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沒有什么比這個更加恐怖的事情了,陳傲想轉(zhuǎn)身就跑,一刻也不愿意在這里多呆了,但是他又不敢跑,要是因為關(guān)昊這番話直接心虛的跑了,豈不是是在說他說的都是對的?
陳傲心中充滿了矛盾跟復(fù)雜的情緒。
其實關(guān)昊心中也是松了口氣的,因為陳傲那句畫蛇添足的說明陳宣身份的話,讓他松了口氣。陳宣對山城陳氏既然那么重要,那基本就可以排除陳笑云想借機為難自己的可能性了,沒人會奢侈到拿一個有無限潛力的年輕后輩來做局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就說明陳宣身體出狀況,完全是一個偶然性因素,甚至可能連陳笑云自己都不知道陳宣的身體變成了這樣,不然哪怕是再重要的人物來陳家,他也不可能讓陳宣出來陪客的。
也就是說,自己竟然在無意間救了陳宣一命,讓山城陳氏欠了自己一個人情?心中這樣想著,原本打算用玄陽力在陳宣身體中留下些暗手的想法煙消云散,在幫助陳宣暫時壓制住了他身體中過剩的陰氣之后,關(guān)昊將灰色力量全部收回。
陳宣感覺自己剛剛像是做了一個夢一樣,暈暈乎乎的,又好像沒有完全暈過去。他知道自己那些兄弟沖進來了,也聽到他們說話了,不過那些聲音停在耳朵里十分空洞,就好像真的是在夢里一樣。
而隨著那股奇怪的東西在身體中不斷游走了幾圈之后,他明顯覺得這些天一天比一天感覺不舒服的身體,突然間變得輕松起來,就好像是卸下了幾千斤重的負(fù)擔(dān)一樣,暢快的感覺讓他想盡情唱歌。
“大……大伯……”這時候突然有人叫了聲,被關(guān)昊一番話說的寂靜下來的人群中,頓時出現(xiàn)了幾分怪異的情緒。在這里的十幾個年輕人都看向站在門外一臉陰鶩之色的陳笑云,臉上帶著尷尬,按照家里原本的規(guī)矩,在會客的時候正堂是不準(zhǔn)隨便靠近的。
“大伯!你快看看!那人想殺老七,我們是過來阻止……”陳傲突然間像是抓住了什么靈感一樣,轉(zhuǎn)身看到陳笑云,馬上一臉急切的說道。
啪!回應(yīng)他的,是響亮的一耳光。
陳笑云這一耳光,把陳傲抽愣了。
而在場的其它陳氏家族的年輕子弟,隨著陳笑云目光的掃過,皆心虛的低頭,每個人都感覺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大伯!”陳傲過了好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不可思議的看著陳笑云,從小到大,他還從來都沒被這樣對待過!在命理學(xué)的天賦上,他或許的確是不如自己的七弟陳宣,但是也絕對算得上是年輕一輩的翹楚,是未來陳家扛旗的人物之一。
而現(xiàn)在,自己卻在眾目睽睽之下,被這位在陳家素來說一不二的家主狠狠抽了一耳光!這打痛的不禁是他的臉,還是他心中的傲氣,他的自尊,甚至是他在陳家年輕一輩子中的威望。
就是陳笑云這一巴掌,差不多可以說是斷送了他未來在陳家的話語權(quán)了,這讓陳傲無法接受。
“廢物!”陳笑云眼神凌厲的盯著陳傲,他其實已經(jīng)來了不少時間了,親眼目睹,親耳聽聞了剛剛發(fā)生的一幕,而他心中對于陳傲的此刻的評價,幾乎跟關(guān)昊是一樣的。
空有梟雄之心,卻無梟雄之能!未來的陳家扛旗人中,如果出現(xiàn)這樣一個人物,那對陳家來說絕對不是什么好事情。所以陳笑云在這一刻,就宣判了陳傲未來在陳家的命運,斷送了他將來進那個家族禁地的可能性。
陳傲梗著脖子想要爭辯什么,但是想到自己這位大伯,在家中的威勢,又把脖子一縮,終究是什么都沒敢爭辯,只是眼中滿含委屈,似乎是想博得更多人的同情。
“家里的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敝钡揭粋蒼老聲音的出現(xiàn),在場的眾人才猛然發(fā)現(xiàn),原來過來的除開他們大伯之外,還有一個老頭。
陳笑云的臉上露出一抹慚愧,向走進來的老頭點了點頭,然后對陳傲說道:“自己去給你爸媽說一聲,然后去白帝城那邊呆著吧,咱們陳家老宅,有些不適合你了!
這一句話,讓陳傲心中尚存的一絲僥幸徹底破碎,這等于親口判了他死刑了。白帝城,那個地方雖然也算是陳家一處重要的地方,而負(fù)責(zé)那個地方的長輩,在陳家也有僅次于陳笑云的話語權(quán)。但是他還年輕。∷麄冴惣业臍v史上,年紀(jì)輕輕就被從山城調(diào)離去別的地方的人,幾乎這一輩子就算是差不多定型了。
陳傲臉上帶著死灰色,隨著被陳笑云驅(qū)散的陳家年輕子弟一起離開了正堂的位置,而正堂的大門,則被陳笑云親手關(guān)了起來。
“鄭兄弟,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庇悬c尷尬的看著關(guān)昊,陳笑云說道。說來也是,哪怕是剛剛在他處理家事的時候,關(guān)昊一句話都沒說,但是他是事情的親歷者,陳家年輕一杯除了陳傲這樣一個人物,陳笑云感覺自己顏面無光。
旋即又看向坐在那里,狀態(tài)有些不怎么好的陳宣,對關(guān)昊說道:“這……是怎么回事?”
