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之有理�！鼻劐行Φ溃骸斑�有什么情況？”
陳芝泰嘿嘿笑道：“女人。道上有個規(guī)矩，不可勾引二嫂，這是忌諱�？墒钦嬲剡@規(guī)矩的可沒幾個，看到別人的老婆長得漂亮，動了歹心，爭風吃醋，搞得不好就拿刀子拼命，這也是常有的事情�！�
耿紹點頭道：“陳校尉對此很有經(jīng)驗，所言一定不錯。不過黑山存在這么多年，分贓不均的情況應(yīng)該不存在，陳校尉，照你這樣說，黑山這次火并，是因為女人而起？”
第923章 穩(wěn)坐樓臺
陳芝泰難得聽到耿紹夸贊自己，眉開眼笑道：“一定是這樣。不是說黑山有好幾個頭領(lǐng)，這其中肯定有哪位頭領(lǐng)的老婆特別漂亮，被其他人惦記著，所以兄弟失和，大打出手�！�
眾人都是莞爾笑起來。
“顧將軍，你是什么看法？”秦逍看向顧白衣。
顧白衣被封了五品游騎將軍，雖然品級不算很高，但在場所有人都已經(jīng)知道顧白衣和秦逍的關(guān)系匪淺，而且蘇州平叛，顧白衣居功至偉，誰都不敢小瞧了這位文質(zhì)彬彬的游騎將軍。
顧白衣含笑道：“我之前向?qū)④娊ㄗh過，要想在松陽草場練兵，黑山的威脅必須消除。前次一戰(zhàn)，黑山匪大敗而歸，士氣必然低落，他們此前與遼東軍交戰(zhàn)，不落下風，如今戰(zhàn)敗后也就人心浮動，山上的人心也是慌亂�！鳖D了頓，才道：“如今他們內(nèi)部失和，兵戎相見，應(yīng)該也是我們收服黑山的最好時機�！�
秦逍微微頷首，宇文承朝想了一下開口道：“前次黑山匪夜襲，我們接到一封密信，對黑山匪的計劃有詳細的說明。我和將軍商議過，覺得送出那封迷信的人在山上絕不是普通角色。黑山匪夜襲，事先肯定會盡量保密，不會讓太多人知道，那封密信將黑山匪出兵的兵力以及將領(lǐng)情報都詳細說清楚，寫出這封信的肯定是黑山重要人物，很可能是那幾位頭領(lǐng)中的一人�！�
姜嘯春立刻道：“既然是黑山頭領(lǐng)，他為何要送密信？動機何在？”
“借刀殺人！”宇文承朝目光銳利，肅然道：“擊退黑山匪之后，我們審訊過數(shù)名匪眾，從他們口中了解到，黑山匪一直都是由他們的二當家軒轅沖領(lǐng)軍出戰(zhàn)，但那晚夜襲，卻是四當家杜子通，這讓許多黑山匪眾都想不明白。我細細尋思，還猜不透黑山匪為何沒有讓軒轅沖領(lǐng)兵，不過按照常理來說，杜子通領(lǐng)兵出戰(zhàn)，很可能激怒了軒轅沖�！�
“你是說寫那封密信的是軒轅沖，他想借龍銳軍之手除掉杜子通，所以事先透露黑山匪的計劃，好讓咱們布下陷阱，若能讓杜子通死在這里更好，即使死里逃生，杜子通一戰(zhàn)失利，在山上自然也是聲望大跌？”姜嘯春立刻明白宇文承朝的意思。
宇文承朝頷首道：“我估摸有這個可能，但不能確定。”
秦逍道：“那次夜襲之前，我見過軒轅沖。軒轅沖帶人在營外探看，我與他有過交談，感覺不到他對我們有太深的敵意。當時我不知道他是何人，后來從俘虜口中，細細詢問了黑山幾位頭領(lǐng)的樣貌身形，這才確定那天見到的是軒轅沖�！毕蝾櫚滓碌溃骸邦檶④�，此事我已經(jīng)詳細告訴過你�！�
顧白衣點頭道：“宇文校尉方才說不知黑山為何不讓軒轅沖領(lǐng)兵，我倒覺得有一種可能。”
“哦？”
“招安！”顧白衣道：“黑山匪如果和朝廷勢不兩立，軒轅沖也就不可能下山與將軍單獨見面。他前來試探，不是想了解龍銳軍的部署，而是希望知道龍銳軍和遼東軍是否是同路人。如果我沒有猜錯，至少軒轅沖對朝廷并無太深的敵意，他只是將遼東軍視為敵人而已。”頓了頓，才繼續(xù)道：“黑山地處荒遠之地，大部分山匪過得是有一天是一天的日子，不會深謀遠慮，可是軒轅沖既然能夠?qū)覕∵|東軍，也就證明此人的能力出眾，很有頭腦，別人想不到的事情，他卻未必想不到�！�
