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在場眾人有些錯愕，突牙吐屯張了張嘴，終是沒有說什么。
“突牙吐屯，計劃是向恭提出，他對計劃中的細節(jié)一定比你更清楚。”塔格看著突牙吐屯道：“你勇猛善戰(zhàn)，由你帶領(lǐng)勇士們襲擊鐵山，我相信一定可以成功。不過這次計劃，你要聽從向恭的指揮，是進攻還是撤退，必須遵照他的軍令，否則計劃有失，我一定會砍下你的人頭。”
突牙吐屯性情雖然暴躁，但對真羽汗忠心耿耿，而且對塔格也素來尊敬，真羽垂欲圖奪取汗位，突牙吐屯那是支持塔格的鐵桿派。
雖然塔格下令由秦逍主持這次襲擊計劃，突牙吐屯臉上有些不好看，不過他心中也清楚，塔格這樣安排，也是為了能讓計劃順利成功，奇襲計劃關(guān)乎到真羽部的存亡，為了部族的勝利，自己受點委屈倒也沒什么，向塔格橫臂一禮，又向秦逍一禮，道：“你幫助我們真羽部擊敗賀骨人，我愿意聽從你的軍令，你讓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秦逍知道突牙吐屯是個爽直的草原漢子，立刻躬身還禮，道：“吐屯，領(lǐng)兵殺敵，我遠不及你，我能做的也只是保證這次的計劃不要出現(xiàn)差錯�！笨聪驗跚缢竦溃骸八�，你率領(lǐng)主力兵馬繼續(xù)前往羅支山，我知道賀骨人不會答應(yīng)談判，但你們盡力爭取，在我們那邊有消息之前，控制你們的怒火，不要強行與賀骨人廝殺。”
“我知道怎么做�！彼瘳F(xiàn)在已經(jīng)將這次迫使賀骨人撤兵的希望寄托在秦逍身上，向其他人吩咐道：“給你們一個時辰的時間，抽調(diào)各帳兵馬，我們連夜出發(fā)，留人在這里等待還沒有趕到的其它兵馬，抵達之后，讓他們直接去烏洛蘭增援。”向秦逍和突牙吐屯二人道：“等我們出發(fā)之后，你們再領(lǐng)兵出發(fā)，這樣沒有人知道你們的計劃。”
兩人都是橫臂行禮，塔格吩咐其他人立刻去調(diào)兵，羊叱吉也一同下去，只留下秦逍一人在帳內(nèi)。
第998章 約定
塔格這才輕聲問道：“這次計劃，你有幾分把握？”
“不敢說�！鼻劐袚u頭道：“我不想看到塔格麾下的士兵們血流成河，也不希望這場戰(zhàn)事導(dǎo)致錫勒部族實力大衰，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只有這一招。在此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黑水泊的存在，只是以前聽人說起過圍魏救趙的故事，所以如法炮制。”
“中原人的辦法一直都很多�！彼竦溃骸安贿^鐵山那邊到底是怎樣的情況，我們也根本無法確定，雖然估算他們應(yīng)該有三千人守衛(wèi)鐵山，但到底有多少兵力，我們完全無法肯定�！鳖D了頓，柳眉蹙起道：“攣鞮奴云那頭母狼十分狡猾，雖然你的計劃讓人意想不到，但那頭母狼是否有準備，誰也說不清楚，所以這次迂回襲擊賀骨人的老巢，并不容易�！�
秦逍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要有非常之功，就要行非常之事。只是我倒沒有想到北方草原還有沼澤地帶。塔格，現(xiàn)在是冬季，天寒地凍，即使有沼澤地，是否也已經(jīng)被凍�。咳绻訚杀粌鲎�，那么就是堅硬的凍土，要穿過死亡沼澤應(yīng)該不是很難的事情�！�
“黑水泊是個很奇怪的所在�！彼窠忉尩溃骸澳阏f的沒有錯，到了冬天，草原上的所有湖泊都凍結(jié)成冰，要從湖中取水，需要用錘子砸開湖面，破冰取水�？墒撬劳稣訚蓞s不同，即使是到了冬天，死亡沼澤上面都漂浮著一層淡淡的毒氣，只是氣候寒冷，毒氣無法擴散，不像平常那樣到處彌漫。有人說死亡沼澤下面有火焰在燃燒，萬年不滅，所以即使到了冬天，死亡沼澤也無法凍結(jié)，但到底是怎么回事，誰也說不明白，沒有人敢查探死亡沼澤下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逍心下奇怪，他知道西陵雖然氣候惡劣，可是傳聞有幾處地方即使到了冬天，泉水依然是溫暖如春，許多貴族到了冬日，便喜歡去往那些溫泉水泡澡，難道這死亡沼澤下面也是一處溫水？
這種地理情況他也鬧不清楚，不過死亡沼澤是自己面前的擋路虎，那卻是千真萬確了。
“塔格盡量避免與賀骨人發(fā)生直接廝殺�！鼻劐袊诟赖溃骸拔液屯谎劳峦徒弑M所能去達成目的，讓這場戰(zhàn)事盡快化解。”
塔格凝視著秦逍，飽滿的朱唇微動，欲言又止，似乎想說什么，卻又沒發(fā)出聲音。
“塔格是在擔(dān)心我嗎？”秦逍輕輕一笑：“是否塔格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我為人不錯，舍不得我死在鐵山那邊？”
塔格瞪了他一眼，怒道：“胡說八道，誰說你會死在鐵山？你要是不回來，我……！”握起拳頭，想說幾句狠話，可是如果秦逍真的無法回來，說再狠的話又有什么用？
秦逍見這美麗的塔格眉宇間帶著擔(dān)憂之色，靠近一些，輕聲道：“塔格，你說的也沒有錯，這次襲擊計劃，確實很兇險，為了塔格，我也是用命去博，不如咱們做個約定，塔格鼓舞一下我的士氣，有了塔格的激勵，我相信這次計劃一定能夠成功�！�
“什么約定？”塔格一怔，但馬上道：“向恭，我答應(yīng)你，若是計劃成功，你安然無恙回到我面前，我送你一百匹戰(zhàn)馬，你可以到真羽草原任何一個草場去挑選�！�
秦逍搖搖頭，道：“一百匹馬對我還起不到太大的激勵作用。”
“那你想要什么？”
秦逍似笑非笑，輕聲道：“塔格難道不知道我喜歡什么？”
塔格想了一下，沒好氣道：“我自然知道，可是我讓羊叱吉給你找了幾個姑娘，她們……她們的屁股都很大，你沒有收下，你如果是不滿意，等你回來，我讓羊叱吉帶你到各帳去挑選�！�
“塔格難道忘記了，見過彩虹，怎會喜歡燭火？”
塔格見他笑的古怪，臉頰卻是一燙，惱道：“你想怎樣？難道……你還敢打我的主意？”
“我這一去，兇險至極�！鼻劐休p嘆道：“如果沒有個念想，真要遇上麻煩，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得住�！睖惤穸�，低聲道：“要不塔格和我約定，等我活著回來，讓我……嗯，讓我摸一下？”
“你……！”塔格一張俏臉瞬間怒中帶臊，按住佩刀便要拔刀，秦逍卻已經(jīng)閃身拉開距離，哈哈一笑，道：“塔格別生氣，臨別之際，只是和你開個小玩笑�！睓M臂一禮，道：“塔格，咱們就此別過！”轉(zhuǎn)身便要走。
