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劍司!”
幾人見左文山坐倒在地,都是驚呼出聲,紛紛跑上前。
左文山卻已經(jīng)兩手猛地撕開自己的衣襟,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只見到自己胸口有一處烏青,形狀就如同長劍刺入的傷口,一張臉駭然變色,抬頭看向沐夜姬,慘然道:“你……你練成了澤冰真劍?這……這怎么可能?”
其他幾人也都是駭然變色,臉上都是不敢置信之色:“澤冰真劍,這……這是澤冰真劍?”
“有什么好稀奇的!便逡辜а鍪讓⒕坪J里最后一點酒水飲了個干干凈凈,還用靈巧的丁香舌兒舔了舔葫蘆口,一臉無奈:“這下好了,最后一點存酒都沒有了,就說不要動手,這下你真的要賠銀子了!
“恭喜……恭喜師姐,恭喜你練成澤冰真劍……!”坐在地上的左文山竟然勉強擠出笑容,語氣中帶著討好味道。
沐夜姬咯咯嬌笑道:“你說過我天賦異稟,其實我也承認,我確實很聰明,練武也很有天分。說了你也別生氣,你練了半輩子才練成元陽冥功,我練了三年就練成了澤冰真劍,所以你的天賦真趕不上我!迸ぶ蜃笪纳娇拷鼛撞剑瑖@了口氣,道:“崔京甲以為你練成元陽冥功就可以將我抓回去,可是他如果知道我早就練成澤冰真劍,一定不會派你過來丟人現(xiàn)眼!
“是我自不量力!弊笪纳揭廊粩D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就是再練十輩子,也絕不是師姐的對手!
沐夜姬看著左文山,笑盈盈道:“要不要我?guī)湍憬鈩??br />
左文山卻已經(jīng)掙扎著跪倒在地,叩首道:“求師姐高抬貴手,幫我解劍,饒我一命!”連連叩頭,和之前那談笑風(fēng)生鎮(zhèn)定自若的樣子判若兩人。
第24章 臥底
沐夜姬一瞬之間便逆轉(zhuǎn)局面,更是讓左文山跪地求饒。
秦逍看在眼里,懸在心頭的石頭終于落下去。
不過沐夜姬如此迅速地便反敗為勝,還是讓秦逍有些驚訝,聽得那幾人對“澤冰真劍”恐懼異常,心想那澤冰真劍到底是什么功夫,就連左文山也是嚇得跪地求饒。
沐夜姬此刻卻是在左文山面前幾步之遙蹲了下去,那姿勢頗有些不成體統(tǒng),右手一根手指勾著酒葫蘆上的小細繩,晃悠著酒葫蘆,笑瞇瞇道:“你放心,咱們好歹也是同門,而且你一直叫我?guī)熃,還算客氣,我不會讓你死的!
左文山立時歡喜道:“多謝師姐大人大量,師姐恩德,必將銘記于心。”
“師弟知道澤冰真劍的厲害,我就不多說了!便逡辜@道:“可是你敗在我手里,回去之后,又怎么向崔京甲交差。磕阒来蘧┘椎男愿,你若對他有用,他還能容你,可是他要知道你連我都打不過,又怎么可能讓你繼續(xù)做他的晨劍司?”
左文山臉色微變,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fā)出聲音。
“還有這幾個人,今晚這一切他們可都看見了。”沐夜姬看著眼角抽動的左文山,語氣溫和:“他們回去之后,會將所見到的原原本本稟報崔京甲,你跪地求饒的樣子,也一定會在劍谷傳開,你可別告訴我劍谷沒有人想取你而代之,只要讓那些人知道,你這輩子都抬不起頭的!
左文山赫然抬頭,左右看了看,目光如刀,那幾人都是凜然變色,不自禁向后退開。
沐夜姬起身來,將那酒葫蘆搭在肩頭,轉(zhuǎn)身扭著腰肢邊走邊道:“你要再不動手,他們可就跑了!
