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弄。”秦逍道:“但不是現(xiàn)在。如果朝廷能夠免去兩郡百姓三年賦稅,這三年讓他們將余糧儲存起來,那么三年之后,再施行改稻為桑,而且向百姓承諾官府會以遠(yuǎn)高出糧食的價錢從他們手里購買生絲,如此一來,百姓家中有余糧,又能夠增加收成,自然愿意遵照朝廷的方略去改稻為桑。這其中要緊的,除了要免去他們?nèi)曩x稅,官府不得以任何名義向他們征收任何賦稅,而且江淮一帶還要保證能夠有糧食進(jìn)入揚(yáng)州,否則他們就算手上有銀子,卻無糧可購,后果同樣會很嚴(yán)重!
圣人輕哼一聲,道:“你說的頭頭是道,真要按照你說的那樣做,也未必不會出現(xiàn)麻煩。”拿過揚(yáng)州刺史的那道奏章,批閱之后,才道:“改稻為桑之事從長計(jì)議,暫時不可施行。另外讓中書省派人前往揚(yáng)州,查一查那些官員急于在今年改稻為桑是存了什么心思。還有,派人清點(diǎn)揚(yáng)州官倉的糧食,保障受災(zāi)百姓在今年糧食收獲之前不能有人被餓死。”
長孫媚兒恭敬道:“圣上英明!”
秦逍聽圣人竟然真的否了揚(yáng)州刺史的折子,有些意外,心想至少在這件事情上,圣人還算納諫,并不糊涂,不由跟在長孫媚兒后面高聲道:“圣人英明!”
圣人卻從桌上拿起一道奏折,直直丟到秦逍面前的地上,隨即又連續(xù)打開奏折,每道奏折看了一兩眼,就甩到秦逍身前,片刻之間,竟然有十余道奏折丟在了秦逍面前,秦逍一陣錯愕,心想我高喊圣人英明難道也錯了,圣人為何忽然發(fā)怒?
“自己看看折子上都寫著什么!笔ト死淅涞溃骸斑@都是朝中四品以上的官員今日遞上來的折子,看看你自己干的好事,朝中重臣一個個都在參你,一個五品的光祿寺丞,沒有經(jīng)過法司衙門,你說殺了就殺了。大理寺前,逞匹夫之勇,殺死七名國公府的侍衛(wèi),事后竟然還坐在大理寺門前飲酒?是不是很威風(fēng)?你當(dāng)自己是快意恩仇的江湖豪俠,還是草菅人命的強(qiáng)盜草寇?”
秦逍連看了幾道折子,確實(shí)都是參劾自己的奏章,刑部尚書盧俊忠的折子不出意外也在其中,參劾秦逍無法無天濫殺無辜,而且請求圣人將此案交由刑部徹查。
第520章 君前奏對
“臣冤枉!”看了盧俊忠的折子,秦逍知道剩下的折子根本沒有必要看下去,伏地道:“臣受圣人隆恩,只想盡忠職守,報效朝廷,絕無濫殺無辜之心,還請圣人明察!”
圣人淡淡問道:“朕問你,為何要?dú)⑺佬l(wèi)璧?”
“衛(wèi)璧是大理寺刑犯,已經(jīng)判了斬監(jiān)候,關(guān)押在大理寺,等著秋后問斬!鼻劐谢氐溃骸暗胍乖姜z,而且還有黨羽接應(yīng),臣剛好去監(jiān)牢巡視,半道上遇見,苦口婆心勸他跟臣一起回監(jiān)牢,可是他非但不聽小臣之勸,而且執(zhí)意要與同黨逃脫,臣無奈之下,只能按照大唐律法,將他斃殺!”
“越獄?”圣人冷哼一聲,道:“你倒是早就想好了對詞。這點(diǎn)小伎倆,也在朕的面前賣弄?你審理衛(wèi)璧一案,甚至阻攔移交給刑部,從一開始就對衛(wèi)璧存有殺心。朕問你,為何你一心想要?dú)⑺佬l(wèi)璧?不要和朕說不相干的廢話,你心里是怎樣想的?”
秦逍猶豫了一下,目光變得堅(jiān)定起來,道:“他該死!”
