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娃,你大清早帶你媳婦干啥去?”
他顯然是見過村長花大價錢買來的女孩。之前他還被村長拉過去,相看過對方,所以李黃牛一口便道出了程晚吟的身份。
“李叔,你回來了啊!
王槿之上前將程晚吟擋住,對著老黃牛身旁的光膀老漢微微笑道。“我這是帶我家婆娘去城里領(lǐng)證!蓖蹰戎又亓恕拔壹移拍铩彼膫字。
雖說她是要將程晚吟送回家與父母相聚的,但是現(xiàn)在還沒有出去,不好直接跟這些人撕破臉,王槿之便把之前找的理由搬了出來。
“領(lǐng)證?”
李黃牛皺了皺眉,然后欣然點頭!邦I(lǐng)證好呀!看來你小子對這丫頭還挺真心的!”
他那張皺巴巴的老臉上對王槿之露出了一個促狹的笑容,然后側(cè)頭對程晚吟說!昂蠹疑,這下你放心了吧?我們鐵娃是想好好和你過日子的,并不是唬你的!”
他惡而不自知,還認(rèn)為是對程晚吟好,繼續(xù)勸解道!拌F娃也是上過學(xué)的,人實在肯吃苦,城里娃也沒有幾個能長得比他俊的。嫁給他,你不虧,可別再想不開嘍!”
程晚吟點點頭,用紙絹擦掉白板上之前寫的字,然后用筆細(xì)細(xì)寫道。[我懂的,李叔。]
程晚吟寫完側(cè)頭看向她。王槿之微微站在自己稍遠(yuǎn)一點的地方,面容俊朗清秀。她蒼勁修長的大手穩(wěn)穩(wěn)握住自己,似乎在給予自己無比安心的力量。
王槿之感受到程晚吟在看她,眼神有些疑惑看向程晚吟?闯鰧Ψ接行┗秀钡难鄣纂[藏很深的不安,溫和地對程晚吟悄聲說道。
“別怕,我?guī)慊丶摇!?br />
她聲音也是極為溫柔的。
[嗯……]
程晚吟略微垂眸應(yīng)了一聲。她當(dāng)然愿意相信王槿之說的話,會放她見到自己父母。因為王槿之給她的感覺,一直是很放松很安全的。
但她也不是天真的傻子,會全方面相信別人。
人心隔肚皮,其實程晚吟也背后防了王槿之一手。不過,她現(xiàn)在還要借王槿之的力量,先從擺脫村里的眼線,自然不能和王槿之撕破臉。
她是對王槿之有好感,也想彌補上一世的虧欠,但這一切都不代表她不想回家。
程晚吟是想回家的。
李黃牛滿意地看了看“看起來乖巧了很多”的城里小姑娘,又回頭看了一眼還在和對方說悄悄話、膩歪在一起的王槿之,頓時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冷哼一聲。
“鐵娃,你這小子也皮實地很!”
[明明村長治不住怕折手里了,讓他先相中了。結(jié)果自己還沒湊夠錢,就便宜了這皮猴!]李黃牛給了王槿之腦門一下。
莫名其妙被打了,王槿之納悶地看向李黃牛!袄钍逭玻俊
但李黃牛依舊惡聲惡氣地唬道!翱次易魃!”
“如果讓我看到你因為人家小姑娘孤零零一個人,就膩歪一陣就厭棄了人家!看我不把你皮扒了!”
“不敢不敢!”王槿之連忙后退,悶聲悶氣道。
就算李黃牛不說,她也不會負(fù)了程晚吟。
李黃牛才不管王槿之的保證,用手中的蒲扇拍了拍老黃牛厚實的背脊,對程晚吟說道!拔覀冞@些老叔可看著呢,程晚吟如果讓你受了委屈,就來換到我家吧,我給你做主!”
“就是,嬸子也看著呢!鐵娃敢欺負(fù)你,嬸子把他耳朵給你扭下來!”張?zhí)m花也是挎著籃子,瞥了王槿之一眼。
現(xiàn)在她倒是說得彪悍,但到時候她自家的男人一來,還不是會變臉,助紂為虐——幫助其他男人欺負(fù)自己的同性。這種人最為可惡,甚至可惡程度在那些男的之上。
王槿之無語了,怎么就圍攻她一個人了,莫名其妙!誰害這些清清白白的小姑娘進(jìn)來的?
沒有買賣就沒有傷害,她腦子可是捫清。王槿之才不會因為鐵崗村比其他村子好點、更講人情味,就放棄舉報對方。
舉報肯定是會舉報的。每個女孩都有自己的家庭,都有愛她們的家人,可不是他們隨意買賣的貨物。王槿之繼續(xù)虛與委蛇道。
張?zhí)m花又和王槿之程晚吟、李黃牛交談了幾句,便道。“行了,不聊了。”
“去地里了!”
“那張嬸你慢點走啊!”王槿之喊道,目送著張?zhí)m花挎著籃子,風(fēng)風(fēng)火火離開。然后收回目光,又看向旁邊悠哉悠哉的李叔。
李叔那粗如老樹皮的臉朝著烈陽看了眼,然后擺擺手,打發(fā)道!澳銈冃煽谝踩ッΓ挥霉芪!
“那我們也走了!苯K于靠著原主的人際關(guān)系,將這些眼線糊弄過去,王槿之便拉著程晚吟往后走,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一眼晃晃悠悠牽著老黃牛走的老者。
“走啊!”李黃牛光著膀子,用力扇了兩下扇子,沒好氣道。
這下王槿之和程晚吟便真的頭也不回的走了。
李黃?粗@倆一前一后下山的身影,搖搖頭!罢媸悄贻p,竟然還給買來的女人上戶口……剃頭的挑子,一頭熱!
“鐵娃這孩子真令人操心,也不怕老婆去城里就給跑了!
“但上戶口就上戶口吧……隔壁村那邊真是的,聽說把人都打死了,也真是狠心。女人這玩意矯情,餓幾頓就行了,又逃不走,咋能上手打呢?”
不見得有多好心的李黃牛,扇了下扇子,嘆了口氣,對旁邊的老牛絮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