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別急著謝。”秦逍道：“我借你的銀子，不收利錢，不過你要跟我辦一件事情，若是辦好了，我心情一好，多借你點都無所謂，若是辦不好，我不殺你，也不借銀子給你，你自己去自生自滅，是餓死還是凍死，就與我無關了。”
第494章 強媒
寒雪梅中盡，春風柳上歸。
行將四月，京都的氣候也開始變得溫暖起來。
年后的京都顯然不是很太平，風浪時起，這些時日連續(xù)發(fā)生的幾樁大事，也讓京都的茶肆酒館有了打發(fā)時間的話題。
京都歷經(jīng)兩朝，數(shù)百年來經(jīng)歷的風雨不計其數(shù)，所以在京都的人們也見慣和聽慣了潮起潮落。
宮中太液池邊，大唐圣人拿著一只精致的小食盒，食盒里是魚食，太液池內(nèi)錦鯉如云，隨著圣人的每一次投食，成群的錦鯉宛若洪流般沖過去，水面上泛起浪花陣陣，而圣人的心情似乎也很好，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
除了尾隨在后面的宮女，圣人身邊就只有宮內(nèi)舍官長孫媚兒。
陽光灑射在長孫媚兒白皙的臉蛋上，白里透紅，更顯嬌艷欲滴，只是那雙眼眸兒瞧見不遠處那道身影走過來，兩道柳葉眉不自禁鎖起來，一雙迷人的眼眸兒也顯出一絲冷意。
那身影裙裳華美，正快步走在廊內(nèi)，迅速向這邊過來。
“圣人，成國夫人來了�！遍L孫媚兒終是向正饒有興趣給錦鯉投食的圣人稟道。
圣人扭頭望過去，見到匆匆而來的成國夫人，將手中魚食盒遞給長孫媚兒，走過去在太液池邊的軟椅坐下，而成國夫人已經(jīng)過來，上前向圣人行禮后，才一臉笑容道：“圣人在喂魚？”
成國夫人與圣人乃是親姐妹，比圣人小上幾歲，雖然年過四旬，但出身富貴，保養(yǎng)得當，駐顏有術，依然顯得豐美多姿，額頭沒有絲毫的皺紋，雖然體態(tài)偏胖了一些，但唐人以腴為美，比起邊上伺候的那些宮女，更顯光彩照人。
她樣貌與圣人極為酷似，年輕時候自然也是千里挑一的美人兒，只是與圣人惟我獨尊的氣質(zhì)相比，卻是相去甚遠。
“今兒個怎么舍得進宮了？”圣人接過長孫媚兒遞過來的清茶，輕抿一口，淡淡笑道：“瞧你心急火燎跑過來，一臉喜悅，難道有什么大喜事不成？”
“是有大喜事�！背蓢蛉藴惖绞ト诉吷�，笑盈盈道：“圣人，妹子可是辛苦說了一門親事�！�
“親事？”圣人一怔，略有一絲詫異：“杜煦過世多年，也沒見你給自己另找人家，怎地此番突然就說了親事？那人是誰？”
成國夫人挨著圣人坐下，立刻道：“不是我，我可不是給自己說親事，這次做了媒婆，是給別人牽線。”
圣人這才明白過來，失聲笑道：“你給別人說媒？我大唐的成國夫人，什么時候成了媒婆？這天下有誰能讓你親自出馬說媒？”
“如果是別人，妹子當然不會多管閑事�！背蓢蛉诵Σ[瞇道：“這回是給自家人做媒。”
“自家人？”
“圣人，妹子今日進宮，有求于你，是想讓你賜下一門婚事�！背蓢蛉藘墒謸еト艘恢皇直郏瑲g顏道：“安興候今年已經(jīng)是二十八了，到現(xiàn)在還沒有娶親，圣人就沒想過給咱們的侄兒賜一門婚事？”
“安興候？”圣人奇道：“你是為安興候做媒？”
成國夫人笑道：“若不是為了安興候，我又何必出這個頭？”
