雙媚眼掃過眾人，終于開口道：“你們可有辦法擋住契利的五萬鐵騎？”
眾人面面相覷，卻都無話可說。
三千狼騎兵就差點將鐵宮拿下，如今契利統(tǒng)率十倍的兵馬殺過來，此種情況下，誰都不敢大言不慚聲稱可以擊退圖蓀人。
“天神庇佑�！笨啥氐溃骸叭绻皇窍蚬�，那天晚上鐵宮就已經(jīng)失守。如果沒有他從中斡旋，我們也就沒有機會與真羽人談判。為了保住先祖留下的土地，即使你們不愿意，卻也只有與真羽人結(jié)盟這一條路可走�！�
“可敦，真羽人不值得我們信任�！币蝗说溃骸罢嬗鹑艘粋�個卑鄙無恥，這些年他們向鐵瀚提供大批戰(zhàn)馬，早就狼狽為奸，如果上了戰(zhàn)場，他們從背后捅我們一刀，那時候后悔都來不及�！�
“真羽部向鐵瀚提供戰(zhàn)馬？”秦逍笑道：“閣下為何不仔細(xì)打聽，真羽部是甘心情愿將戰(zhàn)馬送給鐵瀚？如果你們錫勒人早就結(jié)盟，真羽部也不會因為忌憚鐵瀚，含淚送馬。契利的大軍即將兵臨城下，你們到現(xiàn)在還有諸多猜忌，如果閣下覺得僅憑賀骨部就能夠擋住契利的兵鋒，與真羽部不談也罷�！�
那人雖然有些惱怒，卻無力反駁。
“還有誰反對與真羽部結(jié)盟？”可敦淡淡道。
在場眾人互相看了看，俱都沒有說話。
形勢比人強，兩部即使仇深似海，可是如今卻變成唇亡齒寒的關(guān)系，若是各自為戰(zhàn)，必都將被鐵瀚一一吞并，如此道理，在場的人心中都明白。
“既然沒人反對，那么大禮官今日就出發(fā)，盡快趕去見到真羽烏晴，商定談判的地點�！笨啥嘏R危不亂，緩緩道：“雖然我們已經(jīng)準(zhǔn)備與真羽部談判結(jié)盟，但真羽部是否會合力抗擊契利，沒有任何人可以保證，所以我們自己也要謀劃如何迎敵。你們可有什么好辦法？”
“可敦，從汪合部境內(nèi)入鐵山，一馬平川，無險可阻。”一人齊聲道：“正面決戰(zhàn)，他們的兵力遠(yuǎn)在我們之上，所以我覺得不能直接交戰(zhàn)。我們有圣山，危難時刻，就該尋求圣山的幫助。契利的兵馬還有數(shù)日才能抵達(dá)，我們是否可以爭取這些時間，所有人都撤到圣山之上。所有人守住圣山的險要地方，居高臨下，到時候就算契利下令攻山，騎兵施展不了，他們?nèi)藬?shù)的優(yōu)勢也會大打折扣，久攻不下，總會撤軍�！�
可敦淡淡道：“你的意思是說，丟下鐵宮，任由鐵宮讓契利踐踏？”
“可敦，這種時候，只能丟棄鐵宮�！蹦侨说溃骸皼]有了宮殿，擊退契利之后可以重新修建，可是如果我們敗了，那……！”后面的話沒說出來，但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意思。
亡族滅種，鐵宮還有個屁用。
秦逍欲言又止，畢竟是賀骨的會議，他一個外人，還真不好輕易插嘴。
不過可頓卻是時刻注意秦逍，已經(jīng)開口問道：“向恭，你要說什么？”
“可敦，恕我直言，退守鐵山，死路一條�！鼻劐懈纱嗝髁说�。
那提出建議的人立刻道：“胡說八道，鐵山是屏障，有地利優(yōu)勢，遠(yuǎn)比在草原上與狼騎兵正面廝殺更有用。你是唐人，沒有見過狼騎兵在草原上的兇悍。”
“可敦，鐵山之上是否有水源？”秦逍問道：“山上有多少糧食儲存？”
可敦?fù)u頭道：“鐵山上都是石頭，草木不生，沒有水源�！�
“如果所有人退守鐵山，一旦契利下令圍困，如何應(yīng)對？”秦逍緩緩道：“鐵瀚既然決定打這一仗，后援肯定是不會少，無論是兵馬還是糧草，都會源源不斷供應(yīng)過來，他們可以一直圍下去，賀骨兵馬在沒有水源的情況下，能在山上支撐多久？千萬不要幻想契利會撤軍，因為杜爾扈的實力在整個大漠首屈一指，不可能有其他部落愿意付出與鐵瀚為敵的代價來為賀骨解圍。沒有其他敵人，契利后勤不斷，他們圍困一年半載都無妨�！�
此時有人不自禁點頭。
“此外賀骨有十幾萬之眾，諸帳分落在鐵山附近，近一些的還好，如果路途遠(yuǎn)一些的，能否及時撤到山上？”秦逍神情冷峻：“短短數(shù)日之間，要將賀骨十幾萬部眾全都撤到山上，絕無可能。到時候驍勇善戰(zhàn)的勇士都撤到山上，婦孺老幼不能及時上山，他們?nèi)绾蔚謸趵球T兵的馬刀？在座諸位都是賀骨的首領(lǐng)，本就要保護(hù)部族每一個人的生命，丟棄他們，手下將士看到，立刻軍心崩潰，這一場仗不用打就已經(jīng)輸了。”
第1023章 調(diào)兵遣將
契利大軍三日之內(nèi)就能抵達(dá)，要在這短短三天之內(nèi)將賀骨各帳的所有人全都撤到山上，簡直是癡人說夢。
賀骨的疆域雖然比不得真羽部遼闊，但也是漠東三部之一，許多偏遠(yuǎn)的部眾，三日之內(nèi)甚至無法趕去通知。
賀骨的主力兵馬都是從各帳挑選出來的精銳，如果撤到山上，自己的家人卻被棄之不顧，自然會讓軍心浮動，甚至因此而引起兵變也是大有可能。
最要緊的正如秦逍所言，鐵山雖然是一座寶藏，但卻是一座石山，山上草木不生，有的只是不能吃的礦藏，如果鐵瀚真的下定決心蕩平賀骨，那么將鐵山圍困一年半載也不是沒有可能。
畢竟漠南諸部大都跪伏在鐵瀚的腳下，物資充沛，只要鐵瀚決心圍困鐵山，契利根本不必?fù)?dān)心后勤供給不足。
“照你這樣說，我們該怎么辦？”提出退守鐵山那人盯著秦逍問道。
秦逍神情嚴(yán)肅，道：“這是貴部生死存亡之事，我一個外人，本不該多嘴。但閣下既然詢問，那我就信口開河了。契利數(shù)萬大軍殺來，賀骨與其力量懸殊，若說有選擇，無非是撤離避開契利，又或者下定決心一戰(zhàn)�？墒谴竽m大，賀骨又能撤到哪里去？你們又甘愿丟下故土撤走？如果不撤，就只有與契利一戰(zhàn)，既然決定要戰(zhàn)，那就必須有必勝的信念�！鳖D了頓，嘆道：“我知道賀骨人性情堅毅，但這次力量實在懸殊，人們心中難免會有些慌亂。這兩天我在營地里走了走，看得出來，大家士氣低落，都覺得不可能是狼騎兵的敵手�！�
在場眾人神情都凝重，畢竟身為各帳首領(lǐng)都是信心缺失，更不必說普通的部眾。
“提升士氣，讓大家擁有必勝的信念，是諸位眼下必須要做的�！鼻劐协h(huán)顧眾人，緩緩道：“既然那晚殺的狼騎兵丟盔棄甲，也就證明他們不是不可戰(zhàn)勝。咱們賀骨上下齊心，誓死保護(hù)自己的家園，而契利麾下的兵馬雖眾，卻還是有一個致命的弱點�！�
“弱點？”可敦立刻問道：“什么弱點？”
秦逍道：“可敦，據(jù)我所知，杜爾扈部這些年雖然迅速崛起，但一開始也只是一個普通的部族，漠南比他們強大的部族不在少數(shù)。鐵瀚確實是草原梟雄，征服了漠南諸多部族，麾下的兵馬也是越來越多，看起來更是兵強馬壯�？墒谴蠹蚁脒^沒有，鐵瀚雖然兵馬眾多，但真正甘愿為他赴死的又有多少人？鐵瀚結(jié)仇眾多，這次出兵當(dāng)然不可能傾巢而出，留在漢庭保護(hù)后方的兵馬，也一定是杜爾扈的嫡系，如此一來，契利麾下真正屬于杜爾扈嫡系的兵馬就不會太大�！�
立刻有人道：“這話我贊同。契利雖然帶來數(shù)萬兵馬，但大部分都是被他吞并的諸部青壯，并非是杜爾扈人�！�
“不錯�！鼻劐械溃骸叭魏我粋�部族被吞并，都是經(jīng)受過血與火，這些兵士中，許多人的親眷很可能就曾死在杜爾扈人的馬刀之下。他們被征召出兵，只是迫于鐵瀚鋒利的馬刀，可是在他們內(nèi)心，真的愿意為鐵瀚獻(xiàn)出生命？”