左文山瞳孔收縮,卻猛地探出一只手,向自己最近的一人抓了過去,那人驚呼一聲,想要閃躲,但左文山雖然被沐夜姬的澤冰真劍所制,武功卻很是了得,一只手已經(jīng)掐住那人脖子,只是一扭,“咔嚓”一聲,便即扭斷了那人的脖子。
剩下三人見左文山突然下了狠手,心知不妙,撒腿便跑。
左文山低喝一聲,追上一人,一拳擊在那人背部,“砰”一聲響,那人已經(jīng)被打飛出去,重重落在地上,“哇”的一口鮮血噴出,在地上掙扎幾下,便即不動。
秦逍在廟內(nèi)看得清楚,想不到沐夜姬一句話說完,竟然瞬間發(fā)生如此變故。
左文山下手干脆果斷,果真是心狠手辣。
瞬間擊殺兩名同門,剩下兩人卻已經(jīng)飛跑出一段距離,左文山雙臂展開,足下一點,兔起鶻落,眨眼間便已經(jīng)追上那二人。
那兩人心知大難臨頭,同時轉(zhuǎn)身,一人持刀,揮刀便向左文山砍了過去,另一人則如同獵豹一般,雙拳齊出,直向左文山撲過來。
眼見得大刀便要砍在左文山的身上,左文山身形微閃,以迅雷之勢探手而出,已經(jīng)抓住了持刀那人的手腕,順勢一推,那人的大刀頓時便改了方向,“噗”的一聲,正砍在同伴的脖子上。
這把大刀鋒利異常,被左文山借勢引過去,已經(jīng)是砍斷了同伴脖子,鮮血噴涌而出,持刀那人臉色慘白,左文山不等那人反應(yīng)過來,另一拳已經(jīng)打在了持刀人的喉嚨上,喉骨“嘎”的一聲響,瞬間被打斷,人也已經(jīng)飛了出去。
被砍了脖子那人傷口處鮮血噴涌,他一手捂著傷口,鮮血依然從他指縫間向外噴濺,另一只手抬起,指著左文山,踉蹌往前走了兩步,似乎還要向左文山撲過去,但猛地一頭栽倒在地,身體抽搐,也是眨眼間便即不再動彈。
左文山出手果斷迅疾,片刻之間,四名同門便俱都死在他的手里。
秦逍看的一清二楚,心下駭然。
沐夜姬這時候才轉(zhuǎn)過身,看到四具尸首躺在地上,驚聲道:“你做什么?為什么要殺人?”
左文山一怔,勉強笑道:“師姐不是說讓我動手,否則……否則他們就跑了?”
“可是我只是讓你動手教訓(xùn)他們一下,讓他們以后不要胡言亂語!便逡辜@道:“你倒好,將人都殺了,難道你忘記了,他們可都是劍谷的人,是同門!
左文山眼角抽動,卻還是道:“他們知道師姐在龜城,只有殺了他們滅口,才能讓師姐的蹤跡不被泄露!
“就你會說話。”沐夜姬笑道:“你這番好意我可心領(lǐng)了。你趕緊將他們的尸首收拾一下,要是被官府的人發(fā)現(xiàn),難免會生出事端。還有,如果劍谷的人知道你殘殺同門,你可想過后果?”
左文山拱手道:“師姐放心,我會收拾的干干凈凈,不會留下絲毫線索!
“那好,你先忙著,我歇一會兒。”沐夜姬伸著懶腰打了個哈欠,隨即輕輕拍了拍嘴唇:“師弟,這里就麻煩你了!
“師姐且慢。”左文山往前一步,急忙道:“師姐還沒有給我解劍呢!
“解劍?”沐夜姬似乎這才想到,“師弟啊,不是我不想給你解劍啊,其實……我雖然練成了澤冰真劍,但解劍之法還差最后一步,現(xiàn)在我是有心幫你而無力!
左文山聞言,立時怒道:“沐夜姬,你在耍我?”
“我沒耍你啊,你怎么可以這樣說呢?”沐夜姬無辜道:“我問你要不要我?guī)湍憬鈩,你說好,這是你的心愿,可我沒有答應(yīng)一定要給你解劍?你好歹也讀過幾本書,這也分不明白?”
秦逍心下好笑,暗想這左文山還真是被沐夜姬耍得團團轉(zhuǎn),不過左文山這樣的人被整治,秦逍心中卻也是舒坦的很。
“沐夜姬,你……!”左文山雙目噴火,握起拳頭,恨不得將沐夜姬碎尸萬段,可也知道自己不是沐夜姬對手,無可奈何。
沐夜姬委屈道:“你剛才還叫我?guī)熃悖F(xiàn)在卻直呼我名,果然是翻臉比翻書還快。我雖然沒有答應(yīng)要給你解劍,也沒說一定不給你解啊?我再努努力,勤快一些,也就三兩個月便可以學(xué)會解劍之法,到時候難道我還能眼睜睜地看著你死?”
