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舅爺管著馬場,又是瓊夫人一派,如果圖蓀人那批馬是從宇文家的馬場調(diào)出去,那么這次襲殺背后,很可能就與瓊夫人一派脫不了干系。
秦逍相信包括宇文承朝在內(nèi)的這幾人心里肯定都在懷疑瓊夫人和少公子,但畢竟手上沒有證據(jù),此事事關(guān)重大,沒有真憑實據(jù),那是萬不能輕易說出口。
屋內(nèi)正自沉寂,忽聽得房門被敲響,眾人都是向房門瞧過去。
剛才寧志峰為方便里面說話,關(guān)上了房門,按道理來說,應(yīng)該不敢有人過來打擾,聽得房門連續(xù)被敲,寧志峰起身過去,打開了房門,一人已經(jīng)推開寧志峰,直接闖進(jìn)來,手里拎著一只銀酒壺,掃了一圈,瞧見宇文承朝,抬手指著大公子,帶著醉意笑道:“大公子,你果然來了,你可有好些日子沒過來,剛聽他們說你今日大駕光臨,我還以為他們說笑,過來瞅瞅。”
第89章 泄泄火
突然從門外闖進(jìn)來的人也就三十出頭年紀(jì),一身華麗錦衣,一看就是出身顯貴世家。
不過在宇文郡內(nèi),無論你出身如何,自然也及不上宇文大公子尊貴。
秦逍見這家伙帶著醉意進(jìn)來,心下嘆了口氣,心想宇文承朝正在和手底下的兄弟說話,你就這般毫無禮貌闖進(jìn)來,下場恐怕比先前那位馬公子還要凄慘,看了宇文承朝一眼,果然見宇文承朝臉色很不好看。
“原來是表少爺!壁w毅卻已經(jīng)含笑起身:“表少爺這是喝醉了嗎?”
那人瞥了趙毅一眼,張口罵道:“你是什么狗東西?憑什么說我喝醉了?滾一邊去,你沒有資格和我說話,我要和大公子說話。”
宇文承朝臉色更難看,胖魚等人也都是皺起眉頭,卻無人開口。
秦逍心下奇怪,暗想趙毅稱呼此人為表少爺,那又是什么來頭?
不過如果是一般人,如此無禮,用不著宇文承朝出手,他手下的人肯定已經(jīng)動手將此人打了出去,有宇文承朝做靠山,趙毅這幫人在奉甘府城忌憚的人并不多。
不過此時胖魚等人都坐著不動,任由表少爺放肆,自然不會因為他的本事,只能是因為他的背景。
“大公子,來,酒滿上,我敬你一杯!北砩贍敾问幹叩接钗某谐磉,一屁股坐了下去。
胖魚看出秦逍的疑惑,湊近他耳邊低聲道:“這是孟舅爺家的表少爺,孟布居。”
不舉?
原來是孟舅爺?shù)墓樱劐蓄D時恍然大悟,也難怪胖魚對人對他有些忌憚。
孟舅爺是老侯爺器重的人,連極其重要的馬場都交到孟舅爺手中,可見孟舅爺在宇文郡著實有很大的權(quán)勢。
宇文承朝雖然眼里容不得沙子,但也并非是粗放沖動之人,這表少爺雖然無禮,但背后畢竟有孟舅爺,自然會容忍一些。
孟布居伸著腦袋看了看宇文承朝的酒碗,十分無力地指著宇文承朝笑道:“大公子碗里沒酒,可不許耍賴!敝钢劐械溃骸澳阙s緊給大公子倒上,怎么那么沒眼力界!
秦逍笑笑,抱起酒壇,給宇文承朝滿上。
“來,大公子,咱們可有些日子沒在一起喝酒。”孟布居搖頭晃腦道:“我算算,唔,是了,你搬出侯府,咱們就沒在一張桌子吃過飯,來,今天說什么也要補(bǔ)上!
宇文承朝卻沒有伸手端碗的意思,看著孟布居,問道:“你我喝什么酒?”
“?”孟布居一愣,撓了撓頭,道:“等一等,我想想,我想想。”
就在此時,聽到外面?zhèn)鱽砺曇簦骸懊洗蟾纾阍趺春戎戎团芰,大伙兒可還沒盡興?你答應(yīng)過,誰要是能撐到最后一個倒下,今晚就讓下面那兩個西域來的小妞陪著,你說話算話,大伙兒可就等著今晚玩西域小妞。”聲音之中,竟然從門外一擁而入五六個錦衣公子,趙毅立刻上前攔住道:“你們做什么?大公子在這里,不得無禮!