關(guān)昊把手從陳宣的手腕上放開,說道:“陽氣衰弱而導(dǎo)致外邪入體,剛剛我已經(jīng)做了一些處理,陳先生不必?fù)?dān)心,后面幾天讓陳宣多曬曬太陽,就能慢慢恢復(fù)過來了!痹撟龅乃家呀(jīng)做了,至于剩下的,陳宣自己就能恢復(fù)好,他沒必要浪費多余的力氣。
“陽氣衰弱?”陳笑云聞言一驚,他們陳氏雖然是以命理之學(xué)立家,但是在陰陽之事上,雖然很多東西并不懂得具體的處理手法,可理論還是懂得一些的。
陰氣過盛跟陽氣衰弱,這完全是兩種不同的說法。相比來說,陰氣過盛其實算是一種小問題,可是這陽氣衰弱,所帶來的后果就要嚴(yán)重多了。
因為人的自身陰氣過盛,所帶來的后果最嚴(yán)重不過是容易被一些臟東西給糾纏上,只需要用一些陽剛之物,就能將那些過剩的陰氣慢慢消磨掉?墒沁@陽氣衰弱,就不同了,這會導(dǎo)致的后果,就是關(guān)昊剛剛所說的外邪入體。
跟人身體中本身所產(chǎn)生的陰氣的那種純凈不同,如果一個人的陽氣過于衰弱,就會導(dǎo)致身體無力抵御外部陰氣的干擾,導(dǎo)致那些游離在外,中間不知道還夾雜著什么東西的陰氣趁機流入人的身體,那些骯臟的陰氣,要人性命都算是輕的了,稍微嚴(yán)重一些,甚至是能讓人在死后都不得安寧。身體被污染,靈魂也被污染,那是一種讓人根本無法忍受的折磨。
“多謝鄭兄弟救下陳宣,我替他先謝謝你了!标愋诟杏X到身體那種沉重感消失之后,沒多久就感覺到了抵擋不住的困倦,竟然坐在椅子上,昏昏沉沉的睡著了。陳笑云在看了陳宣兩眼,確定他沒有問題之后,喊人上來把他扶下去休息了。
“謝倒是不必,畢竟碰到了,如果不出手那就說不過去了。”關(guān)昊搖了搖頭,有些疑惑的對陳笑云說道:“不過我很好奇,陳先生難道都沒發(fā)現(xiàn)陳宣最近的狀態(tài)有問題嗎?陽氣衰弱可不是一朝一夕就會出現(xiàn)的,必定有一個很長時間的減少過程!
之前從陳宣的身份上,確定了這件事情并不是陳笑云安排的用來借機對他發(fā)難的東西,關(guān)昊說話就十分通透,而且他還真的有些好奇這些事情,如說過陳氏老宅中別的人看出陳宣身體上逐漸出現(xiàn)的問題,難道連陳笑云這個當(dāng)代命理大師都看不出來?這不合理的。
陳笑云聞言苦笑連連,擺手說道:“這件事情我一定會搞清楚,實不相瞞,最近我們陳家遇到了很多事情,我已經(jīng)在外面奔波了兩個月協(xié)調(diào)各方關(guān)系,昨天才回的山城,今天是兩個月來第一次回來。”
關(guān)昊摸了摸鼻子,說道:“這還真是巧了。”
陳笑云也笑著說道:“可不就是巧么,剛回山城就在那家老友的店里碰到了鄭兄弟,剛回家又碰到了!边@種時候的陳笑云,任誰也絕對不會把笑瞇瞇的他跟剛剛那個威嚴(yán)的陳氏家主聯(lián)系起來,反差太大,判若兩人。
不過這句話倒是讓關(guān)昊愕然以對,旋即也笑著點了點頭。其實他說巧了,跟陳笑云說的并不是一個意思,而是說他的來時間真巧。如果是在一個陳笑云還沒有回來的時候過來的話,恐怕他能不能進陳家的老宅都是個問題。
從進了陳宅之后,所遇到的一幕幕情況來看,留在這里的話事人好似除了陳笑云之外再沒有別人,剩下的好像都是些無足輕重的人物,而那些人是否知道陳氏跟他們家所存在的某些淵源,恐怕都是問題吧。
“鄭小友,無邪先生近些年可還好?”一直都沒有開口的那個跟陳笑云一起過來的老頭,突然那問了關(guān)昊一句。
關(guān)昊一愣,他沒明白過來這個老人是在說什么,疑惑道:“老人家說的是誰?我不認(rèn)識您說的那人!
老人眼睛瞇著,他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太好,再加上這時候外頭的天色已經(jīng)十分黯淡了,所以他這樣,好像是想把關(guān)昊看的更清楚一些!霸趺磿徽J(rèn)識,鄭小友不是并州鄭氏來的么?”
陳笑云中間插嘴解釋道:“這位是我四叔!
關(guān)昊看著老頭,向他微微點頭致意,然后說道:“當(dāng)然是的沒錯,不過我并不知道老人家說的是誰,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誤會……?”老頭一愣,突然間像是反應(yīng)過來了什么,連連點頭說道:“對對對,瞧我這腦袋,人越老越糊涂了,真的是誤會!
關(guān)昊滿面疑狐的看向老頭,他總覺得這老頭好像是話里有話一樣,不過人家顯然沒有在這件事情上多說的意思,所以他也就不好追問什么,而是對陳笑云說道:“陳先生,實不相瞞,這次來陳氏是有一些事情,需要得到陳氏的幫助,一位長輩告訴我,說我們家跟山城陳氏素有淵源,所以冒昧前來,還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