秦逍道：“你是說他希望被招安？”
“龍銳軍在松陽草場練兵，時日越長，對這片地區(qū)的掌控力度也就越大�！鳖櫚滓缕鹕韥�，走到掛在大帳中的一幅地圖前，這是一幅十分簡略的東北地圖，許多地方還不是很詳細，抬手指向地圖上的黑山，向眾人解釋道：“黑山以北，是錫勒真羽部的地盤，以黑山匪的實力，還沒有膽量去招惹真羽部。東西兩邊都是群山，根本無法越過�！笔种赶蛳禄骸八运麄兊幕顒臃较�，只能是往南。黑山的物資有限，山上上萬張口，吃穿用度只依靠黑山肯定是無法供應(yīng)，所以必須時不時地向南邊劫掠物資，補充山上所需。南邊是松陽草場，在我們抵達之前，一馬平川，沒有駐軍，黑山匪可以自由出入，通過松陽草場隨時劫掠，可是如果假以時日，我們在整片草場設(shè)防，對黑山匪來說，只要下山就會碰上一堵墻，每一次劫掠，都要通過龍銳軍的地盤，換句話說，每一次想要補充山上的物資，就要冒著在草上付出生命為代價，這樣的局面，其他山匪或許還沒有想這么多，但軒轅沖肯定是想到的。”
宇文承朝頷首道：“前些日子我?guī)谁h(huán)繞草場一圈，雖然這邊的環(huán)境不好，但草場確實不小，東西全長有一百多里地。目前我們還沒有完全鋪開，所以他們在這一百多里的防線上或許能找到突破口，偷偷溜過去劫掠，可是一旦我們將整條防線都封鎖，他們根本過不了草場，再想劫掠，就只能去北邊從真羽草原往西繞道，繞行到遼西郡北部，再南下入遼西郡，這樣的路途漫長無比，而且還需要穿行在真羽草原上，風險更大�！�
“軒轅沖自然明白其中的關(guān)竅，他應(yīng)該想到，如果照這樣的局勢發(fā)展下去，黑山匪就只有兩條路可走�！鳖櫚滓挛⑿Φ溃骸耙茨軌�?qū)堜J軍殲滅，讓松陽草場駐軍消失。可是黑山匪有沒有能力殲滅龍銳軍？龍銳軍是圣人欽派，一旦與龍銳軍為敵，那就真正的是與整個大唐帝國為敵，黑山匪也就成了真正的叛賊。軒轅沖反遼東軍，卻未必想與大唐為敵�！�
姜嘯春明白過來，道：“軒轅沖不敢或者不想動龍銳軍，卻又不能眼睜睜看著黑山那些人困死在山里，另一條路，就只能是受朝廷的招安�！�
陳芝泰咧嘴笑道：“不瞞你們說，其實落草為寇之后，只要朝廷能夠好生安撫，山上的弟兄還是想著受招安的。當初……嘿嘿，在山上過得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說不定哪天就被官兵給滅了。要是朝廷能夠給個一官半職，衣食無憂，誰還愿意做土匪？”腦子也靈光一回，問道：“他們既然想受招安，為何不早早向朝廷請求，非要等到現(xiàn)在？”
“如果黑山匪早早向朝廷請求招安，朝廷當然不會不答應(yīng)�！鳖櫚滓麓撕蜕�，微笑道：“黑山匪是東北四郡勢力最大的一股匪寇，若是主動請求招安，朝廷求之不得，無非是花點銀子安置一下，而黑山匪受招安，對整個東北四郡的匪眾必然是影響很深，其他各路土匪肯定也想著歸順朝廷�！鳖D了頓，嘆道：“不過朝廷真要在之前招安他們，肯定也只能是讓遼東軍來處理此事，而遼東軍屢敗于黑山匪之手，心中必然怨恨，軒轅沖對此心知肚明，如果真由遼東軍招安，黑山匪必然得不到什么好的安置，甚至……！”
“甚至不會讓黑山匪順利受到招安，中間搞出其他的簍子？”陳芝泰立刻道。
秦逍笑道：“三當家跟著顧將軍一段時日，這腦袋也是變得靈活不少�！�
眾人聞言，都是大笑。