“走開!泵喜季犹ь^瞧過來,怒道:“這都是本少爺?shù)男值,誰敢攔我兄弟?”
趙毅一愣,一名紈绔公子伸手將趙毅推開,幾人晃悠著上前,竟是將胖魚等人驅(qū)趕開,便是秦逍也站起來走到邊上,圍著桌子坐了一圈。
“和幾個家奴喝酒有什么意思!泵喜季有Φ溃骸按蠊,我這些兄弟都是出身世家大族,個個有頭有臉,他們才有資格陪你喝酒!贝舐暤溃骸澳銈冋f是不是?”
“大哥說的是!睅兹宋Φ溃骸皫讉奴才,還敢坐在這桌子上,有沒有尊卑?”
孟布居再次舉杯道:“大公子,來,咱們喝一杯!
宇文承朝此時卻還是鎮(zhèn)定自若,淡淡問道:“為什么要和你喝一杯?”
“唔……!”孟布居想了一下,笑道:“我想起來了,我要恭喜你啊。上個月譚家的小姐不是和少公子定親了嗎?這可是大喜事,大公子是少公子的兄長,自然也會高興,咱們都是親戚,為了少公子和譚小姐的婚事,也該干一杯!
此言一出,宇文承朝眼角微跳,胖魚等人卻是赫然變色。
秦逍見胖魚臉色突變,有些奇怪,暗想譚小姐自然也是門閥閨秀,與宇文家少公子定親,似乎并不是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胖魚性情穩(wěn)重,怎會因為這樣一句話臉上就變了顏色。
“是啊,恭喜大公子了!币幻w绔公子笑道:“譚家是宇文郡豪門望族,聽說譚小姐樣貌出眾,知書達(dá)理,倒也能配得上少公子。”
孟布居笑道:“我就說過,譚小姐終歸是宇文家的媳婦。之前譚小姐和大公子的親事雖然退了,但少公子也是宇文家的人,雖然嫁的不是大公子,但也是宇文家的媳婦了!
秦逍聞言,也是一震,終于明白胖魚等人為何會變色。
聽孟布居的言辭,那譚小姐之前竟然與宇文承朝有過婚約,卻不知何故這門親事退了,如今那位譚小姐竟然與少公子定親。
這對宇文承朝來說,當(dāng)然是奇恥大辱。
莫說堂堂宇文家大公子,便是平民百姓,但凡有一絲骨氣,任何男人也無法接受這樣的羞辱。
誰知道宇文承朝竟然露出一絲笑容,看著孟布居,問道:“表少爺可吃飽了?”掃視其他幾人,還是問道:“你們吃飽了沒有?”
宇文承朝這般問,有些莫名其妙,幾人都是詫異,孟布居卻笑道:“吃飽了,不過……不過還沒有喝好。”
“吃飽了就好。”宇文承朝扭著脖子,活動身體,向站在門邊的寧志峰道:“瘋子,把門關(guān)上,就守住門,誰要想出去,就給我踢回來!毕蚺拄~等人道:“我今天火氣大,正愁沒地方出火氣,表少爺心地好,吃飽了過來幫我,聽好了,進(jìn)來的這幾位,有一個算一個,都給我好好伺候,吃了多少,都給我從他肚子里打出來!
他話聲落后,赫然站起,二話不說,抬腳便踢在了孟布居的腦袋上。
胖魚等人先是一怔,但二話不說,馬上沖上去,趙毅和大鵬也憋了火氣,大公子既然有令,那就再無顧忌,大鵬抄起邊上一只作為擺設(shè)的瓷罐,上前去,照著一名紈绔公子的腦袋就砸了下去。
秦逍本就對孟布居等人狂妄的態(tài)度很是厭惡,此時大公子等人出手,自己若是站在一邊看,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畢竟剛才還吃了大公子的酒,若是置身事外,難免會讓人說不合群。
眼前的場景,很是刺激,秦逍也興奮起來,擼起袖子,沖上前去,也不管是誰,抓住一個,對著那家伙的臉孔就是一陣暴雨般的拳頭。
宇文承朝手底下這幾人,那都是訓(xùn)練出來的狠手,孟布居這群紈绔子弟,面對這幾人,就像是一群綿羊,哀嚎不已,抱頭鼠竄。
宇文承朝也不管其他人,只盯著孟布居,孟布居就像一條狗趴在地上,想找地方躲起來,宇文承朝跟在他邊上,一腳一腳踢過去,絲毫不留情,幾腳下去,孟布居已經(jīng)是頭破血流,從腦袋上流下來的鮮血遮擋住他眼睛,鬼嚎道:“我眼睛瞎了,看不見了,別打了……!”
