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苦海和幽冥，三大神君之中，又以昊天神君為首，苦海和幽冥都要聽從昊天的指示。”陳曦道：“不過當(dāng)年圍剿王母會，三大神君都被誅殺，而且首級也被示眾。”
秦逍冷笑道：“在王母會眾看來，神君當(dāng)然不會死�！�
“這些年來，王母會自然又有三個人替代了被殺的神君。”陳曦神色冷峻：“只是沒有想到，令狐玄竟然被王母會選中，而且早就成了苦海神君�！�
“汪鴻才在信里交待，他在徐州的家眷竟然也被王母會蠱惑，加入了王母會，多年前就已經(jīng)到了太湖，生死掌握在令狐玄的手中�！鼻劐锌吭谝巫由希p聲道：“令狐玄以他家人為要挾，讓汪鴻才也成為了王母會信眾，而且被令狐玄指使盜取內(nèi)庫庫銀。汪鴻才說服柴山河，柴山河財迷心竅，竟然答應(yīng)汪鴻才一同作案，那些扮作農(nóng)夫的歹人，也是令狐玄的人�！�
陳曦淡淡道：“汪鴻才在這封信里將內(nèi)庫失竊的真相供認(rèn)不諱，只是我沒有想到，魚玄舞進(jìn)京，竟是要將那只繡花鞋交給公主，也就是說，汪鴻才早就做好安排，只等東窗事發(fā)，就將真相稟明公主�！�
“他為何要這樣做？”秦逍道：“他已經(jīng)是王母會的人，東窗事發(fā)，自盡身亡，如果不是留下這封信，我們也沒有確鑿證據(jù)證明這件事情就是令狐玄在背后指使，他為何要出賣令狐玄？而且這封信是在幾年前就準(zhǔn)備好，也就是說，他從一開始就有將真相稟明公主的打算，他為什么要這樣做？”
陳曦此時倒是十分鎮(zhèn)定，反問道：“秦大人覺得是什么緣故？”
秦逍并沒有回答，繼續(xù)道：“還有，如果他真的想要將真相告知公主，為何不早在幾年前便稟報，非要等到事情東窗事發(fā)過后？如果只是為了坦白從寬，希望在事發(fā)后，供認(rèn)真相求得公主寬恕他性命，他就更不應(yīng)該自盡，而是等著公主看過這封信之后，再裁決他的生死。”
陳曦想了一下道：“也許這幾年他一直都被人王母會的人盯著，無論做什么，都十分小心。他自己當(dāng)然無法進(jìn)京向公主稟報，他身邊只有魚玄舞能得到他的信任，可是魚玄舞是他身邊的人，一旦離開蘇州，必然會被王母會的人注意到，所以他遲遲不敢派魚玄舞送信出去�；蛟S他覺得，等到東窗事發(fā)的時候，王母會的注意力放到了內(nèi)庫那邊，魚玄舞這邊就可以趁機離開蘇州。”
秦逍知道陳曦并非真的是這樣認(rèn)為，而是對自己的疑問做出一個盡可能合理的解釋，這樣也是為了做出最終判斷前的推敲。
“但事實上魚玄舞并沒有順利進(jìn)京�！鼻劐械溃骸叭绻皇俏覀兺局袆偤糜鲆姡~玄舞就已經(jīng)落入那幫人的手里，這封信函公主也肯定是得不到的，汪鴻才多年的苦心準(zhǔn)備，最終是功敗垂成。”頓了頓，才道：“這封信交待了內(nèi)庫失竊的真相，如果事實如此，那么公主必然大發(fā)雷霆之怒，朝廷也絕不可能允許太湖盜繼續(xù)存活下去�！�
陳曦頷首道：“太湖盜控制方圓千里的太湖，擁有數(shù)萬之眾，船只數(shù)百，這樣一股力量，如果是王母會的人，那么將對整個江南形成巨大的威脅，朝廷當(dāng)然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fā)生，江南是帝國命脈，一旦受到威脅，朝廷勢必不惜一切代價要將太湖盜徹底鏟除。”
“如果我們依照這封信作為此案的結(jié)果，呈奏上去，朝廷立時便要調(diào)動兵馬圍剿太湖盜�！鼻劐忻C然道：“少監(jiān)大人，并非我袒護(hù)太湖盜，而是僅憑一封信，就決定太湖數(shù)萬漁民的生死，事關(guān)重大，如果不能確定這封信的內(nèi)容是真的，這封信決不可輕易送呈上去�！�
陳曦凝視著秦逍，道：“秦大人小心謹(jǐn)慎，我也是這個意思�！�
“所以我們必須要驗證這封信里面內(nèi)容的真?zhèn)巍！鼻劐械溃骸笆紫缺闶且宄豇櫜盘拱渍嫦嗟膭訖C。”想了一下，才道：“汪鴻才因為家眷被令狐玄控制，被迫加入王母會，因此知道太湖盜成了王母會眾，令狐玄是苦海神君，這一點可以解釋得通。令狐玄掌握他家眷的生死，他迫于無奈，遵照令狐玄的吩咐竊取庫銀，而且拉上柴山河作為同伙，這也可以解釋�！�
陳曦也知道此事事關(guān)重大，要將這封信函呈送上去，就必須確定這封信的內(nèi)容屬實。
“汪鴻才將這封信存放在無間當(dāng)鋪，東窗事發(fā)后，讓魚玄舞帶著繡花鞋里的當(dāng)鋪票號前往京都，將這封信交給公主，從這里開始，就需要解釋清楚了�！鼻劐忻碱^鎖起：“他的動機是什么？難道真的對公主忠心耿耿？如果真的忠字當(dāng)頭，哪怕是令狐玄脅迫，那也不可能背叛公主。他的信準(zhǔn)備了好幾年，當(dāng)然不可能是臨死前幡然醒悟，而是很早就有了這個計劃�！�
陳曦微一沉吟，終是道：“這幾年他沒有輕舉妄動，一來是因為他掛念家人的安危，知道一旦自己將真相稟報上去，王母會那邊察覺之后，定會對他的家人下手。二來也是因為始終被監(jiān)視，并無機會見真相秘密稟報上去�！�
“那么他如今借助魚玄舞稟報真相，難道不擔(dān)心令狐玄會殺了他的家人？”秦逍問道。
陳曦道：“因為他要保住一個人�！�
“你是說……他在京都為官的兄弟？”秦逍記得之前內(nèi)庫統(tǒng)領(lǐng)姜嘯春提及過，汪鴻才還有一個弟弟在京都為官，而且是公主提攜上去。
陳曦緩緩道：“東窗事發(fā)，他罪責(zé)難逃，公主如果知道他是盜取庫銀的奸細(xì)，自然要取他腦袋，而他在京都那位為官的弟弟，肯定也要受到牽連�！�
“所以汪鴻才希望自己這封坦白真相的信函，能讓公主網(wǎng)開一面，饒恕他的弟弟？”秦逍道：“可是如此一來，他在太湖的家眷可就性命不保？”
陳曦也靠在椅子上，道：“內(nèi)褲的事情敗露，汪鴻才對王母會來說已經(jīng)沒有了利用價值，而且汪鴻才知道如此大案，公主一定會徹查到底，最終依然能夠?qū)⒘詈境鰜�，那時候朝廷圍剿太湖盜，汪鴻才的家眷成了王母會的信徒，也是難逃一死。他的家眷已經(jīng)保不住，所以才想著保住自己的親弟弟，如此也算是為汪家留下一點血脈。”
秦逍微微點頭道：“這倒也可以解釋。事發(fā)過后，魚玄舞依然被王母會的人盯上，王母會肯定對汪鴻才并不信任，擔(dān)心汪鴻才留下證據(jù)揭露太湖盜，所以先是找到汪鴻才的住處，搜尋證據(jù)，沒能抓到魚玄舞，干脆一把火燒了房子。后來他們發(fā)現(xiàn)了魚玄舞的蹤跡，見她離開蘇州，于是雇人在半道下手，阻止魚玄舞進(jìn)京。”
“現(xiàn)在看來，大致的情況就是這樣。”陳曦頷首道：“那批失竊的庫銀，現(xiàn)在應(yīng)該就在令狐玄手中。”
第七卷 落日烽火血如歌
第601章 惹不起的人
江南三州，每州設(shè)一刺史，總攬地方軍政要務(wù)。
蘇州下設(shè)四郡之地，土地并不遼闊，但比起遼闊卻貧瘠的西陵，可謂是寸金寸土。
蘇州刺史的衙署就在蘇州城。
今天是個好天氣，風(fēng)和日麗，蘇州刺史府的后院之內(nèi)，有一處人造池塘，五月時節(jié)，池塘里荷葉青翠，晨曦的光芒照在水面上，粼粼泛光，煞是好看。
池塘邊的八角亭內(nèi)，一名年過五旬的官員正坐在一張椅子上，身邊圍著數(shù)名官員。
這年老官員濃眉直鼻，神色看起來有些嚴(yán)肅，眉心川字紋深陷緊縮，鬢角星點的華發(fā)都是彰顯蒼老。