“朕前些年就對國相說過，要給安興候賜婚，滿朝文武，無論誰家的姑娘，只要安興候相中，朕即刻賜婚。”圣人唇角帶著淺笑：“但安興候說男兒先立業(yè)再成家，他要為國立下功勛之后，在求朕給他賜婚。我聽國相說，安興候自稱若要娶親，必須娶一個讓他真正心動的姑娘，只是咱們這位安興候眼界太高，能讓他動心的姑娘始終沒有出現(xiàn)，這次是哪個府上的姑娘終于打動了安興候的心？”
成國夫人瞟了圣人邊上的長孫媚兒一眼，笑盈盈道：“圣人說的極是，安興候眼界太高，一般的姑娘還真是難以讓他動心。那姑娘不但樣貌要出眾，而且必須要才高八斗，最要緊的是性子柔和，圣人猜猜，這滿京都有幾個這樣的姑娘？”
長孫媚兒神色平靜，但心下卻是翻江倒海。
她自然知道成國夫人所說的姑娘是誰，但成國夫人還沒有提及到她的名字，她自然不好輕易開口。
圣人何等聰慧，看到成國夫人的眼睛瞟向長孫媚兒，龍顏微詫，扭頭看向長孫媚兒，狐疑道：“妹子，你說的姑娘，總不會是媚兒吧？”
“圣人英明。”成國夫人笑道：“不是長孫舍官又能是誰？”打量著長孫媚兒柔腴的身段，興奮道：“長孫舍官無論樣貌還是身段自然是出挑拔萃，而且她才華出眾，有宮中女狀元之名，這些年受圣人的調(diào)教，更是能干，滿京都能夠讓安興候點頭的姑娘，除了長孫舍官，不做第二人想�！�
長孫媚兒聽到成國夫人之言，花容變色，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fā)出聲音。
“安興候看中了媚兒？”圣人顯然也頗有些意外。
成國夫人笑道：“前兩日妹子入宮，和麝月她們閑話的時候，提及安興候的婚事，就想到了長孫舍官。安興候年近三十，國相最大的心事，便是能讓安興候早日成家，為夏侯家添丁增子，我這個做姑姑的自然也要惦記著�！毕蜷L孫媚兒招招手，媚兒猶豫一下，走到成國夫人邊上，成國夫人這才握住長孫媚兒小手，含笑道：“那日妹子突然想到，京都最大的寶貝，不就在圣人身邊？”
圣人淡淡笑道：“媚兒自然是朕的寶貝�！�
“夏侯家的家業(yè)，遲早要交到安興候手里。”成國夫人正色道：“所以為安興候挑選媳婦，不但是為了安興候，也是為了夏侯家。長孫舍官才情出眾，又經(jīng)過圣人多年的調(diào)教，如果能夠安興候結(jié)為伉儷，多年后，必是安興候的得力助手，能夠?qū)⑾暮罴掖蚶淼镁袟l�！�
圣人不置可否，唇邊只是帶著淺笑。
“我那天出宮之后，就直接去了國相府�！背蓢蛉孙@出愉悅笑容：“國相聽了妹子的提議，歡喜得很，說是長孫舍官如果能夠下嫁夏侯府，那是夏侯家的榮耀。國相沒有耽誤，昨日就派人去詢問安興候的意思，安興候聽說是長孫舍官，沒有遲疑，一口就答應。國相便讓妹子做這個媒人，入宮向圣人說明此事，如果沒有問題，國相就準備操辦這門親事了。”
圣人看向長孫媚兒，問道：“媚兒，安興候在皇城當差，你在朕身邊，也是經(jīng)常見到他，你覺得安興候如何？”
長孫媚兒想了一下，才道：“回圣人話，媚兒雖然經(jīng)常見到安興候，卻并沒有和安興候說過幾句話，對他并不了解。不過他是國相培養(yǎng)出來，自然是人中之鳳。”
“圣人，你瞧瞧，長孫舍官都說安興候是人中之鳳，這門親事自然沒有問題了。”成國夫人歡喜道。
“成國夫人，媚兒只是回答圣人的問題，并非答應此事�！遍L孫媚兒正色道：“媚兒伺候在圣人身邊，從無想過出閣嫁人。而且安興候身份尊貴，媚兒身份低微，實在是配不上安興候，王公貴族中的好姑娘不計其數(shù)，媚兒求夫人另擇佳人……！”