其他幾人也是大叫求饒。
只是這幾人不出手則已,既然出手,沒有宇文承朝的吩咐,那是絕不會停手。
秦逍將那名紈绔子弟打得面目全非,幾乎失去了知覺,他并無使用內(nèi)力,知道要是內(nèi)力上來,用不了幾拳就能將這家伙打死,雖然如此,但二十多拳下去,這家伙已經(jīng)是叫不出聲音,秦逍擔(dān)心真的將這家伙打死了,打傷了人是一回事,打死了人可就是另一回事,丟到一邊,回頭看到從桌案下伸出一只腳來,興奮之下,拽著那只腳,硬生生拖出來,就坐在那人背上,感覺用拳頭打不打舒服,剛好邊上一只空酒壇,伸手拿過來,照著那人后腦勺便砸了下去。
屋子里亂作一團(tuán),寧志峰背靠房門,宇文承朝吩咐他守著門,他不好上前,見秦逍等人打的不亦說乎,只覺得拳頭發(fā)癢,有些著急,剛好一人想要沖出屋子,頭破血流跑過來,寧志峰大喜,一腳踹過去,正踹在那人的腹間,那人“哎喲”一聲,抱著肚子軟倒在地,寧志峰上前揪住那人的衣領(lǐng),提起拳頭狠狠地打了幾拳,沖著胖魚等人叫道:“往這邊趕,胖魚,大鵬,這邊,往這邊趕!
不過大家打得正帶勁,自然沒人理會寧志峰,反倒是有人想要沖過來跑出房子,硬是被拖回去,寧志峰無可奈何,只能抓住自己手里的那個人,翻來覆去打了個夠。
胖魚等人本就是出身寒門,對這些紈绔子弟內(nèi)心深處就有反感,再加上這群人方才進(jìn)來時,對他們毫不客氣,而且譏嘲他們是奴才,肚子有火也不敢發(fā)作,既然大公子下令,那自然是毫不留情,正好借著孟布居這群人出出心中的火氣。
包括秦逍在內(nèi),打人歸打人,但都知道分寸,自然是要讓這些家伙受受皮肉之苦,但出手不傷要害,便算是打得再狠,最多也就在床上躺些時日,不至于沒了性命。
“砰!”
屋內(nèi)鬼哭狼嚎之時,寧志峰身后的房門猛地被踢開,突如其來,便是宇文承朝也是一驚,俱都向門外瞧過去。
第90章 一陣風(fēng)
房門被踢開,眾人瞧過去,只見數(shù)人簇?fù)碇幻\衣貴公子站在門外,那貴公子也就二十歲上下年紀(jì),面如冠玉,十分俊俏。
瞧見屋內(nèi)一片混亂,貴公子皺起眉頭,胖魚等人見到貴公子,都是停下手來。
宇文承朝只是看了一眼,也不理會,抬起一腳,將衣襟上都沾滿鮮血的孟布居再次踢翻在地。
貴公子進(jìn)了屋里,卻是向宇文承朝拱手行禮道:“大哥!”
秦逍也停下手,聽貴公子稱呼宇文承朝為大哥,心下一凜,暗想難道這位就是長義候府的少公子。
看來這攬月閣還真是城中紈绔公子們心儀之地,最先來了個馬公子,接著來了個表少爺,如今卻連宇文少公子也出現(xiàn),還真是賓朋滿座。
“你來做什么?”宇文承朝看也不看一眼,十分冷淡。
“大哥,求你高抬貴手,饒了表兄!鄙俟釉俅我欢Y:“我不知他為何招惹了大哥,但他今天在這里呆了很久,早就醉了,就算說的不對,那也是口不擇言的醉話,你千萬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宇文承朝沒有繼續(xù)打,過去拿了一只毛巾在手中,擦了擦手,道:“你可以帶他走了,讓孟舅爺在父親那邊告我一狀,我等著受罰就是!
少公子回頭使了個眼色,身后幾人迅速上前,將被打傷的幾人攙扶出去,孟布居全身上下都沾了血,十分恐怖,到了門前,掙扎回頭,拼力叫道:“宇文承朝,你……你給我等著……!”
