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一個月,精氣神足了,加上漲了幾斤肉,臉上又更白細(xì)了,佟春梅竟頗可看了,清清秀秀的很耐看。
佟春芳拉著看了又看,說佟春梅這會兒比做姑娘那會兒還白還好看了。
這兩個月在家里住著,佟春梅贏得了施家上下的好感和信任。
佟春梅手巧又勤快,眼里還有活兒,只要有空她就幫著干活,攔都攔不住。
禮拜天看到阮靜秋和施萍萍做點心,她默默幫著干活,卻一句多的不問。
看到姜大哥來拿貨,她就躲回自己屋去。
施常霞和佟春芳那里,她也一句沒漏過。
佟春梅這樣,這邊也不會錯待她,禮拜天休息時都帶她一起回紅磚樓她吃飯,就算她不去,也會給她帶回來吃。
也是因為這邊總留飯,施常霞和佟春芳都不好意思總過來看佟春梅。
一般隔兩個禮拜,佟春梅會回去看她們。
雖她有意躲著,可住得太近了,不免有被前婆家人和前夫看到的時候。
看到她變白變好看了,穿著打扮也好了,就知道她工作好著,工資是實實在在拿到手了。
她前婆婆就點了頭,她前夫來佟春芳家找佟春梅說,只要她同意過繼前夫大哥家的小兒子,就可以同她復(fù)婚。
佟春芳就有些猶豫,佟春梅卻直接拿起掃帚給她前夫披頭蓋臉給打出去,當(dāng)著看熱鬧的鄰居們說讓于家死人這個心,好馬還不吃回頭草呢,她是人就更不會了。
給于家弄得灰頭土臉的,可過后竟還沒死心,后面佟春梅的前妯娌們又過來找佟春芳說情。
知道妹妹不會回頭,佟春芳也是給人攆了出去。
只是于家還是沒歇了心思的樣子,又住得這么近,給佟春芳弄得煩不勝煩。
馬上就過年了,總不好讓佟春梅留在施常青這里過年,那就太過了。
可讓佟春梅回去,又怕于家再去找到佟家糾纏,佟家老太太肯定要逼佟春梅回于家的。
到時家里又是一番雞飛狗跳,年都該過不好了。
施常霞和佟春梅正沒個主張的時候,佟春梅這里卻被人提親了。
提親的不是別人,是姜大哥。
這是誰都沒料到的,關(guān)鍵是佟春梅話都沒和姜大哥說過一句的,這提親來的也太突兀了。
第146章
因為佟春梅是住在施家的, 知道她是施常青的親外甥女,所以姜大哥是找阮靜秋提的親。
合作了這么久, 雖到不了關(guān)大姐羅大哥夫妻跟家里親厚的程度,點心生意之外,施家的很多事都不再刻意回避姜大哥了。
施家各人都做什么具體工作,姜大哥已經(jīng)都知道了。
就連葉開他也見過兩回,知道葉開在某旅擔(dān)任旅長,當(dāng)知悉這些的時候,姜大哥很有些被嚇到,之后再沒和施家人問過跟葉開相關(guān)的任何事。
說實話,施家在林業(yè)總局已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囊粦羧思伊? 不說施常青和施愫愫,就是施彥銘和姚立民有事招呼一聲, 也是回應(yīng)者眾, 很多人都要賣一份人情的。
姜大哥游走黑市多年,就更知道給他和施家的關(guān)系擺出去能換來什么。
可他卻從未這么做, 也從未和外人透露他和施家熟識。
姜大哥如此,施家才待他更近了一層。