“你等一下！”塔格卻是叫住，等秦逍轉(zhuǎn)過身來，塔格才向他招招手，示意他過去，秦逍看著她腰間佩刀，有些顧慮，塔格一跺腳，惱道：“讓你過來就過來，我不打你�！�
秦逍這才靠近過去，塔格卻是湊近到秦逍耳邊，低聲問道：“你說要摸一下，是摸哪里？想摸我屁股？”
“塔格，我是開玩笑……！”塔格說的這么直白，秦逍倒是老臉一紅。
“我答應(yīng)你。”塔格貼在秦逍耳邊低聲道：“你如果完成任務(wù)，安然無恙回到我面前，我答應(yīng)……答應(yīng)讓你摸我……摸我屁股……！”
塔格承諾，倒是讓秦逍有些驚訝，塔格卻不再廢話，揮手道：“滾吧！”
秦逍看向塔格，卻見塔格已經(jīng)扭頭不和自己對視，嘴角泛起笑意，也不多言，轉(zhuǎn)身出了帳篷。
烏顏山下的各帳兵馬卻已經(jīng)在迅速調(diào)動，眾吐屯按照塔格的吩咐，從自己麾下挑選出最精銳的真羽武士，俱都交給突牙吐屯統(tǒng)領(lǐng)，雖說各帳兵馬平時都只聽從本部吐屯的調(diào)遣，可是一旦發(fā)生戰(zhàn)事，各部吐屯卻都要服從部族首領(lǐng)的安排，各帳兵馬也會隨時調(diào)動。
真羽汗已經(jīng)不在人世，雖然烏晴塔格尚未稱汗，但大家已經(jīng)將她視為此次戰(zhàn)事的最高統(tǒng)帥，其實大家心里也清楚，只要烏晴塔格能夠率領(lǐng)部落在這次戰(zhàn)事中取得勝利，那么真羽汗的位置，就非烏晴塔格莫屬。
草原騎兵行動起來的速度極快，半夜之前，三千五百名精銳勇士已經(jīng)編制成隊，所有人都分發(fā)攜帶四天的口糧和水袋，這次奇襲輕裝簡從，不可懈怠太多東西，而且主力兵馬雖然已經(jīng)集結(jié)，但因為時間匆促，聚集到烏顏山下的兵馬所攜帶的糧草也并不多，后勤糧草還在后面，所以優(yōu)先將手頭的糧食和水分撥給奇襲隊伍，主力部隊等待后勤跟上再做補充。
除了四天所需的糧食和水，每一名騎兵還需要攜帶坐騎所需的馬料，在冬日行軍突襲，戰(zhàn)馬所消耗的體力只會更大，要保證戰(zhàn)馬能夠隨時發(fā)動突襲，就必須它們的口糧不能出現(xiàn)任何問題。
一騎負擔(dān)四日的人馬所需，再加上自身裝備，負重其實已經(jīng)不少。
秦逍心中清楚，這一次的奇襲計劃，真羽部是放手一搏，如果這支隊伍一切順利，那自然是皆大歡喜，可是一旦計劃受挫，甚至在賀骨人的地盤被圍，這三千五百人只怕沒有多少能活著回來。
但目下糧草的部族以及為了保證奇襲兵馬的速度，也只能這樣孤注一擲。
真羽部眾多將士也不知道為何會從各帳抽調(diào)精兵重新組隊，更不知道為何要將現(xiàn)有的糧草優(yōu)先分撥給奇襲兵馬，但大家都知道，塔格既然有這樣的安排，必然是深思熟慮，一切都是為了贏得這場戰(zhàn)事，那么自己要做的只能是完全服從命令。
丑時時分，塔格便下令主力兵馬率先開拔，黑壓壓的騎兵隊伍井然有序地向烏洛蘭草場方向挺進，秦逍看著一身戎裝的塔格騎在戰(zhàn)馬上，英姿勃勃，統(tǒng)率主力騎兵離去，心下也是感慨，知道塔格最近一陣子承受的壓力前所未有，從一名受父親寵愛的塔格陡然間便要擔(dān)起部族興衰的重擔(dān)，著實不容易，哪怕是個勇悍的男人也未必能撐得住，但塔格卻依然堅持，沒有絲毫的退縮。