這話一說，殿內(nèi)凝重的氣氛開始輕松不少，眾人也開始活絡(luò)起來，互相交頭接耳。
草原部族的禮儀當(dāng)然不像大唐那般嚴(yán)苛，朝會之時，大唐臣子自然不可在大殿竊竊私語，否則很容易被扣上大不敬的罪名，但草原部族議事，互相之間交流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不會因此而獲罪。
“向恭說的不錯�！庇腥说溃骸捌趵R雖眾，卻是從各部強行抽調(diào)的青壯，如果戰(zhàn)事順利，他們自然是如狼似虎，可是一旦我們廝殺到底，那些人必然會軍心動搖，未必會和我們戰(zhàn)到最后�！�
“鐵瀚征服諸部后，出自杜爾扈的兵馬待遇最好，軍中將領(lǐng)也幾乎都是杜爾扈人�！庇腥说溃骸捌渌T部的兵馬往往都是被當(dāng)做炮灰沖在最前面，而且待遇遠(yuǎn)遠(yuǎn)及不上杜爾扈人，他們心中肯定早就有怨恨。”
秦逍道：“所以我們不必被他們?nèi)硕鄤荼娝鶉樀�。咱們只要上下齊心，決心赴死守護(hù)鐵山，并不是不能擊退狼騎兵�！碧ь^看向可敦，道：“可敦已經(jīng)準(zhǔn)備與真羽部結(jié)盟，而貴部與步六達(dá)人亦是盟友，如果他們都能攜手抗敵，這一次賀骨一定可以將契利趕出漠東，只要給予他們重創(chuàng)，讓他們知道錫勒諸部不好惹，至少可以換來數(shù)年的和平時間�！�
秦逍這一番話，讓心情沉重的眾人精神一振。
本來大家見到可敦召來的只是一名年紀(jì)輕輕的唐國人，打心眼里便瞧不上，畢竟一個年輕人又能有什么謀略，而且秦逍身型單薄，在崇尚健壯的草原人眼中，和廢人沒什么區(qū)別。
可是秦逍這一番話說下來，眾人都覺得此人雖然年輕，但見識卻不淺。
攣鞮可敦冪羅下那雙狐媚的美眸更是顯出贊賞之色。
“步六達(dá)人不必指望�！庇腥说溃骸八麄冸m然和我們結(jié)盟，但結(jié)盟是為了對付真羽人，契利大兵壓境，步六達(dá)人并不需要遵守盟約出兵�！鳖D了頓，冷笑道：“我倒以為他們會躲在一邊觀戰(zhàn)，如果我們和契利兩敗俱傷，他們說不定會殺過來，趁機攻打鐵山�！�
秦逍淡淡道：“自然有這個可能，可是他們這樣做，對他們有害無利。草原人重信諾，他們與貴部是盟友，不出兵助戰(zhàn)已經(jīng)會讓錫勒諸部有看法，若是趁機襲擊自己的盟友，必將遭人唾棄。這一戰(zhàn)是錫勒人和圖蓀人的戰(zhàn)爭，關(guān)乎著漠東所有錫勒人的生死存亡，誰若趁火打劫，必將成為整個錫勒諸部的公敵。”
可敦微一沉吟，終于道：“派人前去傳令賀婁泰，讓他立刻率領(lǐng)所有兵馬向西前往嘎涼河?xùn)|岸駐營，各帳征調(diào)的青壯部眾，都調(diào)往嘎涼河集結(jié)�！笨聪蛞蝗耍愿赖溃骸百R拔拓海，你掌管部族糧草，即刻運送糧草前往嘎涼河，保障所有的將士后勤不得出問題。”
賀拔拓海起身躬身道：“遵令�？啥兀m說如果將兵馬全都調(diào)往嘎涼河，那么一旦真羽或是步六達(dá)存有異心，咱們……！”頓了一頓，才道：“要不要部署少量兵馬防備？”
“不必�！笨啥�?fù)u頭道：“所有兵馬全都調(diào)往嘎涼河，我就是要讓漠東所有的錫勒人知道，賀骨要全力抗擊圖蓀人，漠東遭遇大難之際，我們不會將刀鋒指向錫勒人�！�
秦逍聞言，第一次對可敦生出敬意，雖然可敦是個女人，但這份氣魄和果決卻是許多男人都及不上，她能夠坐鎮(zhèn)賀骨多年，倒也不是偶然。