好在施家調(diào)來沒多久,熟識到能上門做客的人家不多, 所以才沒像在陵水時那樣, 三天兩頭有人上門給施彥銘提親。
就這, 施彥銘也沒多自在,經(jīng)常有姑娘在上下班或是食堂來回的路上偶遇他,還有大媽直接堵住他不讓走,要拉他和自家閨女去相看。
他這么受歡迎, 俊美的外貌是加分項,卻不是主因, 施家的條件,施彥銘的干部身份和高工資才是核心關(guān)鍵。
不止是施彥銘這里,施家這邊又何嘗不是,總有人借著個由頭就想來套交情。
如果這次和佟春梅提親的不是姜大哥,施家肯定要懷疑是別有用心,想通過佟春梅來和施家拉上關(guān)系的。
所以姜大哥提親提得雖突兀,阮靜秋也是鄭重對待的。
姜大哥應(yīng)該是掐著時間來的,他平時一般都是三點鐘來取貨,就是有事耽擱了,也都不超過三點半。
這天他卻是在四點半到的,現(xiàn)在各單位一般都是五點下班,他這明顯是想用這半小時給阮靜秋通氣,等佟春梅下班回來,有阮靜秋幫他鋪墊一下。
這些阮靜秋當(dāng)然看得出來,姜大哥辦事再老辣,比阮靜秋還是差著不少火候呢。
只能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阮靜秋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起的。
聽姜大哥道出了來意,雖意外,阮靜秋面上卻一點不顯。
“小姜你是知根知底的,春梅又是我外甥女,兩好合一好的事兒,這事兒我原該好好幫你們說和牽線的。
可你也知道春梅的情況,女人二嫁顧慮的也多,有的可能再不想結(jié)婚了。
春梅這里因為她離婚的日子也短,家里只想讓她慢慢恢復(fù),誰也沒問她后面有啥想法,她現(xiàn)在什么想法我們都不知道。
我家愫愫一再說,女人可不興為難女人,所以這回我?guī)湍憬o春梅說說可以,她要不愿意,多的我就幫不了你了!
阮靜秋先把話都說到了前頭。
姜大哥很理解,不過卻不代表他會輕易放棄。
他知道佟春梅雖有親媽親姐給她做主,可施家要是支持,說的話在佟春梅那里的份量比她親媽親姐的都重多了。
而施家人里,阮靜秋和施愫愫在佟春梅這里是排頭一號的,她們要幫著說一句,以姜大哥的判斷,佟春梅是不會拒絕的。
就是知道這點,所以見阮靜秋說只幫忙轉(zhuǎn)達(dá),不會多做別的,姜大哥知道這才是為佟春梅著想的做法。
他是誠心提親的,哪會強人所難。
“阮姨能幫我說說就很好了,這回她不應(yīng),我后面再努力,日久見人心,我等她。”
這聽著咋有點非卿不娶的味道呢?
“小姜,我還想問呢,你和春梅話都沒說過吧,就幾回照面你就來提親,是不是有點草率了?
現(xiàn)在可不興盲婚啞嫁的,還是處對象彼此了解下,對將來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有共識了,才好步入婚姻呢!
姜大哥從進來就猶豫要不要說,他倒不是想瞞著,是實在覺著難為情。
這會兒阮靜秋問起,他心一橫也豁出去了,“阮姨,其實……其實我不是在咱家里才認(rèn)識春梅的!
這里真有故事?
