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一輛馬車穿過蘇州城的大街小巷,終于走到一條寬闊的街道上。
馬車在一處大宅院前停下來,門前站著不少官員士紳,一個個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本來有說有笑,見得馬車停下,眾人歡聲笑語聲戛然而止,馬車夫掀開車簾子,從里面先后走出兩個人來,都是布衣在身,正是秦逍和陳曦。
兩人下了馬車,眾官員都迎上來,當(dāng)先一人正是蘇州長史馬興國,邊上是一名黑袍官員,蘇州知府梁江源也在其中。
“兩位大人辛苦了!瘪R興國上前拱手笑道:“本來是要在刺史府設(shè)宴,可是錢老太爺再三懇請將今晚的酒宴設(shè)在錢府,刺史大人這才下令將酒宴設(shè)在此處!
秦逍和陳曦對視一眼,不動聲色,向眾人拱手。
兩人在蘇州府衙辦完事后,回到客棧商討一番,到黃昏的時候,便有馬車過去迎接。
蘇州刺史潘維行設(shè)宴款待,也是盡地主之誼,畢竟是地方大員,兩人也不好拂了潘維行的面子,只是下車之后,才知道原來酒宴擺在錢府,倒著實出乎秦逍的意料之外。
昨夜在玉泉樓小懲錢歸廷,雙方結(jié)下冤仇,今日卻要來錢府作客。
“這位是蘇州別駕衛(wèi)泰然衛(wèi)大人!瘪R長史介紹道,隨即又一一介紹了邊上的十多名官員,這才指著一名年過五旬的老者道:“這位是蘇州董家的董老爺,名下可是有幾十處作坊,而且樂善好施,是蘇州有名的大善人!
董老爺上前一步,拱手道:“老朽董源,拜見兩位大人!
秦逍自然明白,這蘇州雖然最大的世家是錢家,但錢家當(dāng)然不會是蘇州唯一的大家族,馬長史第一個介紹的當(dāng)?shù)厥考澅闶嵌矗嗫梢娺@董源在蘇州士紳中的分量不輕,應(yīng)該是僅次于錢家的大家族。
“卑將劉宏巨,拜見兩位大人。”不等馬長史介紹,一名身著甲胄的武將已經(jīng)上前來,向二人行禮,一臉笑容:“卑將得知兩位大人前來蘇州,立刻從營中趕過來,無論如何也要敬兩位大人一杯!
馬長史笑道:“秦大人,陳大人,這是蘇州大營的劉統(tǒng)領(lǐng),別的都沒話說,就是性子急。不過劉統(tǒng)領(lǐng)武藝高強(qiáng),統(tǒng)兵有方,蘇州大營被劉統(tǒng)領(lǐng)訓(xùn)練的可稱是真正的驍勇之師!
“長史大人又在笑話卑將了!眲⒑昃薰Φ溃骸叭绻皇情L史大人多番指教,就憑卑將這個老大粗,那幫弟兄肯定早就跑了!
秦逍打量劉宏巨,見得這人也就四十多歲年紀(jì),虬髯如針,腰間佩刀,看上去頗為武勇。
馬長史當(dāng)下又介紹了幾名當(dāng)?shù)厥考,這時候才見到錢歸廷從人群中一一瘸一拐地走上前來,向秦逍深深一禮,恭敬道:“昨日卑職有眼無珠,沖撞冒犯了兩位大人,實在是罪該萬死。家父知道后,已經(jīng)從重懲罰,今日請二位大人前來赴宴,一來是大家為兩位大人接風(fēng)洗塵,二來也是借此機(jī)會,向兩位大人賠罪。”言辭十分懇切。
一直沒說話的蘇州別駕衛(wèi)泰然終于開口笑道:“秦大人,錢老太爺素來家教極嚴(yán),昨日的事情發(fā)生后,老太爺令人執(zhí)行了家法,對錢校尉杖責(zé)二十,還望兩位大人能夠諒解錢校尉昨日的莽撞!
秦逍嘆道:“想不到老太爺竟然會如此。其實昨日之事,也不能全都怪錢校尉,錢校尉也是想保障蘇州的治安,用心是好的,只是做事有逾越之嫌,我前來江南,如果碰到有人逾越職權(quán)卻視而不見,回京之后也是無法向朝廷交代的。”
“少卿大人言之有理。”衛(wèi)泰然笑道:“好在只是一場小誤會,錢校尉誠心謝罪,兩位大人也不要在意了!