“師姐,我……!”左文山頓時沒了脾氣,低頭道:“我也是一時情急,多有失禮,師姐大人不記小人過。只是……只是師姐還要幾個月才能解劍?”
沐夜姬道:“我也想現(xiàn)在給你解,可是有心無力啊。我知道這幾個月你肯定難熬,不過以你的能耐,撐上半年也不會有太大問題,只是受些苦而已,我抓緊時間就是!
左文山心知沐夜姬不可能不會解劍,但被人握住了生死命脈,無可奈何,只能苦笑道:“那師弟就只能等幾個月!
“你遲遲不復(fù)命,崔京甲一定知道出了意外,還會派人來找麻煩!便逡辜У溃骸澳菚r候有麻煩的可不只是我,連你也有大麻煩了。”
“那師姐以為我該如何做?”
“你真想聽我安排?”沐夜姬笑道。
左文山立刻道:“自今而后,師弟這條性命就歸師姐所有,師姐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讓我殺人,我絕不放火,有違此言,萬箭穿心。”
“誰讓你殺人放火了?別把我想得那么壞,女孩子家,最怕打打殺殺。”沐夜姬幽幽道:“文山啊,我不要你殺人放火,只要你回到劍谷,幫我查一查崔京甲背后的靠山到底是誰,你答不答應(yīng)?”
左文山微微變色,失聲道:“師姐是讓我……讓我去劍谷做臥底?”
“臥底?”沐夜姬“噗嗤”一笑,道:“你本來就是劍谷的人,查找罪證,是清理門戶,怎么能算臥底?崔京甲對你信任的很,能查到他的底細,整個劍谷恐怕也只有你能做到的。”
左文山搖頭道:“師姐,不是我不遵從你的吩咐,你知道崔京甲為人狡詐,從不會信任任何人。他目前對我還不錯,只因為我能幫他做事,如果發(fā)現(xiàn)我在調(diào)查他,立時就會將我碎尸萬段。”
“我從不強求任何人!便逡辜Э嘈Φ溃骸袄匣斓耙呀(jīng)被誣陷為叛逆,我離谷那一天,也已經(jīng)和崔京甲撕破了臉。無論是否能得到紫木匣,他都會將我和老混蛋置于死地。他要是不死,我和老混蛋遲早會死在他的手里,文山啊,我要是死了,你說還有誰能為你解劍?”
秦逍聽得沐夜姬一副語重心長的語氣,左文山明明比她年長許多,她卻以一副長輩對晚輩的口氣直呼其名,心下只覺得好笑。
左文山猶豫了一下,終是硬著頭皮道:“師姐,我回谷之后,可以找機會試試,可是卻不敢保證一定能找到罪證。此外這次只有我一人活著回去,我只怕他心中起疑,到時候更不容易接近他!
“你就說找到了我,我不和你們回谷,然后大打出手,那幾個人被我殺了,你也重傷了我,但是老混蛋突然出現(xiàn),將我救走了!便逡辜Ц纱嗬涞溃骸澳愀嬖V他我傷的很重,老混蛋會找隱秘地方為我療傷,沒個半年我的傷勢好不了!闭f到這里,忽然拿著酒葫蘆,湊上去親了一口,隨即將那酒葫蘆丟向左文山,左文山忙探手接住。
“他知道這酒葫蘆從不離我身,你拿了我的寶貝葫蘆回去交差,他一定相信!便逡辜械溃骸翱蓱z寶貝葫蘆陪了我這么多年,今天為了你,我要和它生離死別,真叫人傷心欲絕……!”
第25章 小師姑
左文山耐著性子問道:“師姐,若是有了消息,該如何向你稟報?你是否一直留在龜城?”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明天會在哪里!便逡辜掌饌械溃骸澳阒琅R煌崖的那座小亭子,每個月十五你就過去看看我在不在!
左文山心中雖然惱怒,但對沐夜姬也實在是沒有法子,點頭道:“那我每月十五悄悄過去找?guī)熃。?br />
沐夜姬抬頭看了看漆黑如墨的夜空,揮手道:“不說了不說了,都快天亮了,我都困死了,要找個地方好好睡一覺。你趕緊忙你的去吧!