“姜大哥說說唄?”一直靜靜旁聽的施萍萍眼神一下亮了。
姜大哥臉騰的紅了,他緊張的都忘了注意施萍萍還在呢。
給比自己小的聽見這些,姜大哥自覺老臉有些掛不住。
不過這會兒也不好清場,他只能忍著羞恥感往下說,“我十一歲那年在棗花胡同住過倆月……”
棗花胡同就是佟家所在的胡同,所以姜大哥小時候不止見過佟春梅,兩人還有過交集。
姜大哥兩歲就沒了爸,不過因為爺奶能干,姜家日子比一般人家富裕,他媽也沒再嫁的想法,母子倆一直守著兩位老人過活來。
在姜大哥十一歲那年,他的爺爺奶奶先后離世,他叔伯不愿再養(yǎng)著母子倆,就給孤兒寡母攆了出來。
母子倆走投無路下,來到棗花胡同投奔外家,卻不想姥姥家也一樣無情,雖給母子倆留了下來,卻是打著給姜大哥他媽嫁出去換彩禮發(fā)注財?shù)闹饕狻?br />
讓母子倆住在家蓋的漏風(fēng)的屋子里,一天只給一頓稀的,母子倆天天餓得發(fā)昏。
后來還是人家來相看,嫌姜大哥媽太干瘦了,他姥才許他媽跟著一家人吃兩頓飯,而姜大哥這里還是照舊一頓稀的。
就是在一次他又病又餓蜷在角落爬不起來的時候,六歲的小佟春梅偷拿了半個雜糧餅給他吃了,他才存起力氣回得了屋,才沒在大冬日里凍死。
后來隔個一兩天,小佟春梅都會尋著他悄悄塞他半塊兒雜糧餅,一連半月都是如此。
那會兒誰家也沒余糧,吃都不夠吃,哪有半塊雜糧餅剩,要是誰家丟了半塊雜糧餅,那是能站街口罵一天的。
餅子只能是小佟春梅從自己口里省下來的。
就是靠著這半個月小佟春梅的供給,姜大哥堅持到了她媽改嫁,那家看他可以頂半個勞力使,讓他跟了去了。
后面如何姜大哥沒再說,可想也知道他去了繼父家日子也好不到哪去。
雖姜大哥只是一語帶過,可兒子都快餓死了,當(dāng)媽的卻只管自己吃飽,這樣的媽再嫁了又能顧他多少呢?
親媽都這樣,所以佟春梅省下自己的口糧給姜大哥的做法才更顯珍貴,也讓姜大哥念念不忘了這么多年。
聽了姜大哥和佟春梅的過往,阮靜秋和施萍萍心里都有些發(fā)堵。
“姜大哥,春梅姐沒嫁的時候你咋沒去提親?”
姜大哥澀然道,“我找人去說了,可那會兒我要啥沒啥,佟家老太太連相看的機會都沒給我。”
佟家老太太和趙三妹差不多,嫁女兒嫁孫女根本不問人好壞,只看彩禮,不然佟春梅又怎么會嫁到于家遭那么些磋磨。
佟春芳能把日子過起來,是她運氣好,可不是佟家老太對她網(wǎng)開一面。
阮靜秋唏噓道,“都是造化弄人呢!”
施萍萍最聽不得這樣有緣無分的事,不過她也怕撮合錯了,佟春梅再經(jīng)一次離婚了。
“姜大哥你這些年沒結(jié)婚是?”
姜大哥馬上反應(yīng)過來,施萍萍這是心軟了。
他這會兒可說知無不言了,“春梅結(jié)婚了,我再沒打聽她的事兒。
我沒結(jié)婚,也不是有多忘不了她,就是……就是我除了小時候在爺爺奶奶身邊,只有六歲的小春梅暖過我,后面再沒了。
這幾年掙錢了,倒是有不少人給我說親,就這幾天還有呢,可我知道都是沖我錢來的,不然我都三十一了,十八九歲的小姑娘是圖我年紀(jì)大么?
遇不到對心思的我不甘心,現(xiàn)在遇到春梅了,我就更不想找別人了!
他這么實誠地啥都說,給阮靜秋也說軟了心腸。
“春梅可能生不了孩子,小姜你知道么?”
姜大哥跟著精神一震,阮靜秋能這么問,就代表她不止是幫著說說了。
“在咱家見到春梅,我就去于家那邊打聽了,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別人可能看重傳宗接代,討了這么些年生活啥都看開了,我早沒這想法了。
春梅要是愿意嫁我,后面我們領(lǐng)養(yǎng)個孩子就是,養(yǎng)的一樣親,就像邵征和愫愫兩口子那樣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