“他怎么該死?”
“謀害結(jié)發(fā)妻子,就該死!鼻劐刑痤^,看著圣人那一雙并沒有因?yàn)闅q月流逝而依舊漂亮的眼眸子:“臣不管他是因?yàn)槭裁,但一個人連自己的枕邊人都要毒害,禽獸不如,這樣喪盡天良的敗類,死一個少一個!
“哦?”圣人唇角泛起一絲冷笑:“天下間卑鄙無恥的小人多如牛毛,你能殺的了多少?”
“殺不了多少,不過讓臣遇見,有一個殺一個。”秦逍眸中顯出寒光,正色道:“衛(wèi)璧既然明媒正娶了那個女人,就該用一生來保護(hù)她,有人欺負(fù)她,哪怕付出生命為代價,也要護(hù)她周全。但此人非但沒有保護(hù)好自己的女人,反倒是謀害那個女人的兇手,于公,他越獄在先,于私,臣憎惡這樣的敗類,他給了機(jī)會,臣自然不會客氣!
長孫媚兒聽到秦逍這番話,眼眸中竟是顯出一絲光彩。
“你倒是做得滴水不露!笔ト孙@得十分淡定:“殺死衛(wèi)璧,你可以用越獄來解釋,那么在大理寺前殺死國公府的侍衛(wèi),而且出手就是七條人命,又作何解釋?還口口聲聲說他們是反賊,難道你當(dāng)真不知道他們是國公府的侍衛(wèi)?”似乎知道秦逍一定會辯解,冷然道:“在朕面前說謊,就是欺君之罪,你想好了再說。”
秦逍本來還想說真不相信那些人是國公府侍衛(wèi),但圣人最后一句話,卻是讓秦逍將已經(jīng)到了嘴邊的話生生吞了回去。
“為何不說話?”見秦逍不語,圣人雙眉蹙起。
秦逍只能道:“回稟圣人,臣不敢欺君,確實(shí)知道那些人是國公府侍衛(wèi)!
“那你自然知道,成國夫人是朕的皇妹!笔ト松裆鋮枺骸澳氵B朕皇妹的侍衛(wèi)都敢殺,真是膽大包天。”
“國法重于天!鼻劐醒銎痤^,此時卻沒有懼色:“侍衛(wèi)的職責(zé),是保護(hù)國公府,不是圍攻大理寺。大理寺是帝國的法司衙門,圍攻大理寺,無論是誰,等同于謀反。他們殺到大理寺,就是在挑戰(zhàn)朝廷的法度,如果臣做個縮頭烏龜……!”
尚未說完,長孫媚兒已經(jīng)輕輕咳嗽了一聲,顯然是在提醒秦逍不要口出粗鄙之詞。
秦逍這才意識到自己口不擇言,倒是圣人瞥了長孫媚兒一眼,道:“你也不必提醒他,出身鄉(xiāng)野,讓他掉書呆子他也不會,他想怎么說就怎么說!
“臣……臣如果畏懼不前,連保護(hù)帝國法度的膽量都沒有,如何對得起圣人的恩眷?”秦逍斟酌用詞:“臣當(dāng)時出門,是想讓他們撤走,可他們一擁而上,要綁架……要捆綁臣,臣要真的被他們綁了,大理寺的顏面何在,朝廷的顏面何在,圣人的威儀何在?臣當(dāng)時想了很多,覺得不能對不起朝廷,更不能辜負(fù)圣人,所以奮起抵抗,這……這才殺了幾個人,到底是幾個,也沒有具體數(shù)!
“巧舌如簧!笔ト说溃骸按罄硭履敲炊嗳耍瑸楹尉湍阋粋人沖出去?關(guān)上大門,他們?nèi)绻嬉獩_進(jìn)去,你再動手也有道理。在大街上連殺數(shù)人,還在這里振振有詞。”
秦逍立刻道:“圣人,大理寺那幫家伙……那幫官員和刑差不是穩(wěn)重,他們……他們是怕事!
“如此說來,大理寺就只有你這一個勇士?”圣人譏嘲道:“照你這樣說,朕還要表彰賞賜你才是?”