“龍銳軍出關(guān)，軒轅沖肯定詳細了解過將軍的情報�！鳖櫚滓抡溃骸八缹④娙似氛�，而且深受圣人器重，也許因此覺得等待許久的機會終于到來，為此特地下山和將軍見一面，就是想了解試探將軍，看看將軍有沒有招安黑山匪的可能。他既然想要受招安，就肯定不會同意黑山匪襲擊龍銳軍，只不過黑山其他人卻并非都和軒轅沖一樣的心思，有些人覺著在山上逍遙快活，不受官府管束，也不要繳納賦稅，比受招安之后的日只要好得多，所以山上也就難免會出現(xiàn)立場不同的兩派人�！�
宇文承朝感嘆道：“顧將軍這番話，讓我茅塞頓開。不錯，如果真是這樣，一切也就說得通了。軒轅沖想要招安，山上其他人，特別是黑山的大頭領(lǐng)周鴻基不愿意，如此一來，自然不可能讓軒轅沖領(lǐng)兵襲擊我們。”
“如此說來，山上送出那封信，不是為了借刀殺人？”姜嘯春道：“軒轅沖送這封信的目的，是想讓黑山匪大敗而歸，從而對龍銳軍心生畏懼，如此他才好勸說其他人接受招安？”
“這封信當然也有可能是軒轅沖派人送過來，但我個人以為，這種可能性卻并不大�！鳖櫚滓戮従彽溃骸败庌@沖如果不想與黑山那幫人為伍，大可以一走了之，他既然費盡心思想要招安，自然是想為山上那些人的前程考慮。泄露夜襲的計劃，讓咱們有了準備，最可怕的結(jié)果，很可能會讓參與襲擊的黑山匪全軍覆沒。那夜將軍是手下留情，沒有痛下殺手，即使如此，卻也讓黑山匪損失慘重，如果真的狠下殺手，黑山匪能活著回去的恐怕沒有多少人了。軒轅沖無法確定將軍會不會手下留情，他既然是為了黑山匪的前程想要招安，卻又送這些人進入絕境，這于理不合，前后矛盾，很難說得通�！�
眾人本以為軒轅沖必是送出密信之人，聽顧白衣這樣一說，都是詫異，姜嘯春忍不住道：“不是軒轅沖，又能是誰？”
“無論是誰，如果這封密信不是軒轅沖派人送出，那么山上肯定還有另一名頭領(lǐng)也想接受招安�！鳖櫚滓缕届o道：“此人隱藏的很深，如果軒轅沖想招安是在明面，那么此人就是在暗處了。但不管他是誰，有他的存在，對咱們應(yīng)該都是有利的�！鳖D了頓，才繼續(xù)道：“眼下黑山火并，如果我沒有說錯，是其他頭領(lǐng)以為軒轅沖是內(nèi)鬼，想要鏟除軒轅沖，這才刀兵相見。”
第924章 羞愧成恨
秦逍立刻道：“前番我和宇文校尉商議過后，故意將俘虜放出，就是想讓黑山那群人懷疑山上有內(nèi)鬼與我們有聯(lián)絡(luò)，如此便可讓他們互相提防，時間一長，也就離心離德，有利于我們打下黑山。現(xiàn)在的局面，正是我們想要的結(jié)果。”環(huán)顧一圈，才道：“我們現(xiàn)在該如何做？”
“既然軒轅沖被圍，咱們立馬出兵去幫場子。”陳芝泰毫不猶豫道：“軒轅沖見到我們出兵幫忙，一定歡喜不已，到時候山上山下兩面夾擊，將圍山的那伙人一網(wǎng)打盡�！�
耿紹也頷首道：“將軍，陳校尉的建議倒也有理，這時候正是我們出兵的好時機，如果等黑山匪殲滅了軒轅沖，我們再出手可能就晚了。”
秦逍看向顧白衣，顧白衣含笑道：“我們要收服的不只是軒轅沖，而是整個黑山。此時出兵，確實可以對黑山匪造成打擊，但據(jù)我所知，黑山之上，老幼婦孺不少，都是匪眾的家眷，咱們殺他一個人，就會讓山上其他人生出一分仇恨，為報家人之仇，未必不會與我們廝殺到底，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倒也不必急著與他們交兵�！�
“不交兵怎么拿下黑山？”陳芝泰問道。
顧白衣淡定自若，微笑道：“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這才是最好的結(jié)果。將軍，我們可以派一支兵馬前往，但不要太靠近黑山，只需要讓黑山匪遠遠看到我們出現(xiàn)就好。就駐扎在距離黑山不遠的地方，如此一來，圍困軒轅沖的黑山匪為避免兩面受擊，只能撤軍。黑山匪撤軍之后，都到了這種境地，如果軒轅沖確有招安之心，就一定會派人下山與我們接觸，我們只要靜等軒轅沖派人下山就好。”