成國夫人愉悅的表情頓時消失，蹙起柳眉，道：“長孫舍官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是說不同意這門親事？”松開了媚兒的手。
長孫媚兒退后兩步，向圣人跪倒，平靜道：“圣人，媚兒只想一直伺候在您身邊，至于婚嫁之事，媚兒現(xiàn)在沒有任何打算，求圣人做主�！�
“媚兒，你不用有顧慮�！笔ト顺聊艘幌�，終于道：“如果你真的愿意嫁到夏侯家，朕會欽此這門婚事，而且會讓禮部參與此事，將你風風光光嫁了出去�！�
“圣人……！”長孫媚兒嬌軀一震。
“如果不是成國夫人今日提及此事，朕都忘記你的親事。”圣人輕嘆道：“你在朕的身邊這些年，朕視你為己出，習慣了你在朕身邊侍奉，所以也沒有想過讓你嫁出去。但你也年紀不小，尋常姑娘，這個年紀早已經(jīng)成家生子，朕確實不能再耽誤你。你是朕的人，這天下間所有的男人要娶你，都是高攀，只要你愿意，朕就做主，將你賜婚給安興候�！�
成國夫人臉上重新泛起笑容，道：“長孫舍官，圣人對你的眷顧，連我這個做妹子的都羨慕無比。嫁到夏侯家，可不是為妾為婢，而是堂堂正正的侯爵夫人，你這后半輩子，那也是盡享榮華富貴了。”
“圣人，夫人，媚兒確實沒有想過成親�！遍L孫媚兒跪在地上道：“今日突然提及此事，媚兒不知所措，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說。”
“長孫舍官，你總不會嫌棄夏侯家真的般配不上你？”成國夫人露出不悅之色：“我上次和你說過，夏侯家非尋常家門，就連圣人也是出自夏侯家，你嫁到夏侯家，絕不會辱沒了你。這門親事是我提起來，而且親自去了國相府說親，安興候也答應了此事，現(xiàn)在夏侯家只等著我去回話，國相對此事十分看重，你現(xiàn)在不答應，讓我如何向國相回話？我親自張羅的親事如果辦不成，這張臉又往哪里擱？”
長孫媚兒低著頭，知道成國夫人對此事勢在必得，她既是當今圣人的親妹妹，國相亦是她兄長，真要惹惱了她，那也是大大的麻煩，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回話。
第495章 衛(wèi)璧
長孫媚兒在宮中多年，性情柔和，但心思縝密。
她很清楚，成國夫人積極促成這樁親事，未必真的是為了解決安興候的婚事，其中以這樁婚事討好國相的目的更大。
她雖然與國相是親兄妹，享盡榮華富貴，但手中卻并無多少權勢，與麝月公主的權勢相比起來，簡直是天地之別。
如果這次能夠促成這門親事，夏侯家也就欠下了成國夫人一個大大的人情，日后成國夫人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請國相幫忙，國相自然也不好拒絕。
成國夫人對此事極其上心，自然有其利益所在。
只是成國夫人瞧出長孫媚兒對這樁親事似乎并不是很滿意，她自然擔心功虧一簣，誠如她自己所言，這門親事她主動向國相那邊提及，得到國相的托付來張羅此事，如果鎩羽而歸，自然是大掃顏面。
所以成國夫人現(xiàn)在根本不可能去在乎這門親事合不合適，更不會在乎長孫媚兒滿不滿意，對她而言，這門親事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妹子何必動氣�！笔ト说恍Γ骸斑@丫頭說的并無過錯，她在朕的身邊多年，一心只想著伺候朕，心無雜念，你突然為她說親，誰都會猝不及備�！�
“圣人，連您都贊同這門親事，只要長孫舍官答應便賜婚，妹子實在想不明白長孫舍官為何猶豫�！背蓢蛉溯p嘆道：“這天下間，難道還有比安興候更值得托付終身之人？”瞟了長孫媚兒一眼，道：“這事兒不只是國相和我知道，好些個命婦也知道此事，而且也都知道是妹子在張羅此事，圣人，如果此事不成，妹子可再也沒有臉去見人了�！�
圣人向長孫媚兒道：“起來說話吧，媚兒，朕要吃梨，你給我削一只梨�！�
長孫媚兒起身來，過去拿了一只梨在手，又拿起刨刀，聽得圣人向成國夫人道：“妹子，這事兒不用著急，讓媚兒考慮幾天。媚兒聰慧過人，而且做事謹慎，對自己的終身大事自然也不會很隨意。給她幾天時間，等她想好了，再作答復�！�
成國夫人聽圣人這樣說，也不好多言，只能道：“長孫舍官，圣人既然這樣說，你就先好好想幾天。我和國相就等著你回話。”又道：“是了，我喉嚨也干，長孫舍官幫我也學削個梨�！�
長孫媚兒在宮中削梨的時候，光祿寺丞衛(wèi)璧也在削梨。
衛(wèi)府鬧鬼，在京都市井之間已經(jīng)是傳得沸沸揚揚，而且許多人都知道，衛(wèi)夫人被怨靈糾纏，那怨靈太過兇狠，道士做法非但無法驅(qū)鬼，甚至自己都差點死在怨靈手中。
很普通的事情在市井中流傳過后都會變得詭異無比，就不必說衛(wèi)府這件本就確實很詭異的事情。
似乎是擔心衛(wèi)璧將晦氣帶到衙門里，光祿寺直接給衛(wèi)璧放了一個長假，美其名曰是讓衛(wèi)璧在家中好好照顧衛(wèi)夫人，其實還是擔心衛(wèi)璧身上的晦氣會還給衙門里的同僚。
無論是達官貴人還是鄉(xiāng)野村夫，對這鬼神之說都不敢小視，不敢冒犯神明，更不敢招惹鬼怪。
也正因為衛(wèi)府鬧鬼，朝中幾乎無人敢再登門，除了衛(wèi)璧的幾個至交好友，這時候能登門的也只有作為大舅爺?shù)睦舨坷芍兴问苛?br />
宋家是廣陵世家，宋士廉科考入仕，如今是四品郎中，衛(wèi)璧當初攜妻入京為官，正是這位大舅爺幫著打點，衛(wèi)璧短短幾年升任為鴻臚寺丞，宋士廉這位大舅爺背后出力不少。
衛(wèi)府鬧鬼的事情，一開始衛(wèi)夫人不想讓兄長擔心，所以并無告知，但這事兒傳揚出去，知道的人越來越多，再想瞞住宋士廉已是不成。
“妹子的身體愈發(fā)不行�！彼问苛袂槟�，憂心忡忡道：“如此下去，就算是大羅金仙在世也救不了�！�
衛(wèi)璧嘆道：“兄長所言極是。這些時日，小弟派人四處找尋名醫(yī)，甚至想托人找尋關系，看看御天臺能否派人前來驅(qū)鬼，只是小弟身份低微，御天臺的人只怕是請不動，但就算砸鍋賣鐵，也要請到神醫(yī)為娘子看病。”
“只要有神醫(yī)，銀子不是問題。”宋士廉皺眉道：“可是我都請了太醫(yī)院的太醫(yī)過來診治，妹子氣乏血虛，若是能夠及時調(diào)養(yǎng)倒還有恢復的可能，但像現(xiàn)在這般，回天也是無力。”
衛(wèi)璧將削好的梨子遞給宋士廉，宋士廉搖搖頭，衛(wèi)璧只好將梨子放在果盤中，道：“兄長，你可有門路找御天臺的人出面幫忙？”
“府里真的鬧鬼？”宋士廉狐疑道：“這事兒也太過蹊蹺。”
衛(wèi)璧道：“小弟回京之時，聽說屋里鬧鬼，那也是根本不信，只以為是娘子心中歉疚，所以才精神恍惚。但最近這些時日，府里的下人也都瞧到了諸多蹊蹺事情，小弟也是不得不相信�！�
宋士廉微微頷首，微一沉吟，終于道：“今日我前來，是想和妹婿商量一下，能否帶著妹子先回廣陵。既然這府里真的有怨靈作祟，妹婿不如帶著妹子回去廣陵，一來可以避開這兇宅，二來廣陵是我宋家的祖地，回到廣陵，有祖蔭庇護，那怨靈未必敢繼續(xù)糾纏妹子�！�
“兄長所言極是�！毙l(wèi)璧道：“小弟也想過帶著娘子一同回鄉(xiāng)，也許見到岳父和其他家人，娘子的情況就會有所好轉(zhuǎn)。可是兄長方才也瞧見了，娘子現(xiàn)在不但精神恍惚，而且身體十分虛弱，若是回去廣陵，長途跋涉，一路顛簸，娘子的身體未必撐得住。小弟的意思，只能是先休養(yǎng)些時日，如果身體能恢復一些，便即刻啟程，否則小弟實在不敢讓娘子長途顛簸。”
宋士廉微微頷首，道：“你說的也不無道理。只是現(xiàn)在的情況，拖下去只能是愈發(fā)嚴重，又如何能夠恢復？”
“兄長有所不知，娘子此前數(shù)日米水不進，昨日顧秋娘前來看望，倒是讓娘子吃了小半碗粥�！毙l(wèi)璧道：“顧秋娘昨日說愿意前來府里照料娘子一段時日，小弟求之不得，如果她能在這邊照料，娘子也許能恢復一些也是說不定�！�
“是當初從宮里出來的顧秋娘？”宋士廉問道。
衛(wèi)璧頷首道：“正是。顧秋娘與娘子情同姐妹，感情極深，這些年一直都有往來。”
宋士廉抬手撫須道：“看來顧秋娘倒是有情有義。我聽說她有個弟弟，叫什么顧……！”
“顧白衣�！毙l(wèi)璧立刻道：“如今在京都府當了個文書郎�！�
“不錯，就是顧白衣�！彼问苛溃骸叭绻櫱锬镎娴哪茏屆米雍棉D(zhuǎn)過來，咱們走走門路，提攜一下顧白衣，聽說此人不善與人交往，一直在文書郎的位置上待著�！�
衛(wèi)璧拱手道：“兄長有心了�！�
“御天臺那邊，我也找人看看，未必能請的動他們，盡力而為吧。”宋士廉嘆了口氣，起身道：“衙門里還有不少公務，我也不能在這里久留，妹子這邊，你還是多費心了�！�
“照顧娘子，是小弟分內(nèi)之事�！毙l(wèi)璧起身來，宋士廉也不多言，衛(wèi)璧送了他出門去，這才回到屋里，拿起削好的梨子，啃了一口，衛(wèi)府管家此時已經(jīng)靠近過來，輕聲道：“老爺，顧秋娘今晚過來，就見她留下了？”
衛(wèi)璧不答反問：“你說的那個年輕大夫，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顧秋娘帶來的人，年紀很輕，說是受高人傳授醫(yī)術。”衛(wèi)管家低聲道：“不過也沒什么過人的手段。老奴以為，顧秋娘這樣做，無非是想討好老爺這邊。這些年夫人對顧秋娘頗為照顧，經(jīng)常送她一些檀香，那些檀香若是換了銀子，也值不少銀子，如今夫人這幅模樣，如果真的走了，顧秋娘和咱們衛(wèi)府便再無瓜葛，再想從咱們這里蹭些好處也是不可得�！�
衛(wèi)璧端起茶杯，問道：“你覺得顧秋娘是討好我？”
“老爺知道，顧秋娘那個弟弟在京都府待了好些年，一直得不到升遷�！毙l(wèi)管家輕聲道：“老奴以為，她這次主動要過來照料夫人，就是想讓咱們衛(wèi)府欠她一份人情，回頭她再求老爺提攜她的弟弟，老爺自然不好拒絕�！�
衛(wèi)璧瞥了衛(wèi)管家一眼，冷笑道：“你錯了，顧白衣若想升官，用不著我來提攜。你可知道秦逍？”
“秦逍？”衛(wèi)管家想了一下，立刻道：“老奴聽過這名字，好像獨闖青衣堂的人就叫秦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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