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骨山塔并不懷疑自己能夠?qū)⑶劐写虻脻M地找牙。
不過他也明白,自己好歹是葉護,而且還有兀思魯?shù)姆Q號,與秦逍這樣一個年輕人單打獨斗,就算是勝了,也難免會有人覺得自己倚強凌弱。
他故意讓秦逍先出手,也是讓眾人覺得自己讓了三分。
秦逍走到牙骨山塔面前,個頭也只到牙骨山塔肩頭,大部分兀陀官員自然是向著牙骨山塔,亦覺得作為白狼部的兀思魯,牙骨山塔要出手,用不了三兩下,自然就能收拾了秦逍。
兀陀官員不知秦逍的底細,但宇文承朝一行人自然是一清二楚。
胖魚和寧志峰對視一眼,唇角都泛起一抹淺笑。
秦逍在白虎營,是第一個搬起鎮(zhèn)虎石的角色,其力量之大,與他單薄的身體完全不符。
兩人知道牙骨山塔輕視秦逍,心下都是冷笑,暗想秦逍若是全力出拳,只怕虎豹也難以抵擋,牙骨山塔傲慢自大,竟然讓秦逍先打他一拳,這一拳下去,牙骨山塔恐怕就要倒地不起。
秦逍看了看牙骨山塔胸口,嘆道:“山塔葉護是要讓我一拳嗎?”
“不錯!毖拦巧剿舐暤溃骸拔覀冐M佑率浚羰怯龅教撊醯臄橙,都會讓一讓。”
秦逍笑道:“入鄉(xiāng)隨俗,恭敬不如從命了。”
他猛地沖上去,一拳打出,胖魚等人都是屏住呼吸,心想打倒牙骨山塔也就罷了,可千萬莫要一拳將牙骨山塔打死,真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打死了一名葉護,定然要惹大麻煩。
“砰!”
牙骨山塔不躲不閃,硬生生地接了秦逍一拳。
但胖魚等人猜想牙骨山塔轟然倒地的情景并沒有出現(xiàn),牙骨山塔宛若鐵塔一般,安然無恙,倒是秦逍退了兩步,甩著手,驚嘆道:“山塔葉護身體像石頭一樣,實在欽佩!
葉赫居等人見秦逍一拳沒有傷及牙骨山塔分毫,反倒是打的自己手疼,頓時都大笑起來。
胖魚和寧志峰都顯出詫異之色,暗想牙骨山塔當(dāng)真如此厲害,竟然能抵住秦逍一拳?
宇文承朝倒是十分淡定。
“該我了!”大笑聲中,牙骨山塔已經(jīng)握起拳頭,對著秦逍的臉一拳打了過去,沒有任何花哨,干脆而直接。
這一拳虎虎生風(fēng),秦逍竟然沒有閃躲,反倒是沖上前,電光火石之間,已經(jīng)探手抓住牙骨山塔的手腕,身體沒停,與牙骨山塔擦身而過,牙骨山塔一條手臂生生被秦逍帶過去,反扭到背后,許多人還沒有看清楚,秦逍兩手握住牙骨山塔的手臂,在牙骨山塔背后轉(zhuǎn)過身,只聽到“咔嚓”一聲,眾人清晰聽到脫骨之聲,牙骨山塔發(fā)出一聲慘叫,秦逍一腳已經(jīng)踩在牙骨山塔的后膝彎,牙骨山塔腳下一拐,一條腿已經(jīng)身不由己地跪了下去。
一切都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兀陀官員們嘲笑秦逍那一拳的笑聲還沒有停止,牙骨山塔幾乎是在一招之內(nèi)就被秦逍制服。
笑聲戛然而止,在場眾人都是目瞪口呆,不單是那些兀陀人,便是白掌柜也顯出驚訝之色,顯然沒有料到秦逍竟然能在一招之內(nèi)便制服牙骨山塔。
牙骨山塔欲要掙扎,可是手臂已經(jīng)脫骨,一條腿的后膝彎被秦逍死死踩著,越是動作,便越是疼痛。
“果然是唐國勇士!”白狼王的笑聲打破了平靜。
秦逍聞言,這才松手,轉(zhuǎn)身向白狼王拱手道:“汗王見笑了!”見到牙骨山塔手臂垂著,上前去,抓住他手臂,一推一扯,已經(jīng)將他的肩骨接上。
這倒不是秦逍練武所學(xué),他在甲字監(jiān)中,跟著一名郎中學(xué)了一些簡單的醫(yī)術(shù),其中卸骨接骨之術(shù)也在其中。
牙骨山塔活動了一下手臂,這才看向秦逍,目露兇光,一臉惱怒,但眾目睽睽之下,他不但肩骨被秦逍所卸,而且還身不由己跪在地上,勝負已分。
“我輸了!”牙骨山塔倒是很干脆認輸:“自今而后,兀思魯?shù)姆Q呼與我無關(guān)!狈薹抟氐阶约旱奈蛔,秦逍淡淡道:“且慢!”
“還想怎樣?”