左文山要處理尸首,只能先過去先將兩具尸首掛在自己的手臂上,爾后一手拎著一具尸首,迅速消失在夜幕之中。
秦逍看到左文山一下子帶走四具尸首,也是咋舌,暗想這人雖然敗在沐夜姬手里,但確實是個厲害角色。
瞧見沐夜姬正往廟里來,秦逍心下一緊。
普通的女人,看到今晚的場面,就算不嚇得昏死過去,那也定然是膽戰(zhàn)心驚。
這位倒好,雖然沒有親手殺人,但那四名劍谷弟子卻是她慫恿左文山所殺,一片血腥,她卻從容淡定,仿佛一切都和她沒關(guān)系。
反正秦逍心里明白,眼前這個女神經(jīng)病,最好不要去招惹。
“看夠了?”沐夜姬從門外進來,先不說其他,問道:“你的葫蘆里有酒?”
秦逍點點頭,但立馬想到什么,馬上搖頭。
沐夜姬的酒葫蘆已經(jīng)丟給了左文山帶回去交差,此時問自己葫蘆里有沒有酒,秦逍立刻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
本來酒葫蘆里面沒有那個秘密的話,連葫蘆帶酒一起送給她也沒什么,給她個好印象,讓她不好意思對自己動手。
但葫蘆里有內(nèi)葫,雖然需要觸動機關(guān)才能被發(fā)現(xiàn),但誰知道她會不會不小心碰到機關(guān),那機關(guān)就在葫蘆底,一旦被這女神經(jīng)發(fā)現(xiàn)自己的葫蘆里盛著血液,麻煩可就大了。
“沒酒?”沐夜姬伸出手,沒好氣道:“拿來我看看!
秦逍按住酒葫蘆,心知以沐夜姬的手段,只要一伸手就能將自己的酒葫蘆搶奪了去,自己根本無力抵抗。
但他卻是記得,方才沐夜姬對那幾人說過,劍谷第三條戒令,便是不得強搶他人之物。
沐夜姬顯然是劍谷門人,按道理她也應(yīng)該遵守劍谷的規(guī)矩。
不過這里荒僻無人,只有自己和這個女神經(jīng)病,也不知道她是否將門規(guī)戒律拋之腦后。
雖說如此,秦逍卻還是硬著脖子道:“你們有戒條,不得強搶他人之物,難道……難道你忘了?”
沐夜姬一怔,想不到他會說出這話,但瞬間就笑道:“你都聽到了?那好的很,你說的沒錯,劍谷還真有這條戒令!鄙眢w前傾,湊近秦逍,似笑非笑道:“你放心,我不會搶奪你的葫蘆,不過這里就是你今晚的葬身之地!
她這身體一前傾,里面的麻布衫微微敞開了領(lǐng)子,雖然廟內(nèi)昏暗,但秦逍目光掃過領(lǐng)口,卻是看到里面峰巒起伏,一道丘壑深不見底,隨即聞到從沐夜姬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味道。
這味道其實很奇怪,既有一股酸酸的味道,似乎是汗?jié)n氣味,但其中卻隱隱含著一股淡淡的幽香。
這時候看沐夜姬那張臉,昏暗之中,那張臉白皙的很,輪廓卻不像關(guān)內(nèi)的唐人,但也不像西域人。
她五官面相偏向唐人,但比之唐人更為立體,鼻子更挺翹一些,嘴唇也更豐厚一些,有一雙大眼睛,眼眶之內(nèi)如同布滿了霧氣,朦朧一片,這就讓她的一雙眼眸顯得嫵媚異常。
秦逍先前判斷她不會超過三十歲,此時看的明白,和自己的猜想差不多,最多也就二十五六歲年紀,不過確確實實是一個萬里挑一的大美人。
沒有了少女的青澀,只要她不開口說話,有著嬌美面孔和腴美身段的她,卻還是散發(fā)著濃濃的女人味。
“不給你酒,你就要殺人?”秦逍知道沐夜姬美則美矣,但卻不是善類,往后退了一步。
“放屁,老娘沒那么不講理!便逡辜ЯR道:“今晚發(fā)生的事情你都看到了,也知道左文山回到劍谷做臥底,這事兒要是被你傳揚出去,一定會壞了我大事,所以我才要殺你滅口!泵偷靥鹨恢皇,作勢要出招。
秦逍大吃一驚,失聲道:“師……師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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