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這！”

  陳笑下意識的就感覺很不爽。

  又是這個一片白色，又是沒有上下左右天空大地連腳都沒個著落的破地方。

  自己懸浮在空中，額……反正也沒有空中這個概念，他就是跟隨著自己的意志擺出一個類似于站立著的姿勢，然后自己就能這么“站著”了。

  陳笑明顯是知道自己經(jīng)常來這里，這種熟悉感甚至比回貝殼街的公寓還要強(qiáng)烈，然而又這么模糊，就像是很久前的美食，腦子里有一種極其清晰的味道，但卻無法在舌尖模擬出來。

  “為什么我沒事就來這！”

  他問到，緊接著，他很自然的就想到了一個沒事就叼著煙斗的家伙，哪家貨估計很快就會冒出來了吧，這個人會對著自己哇啦哇啦一通嗶嗶，然而自己事后應(yīng)該是什么都不會記得。

  這種感覺，真的很糟糕。

  突然

  “嘿嘿嘿......”

  一陣笑聲傳來，像是粗糙的鐵器之間刮蹭出的刺耳聲音，聽著讓人牙齒都跟著發(fā)酸。

  “嘖嘖......你看看你，看看你~老實的像頭被圈養(yǎng)的杜洛克種豬~！”。

  陳笑很不舒服的向聲音的方向望去。

  ......

  那里，有個身形瘦長的男子。

  臉色蒼白，頭發(fā)泛著墨綠色，皮膚很干的起皮，倒三角眼和幾乎不符合人類骨骼結(jié)構(gòu)的尖銳下巴讓他看起來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一樣，穿著紫色的格子西服，皮鞋很臟，與粉色和白色相間的棉線襪子很不搭調(diào)，總之，乍一看上去就是一個全身都透著古怪氣息的家伙......哦，對了，還有他的嘴，貼著顴骨下方極其夸張的向兩側(cè)縱行開，幾乎達(dá)到了陳笑嘴巴的寬度，可是人家陳笑的是后天豁出來的兩道疤痕，這家伙的嘴是的的確確就長成這個樣子的......

  沉默了的半秒鐘。

  “哦？那個煙鬼的肺子終于被焦油堵死了是吧~所以這回的迎賓換成你了？......那么，出于禮貌我是不是應(yīng)該問一句，你又是誰？”陳笑習(xí)慣性的插起了兜，現(xiàn)在，他對這個詭異的空間甚至萌生出了一絲的親切，以至于他面對對面這個怎么瞅怎么別扭的家伙都沒那么謹(jǐn)慎，還抽空說了點垃圾話，當(dāng)然了，就算是這樣，陳笑還是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對方。

  ......只不過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后，他發(fā)現(xiàn)，對方從頭發(fā)到鞋跟，從長相到穿著，就像是一大堆混亂的元素隨便拼湊出來的一個形象，一時間......他什么都沒有看出來。

  而對方聽到陳笑的問題之后，擺出一副無比糾結(jié)的樣子，

  “嗯嗯嗯呃——我是誰？？這可真是個好問題啊......對，好問題~”他怪里怪氣的嘟囔著，還很不協(xié)調(diào)的用鞋跟蹭了蹭自己的腳踝：“可是很不巧的是，我也不知道？”

  “��？”陳笑一臉蛋疼。

  “這沒什么可驚訝的，就好像你自己一樣，你不是也不知道自己是誰么......嘿嘿嘿！”

  陳笑一時語塞，而那人繼續(xù)說道：

  “不過，就像是那個家伙一樣，他自稱自己為偵探，那么，你也可以稱乎我為‘小丑’，怎么樣�！�

  “小丑？”

  “是啊是啊，你看我的這個形象，還算是貼切對吧，嘿嘿，啊哈哈哈。哦，對不起，我總是忍不住，因為一想到能向你解釋我到底是什么就覺得太有趣了，剛才說到哪了？對，這個形象，我對我這個樣子還挺滿意的，我甚至想不出有比這個更完美的樣子了......哈！哦~我可不像那個家伙一樣遮遮掩掩，很討厭對吧。”

  他語無倫次的說著，就好像是自己都拿捏不準(zhǔn)自己說話的內(nèi)容，不過還好，陳笑聽懂了，所以他并沒有打斷對方。

  “嗯......按照你們?nèi)祟惖恼J(rèn)知來說，我應(yīng)該是屬于一種‘概念’，像是混亂，無序，歇斯底里之類的東西，當(dāng)然，我也不知道到底應(yīng)該是什么，因為這些詞語也只不過是我被具限化到這個世界之后才接觸到的，并且這些也只不過是你們語言之中的詞匯，甚至你們根本就不是很理解其中的真正意思，就一直將其硬塞進(jìn)彼此之間的交流之中，總之......我更加傾向于把自己歸類于......‘瘋狂’......

  嘿嘿，對，就是這么回事，原本，我只是一種虛無，我沒有思想，沒有實體，沒有任何感知，但我又的確存在著，我飄蕩在這個世界之中，存在于每一個生命的靈魂之內(nèi)，我知道這種說法很難理解，但是我就是這樣，直到有一天......我睜開了眼！”

  他說著，同時還手舞足蹈的，突然就閉上了眼睛，咧著嘴深深得吸了一口氣，像是沉浸在什么美妙的回憶之中。而在這期間，陳笑也只是聆聽著，沒有產(chǎn)生一丁點的驚訝的情緒，就好像是他早就知道這些事情一樣。

  “可是......我被關(guān)起來了�！�

  “什么？”陳笑一愣。

  “我被關(guān)起來了，你看我，哦，不，你只是看到了我的這個樣子，但是我的確是被關(guān)起來了，以一種很難說清楚的方式，你也一樣，你也被關(guān)起來了，不論是肉體還是靈魂。不過還好，我似乎是找到了一種脫離束縛的方法......一個計劃，或者說一個游戲，那么現(xiàn)在，我想邀請你的參加......相信我，這會很有趣，很美妙，你會玩的神魂顛倒，欲罷不能，你會為它......哈哈！”

  他說著，語氣總是突然的加快或者放慢，嘴角也總是用力的抿著，像是在憋著什么。

  而陳笑還是插兜，瞪著死魚眼看著這家伙自己跟著自己較勁一樣的行為，之后有些疑惑的問道：“游戲？”

  “對，游戲，這么有趣的計劃當(dāng)然是個游戲，哦哦哦，你說的沒錯，如果是游戲，總要有些獎勵的對吧......”

  “我從來沒這么說過……”

  “哦，隨便了，總之，我并不是在憑空誘惑，這種事情我從來不屑于去干的......嘿嘿嘿......你看這樣，咱們先進(jìn)行游戲的第一步，就是你想辦法去找到那個把記憶當(dāng)做食物的老家伙，那個煙鬼應(yīng)該跟你提起過，說實在的，我和那個老頭子還算是見過一面。而作為報酬......

  我將為你，撕開這個牢籠�！�

  說著，他輕輕張開雙臂，手指不自然的扭捏著，像是握著一把刀劃過了自己頭頂?shù)目臻g，緊接著，在他正上方遙遠(yuǎn)不知距離的地方，也隨著這輕描淡寫的一個動作被劃開了一條撕裂天際的裂口，這片慘白的世界頃刻間擁有了第二種顏色，裂口外鋪散著猩紅的光線，也泛著明亮的星光，仿佛夜空被慣滿了鮮血，而在這詭異又震撼的景象之中，陳笑的腦子嗡的一下，疼痛欲裂，似乎有一些模糊的記憶被什么東西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