“臣不敢。”秦逍忙道:“臣絕無私心,一心為公。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
“只不過身為法司官吏,不能維護(hù)法司衙門的尊嚴(yán),膽小怕事,臣……臣確實(shí)覺得大理寺真的只有我一個勇士!鼻劐械椭^道。
長孫媚兒扭過臉去,她雖然極擅長控制自己的情緒,但此刻卻實(shí)在是有些忍不住,擔(dān)心自己真的笑出來。
圣人看著伏在地上的秦逍,卻也是顯出莞爾之色,但瞬間便恢復(fù)冷漠的表情,冷哼一聲,道:“那你坐在大理寺門前飲酒又該怎么解釋?當(dāng)差之時,不可飲酒,在衙門里更不可飲酒,難道你不知?”
“昨夜大理寺不是臣執(zhí)勤。”秦逍也不抬頭,只是解釋道:“而且臣是坐在大理寺門外飲酒,并非在衙門內(nèi)!
圣人一怔,有些著惱:“身為朝廷命官,坐在衙門前飲酒,成何體統(tǒng)?你還要在朕面前狡辯。”
“臣有罪,不該在大理寺前飲酒,求圣人降罪!鼻劐写舐暤。
這時候心里卻已經(jīng)踏實(shí)許多,尋思著無論是殺死衛(wèi)璧還是殺死那些護(hù)衛(wèi),看來自己的應(yīng)對都沒有毛病,圣人似乎也無法治罪,這飲酒之罪不算什么,就算罷官免職也無所謂,自己認(rèn)了倒也沒什么。
“原來你還知道自己有罪!笔ト藳]好氣道:“身為朝廷官員,不知體統(tǒng),當(dāng)街飲酒,罰俸半年!
秦逍對罰俸半年還真不在乎,畢竟他最不缺的就是銀子,不過圣人罰俸半年,自己就等如幫朝廷白干半年,不過就當(dāng)是殺人之后的懲罰,恭敬道:“臣謝圣上,甘愿領(lǐng)罰!”
圣人似乎有些倦了,抬手輕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長孫媚兒見狀,急忙上前,很嫻熟地幫助圣人按摩穴位。
“退下吧!笔ト藫]揮手:“這次朕輕饒你,下次還要這般胡作非為,朕定然嚴(yán)加懲處!
秦逍抬起頭,見圣人已經(jīng)伸手又拿過一道奏折,似乎沒有再看自己的意思,有些錯愕,本以為自己得罪了成國夫人,就算自己以大唐律來應(yīng)對自保,也難免會受圣人懲處,卻想不到最后只是因?yàn)樵诖罄硭虑帮嬀票涣P了半年俸祿,圣人似乎并沒有再追究自己殺人的意思。
長孫媚兒見秦逍臉上有詫異之色,自然知道秦逍心思,在圣人背后向秦逍丟了眼色,秦逍見狀,心領(lǐng)神會,唯恐圣人改了主意,謝恩退下。
等秦逍離開御書房,圣人才將手中的奏折放在桌上,唇角泛起一絲笑意,她雖然年紀(jì)五旬,但這一抹笑意卻還是頗有風(fēng)韻:“果然是個野小子,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若是沒有膽量,如何能夠保護(hù)圣人!泵膬喝崧暤溃骸敖駜鹤屗蛟谕饷姘胩欤沧屗麌L了苦頭!
“他在大理寺前殺了七個人!笔ト溯p聲道:“不多不少,正好七個,合了七殺之?dāng)?shù),看來大天師沒有說錯,秦逍就是七殺命星!
“七殺喜動不喜靜,到了京都,定然會鬧出風(fēng)波!泵膬阂彩禽p柔道:“秦逍入京之后,一直不得消停,事情一樁接一樁,接下來也不知又要鬧出什么麻煩來!
圣人微一沉吟,才道:“雖說鬧了些,但做的事情都不是壞事!彪S即冷笑道:“大理寺閑的太久,里面果然是一群酒囊飯袋。秦逍被一群侍衛(wèi)圍攻,大理寺的人竟然躲在后面看熱鬧,若是秦逍真有個閃失,就算斬了大理寺所有人也不夠!