塔格率領(lǐng)主力騎兵離開之后，秦逍這邊也沒有閑著，稍作準備，便在突牙吐屯的帶領(lǐng)下，向黑水泊方向出發(fā)，烏顏山下只留有少量人等待尚未按時抵達的兵馬。
大草原一望無垠，奇襲兵馬雖然有三千五百之眾，但在浩瀚的大草原上，卻是滄海一粟。
突牙吐屯對黑水泊也有所了解，多年前甚至還親自靠近過，不過事過多年，對那邊的地形已經(jīng)有些陌生，好在隊伍之中有不少對黑水泊十分了解的兵士，其中一名叫做阿赤羅的老騎兵當(dāng)年甚至試圖穿過黑水泊，被突牙吐屯選出來作為向?qū)А?br />
“死亡沼澤最危險的地方不是中間地帶。”阿赤羅介紹道：“沼澤地的中間大片地方，都是藤蔓荊棘，上面漂浮著灰氣，一看就和其他地方不同，連禽鳥都不會靠近�？膳碌氖钦訚傻刂車笃胤�，看上去和普通的草場沒有什么不同，可是只要一腳踩錯，立刻就陷進淤泥里，想要拔腳出來，越用力氣陷得就越快，很快就能將一個人吞下去，死了都見不到尸體�！�
“有傳說在沼澤地下面是惡魔的烈火，即使到了冬天，沼澤地中間積雪也不能覆蓋，雪落在上面很快就會融化，而且瘴氣還會漂浮。不過周圍被枯草覆蓋的地方就沒有瘴氣飄出來，現(xiàn)在是冬天，那些枯草還會被積雪覆蓋，根本看不清楚哪塊地方會陷下去，所以一定要有人在前面先探路�！�
第999章 死亡禁區(qū)
隊伍馬不停蹄，抵達黑水泊的時候，果然用了兩天時間，趕到這片死亡之地的時候，秦逍終于明白為何草原人對這里談之色變。
時當(dāng)正午，白雪皚皚，可是遙望遠方，果然看到沼澤地的上面漂浮著一層淡淡的霧氣，周圍都是被積雪覆蓋，中間卻有大片區(qū)域積雪消融，放眼都是枯藤荊棘，一片敗落之象。
阿赤羅對這片地區(qū)頗為熟悉，甚至專門給秦逍在雪地上畫了地圖。
黑水泊方圓百里地，橫向在前亦有五六十里，完全是一道天然屏障，按照阿赤羅的說法，許多人曾經(jīng)想要在這黑水泊探出一條路來，但最后都葬身在其中，當(dāng)年如果不是運氣好，阿赤羅也早成為沼澤亡魂。
死亡沼澤附近沒有部落棲息，往東去，有步六達人的部落駐扎，往西邊走，則是賀骨人經(jīng)�；顒拥姆秶�，所以想要繞過沼澤地，就很有可能被敵軍發(fā)現(xiàn)，所謂的奇襲計劃也就瞬間破產(chǎn)。
要出其不意殺到鐵山，唯一的機會就只能是穿過死亡沼澤。
正因為誰都知道死亡沼澤是無法逾越的天塹，所以若能穿過此地，才能做到出其不意。
騎兵們這時候才明白，接下來竟然要穿過死亡沼澤。
死亡沼澤的傳說，大家多少都是知道，雖然草原騎兵個個都是勇猛，但看到前方那片死亡之地，不少人心中還是生出恐懼。
“你們都聽著�！蓖谎劳峦桶蔚冻銮�，高聲道：“這次與賀骨人的決戰(zhàn)，勝敗就在你們的身上。我要帶領(lǐng)你們穿過這片死亡之地，迂回殺到賀骨人的心臟，將賀骨的那頭母狼關(guān)進籠子里。只要我們抓住那頭母狼，羅支山的敵軍就回不戰(zhàn)而退，這場戰(zhàn)事，我們就獲取勝利，所以你們的敵人不是賀骨人，而是面前這片沼澤，穿過這片沼澤，我們就勝利了。”
將士們都是寂然無聲，大家都知道，比起賀骨人，前方的沼澤似乎更為恐怖。