宇文承朝立刻起身，向秦逍躬身道：“將軍，末將請命，愿領(lǐng)兵前往！”
姜嘯春等人也不敢落后，紛紛請命，秦逍笑道：“以后建功的機會多的是。上次黑山匪夜襲，宇文朗將領(lǐng)兵與他們有過交手，對他們有些了解，這次就由宇文朗將領(lǐng)兵前往。”
眾人聞言，都不再爭執(zhí)。
黃土寨內(nèi)，楊世信當然不知道秦逍已經(jīng)下令出兵，此時卻是心情沉重至極。
他在山上部署人手應(yīng)付杜子通之時，卻萬沒有想到素云竟然不告而別，孤身一人下了山去，等得到消息，再想追回已經(jīng)來不及。
素云是黃土寨的當家夫人，下山的道路雖然關(guān)卡重重，但自然不敢有人阻攔夫人。
等素云下了山，被人帶往黑水寨，楊世信才得到消息。
軒轅沖前往赴宴，一夜未歸，而吊橋被斬斷，這一切自然逃不過素云的眼睛，雖然平時素云只是一位溫順的賢妻良母，但聰慧過人，很快就猜到事不尋常，毅然下山去。
軒轅沖臨別之際，將黃土寨交給楊世信，更將妻兒托付給他，可是轉(zhuǎn)眼間素云竟然去了黑水寨，楊世信知道素云這一去兇多吉少，但山下被堵，自己眼下根本無力前往救援。
他只能派人照顧好軒轅義，只盼周鴻基那邊懂些規(guī)矩，禍不及家人，萬不可傷害素云。
杜子通領(lǐng)了數(shù)千兵馬堵在山下，而且?guī)状闻扇讼蛏缴瞎ゴ�，但通往山上只有一條道路，關(guān)卡重重，沿途都是修建了極為堅固的防御工事，可說是一夫當關(guān)萬夫莫開，付出幾十條性命為代價，好不容易才攻破第一道關(guān)卡，待得再要向上進攻之時，山上卻有大量的滾石滾落下來，嚇得攻山群匪紛紛往下跑，鬼哭狼嚎，饒是如此，卻還是被滾石碾壓不少人，而路口也被巨石尸首堵住。
杜子通惱怒不已，當初黑山各寨的路口修建防御工事，他還唯恐修得不夠堅固，如今卻是惱恨不已。
他手下人雖遠比黃土寨的兵力多得多，但上山道路狹窄，人再多也根本使不上氣力。
倒是他手下不少人心情復雜。
當初與遼東軍廝殺，各寨兵馬和黃土寨的兄弟都是共同進退，許多人互相之間還有不淺的交情，誰能想到，曾經(jīng)并肩與官軍廝殺的生死弟兄，如今卻是兵戎相見。
很多人都想不通為何會這樣。
雖然四當家聲稱軒轅沖是出賣黑山的內(nèi)鬼，而且攻打黃土寨是大當家下令，但許多人內(nèi)心深處還是不愿意相信，那位帶著黑山弟兄多次將遼東軍打的丟盔棄甲的黑山戰(zhàn)神，怎可能是內(nèi)鬼？他又怎可能出賣和他同生共死的黑山弟兄？
無論是山上還是山下，士氣都很低落，大多數(shù)人都不愿意和曾經(jīng)的弟兄生死相搏，可情勢所迫，又無可奈何。
攻打黃土寨不順的消息，自有人前去向周鴻基稟報，可是沒能見到周鴻基，就被攔在外面。
大當家誰都不見。
昏暗的屋子里，沒有點燈，周鴻基呆呆坐在椅子上，整個人顯得蒼老而頹廢，似乎精氣都已經(jīng)被抽光，神情甚至顯得十分呆滯。
那個女人就死在自己的面前，而這一切卻被自己的義子看見，素云臨死前的模樣，周元寶抱著素云離開前最后給自己的那個眼神，都讓周鴻基的心沉到谷底。
事情本不該是這樣的結(jié)果。
聽到輕輕的腳步聲響起，周鴻基終于抬起頭，一盞燈火被點亮，隨即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三當家沈玄感在他身邊蹲下，一臉唏噓。
雖然他吩咐任何人不得進入，但沈玄感在山里的地位不一般，終究還是沒人能攔住。
“大哥，我勸說了他多次，他都沒有答應(yīng)。”沈玄感輕嘆道：“看來想讓軒轅沖下令黃土寨繳械投降不可行。”