長孫媚兒猶豫一下,似乎想說什么,終究沒有說出口。
圣人卻似乎在腦后長了眼睛,又或者對長孫媚兒太過了解,知道她心中有話,道:“你想說什么?”
“圣人,秦逍雖然是七殺命星,卻還沒有歷練成才。”長孫媚兒輕聲道:“京都藏龍臥虎,他這般橫沖直闖,結(jié)怨甚多,難免不會有人對他下黑手。萬一……!”
圣人眉頭蹙起,微微頷首道:“不錯,他不可有任何閃失!
“圣人眷顧,從兵部令吏擢升到大理寺少卿,連升數(shù)級,已經(jīng)讓人猜忌,若是派人直接保護(hù),更會引起別有居心之徒的注意。”長孫媚兒道:“他如今在大理寺,若要保他周全,還是需要與他在一起的大理寺那幫人!
“昨晚的事情你知道!笔ト死湫Φ溃骸坝鍪虏磺埃灰獙Υ罄硭碌娜擞惺裁粗竿!
長孫媚兒嘴角泛起一絲輕笑:“大理寺如此不堪,媚兒覺得,也該整頓整頓了!
圣人鳳目微挑,微一沉吟,終是微微頷首。
第521章 獎罰分明
大理寺卿蘇瑜這些年注重養(yǎng)生,但從昨天中午秦逍被召入宮中,直到次日一大早,他一直沒合眼,待在自己的屋內(nèi),喝了十幾壺茶,茅房都跑了幾十趟,只等著宮里的音訊。
前天晚上國公府侍衛(wèi)圍攻大理寺的時候,蘇瑜并不在衙門里,雖然當(dāng)夜就接到稟報,知道大理寺發(fā)生了天大的事情,卻故意沒有往大理寺來。
殺了國公府的侍衛(wèi),這樣的事情蘇瑜是想都不敢想。
殺死衛(wèi)璧如果還能解釋,殺了那些護(hù)衛(wèi)就幾乎沒有回轉(zhuǎn)的余地。
雖然人是秦逍殺的,但事情發(fā)生在大理寺,而且秦逍也是大理寺的官員,宮里追起罪責(zé)來,他這位大理寺卿肯定是難逃干系。
直到秦逍被召入宮中,蘇瑜接到消息后,急忙趕到大理寺,整個大理寺已經(jīng)是風(fēng)聲鶴唳,從上到下一片哀容,蘇瑜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辦,只能和幾名部下坐在屋里一起等待。
他知道秦逍這次肯定是逃不了,能保住腦袋就不錯,要緊的是宮里會如何發(fā)落大理寺的這些官員。
侍衛(wèi)們的尸首被刑部抬了回去,瞧那架勢,分明是要以此事大動干戈。
可是從昨天中午等到今天早上,秦逍遲遲未歸,而宮里也沒有任何旨意下來。
蘇瑜的屋內(nèi),少卿云祿、包括費(fèi)辛在內(nèi)的兩名寺正已經(jīng)六名推丞環(huán)坐一圈,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悲傷的氣氛。
“我就知道那是個喪門星!碧煸缫呀(jīng)大亮,眾人如同認(rèn)命般等著宮里的旨意,另一名少卿云祿一臉哀愁:“這條街都快被他禍害完了。待在兵部,他的頂頭上司庫部主事韓晝死了,聽說他以前在龜城只是個獄卒,頂頭上司叫……!”
“韓雨農(nóng)!”一人道。
云祿點(diǎn)頭道:“不錯,韓雨農(nóng),如今也被打發(fā)到南邊去了。還有黑羽將軍,據(jù)說秦逍還是他麾下的夜鴉,黑羽將軍也在西陵被害!狈薹薏黄降溃骸叭缃裼峙軄泶罄硭,這才幾天功夫,將大伙兒都連累了!
蘇瑜頭皮發(fā)麻,他對待手下的官員素來都是和顏悅色,沒有什么官架子,但此時卻禁不住一臉怒容,冷笑道:“云少卿,你這話什么意思?他現(xiàn)在的頂頭上司是老夫,你是說老夫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云祿身體一震,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急忙起身拱手道:“大人恕罪,下官失言,下官絕沒有這個意思。”
“大人,云少卿只是說秦逍走到哪里禍害到哪里,絕無對您的不敬!辟M(fèi)辛急忙道:“您息怒!”