“老大人別著急�！币幻谂酃賳T恭敬道：“人已經(jīng)派出去了，京里來的兩人昨天出現(xiàn)在玉泉樓，他們的住處應(yīng)該就在附近。只要派人在附近的那些客棧打聽一下，應(yīng)該能夠找到他們�！�
“有理，有理！”老大人微微點頭。
這位官員正是蘇州刺史潘維行，三年前從京都被派到江南任職，并非本地人。
江南是麝月公主的勢力范圍，所以江南三州的刺史，全都是麝月公主提拔派遣，而圣人對此也是素來默許。
道理其實也很簡單。
圣人忌憚江南世家的財力，可是卻偏偏又少不得這些人，畢竟帝國近半的賦稅都是從江南三州所處，所以對江南世家的態(tài)度，圣人從來都是安撫為主，對圣人而言，江南的穩(wěn)定勝過一切。
夏侯國相自然也一度想將手伸到江南，為此也曾想派出自己的親信官員赴任，但最終卻都是落空。
歸根結(jié)底，圣人不想夏侯家的勢力滲透進(jìn)入江南。
除了不希望夏侯家的力量太過強大，最要緊的是江南世家對夏侯家本就存有不滿，畢竟取代成國公趙氏執(zhí)掌戶部的正是夏侯國相。
如果夏侯國相的人前來江南，必然會與江南世家發(fā)生摩擦，而這正是圣人不愿意看到的。
江南世家只認(rèn)公主，公主派來的官員，至少能與江南地方勢力和睦相處。
潘維行甚至自己在蘇州不必太顯眼，既要與蘇州錢家相處和睦，卻又不能走得太近，這個火候的把握，可不是誰都能做到。
蘇州刺史之下的土地不算大，但世人都知道，江南三州的刺史都是肥缺，這里是帝國最為富庶之地，并不需要伸手?jǐn)控�，無論什么人，在江南刺史的位置上待上五年，身上也都會沾滿金子。
“大人，他二人到底想干什么？”一名人高馬大的官員臉色有些不好看，膚色如同鍋底一般，十分黝黑，脾氣看起來也不是很好：“既然到了蘇州，為何不來刺史衙門與大人相見，竟然去住客棧？”
“馬長史慎言。”潘維行立刻道：“他們那樣做，自然有他們的道理�！�
大唐各州設(shè)一刺史，其下設(shè)一名別駕和一名長史，別駕主要協(xié)助刺史處理地方政務(wù)，而長史則是負(fù)責(zé)地方的軍事和治安，蘇州城內(nèi)的治安，便是屬于長史管轄，而蘇州大營的兵馬，也必須遵從長史調(diào)動。
馬長史的身形粗壯，一看也是從行伍之中走出來。
“大人，我是粗人，素來喜歡有話直說�！瘪R長史頗有些不客氣道：“那個秦少卿是來江南巡案，他是四品少卿，就算是京官，可大人是從二品大員，到了蘇州，第一件事情就該是過來拜見大人，躲在客棧算怎么回事？如果不是昨晚梁知府跑過來稟報，咱們甚至不知道他已經(jīng)到了蘇州�！�
大唐各州刺史都是地方大員，大部分都是正三品，但一些特別的州刺史卻是從二品，江南三州屬于重地，俱都是領(lǐng)從二品俸祿。
“馬長史不用性急�！毕惹罢f話的黑袍官員笑道：“那位秦少卿可不是一個人，身邊還有一名紫衣監(jiān)的官員。紫衣監(jiān)的人跑來蘇州，而且和大理寺少卿待在一起，這事兒就不尋常，也許他們是領(lǐng)了旨意，明面是來江南巡案，暗地里還有別的差使。”
亭子里除了此事潘維行，另有四名官員，這都是蘇州官場的頭腦，也都算是潘維行手下的親信官員，所以說話并不太過忌諱。
江南官場有近半是江南本土人，但高層官員卻從來都是從京都委派而來，潘維行如此，馬長史和其他三名官員也都同樣如此。
“什么差事？”馬長史忙問道。
黑袍官員搖頭道：“既然是秘密差事，我自然也無法知道。馬長史，這位秦少卿可不是簡單人物，聽說他以前是西陵的一名小吏，后來不知怎地被黑羽將軍看中，成了黑羽夜鴉，西陵叛亂后，此人進(jìn)京報訊，卻惹出一堆事情，兵部尚書范文正和不少官員可以說是死在了他的手里�！�
“不但如此，前陣子被送到咱們蘇州天池山的那位貴人，那可是成國夫人，當(dāng)今圣人的親妹妹�！边吷弦幻賳T道：“老大人知道此事后，還領(lǐng)著咱們準(zhǔn)備過去拜見，可是卻被擋在山下，連進(jìn)去拜見都不能，這事兒可不簡單，那位成國夫人恐怕不是來咱們蘇州游山玩水了。在成國夫人被送來蘇州之前，聽聞秦逍殺了國公府的七名侍衛(wèi)，換做任何人，敢動成國公府侍衛(wèi)的一根汗毛，那是必死無疑，可是這位秦少卿神通廣大，不但毫發(fā)無傷，還受到圣人的賞賜�！眽旱吐曇舻溃骸俺蓢蛉吮凰蛠硖K州，可能就與此事有關(guān)。”
地方大員對于京都的局勢素來不敢有絲毫的掉以輕心，時刻關(guān)注著京都的動靜，最近一陣子在京都風(fēng)頭正勁的秦逍自然早就被這些官員關(guān)注，而且想盡一切辦法打聽有關(guān)此人的訊息。
黑袍官員頷首道：“聽說此人年紀(jì)輕輕，卻受到圣人的器重，本來一開始還只是個七品令吏，可是轉(zhuǎn)眼間，竟然一躍被提升為四品少卿，自我大唐立國至今，在這短短時間能夠如此擢升的可說是鳳毛麟角�！�
“衛(wèi)大人，如此說來，這個姓秦的還真的受到圣人的器重？”馬長史語氣和緩不少。
黑袍官員笑道：“那是自然。”
“可是兵部的范部堂被處斬，與此人也脫不了干系�！瘪R長史皺眉道：“眾所周知，范部堂可是公主提拔的人，范部堂落馬后，竇蚡坐上了尚書之位，那卑鄙小人露出尾巴，他是國相安插在兵部的奸細(xì)，如今兵部已經(jīng)落入了夏侯家的手里，公主又怎能歡喜？公主對這姓秦的肯定是厭惡得很，諸位，咱們可都是公主一手提拔的人，這小子得罪了公主，咱們難道還要賣他的好？”
“馬長史恩怨分明，我素來是欽佩的�！焙谂酃賳T道：“不過此人離京，公主自然知道，如果公主想讓咱們在蘇州整治他一番，也必然會給咱們來個消息，沒有公主的吩咐，咱們可不能輕舉妄動。”
“為主分憂，難道還要主子明說？”馬長史冷哼一聲。
潘維行咳嗽一聲，緩緩道：“你們別忘了，他雖然得罪了公主，可卻是圣人賞識的人，真要與他為難，到時候此人回京后在圣人面前告咱們一狀，咱們可是吃不了兜著走，此人咱們?nèi)遣黄稹Ｈ绻饔辛�，咱們自�?dāng)遵從，既然公主沒有指示，咱們還是不要胡來。泰然，興國，特別是你二人，秦逍在蘇州這些日子，你們要妥善關(guān)照，不可怠慢�！�
刺史大人開口，黑袍官員和馬長史都是拱手稱是。
“不要對他有什么意見�！迸司S行語重心長道：“就當(dāng)是普通的京官來了，咱們按照規(guī)格好生接待就是，他需要什么，咱們就提供什么，順順利利將他送走就是�！�
“大人，他如果待上兩天就離開倒也罷了，可是時間長了，下官擔(dān)心會出亂子。”衛(wèi)別駕低聲道：“昨晚錢歸廷將喬勝功送到了知府衙門，而且還將他身邊那個不男不女的家伙也送去了知府衙門，告知是秦逍吩咐，要親自審訊喬勝功殺人一案。梁知府連夜跑過來稟報，下官也派人了解了一下昨晚在玉泉樓發(fā)生的事情，秦逍與錢歸廷可是結(jié)下了大仇�！�
馬長史冷笑道：“錢歸廷也是運氣不好，他本想在玉泉樓收拾太湖盜，誰知道竟然撞上了在那里吃飯的秦逍，秦逍明知道錢歸廷的身份，卻一點臉面也不留，硬是讓他跪拜行禮。錢歸廷在蘇州地面，誰人敢招惹，何曾受過如此屈辱？他是有仇必報的角色，他和秦逍這筆賬，絕不會輕易算了。”
“興國，這事兒你還真要盯緊了�！迸司S行皺眉道：“如果錢歸廷只是給秦逍一點小教訓(xùn)，咱們就當(dāng)不知道，過去就過去了，可是錢歸廷真要下狠手，咱們也不能無動于衷。秦逍受圣人器重，如果在咱們的地面上出了什么事，咱們都無法向圣人交代，你定要派人盯緊，注意錢歸廷這幾日的動靜。”
馬長史拱手道：“大人放心，下官知道怎么做�！�
“大人，太湖盜的案子，該如何決斷？”衛(wèi)別駕輕聲問道。
潘維行想了一下，才道：“喬勝功是令狐玄的人，殺了錢家的人，那是活不了了。梁江源昨日稟報此事的時候，老夫便覺得事情棘手，知府衙門真要判了喬勝功死刑，一刀砍了喬勝功，太湖盜那幫人必定會怨恨咱們�！弊旖欠浩鹨唤z笑意：“現(xiàn)在秦逍要審理此案，那是再好不過，無論如何判決，都是秦逍所審，判處喬勝功死刑，太湖盜知道后，也只會怨恨秦逍，與咱們無關(guān)。太湖盜和錢家水火不容，對咱們來說，并不是什么壞事�！笨聪蝰R長史，道：“興國，你和梁江源那邊說一聲，秦逍要審這樁案子，知府衙門那邊全力配合，秦逍有什么吩咐，讓梁江源照做就好。”
馬興國拱手道：“大人放心，下官回頭就派人去說�！�
潘維行微微頷首，隨機眉頭微鎖，喃喃道：“大理寺的人來了，紫衣監(jiān)的人也跟來了，如果他們真的另有差事，會是什么差事？這蘇州還有什么大事是老夫不知道的？”
第602章 假冒
蘇州知府梁江源此刻卻是一副畢恭畢敬之態(tài)，親自為陳曦和秦逍倒了茶。
紫衣監(jiān)不以官職論品，所以陳曦即使是紫衣監(jiān)少監(jiān)，也是無品。
但天下所有的官員對這樣的無品官員都是忌憚無比。
蘇州知府是正四品職，隸屬于從三品蘇州長史之下，在蘇州也算是個人物，整個蘇州城的刑案，直接由這位知府大人親自審理，只要不涉及到錢家的案子，這位梁知府?dāng)喟杆貋硎歉纱嗬洹?br />
梁江源是蘇州本地官員，也是蘇州本土派官員的代表，與錢家的關(guān)系素來親密。
即使是頂頭上司馬興國，平日里也會給他三分薄面。
昨天半夜，錢歸廷派人將喬勝功送來了知府衙門，甚至將紅蜘蛛也一同送過來，派人帶話過來，喬勝功的案子要由大理寺少卿親自審理，這讓梁江源大是詫異，連夜向上稟報。
只是他沒有想到，大理寺的人來的這么快，自己到了衙門，屁股還沒坐熱，大理寺少卿和紫衣監(jiān)的陳少監(jiān)便一同前來。
甚至沒有過多的寒暄，秦少卿便吩咐梁江源直接去將喬勝功提押過來，要立刻審訊，梁江源不敢怠慢，即刻命人去提押，自己卻是頗有些忐忑地坐在一旁。
他與大理寺少卿的品級相同，但秦逍是京官，天子身邊的人，梁江源絕無膽量與秦逍平起平坐。
“聽說知府衙門昨天派人去抓捕太湖盜�！鼻劐衅沉肆航匆谎�，笑道：“那些太湖盜可是有罪在身？”
梁江源忙道：“喬勝功帶人在春風(fēng)樓斗毆，失手錯殺了錢家的張大鴻，人命關(guān)天，得知喬勝功還有其他同當(dāng)在城里，所以派人將他們都抓捕歸案�！辈坏惹劐姓f話，立刻道：“昨晚錢歸廷派人傳過話來，說是秦少卿覺得不應(yīng)該抓捕那些太湖……漁民，所以除了當(dāng)日在場的幾個人，其他的漁民也都放了。”
秦逍頷首道：“我只是覺得那些人并無在案發(fā)現(xiàn)場，并無參與其中，將他們抓捕起來，未免有牽連之嫌�！�
“少卿大人言之有理�！绷航磭@道：“大人也體諒一下我。當(dāng)年太湖漁民對抗官兵，雖然后來查清楚他們是受冤枉，但他們素來兇悍，喜歡鬧事，如果進(jìn)城一切平安無事倒也罷了，可是偏偏鬧出人命案來，這事兒傳開，蘇州的百姓一旦知道太湖漁民在城中殺了人，難免會心生恐慌，我將那些人全都抓捕起來，也不是為了要治他們的罪，而是要讓蘇州的百姓心中踏實。秦少卿，我是蘇州的父母官，城中的治安都是由我來負(fù)責(zé)，這事兒也是不得不做的�！�
秦逍頷首道：“原來如此，梁大人考慮甚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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