秦逍騎著獅子驄，催馬上前，到得突牙吐屯身邊，掃視騎兵，這才沉聲道：“我知道你們心中充滿恐懼，可是我相信為了羅支山的弟兄們，你們將無所畏懼。這片沼澤雖然被稱為死亡之地，但是在勇敢的真羽武士面前，一定會被征服�！笨聪蛲谎劳峦�，突牙吐屯點點頭，這才道：“我們要分成三十隊，每隊一百五十人，我更需要三十名勇士走在前面探路，誰有膽量，站出來！”
騎兵們面面相覷，突牙吐屯見將士們還在猶豫，舉起自己的手臂道：“我做第一個敢死的勇士！”
他話聲剛落，騎兵們終于紛紛舉手，爭先恐后道：“吐屯，我愿意在前面探路。”
突牙吐屯見人人舉手，很是滿意，挑選了三十人出列，秦逍這才道：“大家都聽著，這三十名勇士都排在第一位，后面的人一個跟著一個，踩在前面的腳印上�！狈硐埋R，示意一名敢死勇士上前，大聲道：“取勝子過來！”
有人送來早就準備好的繩子，秦逍拿了繩子過去，結(jié)實綁在那人的腰間，這才拿著繩子的另一頭，道：“死士走在最前面探路，第二和第三人必須是力氣極大的大力士，兩人一起握住繩子，一旦死士陷入沼澤，你們立刻從后面拽繩子，將他拽出來�！庇址愿赖溃骸罢訚傻刂車m然看不到瘴氣漂浮，但為了以防萬一，所有人找一塊粗布，用水打濕，蒙住口鼻，這樣可以防止瘴氣侵入�！�
“水袋子里的水十分寶貴，怎能浪費？”有人大聲道。
秦逍笑道：“無妨，如果舍不得飲水，撒泡尿也可以�！�
本來大家的心情還是十分緊張，秦逍此言一處，一片哄笑。
所有人都已經(jīng)下馬，迅速分成了三十隊，又各自取了布巾，飲水寶貴，誰也舍不得，不少人抓了地上的積雪擦拭在粗布上，但一時半刻哪里能夠化開，無奈之下，只能用水打濕一小片，有些粗莽漢子還真的按照秦逍所說，直接撒了泡尿在粗布上。
三十名死士作為探路者，走在最前面，腰間系著繩子，每隊又挑選了兩名大力士在后面拽住繩子，大家都知道這沼澤地非比尋常，沒有誰敢掉以輕心，一個接著一個跟在后面，而且保持距離。
秦逍這一隊，突牙吐屯言出必行，要走在第一位甘當(dāng)死士，終是被眾人勸住，一名死士走在前面，突牙吐屯和秦逍跟在后面，兩人都是拽著繩子。
軍情如火，隊伍也沒有耽擱，準備妥當(dāng)之后，立刻向沼澤地出發(fā)。
所有隊伍都是避開中間地帶，從沼澤地左右兩邊區(qū)域前行，各有十幾隊人馬，死士們在前小心翼翼地一步步探路，后面的隊伍宛若長蛇般緩慢而行。
沒過多久，雖然口鼻蒙著粗布，但秦逍還是依稀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他的五感比之常人要靈敏許多，瞧見其他人似乎也沒有什么感覺，知道是自己的嗅覺太靈敏之故。
毫無疑問，雖然這片區(qū)域并無瘴氣彌漫，但還是有部分瘴氣從中間區(qū)域向周邊擴散，只是肉眼不容易看見。
不過所有人都蒙上了口鼻，即使有一些瘴氣存在，也難以傷害到人。
忽然間聽到馬嘶聲響，隨即聽到那邊傳來叫呼聲：“小心！”
秦逍心下一凜，循聲看去，卻見到不遠處的一隊人馬中間，兩匹戰(zhàn)馬突然發(fā)起狂來，竟然不顧騎兵的拉拽，撒蹄便跑，這戰(zhàn)馬素來從眾，一匹馬出現(xiàn)狀況，很容易就會引起其它戰(zhàn)馬的失態(tài)，兩匹戰(zhàn)馬十分狂野，脫離隊伍，草原騎兵對自己的戰(zhàn)馬視若生命，兩名騎兵想也不想，拽著馬韁繩想要控制戰(zhàn)馬發(fā)瘋，秦逍看在眼里，大吃一驚，厲聲道：“都不要動，隊形不要散！”
