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有一身好本事,去給富貴人家看家護院甚至去鏢局應(yīng)征護鏢,也比當兵更有前途。
“如此說來,耿弘騎馬射箭的功夫不怎么樣?”秦逍低聲問道。
郭旺湊近低聲道:“他不會騎馬,也不會射箭,雖然有些氣力,卻也搬不動鎮(zhèn)虎石。所以他就算是耿騎校的堂兄弟,卻也沒有資格入營,不過待上兩年,可能會成為馬料場的隊正,所以咱們不要得罪他!
“鎮(zhèn)虎石?”秦逍疑惑道:“那又是什么?”
郭旺站起身,往大營中間望過去,抬手指著遠處:“你有沒有看到營旗?”
雖然天已經(jīng)黑下來,但兵營各處都已經(jīng)點燈,秦逍順著郭旺的手指眺望過去,只見到一桿大旗在大營中心高高豎起,夜風吹動,那桿大旗在風中招展,旗幟上一頭白虎張牙舞爪,就像是活了一樣。
今日過來的時候,秦逍經(jīng)過那里,知道那是白虎營最高的一面旗子,當時也沒太在意,現(xiàn)在才知道那是營旗。
“營旗下面,有一塊大石墩,那就是鎮(zhèn)虎石!惫忉尩溃骸拔衣犓麄冋f,要是能夠連續(xù)從地上將那鎮(zhèn)虎石搬起來,就能立刻成為正式的戰(zhàn)兵,就算是統(tǒng)領(lǐng)大人也不能阻止!
第98章 不是我的規(guī)矩
秦逍倒想不到白虎營還有這樣一塊特殊的鎮(zhèn)虎石。
“那塊鎮(zhèn)虎石據(jù)說是建營的時候,老侯爺親自命人抬著放到了營旗之下!惫溃骸奥犝f當時要三個身強力壯的漢子才能抬得動,放在那里的第一天,老侯爺就說過,誰要是能夠搬得起鎮(zhèn)虎石,無論體型出身,都可以直接入營。”
“搬得起就可以?”
郭旺忙道:“不是,據(jù)說是要搬起來許多次,一次可不成。”想了一想,略帶歉意道:“不過我也不知道要搬起來多少次,反正只知道自從鎮(zhèn)虎石擺在那里之后,就沒有一個人是以搬起鎮(zhèn)虎石入營的。”他話聲剛落,臉色忽變,秦逍扭頭過去,只見到何隊正就站在不遠處,正冷冷看著這邊。
秦逍本以為有宇文承朝的介紹,入營之后,總能得到一些照顧,卻不成想竟然被分到了馬料場。
雖然在這里只是待了不到一天,但他卻很不舒服。
這倒不是他害怕吃苦。
秦逍從不在乎吃苦,他有足夠的韌性和毅力面對艱苦的環(huán)境,可是他卻很不喜歡這里的氛圍。
即使在都尉府,他也是管著甲字監(jiān),談不上隨心所欲,但也很是自由,而且衙門里的其他弟兄待他也不錯,更加上有孟子墨的照應(yīng),這幾年過得其實也還算舒坦。
可是這小小的馬料場,人數(shù)不多,可是有些人的威風卻很大。
不知道何隊正是不是對外面的人卑躬屈膝太多,所以在馬料場這屬于他的一畝三分地,就時刻都要顯出自己的威風來。
此時他站在那邊盯著秦逍,讓秦逍感覺那家伙就像監(jiān)工一樣,他特別不喜歡這種感覺。
“剛來一天,就想著鎮(zhèn)虎石?”何隊正顯然也聽到了兩人的對話,背著雙手走過來,看著秦逍道:“你要是能搬起鎮(zhèn)虎石,這一框馬料我都吃了。”
秦逍笑道:“隊正說笑了。”
“我沒有說笑!焙侮犝渲槪骸巴蹂校揖蛯嵲捄湍阏f,好讓你死了心。”抬手往營旗方向指過去:“鎮(zhèn)虎石在那邊,你要是能搬起鎮(zhèn)虎石三十次,就可以直接成為戰(zhàn)兵,自今而后也就不用在這馬料場做工。你哪天真要有這個念頭,盡管去,兵營有規(guī)定,誰要是愿意搬鎮(zhèn)虎石,無人敢阻攔,不過要去搬鎮(zhèn)虎石,你可要想清楚,要是搬不動,自己成為整個兵營的笑話沒關(guān)系,可別連累馬料場也淪為笑柄!
秦逍心下好笑,暗想難道馬料場不是笑柄?