“罷了,今天大伙兒還能坐在一起。”蘇瑜嘆了口氣:“幾個時辰之后,再這樣坐著說話的機(jī)會都未必有。你們說,圣人會如何發(fā)落秦逍?”
眾人面面相覷,都不敢輕易開口,終究還是云祿道:“大人,秦逍殺的是成國公府的人,那還能有好下場?下官估摸著,宮里定會將此案交到刑部,前天晚上秦逍頂撞盧俊忠,盧俊忠留下狠話,那意思分明是說只要秦逍進(jìn)了刑部衙門,就無法活著出來。”
“云少卿言之有理!辟M(fèi)辛苦笑道:“當(dāng)時下官就勸說秦逍從后門離開,可是他偏不聽,年輕氣盛,仗著自己有些本事,非要沖出去和國公府的侍衛(wèi)硬碰硬。若只是言語沖突倒也罷了,出手就殺了他們七條人命,這樣的事兒,那是誰也不可能善罷甘休。”
“殺了成國公府的人,不但是得罪了圣人,連國相也一并得罪了!痹频搰@道:“秦逍還能活命,那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蘇瑜微微頷首,愁容滿面:“宮里會如何發(fā)落我們?畢竟那些人是死在大理寺門前!
此言一出,眾人都是默不作聲。
宮里如果真要牽累到大理寺,首當(dāng)其沖的就是大理寺卿蘇瑜,其他人會是怎樣的下場很難猜到,但蘇瑜的官位肯定是保不住。
“這和老夫有什么關(guān)系?”蘇瑜心知肚明,就像自我安慰一般道:“秦逍又不是老夫主動調(diào)動大理寺,他殺人行兇,老夫也不在場,這……這和老夫有什么關(guān)系?”攤開手,一副清白委屈之態(tài),只不過眾人只當(dāng)做沒聽見。
“罷了,如果老夫真的獲罪,又或者在座諸位遭受牢獄之災(zāi)的,逃過一劫的還請代為照顧其他人的家眷!碧K瑜嘆了口氣,道:“大家同僚一場,多年來也都是和和睦睦,互相之間多照應(yīng)吧。”
眾人都是紛紛點(diǎn)頭。
但每個人心里卻都尋思,如果自己沒有受牽連,其他人有人獲罪,那是唯恐避之不及,怎可能伸手過去照顧其家眷,萬一因此而無罪變有罪,那可就后悔不及。
“大人……!”外面?zhèn)鱽砑贝掖业哪_步聲,一人上氣不接下氣道:“秦……秦少卿回……回來了……!”
屋內(nèi)所有人幾乎都是同時起身,紛紛向外擁去,最前面的云祿走到一半,忽然想到什么,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來,看向蘇瑜。
蘇瑜臉色很有些不好看,眾官員此時才意識到,情急之下,竟然怠慢了堂官大人。
眾人神色有些尷尬,蘇瑜雖然心中火冒三丈,卻還是竭力壓抑自己的怒火,從人群中走過去,出了門,眾人緊跟在后面,一大群人如同烏云般迎向前院,遠(yuǎn)遠(yuǎn)看見秦逍正往這邊過來。
只見得秦逍穿著官袍,收拾的整整齊齊干干凈凈,甚至連精神也是很好。
眾官員一夜未睡,一個個都是疲憊得很,陡然看到秦逍如此精神,反倒是詫異,尋思秦逍在宮里待了這么久,應(yīng)該是惶恐不已,如今回來,更應(yīng)該是精疲力盡,怎地卻如此精神抖擻?
“秦……秦逍,圣人有何旨意?”云祿站在蘇瑜身邊,沖著秦逍問道。
秦逍掃了眾官員一眼,見到都是大理寺的高官,院子的其他地方,亦有大理寺的其他官吏遠(yuǎn)遠(yuǎn)看著。
“我正想問諸位大人是否接到宮里的旨意!苯(jīng)過前晚一事,秦逍對大理寺這群人實(shí)在沒有任何的好感,懶洋洋道:“云大人,你臉色不好,昨晚沒睡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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