他突然想到，雖然對所有騎兵做了周到的安排，而且騎兵們都蒙住了口鼻，可以防止瘴氣入侵，但數(shù)千匹戰(zhàn)馬卻并沒有做預(yù)防措施。
邊緣地帶的瘴氣應(yīng)該不會對戰(zhàn)馬造成多大傷害，但這些戰(zhàn)馬的嗅覺科比普通人要靈敏許多，秦逍方才都能聞到一股讓人有些難受的刺鼻味道，那么這些戰(zhàn)馬自然也都能聞到。
黑水泊是經(jīng)過無數(shù)年形成的死亡沼澤地，鳥獸不敢靠近，亦可見這里的瘴氣異常厲害。
戰(zhàn)馬聞到如此反常的氣味，即使對他們的身體不會產(chǎn)生致命的傷害，卻也足以讓它們一反常態(tài)。
“他們陷進去了！”
有人驚呼出聲。
其他的戰(zhàn)馬被這一影響，也都感覺到情況不對，不少脾性火爆的戰(zhàn)馬已經(jīng)脫離隊伍，撒蹄狂奔，想要逃脫這片區(qū)域，人叫馬嘶聲中，不少兵士顧不得沼澤地的危險，只想著將自己的戰(zhàn)馬拽住，隊形俱都凌亂起來。
秦逍知道若是不能及時控制，輕視只能越來越糟，人叫馬嘶聲中，他叫了幾聲，但聲音卻也被淹沒，當(dāng)下運氣于丹田，厲聲喝道：“這里是沼澤，不要亂動，拽住自己的馬，不要追趕。”
此時已經(jīng)有七八匹馬連著自己的主人陷入沼澤，拼命掙扎之間，有同伴上前去救援，但這沼澤地就像是布下的機關(guān)，有些地方只是走過或許還無妨，可是只要動作稍微大一些，立刻就會塌陷下去，本來是救人的一些兵士，卻也都陷入沼澤之中。
好在秦逍的聲音洪亮異常，遠遠傳開去，包括突牙吐屯在內(nèi)旁邊不少人都是驚訝，想不到秦逍喊出的聲音竟然如此洪亮。
大家聽到秦逍的聲音，也意識到自己身處沼澤地中，不敢再輕舉妄動，有十幾匹馬亂竄之際，騎兵不敢追趕，眼睜睜看著戰(zhàn)馬陷入沼澤之中，想要救援也是不能，俱都落下眼淚來。
更多的兵士唯恐自己的坐騎也會發(fā)瘋，拼命拽住自己的戰(zhàn)馬，迅速安撫，好在這些騎兵自幼就和駿馬為伍，知道如何安撫戰(zhàn)馬情緒，大部分的戰(zhàn)馬也都被自己的主人安撫下來。
忽聽得不遠處傳來哀嚎聲，秦逍扭頭看過去，只見到不遠處一匹戰(zhàn)馬正深陷沼澤之中，四條馬腿都已經(jīng)沒入其中，邊上一名真羽騎兵也已經(jīng)被沼澤吞噬，已經(jīng)到了胸口處。
不遠處一名兵士拼命想沖上前去救援，卻被同伴拉住，眼睜睜看著那兵士一點點沒入其中。
秦逍臉色一沉，再不猶豫，轉(zhuǎn)身便向那沼澤處沖過去，突牙吐屯還沒反應(yīng)過來，秦逍已經(jīng)如同獵豹般沖到沼澤，吐屯大吃一驚，他知道塔格對這名唐人十分看重，而且特別讓此人帶領(lǐng)施行這次計劃，如果這人折損在這里，莫說計劃無法順利施行，回頭也無法向塔格交待。
但那片沼澤地分明是死亡禁區(qū)，他此時就算回過神來，也無法過去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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