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猜到了為什么會這樣,她將老婆和王寶寶護在身后,然后在大家各色各樣的目光中,便就靠著車壁不再亂動了。
剛剛還有些熱鬧的車廂,氣氛有一瞬間突然凝固。王槿之剛剛的情況被簡丹、枳慧她們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她那條腿明顯是廢了。
之前,王槿之雖然殘廢是殘廢,但好歹只是跛腳,還有強大的武力值在。但現(xiàn)在呢?直接變成連站都站不住的累贅,這……
一時之間,這個臨時拼湊的隊伍里不少人的心里不免起了點小九九,不過卻沒有人想要昧著良心趕王槿之一家子下車。
但是,這個念頭不免還是在大家心里扎了根。
其實,王槿之的那只跛腳被毒液腐蝕,早就撐不住了。只是不知道是在什么樣的毅力下,她才堅持背著程晚吟,硬是走了那么大截路上了車。
那只腳此刻已經(jīng)被腐蝕了個干凈,里面的骨頭都已經(jīng)軟了。若不及時截肢,這種腐蝕程度還會蔓延整條腿。
也是因為王槿之此時只是具尸體,血液如同死水一般,所以毒素才會慢慢的如同墨水浸染開來,沒有蔓延那么迅速。
但她卻低估了蒼碧蜘蛛這種生物的毒性。咬住才不到一個時辰,她的整只腿便廢掉了。
“你沒事吧?”簡丹有點擔心地問。
王槿之搖了搖頭。
楚豹透過車子的后視鏡看了王槿之半天,夾著香煙的手指不自覺地蜷了蜷。他最終惋惜地嘆了一口氣,什么話也沒有說。
此時,杰皮剛好給簡丹治理完畢,倚靠在車壁看著王槿之一家三口,默然片刻,問!澳茏屛铱纯茨愕耐葐?”
“可以!蓖蹰戎c點頭。
枳慧看著目前收集來各地的情報,在終端上寫寫畫畫著什么,但其實卻豎起了尖尖的耳朵,偷聽著這邊的動靜。
看著杰皮拿出檢查工具,程晚吟有些擔心地握了握王槿之的手,被王槿之反握回去。王槿之對她安撫地笑了笑。
杰皮從王槿之腳踝處開始解開她小腿上的繃帶。繃帶剛拆開一點,他便看到了王槿之明顯被蒼碧蜘蛛感染過后的密密麻麻縫合的紫紅色疤口。
“這……”杰皮先是愣了一下,抬頭看了一眼王槿之。
“這沒什么,醫(yī)生!
王槿之平靜地與他對視了一眼道!爸皇沁^敏。”
杰皮莫名從救命恩人那雙毫無情緒的目光中竟然看出了一絲請求。扭過頭,他又看到了旁邊程晚吟和王寶寶擔心祈求的眼神。
杰皮一時頓住了。他竟然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殘忍的在一個妻子和孩子面前打破她們的希望。鬼使神差的,杰皮竟然復合道。
“對,只是過敏。過會我給你開點皮膚科的藥!
杰皮沒有告訴其它與他關系親密的隊友,選擇幫王槿之保守這個密碼——這個猶如定時炸彈的秘密。
明明他深知,一旦王槿之這個感染者控制不住,變成蒼碧蜘蛛繁殖的溫床,將威脅周圍所有人的生命。
他卻仍然選擇舍命陪君子,決定自己監(jiān)視王槿之,一旦不對,即時扼殺。
杰皮堅定的眼神中寒光一閃,沉默地低下頭,然后又將王槿之小腿的繃帶一點一點拆開,拆掉前部分,后部分又很快復原纏好。
快的幾乎讓圍觀的幾人看不到王槿之小腿的情況。
當杰皮拆到王槿之被咬的那部分,看到烏黑一片黏連在繃帶上的血肉的時候。他先是深吸了一口氣,然后很是專業(yè)地按壓王槿之的腿部,一點一點感受肌肉的軟硬度。
其余幾個人也倒吸一口涼氣,看起來就很疼的樣子。
按了一會,杰皮才深深皺起眉頭,糾結了一會,終于在王槿之炯炯有神的目光中吐露出實情!澳愕那闆r很不好。”
“我知道。”王槿之聳了聳肩,表示這是很顯然的事。
杰皮見她一副不以為意的表情,因為王槿之沒有聽懂里面的厲害關系,提高了音調(diào)!安,你不知道!”
“你需要截肢!”
“你不截會死!!”
“會死懂嗎!。《舅匾呀(jīng)蔓延你整個右腿了!”
隨著杰皮這幾句一聲比一聲高的話說出,周圍的空氣似乎也都被這一聲接一聲的層層凍結扭。氣氛像是沼澤一般黏稠,又似乎黑洞般吞噬,不,剝奪了周圍人的喉嚨里的聲音。
在這種沉悶的氣氛中,王寶寶一下子哭出聲來。她像是被杰皮突然的爆發(fā)嚇到了,哭得很大聲,眼淚順著肉嘟嘟的臉頰兩邊不停地流了下來。
“不嘛,我不要!”
王寶寶還太小,不知道截肢是什么意思,但她對周圍的情緒卻很敏感。她知道母親答應下來,必定會失去什么很珍貴的東西。
“我不要母親截肢!”
王寶寶想阻止,唯一想到的辦法就是無理取鬧的大哭。因為她隱隱察覺到,每當她哭的非常非常兇的時候,媽媽總是有一定幾率滿足她的愿望。
當然,她以前還從來沒有在母親面前這樣無理取鬧過。
王寶寶能現(xiàn)在對王槿之撒潑打滾,也是這幾天和王槿之混熟了,膽子變大了不少。竟然一時忘記了曾經(jīng)的傷疤,向王槿之親近起來。
很遺憾,王寶寶錯了。
她的母親只是很“冷淡”地看著自己在地上打滾,一點也沒有上來哄她的意思,甚至還靠在媽媽肩上,露出了一副吃瓜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