秦逍冷冷道:“山塔葉護似乎忘記了自己的承諾。你答應(yīng)過,我若勝了,你不但要摘下兀思魯?shù)姆Q號,還要向穆扎德下跪謝罪,莫非你不記得了?”抬手道:“在座的人都聽見了,你若違背自己的承諾,我也沒辦法。”
兀陀官員們都皺起眉頭。
雖然牙骨山塔有言在先,兀陀官員也都聽的清楚,但沒有人當(dāng)回事,誰也不會想到牙骨山塔會敗在秦逍手中。
現(xiàn)在牙骨山塔不但敗了,而且是在一招之內(nèi)便敗了,他本想找回面子,這下反倒是丟盡顏面,不但兀思魯?shù)姆Q號摘下,還要向穆扎德下跪請罪。
穆扎德在西夜是大將軍,可是在兀陀人眼中,和奴隸無疑,甚至比不得兀陀一介平民。
眼下身為白狼部葉護的牙骨山塔竟然要向西夜來使跪下,傳揚出去,不但是牙骨山塔畢生之恥,更是白狼部的恥辱。
但兀陀人對信用看的極重,許下的承諾,那定然是遵守,否則必將遭受所有人的唾棄。
有人心下暗暗責(zé)怪牙骨山塔。
如果不是牙骨山塔欺人太甚,先前逼迫穆扎德下跪行禮,事情也就不會發(fā)展到這個地步。
本想欺辱西夜人,現(xiàn)在倒好,讓兀陀人騎虎難下。
白狼王臉色也有些不好看,牙骨山塔畢竟是白狼部族的人,下跪之后,不只是牙骨山塔的恥辱,更是汗王的恥辱。
牙骨山塔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秦逍瞥見白狼王臉色,知道白狼王的心思,他有心要教訓(xùn)牙骨山塔一番,卻并不想與白狼王關(guān)系鬧僵,笑道:“山塔葉護不想謝罪?除非穆扎德大將軍同意,否則……!”
西夜王子倒也機靈,立刻道:“不必不必,汗王,葉護,都是小小誤會,哪里用得著請罪!笨聪蚰略拢沽搜凵。
穆扎德自然也知道,如果真的逼迫牙骨山塔下跪,那就真的與兀陀人結(jié)下了死仇,他今日強硬,目的只是不想受兀陀人羞辱,卻也不想與兀陀人結(jié)仇,沉聲道:“只要不讓我們下跪,我們已經(jīng)心滿意足,自然不會讓葉護下跪請罪!
牙骨山塔這才松了口氣,狠狠看了秦逍一眼,回到了自己的座中。
秦逍和穆扎德也都回到自己座上。
“王逍勇武過人,本汗很是欣賞!卑桌峭跄闷鹱约旱呐=侵瞥傻木票骸氨竞官n酒一杯!”
今日酒宴上,眾人都是以銅碗飲酒,只有白狼王使用牛角杯,這自然也是彰顯身份。
秦逍站起身,白狼王身后一名侍女已經(jīng)上前,從白狼王手中接過酒杯,向秦逍這邊送過來,哈尼孜立刻起身,迎上前去,從侍女手中接過了酒杯,轉(zhuǎn)身呈給秦逍。
秦逍向白狼王深深一禮:“謝汗王!”接過牛角杯,一飲而盡,這才將杯子交給哈尼孜,哈尼孜很小心地拿著酒杯,送還給那名侍女,那名侍女這才將酒杯送還給白狼王。
“西夜國雖不大,卻又穆扎德這樣的勇士,本汗刮目相看!卑桌峭趿钊擞謱⑴=潜?jié)M:“本汗欣賞你的勇敢,也賜酒一杯!”
侍女將牛角杯送過去,穆扎德忙走出來,親自接過了酒杯,恭敬道:“感謝汗王賜酒,愿真神賜福汗王!”也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白狼王笑道:“今夜有唐國的貴客,也有西夜的貴客,正是痛飲之時。”看了宇文承朝一眼,道:“本汗多年前就開始建造唐人市,卻因為誤會,讓唐人市付之一炬,貿(mào)易也因此受到影響。不過本汗在這里承諾,唐人市很快就會重新建造,讓貿(mào)易繼續(xù)興盛起來,而且本汗還會減輕商稅,更愿意與唐國和西夜交好!倍似鹫鍧M酒的牛角杯,舉起道:“為我們的貿(mào)易和友好,干杯!”
唐人市被燒,乞伏善篡位,白狼王回歸,這其中許多隱情大多人都是不知。
乞伏善和焦利葉護的尸首被帶回,對外的說法,白狼王在外狩獵,乞伏善前去迎接,卻不慎與焦利一起被野狼咬死,這樣的理由,是個人都不會相信,但誰都不敢深究背后真正的緣故。
白狼王要重建唐人市,其實對大多數(shù)的兀陀官員來說,也是利益相關(guān),倒是希望貿(mào)易繼續(xù)興盛。
白狼王舉杯,眾人也都舉起酒碗,齊聲道:“為貿(mào)易和友好,干杯!”