他還沒說完,宇文承朝一腳踢在一只酒碗上,那酒碗呼呼向孟布居飛過去,孟布居嚇了一跳,急忙縮頭,酒碗堪堪從孟布居頭頂飛過。
“還不快走!鄙俟踊仡^冷聲道:“帶去看大夫,以后別在外面丟人現(xiàn)眼。”
眾人攙扶了孟布居等人下去,少公子這才向宇文承朝道:“大哥,表兄?jǐn)_了你酒興,我代他向你道歉。我讓人馬上重新備一桌。”
“不必了。”宇文承朝淡淡道:“也差不多了!
“大哥放心,回去之后,我會向父親說明白,這事兒是因表兄而起,與你無關(guān)!鄙俟雍Φ溃骸坝行┤兆記]瞧見大哥了,這一向可好?”
秦逍看在眼里,心想不管怎么說,這少公子在表面上倒是做得很好,彬彬有禮,并不是很惹人討厭。
“還成!庇钗某谐趤y作一團(tuán)的桌邊坐下,問道:“父親身體如何?”
少公子走過去,也在桌邊坐下,道:“前幾日略染上風(fēng)寒,不過已經(jīng)沒什么大事。母親一直在照顧,大哥不用擔(dān)心!笨戳丝磁拄~幾人,揮手道:“你們先下去,我有話和大哥說!
胖魚等人在少公子面前倒也不好失了禮數(shù),俱都行了一禮,正要退下,宇文承朝已經(jīng)淡淡道:“用不著,都留下!笨戳松俟右谎,才道:“承陵,你有什么要說的,不用避諱他們,都是我的弟兄。”
“我一直羨慕大哥,身邊有這些好兄弟。”少公子宇文承陵輕嘆道:“我一直說,待人接物,我和大哥相去甚遠(yuǎn),大哥能將他們當(dāng)兄弟相待,相處融洽,有煩惱的時候可以和他們喝酒說話,我卻沒有一個真正的知心人,便是受了再大的委屈,也只能自己忍著!蹦曋钗某谐,緩緩道:“其實我更懷念小時候,那時候和大哥在一起,無論到哪里,都有大哥護(hù)著,便是第一次騎馬,我不敢上去,是大哥在旁鼓勵。”
宇文承朝沉默了一下,才道:“過去的都過去了,我們都回不去!
“大哥錯了!鄙俟訐u頭道:“我知道這些年你我之間有很多誤會,大哥心里甚至對我有很大的不滿。但兄弟就是兄弟,我們身上流著同樣的血,只要你我愿意,我們還是好兄弟,還能回到以前。大哥帶著我出去騎馬狩獵,咱們一起喝酒吃肉!
宇文承朝露出一絲笑容,道:“承陵,你愿意,可是有些人不愿意。你說的不錯,你我是兄弟,即使有分歧,但終有一日會散去,我只希望無論發(fā)生什么,都要記著我們流著一樣的血,千萬不要刀鋒相向。”
“刀鋒相向?”少公子一怔:“大哥為何這樣說?”
宇文承朝盯著少公子眼睛,犀利非常,并不移開。
秦逍看在眼里,心想雖然都是門閥子弟,可是龜城那位少公子甄煜江和眼前這兩位相比,實在是相差太遠(yuǎn)。
“沒有什么。”宇文承朝終于道:“你先去吧!
宇文承陵猶豫了一下,才道:“大哥這一次出去狩獵,數(shù)日未歸,有一件事情,你或許還不知道!
“什么?”
“大哥出城當(dāng)天,馬場那邊有急報傳來。”少公子道:“頭天晚上,馬場被劫,馬場那邊死了好幾個人,不過卻也殺了他們兩個,但被那幫人劫走了好幾十匹駿馬!
此言一出,包括秦逍在內(nèi),都是微微變色。
“少公子,馬場被劫了?”胖魚立刻問道:“可知道是誰下的手?”
“一陣風(fēng)丁子修!鄙俟拥溃骸八麄円u擊馬場的時候,留下兩具尸首,從他們身上的物事判斷,應(yīng)該就是丁子修那伙人!
宇文承朝皺眉道:“是他?”
“大哥應(yīng)該記得他。”少公子道:“那年官府剿匪,摸清楚了一陣風(fēng)的巢穴,大哥帶人協(xié)助官府抓捕,那一役重挫了一陣風(fēng),雖然被丁子修逃脫,但他兩個弟弟都是被大哥親手?jǐn)貧ⅰ!?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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