他倒不是歧視馬料場,只是明明只是個不被人在乎的地方,何隊正卻偏偏覺得高人一等,那就實在讓人好笑了。
“你要不要去?”何隊正依然指著營旗那邊。
秦逍只是笑笑,沒有說話。
“沒那本事,就老實做好本分!焙侮犝渲槪骸巴蹂校鵂I有軍規(guī),馬料場也有規(guī)矩,你最好在這里安守本分,若真是壞了規(guī)矩,我可饒不了你!敝钢萘系溃骸般吨墒裁矗不趕緊切料?汪汪,你今晚也一起受罰。”
郭旺低著頭,答應(yīng)一聲,何隊正這才冷哼一聲,轉(zhuǎn)身背手離去。
郭旺不敢再耽擱,老老實實切料,甚至不敢再和秦逍多說話。
秦逍雖然并不在意何隊正,但也不好因為自己連累郭旺。
郭旺雖然不敢說話,但是每次去倒切好的馬料,都會幫秦逍一起倒料,他一手拎著一筐,倒也是輕松自若。
漸近子時,秦逍伸了個懶腰,向郭旺問道:“郭大哥,茅房在哪里?我想過去方便一下。”
郭旺忙指向一個方向:“出了門,向右轉(zhuǎn),走一會兒,就能看到一個用茅草堆起來的草舍,那里面就是茅房!
兵營已經(jīng)靜下來,除了執(zhí)夜勤的巡邏兵士,大部分人都已經(jīng)睡下。
馬料場的營房那邊,也早就熄滅了燈。
秦逍起身活動了一下身體,切了一晚上馬料,胳膊有些發(fā)酸,屁股甚至坐的都有些生疼,他懷疑在馬料場常年坐著切料的這些人,屁股是不是都生了老繭。
出了馬料場,按照郭旺所指的位置,往右走了一小段路,果然瞧見一間用茅草搭起來的茅房,還沒有靠近,一股臭味就撲鼻而來。
兵營都是男人,茅房里每日里進進出出,味道自然不會好聞。
走到茅房前,幾乎有些忍受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卻猛然瞧見夜幕之下,不遠處有幾個黑影晃動,似乎也是往茅房這邊來。
他一開始沒有在意,畢竟人有三急,有人上茅房也不是什么怪事,只是那幾人接下來的反應(yīng)卻著實讓秦逍覺得有些奇怪。
當自己回頭之時,那幾道身影沒有繼續(xù)往這邊過來,甚至有一道身影趴倒在地,顯得有些慌亂。
秦逍皺起眉頭,瞬間明白什么,迅速走進了茅房內(nèi)。
見秦逍進了茅房,那幾道身影加快步子,幾乎是跑著沖到茅房邊,當先一人尖嘴猴腮,正是白天剛剛被秦逍教訓過的耿弘,身后跟著三名漢子,每人手中拎著一根木棍。
耿弘雙手握著棍子,高高舉起,對著茅房的門,臉上滿是兇狠之色。
很快,便見茅房內(nèi)一道身影出現(xiàn)在門前,還沒出門,耿弘已經(jīng)低吼一聲,手中的木棍毫不猶豫地打了下去,眼見便要打中那影子,卻見一只手探出,輕而易舉抓住了木棍,耿弘還沒有明白是怎么回事,便覺得木棍一緊,他緊握木棍不松手,整個人瞬間便跟著木棍被扯了進去。
外面三人都是一驚,一人比較機靈,察覺情況不對,低聲道:“不好!蹦弥髯記_進茅房。
剩下兩人對視一眼,正要沖進去,卻已經(jīng)聽到里面?zhèn)鱽砺曇簦骸熬让让!?br />
“是弘大哥!”一人失聲道,還沒多想,只見秦逍已經(jīng)從茅房里走出來,這人想也不想,大叫一聲,手里的木棍照著秦逍臨頭打下去,木棍還沒有打在秦逍頭上,這人卻感覺腹部一陣劇痛,秦逍已經(jīng)后發(fā)先至,一拳狠狠地打在了這人的小腹。
這人感覺自己的內(nèi)臟似乎都被打爛,手一松,木棍脫手,整個人已經(jīng)捂住腹部癱軟下去。
木棍剛落下,秦逍探手抓住,迅疾回身,木棍已經(jīng)指向了剩下那名大漢。
那大漢見得秦逍如刀鋒般的眼眸子盯著自己,心下一寒,手上一軟,手中的木棍也是脫手而下,勉強笑道:“原來……原來是王兄弟,我……我們不知道是你……!”
秦逍倒也認出,眼前這人也是馬料場的雜工。
茅房里救命聲不絕,卻已經(jīng)驚動了附近的巡邏兵士,一隊兵士迅速沖過來,當先一人厲聲道:“是誰?怎么回事?”見秦逍手中拎著根木棍,邊上還有一人捂著肚子在地上打滾,赫然拔刀出來。
秦逍扭過頭來,見巡邏兵都冷冷看著自己,展顏一笑,指著茅房道:“有人不小心掉進糞坑了,我們拿棍子過來救人!
“掉糞坑?”巡邏領(lǐng)隊一怔。
便在此時,卻見一人匆匆跑過來,人還沒到,就已經(jīng)拱手賠笑道:“幾位兄弟,沒什么大事,是自己人!闭呛侮犝。
茅房里還在喊救命,何隊正向秦逍和那名雜工道:“還不進去救人,愣著做什么?”