第215章 夜會
夜宴算不得賓主皆歡,牙骨山塔堂堂兀陀葉護,竟然被唐國一個年輕人一招制服,可說是顏面盡失。
是以這場夜宴,也并沒有持續(xù)太長時間。
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
宴會散過,眾人出了汗王宮,秦逍正要上馬車,西夜大將軍穆扎德卻是快步過來,向秦逍行了一禮,道:“今夜多謝你出手相救,穆扎德感激于心。”
秦逍對這硬漢倒是頗為欣賞,笑道:“大將軍客氣了,天色已晚,早些回去歇息吧。”
“我們明日就會出發(fā)回國。”穆扎德道:“你若有機會前往西夜,必當(dāng)報答!
秦逍道:“你若是有機會去大唐,大唐也必會熱情款待!
穆扎德看了汗王宮一眼,輕嘆道:“西域許多國家確實希望能和大唐互通往來。兀陀汗國控制道路前,其實我們已經(jīng)有了交流,不過現(xiàn)在要去大唐,已經(jīng)十分困難!
秦逍知道兀陀不但是大唐的敵手,更是被西域諸國視如洪水猛獸。
兀陀汗國的疆域,正好在大唐與西域之間,被兀陀汗國威逼利誘的西域諸國,已經(jīng)和大唐斷了多年的往來,深受兀陀之苦。
秦逍尋思如果有朝一日大唐集結(jié)重兵自東方對兀陀發(fā)起攻勢,而西域諸國能夠齊心協(xié)力,聯(lián)兵自西攻打,兩面夾擊之下,兀陀必將遭受滅頂之災(zāi)。
不過這樣的情景也只能想想。
西域諸國雖然都受到兀陀汗國的欺凌,卻依舊互相爭斗,想要將數(shù)十個國家聯(lián)合在一起,比登天還難。
辭別之后,眾人回到禮賓院。
天色已晚,宇文承朝讓眾人早些歇息,各自回院。
秦逍并沒有忘記唐蓉和自己的約定,只是唐蓉此后白掌柜回去,自始至終也沒有和秦逍說一句話,倒是哈尼孜要陪著秦逍過去伺候更衣,被秦逍婉言拒絕。
他知道哈尼孜對自己心存感激,若是夜里留在自己身邊,孤男寡女說不定就要出什么事兒。
他并不希望因為自己對哈尼孜的恩惠,便對她有所要求,最要緊的是,如果哈尼孜到時候不離開,唐蓉也就沒機會進自己的院子。
他多年的疑團,還要靠唐蓉幫忙解惑,勸說了哈尼孜回去之后,自己回到院里,想到唐蓉要過來,只是將院門虛掩著,并沒有關(guān)上。
回到屋里,靠在椅子上坐下,渾身放松。
他知道今夜在宴會上,白狼王當(dāng)眾說要重建唐人市,實際上就是給了宇文承朝一個答案。
宇文承朝出手幫助白狼王,自然不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無非是為了西陵的利益。
西陵在這邊的利益,商貿(mào)實際上只是表面的東西,最要緊的是商貿(mào)之下白狼王的立場。
只要貿(mào)易不斷,白狼王就絕不可能支持納律生哥東進的計劃,如此西陵也就不會受到兀陀人的進攻,西陵門閥的處境也就會十分安全。
白狼王今晚當(dāng)眾宣布要重建唐人市,也便是承諾不會支持納律生哥,這對宇文承朝來說,當(dāng)然是最想要的答案。
白掌柜死里逃生,白狼王奪回大權(quán),而且宣布重建唐人市,宇文承朝此行的目的也就達成。
他知道大事既定,宇文承朝自然不會在這邊多留,這兩天應(yīng)該就會動身返回西陵。
至若此行白掌柜是否跟隨一同回西陵,以后宇文家會讓人繼續(xù)坐鎮(zhèn)西陵,秦逍倒不是特別關(guān)心。
他心中倒是對那兩封密函很感興趣。
宇文承朝看信時候的表情,證明那兩封密函確實非同小可,只是秦逍實在猜不出究竟是誰所寫,更猜不到密函里究竟是什么內(nèi)容。
宇文承朝沒有透露絲毫口風(fēng),顯然是不想讓太多人知道關(guān)于密函的訊息。
聽到“嘎”的響聲傳來,秦逍正要起身,想了想還是屁股沒動,他院門虛掩著,房門也沒有關(guān),此時過來的,自然是唐蓉。
唐蓉進了屋內(nèi),屋里點著一盞孤燈,燈火之下,唐蓉依然是嬌美動人,不過神色卻有些凝重,見秦逍坐在椅子上看著自己,走過去,在秦逍對面的椅子坐了下去。
秦逍見唐蓉端坐在椅子上沒有吭聲,忽然覺得氣氛很有些尷尬。
若是以前,能和唐蓉半夜三更共處一室,秦逍自然是求之不得,但此刻秦逍卻覺得心情淡定,沒有太大的起伏。
“怎么不說話?”唐蓉看了秦逍一眼,輕嘆道。
秦逍看著唐蓉,淡淡笑道:“是你要晚上來找我,不是我去找你,是你有話要和我說,不是我和你有話說!
唐蓉微蹙秀眉,道:“你說話怎么這般古怪?”
“你要我如何說話?”秦逍含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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