“他……現(xiàn)在怎樣？”周鴻基終于問道。
沈玄感道：“沒吃沒喝，再加上天寒地凍，應(yīng)該撐不了多久�！�
“素云……！”
“我知道。”沈玄感苦笑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她為何要在這里自盡？”
周鴻基身體一震，急忙道：“和我無關(guān)，是……是她自己……！”后面卻不知該怎樣說。
素云自盡那一剎那，周鴻基整個人完全驚呆，腦子一片空白，到現(xiàn)在都沒能完全恢復過來，反應(yīng)竟然遲鈍許多。
但他知道，如果被人知道是自己想要淫辱素云不成，逼死了黑山的二嫂，那么自己多年來在黑山兄弟們面前樹立的威信瞬間就會蕩然無存。
素云和杜子通擄來獻給自己的那些女人不同。
在黑山弟兄看來，那些女人只是四當家孝敬大當家的禮物，大當家是黑山之主，玩幾個女人當然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
可素云是二當家的妻子。
二當家這些年為黑山立下了汗馬功勞，威望極高，即使如今被打為內(nèi)鬼，但禍不及家人，按規(guī)矩那是絕不能連累軒轅沖的妻兒。
而大當家的竟然趁機要淫辱二嫂，這不但是禽獸不如的事情，而且完全壞了道上的規(guī)矩，人人得而誅之。
更何況所有人都知道，二嫂是個極其賢惠的女人，這樣的女人絕不該是這樣的下場。
這樣的女人被大當家的淫辱逼死，如果被弟兄們知道真相，周鴻基根本不敢想有什么樣的后果。
“元寶已經(jīng)掩埋了二嫂�！鄙蛐休p聲道：“從昨天到現(xiàn)在，元寶不吃不喝，一直跪在那里，這樣下去，我只怕他也要在墳前活活凍死�！�
周鴻基這才意識到，元寶已經(jīng)離去很久，扭頭向窗外看去，問道：“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
“快午時了�！鄙蛐械溃骸巴饷娴氖匦l(wèi)說，大哥也已經(jīng)快一天不吃不喝了。大哥，二嫂自盡，確實讓人傷感，但你不能因此壞了自己的身體。老四那邊也派人來稟報，楊世信帶著黃土寨的人憑借防御工事頑強抵抗，一時半會根本無法攻進山寨之內(nèi)，看來咱們還要想想別的法子才成。”
周鴻基沉默著，片刻之后，臉色竟然變得冷厲起來，猛地抬起頭，沉聲叫道：“鐵牛！”
門外那魁梧的守衛(wèi)立刻進來，躬身道：“大當家的！”
“帶幾個弟兄去鬼門崖�！敝茗櫥淅涞溃骸傲⒖虒④庌@沖處決，將他的人頭帶來！”
鐵牛一怔，沈玄感也是一怔。
“沒聽見嗎？”周鴻基見鐵牛站著不動，厲聲道：“快去！”
鐵牛不敢違抗，拱手退下。
沈玄感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只是道：“大哥，我去讓人給你弄些吃的，再不吃東西，可要傷了身子。”
周鴻基令人立刻去處決軒轅沖，沈玄感當然已經(jīng)明白緣故。
逼死了素云，周鴻基的內(nèi)心深處卻有懊悔和羞愧，而軒轅沖還活著，這樣的羞愧就不會消失，他根本不敢再見到軒轅沖，因為他內(nèi)心最后一絲廉恥讓他根本沒有臉去見那位曾經(jīng)的兄弟。
他內(nèi)心深處也許真的知道軒轅沖可能是被冤枉的。
一個對自己忠心耿耿的兄弟被冤枉，關(guān)在鬼門崖等死，此種情況下，卻還要脅迫他的妻子任由自己淫辱，此等禽獸不如的事情，終究還是讓周鴻基有了羞愧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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