馬興國已經(jīng)道:“都別站在外面說話,酒宴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大家先進(jìn)去入席,今晚為兩位大人接風(fēng),有的是說話的時間,刺史大人還在里面等候,可別讓他一個人久等。”當(dāng)下一群人簇?fù)碇劐卸诉M(jìn)了錢府。
潘維行畢竟是蘇州刺史,從二品大員,派出麾下別駕和長史出來迎接,也算是給足了秦逍面子。
錢家畢竟是蘇州第一大世家,宅邸之內(nèi)卻也是奢華非常,亭臺樓閣小橋流水都是做工細(xì)致,格局優(yōu)美。
大堂之內(nèi)早就擺下了酒宴,蘇州刺史潘維行正與一名老者說話,老者六十多歲年紀(jì),皓發(fā)白首,精氣神看起來也不是很好,垂垂老矣,見到秦逍一行人進(jìn)來,潘維行率先起身,那老者勉強(qiáng)站起身來,秦逍和陳曦已經(jīng)上前去拱手行禮,潘維行笑道:“知道二位來到蘇州,老夫若是不擺下接風(fēng)宴,傳揚出去,所有人都覺得老夫是個一毛不拔的人。本來是要在刺史府?dāng)[下酒宴,可是錢老太爺知道后,堅持要在這里設(shè)宴,老太爺一番盛情,老夫也不好拒絕了!
那皓發(fā)老者拄著一根拐杖,此時微微彎身,道:“昨日犬子魯莽,怠慢二位大人,還請看在老朽一點薄面的份上,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老太爺言重了!鼻劐行Φ溃骸爸皇且粓鲂≌`會而已!
“老太爺在先帝之時,就被賜予了子爵爵位。”潘維行道:“不過老太爺行事低調(diào),從來不對外人提及此事。前兩年老太爺?shù)昧艘粓鲋夭,身體不好,平日里也幾乎不見外客,今次是難得親自出面來為兩位大人接風(fēng),良苦用心,二位也要明白。”
秦逍忙道:“老太爺身子不好?那……那趕緊扶下去休息,晚輩如何當(dāng)?shù)闷鹄咸珷斎绱司祛??br />
“無妨!卞X老太爺含笑道:“這把老骨頭暫時還撐得住!碧终泻舻溃骸按蠹叶既胂!
眾人分賓主落座,潘維行和錢老太爺自然是高居主位,秦逍和陳曦則近鄰潘維行身邊坐下,馬興國和衛(wèi)泰然的品級雖然比秦逍高,但秦逍畢竟是客人,依次坐在了陳曦的下首。
其他各人也都各自落座,那董老爺則是直接坐在錢老太爺?shù)南率祝礃幼釉谔K州的地位確實不一般。
酒是好酒,菜是好菜,錢老太爺年事已高,身體又不好,自然不能飲酒,錢歸廷擔(dān)起主人的責(zé)任,頻頻向秦逍和陳曦敬酒。
“秦少卿雖然入京不久,卻已經(jīng)是聲名鵲起。”潘維行含笑道:“兵部的弊案,可就是秦少卿一手掀出來,我大唐的年輕官員如果都是此般能干,天下定然興盛無比。”
秦逍謙遜道:“大人謬贊了。”
“那可不是謬贊。”馬興國笑道:“如果沒有過人的能耐,又豈能被圣人如此器重?聽說秦少卿是從兵部令吏一躍擢升為大理寺少卿,從七品到四品,許多人這一輩子都無法達(dá)到,就算有足夠的資歷,若是沒有立下赫赫功勞,那也是癡心妄想。所以我們都知道,秦少卿那是我大唐百年難得一見的棟梁之才!
秦逍不知道馬興國是夸贊還是嘲諷,只是笑道:“諸位大人如果再要這樣謬贊,我可是羞愧無比了!
“秦少卿,能讓圣人賞識也是本事。”看上去粗線條的蘇州大營統(tǒng)領(lǐng)劉宏巨哈哈笑道:“我本來也沒什么本事,要不是長史大人賞識,也不會有今天。長史大人是伯樂,卑將卻未必是千里馬,哈哈哈……!”