秦逍將木棍遞給雜工,道:“我力氣太小,他們太重,我拉不上來,你去吧!
那雜工竟然沒有反對,接過木棍,捂著鼻子鉆進了茅房。
沒過多久,卻見雜工沖出來,奔出幾步,已經(jīng)彎腰嘔吐,從茅房內(nèi),一前一后走出兩個人,張開雙手,這兩人一出來,一股糞臭味彌漫開去,所有人都往后退,拉開與這兩人的距離。
耿弘和沖進茅房的那名雜工全身上下都沾滿了大糞,便是臉上也都被污垢包裹,看不清楚樣貌。
眾人捂住鼻子,巡邏領(lǐng)隊沖著何隊正問道:“都是你的人?”
“是,是!”何隊正忙拱手道:“驚擾兄弟們了!
“趕緊處理!鳖I(lǐng)隊丟下一句話,領(lǐng)著手下人忙不迭離開。
何隊正等巡邏隊離開,這才冷著臉瞧過去,看到耿弘那副模樣,還是捂住了鼻子,盯著秦逍道:“是你干的好事?”
“隊正,你應(yīng)該問他們,為何會在這個時候到茅房來!鼻劐幸彩俏嬷亲踊氐馈
“人有三急,他們進茅房有錯?”
“四個人一起來茅房當然沒有錯!鼻劐械溃骸爸皇撬麄?yōu)楹蚊咳肆嘀桓竟?隊正,馬料場的規(guī)矩,難道進茅房還要拿著木棍?”
耿弘渾身發(fā)抖,指著秦逍道:“隊正,是他,他……他在茅房埋伏我們,白天他惹是生非,晚上……晚上又要找我們麻煩,絕不能輕饒了他!
“隊正,是他埋伏我們!彼吷夏侨肆⒖痰溃骸皠傔M馬料場第一天,就如此放肆,以后……以后還得了!
“你都聽到了?”何隊正冷視秦逍:“一個人說是你的錯,那還不能確定,幾個人都說是你的錯,那就一定是你的錯!
秦逍盯著何隊正的眼睛,臉色沉了下去。
今晚耿弘帶人趁自己上茅房偷襲自己,自然是早有準備,否則這么晚了,這幾個家伙定然早就沉睡。
他不知道何隊正是否事先知道,但此刻他明顯在偏袒耿弘,這讓秦逍很是不爽。
他心里很清楚,無論是何隊正,還是以耿弘為首的馬料場這幫人,都已經(jīng)將自己視為敵人,自己若是繼續(xù)留在馬料場,這伙人定會步步緊逼,對自己的欺負只會越來越嚴重。
如果秦逍是個逆來順受的性格,也就只能像郭旺那般,任由這伙人欺辱。
可惜他不是。
秦逍平日里待人很和氣,可是從懂事的時候開始,就從不允許任何人騎在自己的頭上任意欺辱。
“如果是我的錯,隊正要如何懲處?”秦逍盯著何隊正眼睛問道。
何隊正冷冷道:“明天一天,你都不能吃飯,還有,到明晚子時之前,你必須一直干活,不得歇息。”想了一下,加了一句道:“馬料場有規(guī)矩,你還要領(lǐng)十鞭子,現(xiàn)在就回去領(lǐng)罰!
秦逍嘆了口氣,道:“今天一天沒吃東西,如果明天繼續(xù)挨餓,我沒有力氣干活,到時候你又會找理由繼續(xù)讓我挨餓,最后只怕要被餓死。還有,你的規(guī)矩,從來都不是我的規(guī)矩,我的規(guī)矩很簡單,我不答應(yīng),誰也別想動我一根毫毛。”
“王逍,你知不知道自己是誰?”何隊正冷笑道:“這里是白虎營,你是馬料場的人,若是違抗我的話,那就是抗命,你知道在軍營里,抗命是什么下場?”
秦逍淡淡一笑,理也不理,轉(zhuǎn)身就走。
“你站住,你要去哪里?”何隊正見秦逍根本沒有將自己放在眼里,怒火中燒,厲聲喝道:“你給老子站住!
“不是有塊石頭嗎?”秦逍也不回頭,淡淡道:“我去瞧瞧石頭有多重,何隊正,馬料場容不下我,我要換個地方!
何隊正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耿弘也顧不得一身大糞,詫異道:“石頭,隊正,他說的什么石頭?”
“鎮(zhèn)虎石!”何隊正冷冷看著秦逍的背影:“這小子是瘋了,他竟然想去搬鎮(zhèn)虎石!”
第99章 不自量力的少年
秦逍徑直向營旗方向走過去,沒有回頭。
憑心而論,若論打架,馬料場那幾根蔥真是不堪一擊,秦逍根本沒有放在眼中。
只是他從一開始,就對馬料場那幾個人心生反感。
常言道的好,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這話倒真是一點都不錯,越是身處底層,越是要以踩踏其他人來掩飾自己的卑微。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