“令人快馬日夜兼程前往步六達(dá)，告訴他們，圖蓀人已經(jīng)大軍壓境。”可敦吩咐道。
“是向他們求援？”
“不必，只要告訴他們這個消息便可以�！笨啥仄届o道：“我們不求他們，如何選擇，由他們自己決定。大禮官，你現(xiàn)在即刻出發(fā)，去見真羽烏晴，告訴她，如果她沒有意見，兩天之后，我會在黑沙灘等她。”
大禮官起身稱是。
“都去準(zhǔn)備吧�！笨啥胤愿赖�，“向恭，你先留下，其他人都退下�！�
待所有人全都退下，可敦才向秦逍招招手，示意秦逍靠近，秦逍猶豫了一下，走近過去，可敦見他有些謹(jǐn)慎，柔聲道：“你不是我的臣子，也不是人質(zhì)，不用拘禮。我更喜歡在地下密室時候我們說話的方式�！�
秦逍笑道：“今日一見，才知道可敦魄力十足，讓人欽佩�！�
“其實你才讓我欽佩�！笨啥刈笥铱戳丝矗@才抬臂掀起冪羅，狐媚的眼睛凝視秦逍，唇角帶著笑容：“這些首領(lǐng)和長老都是性情執(zhí)拗，有時候很難說通，你一番話說下來，大家都被說服，看來你比我這個可敦更讓他們信服。”
可敦今日召開會議，自然是略施粉黛，眉目如畫，一張成熟美艷的面龐風(fēng)情萬種，那一雙眼眸兒更是讓她媚意十足，秦逍看著這張臉龐，心下一蕩，呆了一下，但馬上移開目光，略有些尷尬。
他不得不承認(rèn)，可敦未必是自己所見女人之中最美，但論起魅惑迷人，卻是其中之最，這是一位讓人看了一眼就想到床的成熟尤物。
“別害怕，今天我沒有帶余情草�！笨啥氐吐曊{(diào)侃了一下，溫柔道：“如果這次挺過大難，我一定會重重賞你�！�
秦逍卻是鬼使神差道：“可敦是要將自己送給我？”話一出口，便即后悔，畢竟此時不同彼時，可敦現(xiàn)在高高在上，威儀無比，他只是記得可敦在地下密室調(diào)侃過這句話，不自禁脫口而出。
可敦媚意更濃，微微靠向秦逍，膩聲問道：“我將自己送給你，你敢收嗎？”
秦逍老臉一紅，那酥膩之聲讓他心跳加快，雖然可頓口中沒有余情草，但她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淡淡體香，還是讓人心神蕩漾，知道靠可敦太近，可敦時不時地魅惑兩句，自己血氣方剛，還真是有些撐得難受，后退兩步，問道：“可敦，你說的黑沙灘在何處？”
“鐵宮向南六十里，有一處湖泊，湖邊都是砂礫，顏色發(fā)黑，所以被稱為黑沙灘�！笨啥氐溃骸皬牧_支山回來的兵馬現(xiàn)在就駐營黑沙灘，不過賀婁泰今日會領(lǐng)兵前往嘎涼河。賀婁泰是我賀骨第一猛將，對我也是忠心耿耿。”
秦逍記得自己曾經(jīng)和烏晴塔格遭遇大風(fēng)雪的時候，遇上了賀骨一隊探子，其中一人叫做賀婁伏，應(yīng)該和這位猛將賀婁泰是同族，那群密探也被殺了個干凈，此事當(dāng)然不能告訴可敦。
可敦善解人意，不等秦逍詢問，繼續(xù)解釋道：“嘎涼河在鐵山西邊，距離鐵宮一百多里地，不過河水不深，最深處也只到腰間，不過河面倒很寬，那是西邊唯一還算屏障之處。賀婁泰到了那邊，自然會敲碎河面的凍冰，守在東岸，若是契利大軍殺過來，必須要過河，雖然那條河不會真的能阻攔他們，卻也可以當(dāng)作屏障遲滯他們的沖鋒�！�
秦逍微微頷首，心想可敦想得到也妥善，能夠利用一切有利條件，想到很快便要參與草原上一場生死大決戰(zhàn)，內(nèi)心竟然略有些興奮。
第1024章 黑沙灘上白馬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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