馬興國笑道:“老劉,你要是這般說,我也和秦少卿一樣,羞愧無比了。”抬手道:“秦少卿當(dāng)初也是行伍中人,他不但得到圣人的賞識,也曾得到黑羽將軍的賞識,諸位可能有許多人不知道,黑羽將軍麾下的黑羽夜鴉那可是名動天下,當(dāng)年黑羽將軍就是帶著幾十號人雪夜出城,殺了兀陀人一個措手不及,而且生擒了兀陀汗王。”看了秦逍一眼,笑道:“秦少卿便是黑羽將軍麾下的黑羽夜鴉!
在場眾人頓時都是一陣驚嘆。
冷不丁有人問道:“長史大人,雪夜擒可汗已經(jīng)是十七八年的事情了,秦……秦少卿看起來年紀(jì)輕輕,莫非也參與了當(dāng)年生擒兀陀可汗的壯舉?”
秦逍不等馬興國說話,已經(jīng)率先笑道:“那時候我還襁褓之中,若是連襁褓中的嬰兒都能生擒兀陀可汗,兀陀汗國早就被我大唐征服!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都笑起來。
“雖然秦少卿當(dāng)時并無參與其中,但能夠讓黑羽將軍收為黑羽夜鴉,那也不是一般人!瘪R長史向劉宏巨道:“老劉,你不是素來敬慕黑羽將軍嗎?秦少卿是黑羽將軍的夜鴉,你也該多敬幾杯。”
劉宏巨毫不猶豫端杯起身,向秦逍道:“秦少卿,卑將粗人,不會說話,這杯酒敬你!
秦逍正要端杯,便在此時,忽聽得“咔嚓”一聲響,樓頂裂開,一人黑巾罩面,飛撲而下,手中一柄長劍竟然臨空直刺向潘維行。
眾人猝不及備,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潘維行甚至都沒有想到刺客會從天而降,千鈞一發(fā)之際,陳曦卻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右手一拂,桌上的酒杯如同暗器般直射出去,向從天而降的刺客爆射過去。
酒杯去勢如電,“嗆”一聲,正擊打在刺客的那柄長劍上,長劍頓時一偏,錢老太爺坐在潘維行身邊,早已經(jīng)是變了顏色,猛地向潘維行撲過去,拼足氣力一把將潘維行推開,大聲道:“大人小心!”
潘維行倒是被推的翻倒在地,那刺客第一劍刺偏,第二劍早已經(jīng)刺過來,堪堪錢老太爺推開潘維行,這一劍卻刺中了錢老太爺?shù)募珙^。
在場大都是文官,刺客突然從天而降,大多數(shù)人都是目瞪口呆,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
馬長史赫然起身,卻沒有兵器在手,抓起桌案,倒是劉宏巨佩刀在身,早已經(jīng)拔刀出鞘,跳過桌案,如猛虎下山般,大喝道:“休傷大人!”直向那刺客撲了過去。
第605章 刺客
刺客刺中錢老太爺肩頭,立刻抽出長劍,再想對潘維行下手,卻已經(jīng)是沒了機(jī)會。
潘維行年紀(jì)雖然不小,逃命的時候卻一點都不慢,連滾帶爬已經(jīng)躲到秦逍身后。
馬興國力氣不小,舉著案幾沖過來,劉宏巨握著大刀,亦是奮勇沖過來,今夜酒宴,官員眾多,事先也是有兵丁在錢府內(nèi)外護(hù)衛(wèi),聽得大堂內(nèi)傳來動靜,早有兵丁沖進(jìn)來。
刺客顯然是知道錯失了刺殺潘維行的良機(jī),秦逍卻也做了反應(yīng),拿起桌上的酒壺,向那刺客狠狠砸了過去。
刺客一劍挑開酒壺,足下一蹬,整個人已經(jīng)向后飄開。
“抓住刺客!”錢歸廷這時候終于反應(yīng)過來,沖上前去,抱住錢老太爺,見得老太爺肩頭受傷,鮮血直流,駭然道:“爹,你……你怎樣?”
那刺客動作敏捷,明顯是輕功了得,瞬間已經(jīng)跑到大堂側(cè)窗邊,便要從窗口躍出去,陳曦卻已經(jīng)如影隨形,就在那人身后幾步之遙,沉聲道:“留下!”抄手抓起了一只酒壺,握在手中瞬間碎裂,手臂急揮,酒壺碎片化作暗器打了出去,那刺客躍出窗戶之際,一塊碎片擊中他大腿。
只是這刺客著實剽悍,哼也不哼,徑直躍出窗戶,劉宏巨帶人也都紛紛從窗口躍出,追拿刺客。
大堂之內(nèi),眾人都是驚駭無比,眼中滿是畏懼,這一切發(fā)生得太過突然,誰能想到在蘇州第一世家參加酒宴,而且蘇州重要的官員在場,竟然會有刺客突然出現(xiàn)。
刺客的目標(biāo)準(zhǔn)確無誤是蘇州刺史潘維行,作為大唐的地方大員,敢行刺刺史,對方的來頭當(dāng)然不一般。
秦逍這時候已經(jīng)扶起潘維行,關(guān)切道:“老大人,你怎樣?”
潘維行臉色蒼白,驚魂未定,嘴唇動了動,一時也說不出話來。
“爹,你要不要緊?”錢歸廷此時卻是慌亂不已,大聲道:“快……快請大夫!”
錢老太爺強(qiáng)自撐住,臉色也是煞白,看向潘維行,焦急道:“刺史大人,你可無恙?”
潘維行這才看向錢老太爺,臉色很是難看,問道:“老太爺,這刺客是從何而來?”
“大人難道懷疑刺客是我們安排?”錢歸廷臉色更是慘敗,駭然道。
蘇州別駕衛(wèi)泰然冷聲道:“錢老太爺,今日設(shè)宴,是你主動爭取,而且刺客出現(xiàn)在你的府上,你難道說一無所知?”
錢老太爺此時倒還鎮(zhèn)定,嘆道:“老朽著實不知刺客從何而來,而且老朽也絕無加害刺史大人之心,一時難以辯駁,等抓住刺客,可以當(dāng)場審問,刺客若是我錢家安排,老朽和錢家老幼,甘愿伏法。”
大堂內(nèi)一時寂然無聲。
刺客出現(xiàn)在錢家,而且今夜的酒宴是錢家安排,那么錢家當(dāng)然是第一懷疑對象。
片刻之后,只見劉宏巨一臉懊惱回來,馬興國立刻問道:“刺客抓到了?”
“回稟大人,刺客輕功了得,翻墻如履平地,我們一直追拿,可是刺客已經(jīng)不知去向!眲⒑昃抻行┱\惶誠恐。
馬興國怒聲道:“一群廢物,一大群兵丁,抓拿一個受傷的刺客,竟然還讓他跑了,傳揚出去,還有什么臉面見人?少監(jiān)大人傷了他的大腿,他行動不便,不會跑很遠(yuǎn),立刻調(diào)人先在錢府各處搜找,看看他是否還藏匿在這邊,另外派人封鎖周邊道路,無論如何,務(wù)必要將刺客緝拿歸案,否則你們都自己去監(jiān)牢!边@才轉(zhuǎn)身向潘維行道:“大人,下官無能,求大人責(zé)罰!
“你們也盡力了。”刺客出現(xiàn)之后,馬興國和劉宏巨并無遲疑,立刻出手,潘維行也知道實在是刺客的身手太強(qiáng),倒也不是手下人無能,瞥了錢老太爺一眼,若有所思。
衛(wèi)泰然向馬興國道:“馬長史,立刻調(diào)人過來,先將錢家圍起來,刺客出現(xiàn)在錢家,錢家難辭其咎!
“諸位大人,恕我直言!斌@魂未定的董源忽然上前,拱手道:“剛才那一幕大家也都看到了,刺客出現(xiàn),如果不是錢老太爺挺身而出,一把將刺史大人推開,刺史大人恐怕已經(jīng)遭受了刺客的毒手,如果錢家真的存有謀害刺史大人之心,老太爺為何會不顧自己生死保護(hù)刺史大人?”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都是微微頷首,深以為然。
“大人若是在錢家遇害,錢家一個都跑不了。”衛(wèi)泰然臉色冷峻,堂堂刺史在錢家遇刺,茲事體大,當(dāng)然不能善罷甘休:“錢老爺當(dāng)然不能讓大人被刺?”這話一出口,就知道說的不對,那等于是自己在為錢家辯解。
董源點頭道:“別駕大人所言極是,刺史大人在這里遇刺,錢家難辭其咎,所以錢老太爺便是再糊涂,也不可能安排刺客在這里動手,那豈不是自尋死路?”
錢老太爺感激地看了董源一眼,道:“還請刺史大人明察!
陳曦單手背負(fù)身后,一言不發(fā),秦逍卻是若有所思,這時候終于向潘維行道:“大人,董老爺之言,確有道理,下官也以為指使刺客行刺的真兇并非錢老太爺,方才下官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幸虧錢老太爺及時反應(yīng),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頓了頓,道:“刺客沒有抓獲之前,大人還是先回刺史府,馬長史,多調(diào)人保護(hù)刺史府,萬不能再讓刺客有機(jī)會接近大人!
馬興國心想這事兒還用你來教我,但秦逍所言并無錯處,只能道:“來人,先護(hù)送老大人回府。”當(dāng)下先不管錢家人,馬興國帶人親自護(hù)送了潘維行離開,其他人見得今晚發(fā)生如此大事,知道接下來蘇州城內(nèi)只怕還要戒嚴(yán),而且刺客是否還藏匿在前夫沒有離開,誰也不敢確定,反正剛才還觥籌交錯的熱鬧之地,已經(jīng)成了是非之所,其他人也不停留,紛紛跟著離開了錢府。
劉宏巨卻并沒有立刻離開,帶著一部分兵丁依然在錢府搜找。
除了錢府,馬興國扶了潘維行上馬車,帶人將馬車護(hù)衛(wèi)的如同銅墻鐵壁一般,一時也管不了秦逍和陳曦,其他人也各自離開,秦逍正要上馬車,卻聽身后有人道:“少卿大人稍等!”
秦逍回轉(zhuǎn)身,只見董源竟然走過來,問道:“董老爺有事?”
董源左右看了看,見到陳曦已經(jīng)率先上了馬車,其他人也不管這邊,才輕聲道:“少卿大人這兩天如有空閑,可否去寒舍喝杯茶?寒舍不遠(yuǎn),離這里只隔了一條街!
秦逍倒想不到董源會突然邀請自己去喝茶,但也知道事情肯定不只是喝茶那么簡單,想了一下,見董源左右環(huán)顧,臉色不是很好看,點頭道:“董老爺邀請,這兩日自當(dāng)?shù)情T!
董源拱拱手,也不多言,轉(zhuǎn)身快步而去。
上了馬車,陳曦已經(jīng)靠坐在車廂內(nèi),馬車轔轔而行,跟著前面的車輛往刺史府去。
到了刺史府,眾人簇?fù)碇司S行到了內(nèi)堂,馬興國令其他官員和兵丁退下,只留下自己和衛(wèi)泰然陪同潘維行,秦逍和陳曦進(jìn)來之時,馬興國只是看了一眼,也沒有多說話。
衛(wèi)泰然給潘維行倒了一杯茶,潘維行驚魂未定,一口飲盡,情緒才平復(fù)不少。
“好在沒有傷到大人,不幸中的萬幸!毙l(wèi)泰然長舒一口氣。
潘維行臉色依然難看,道:“真是豈有此理,竟敢有刺客行刺老夫,興國,無論如何,你都要將刺客緝拿歸案,老夫倒想知道,背后究竟是誰要致老夫于死地!
“大人在這邊可有仇家?”陳曦忽然問道。
馬興國沒好氣道:“仇家?那些謀逆反賊當(dāng)然視大人為仇家。大人在蘇州三年有余,為官清明,深受百姓愛戴,大人素來寬厚,也不與人結(jié)怨,除了謀逆反賊,誰會對大人下此狠手?”
“如此說來,蘇州有反賊,你們一無所知?”陳曦冷冷道。
馬興國一怔,立時知道自己言辭不當(dāng),他看秦逍年紀(jì)輕輕,而且官階比自己還低,所以從一開始就沒有多少敬意,卻忽略了秦逍身邊還有一位無品的紫衣監(jiān)少監(ji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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