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涼行動不便利,坐在外頭風(fēng)吹著冷,便打算去亭子里坐著,可亭子下頭有臺階,他的木轅上不去。
“王爺,我扶你吧!蓖踺媲≡诟浇局娝α藥状螣o果,過去幫忙。
等到終于坐在了亭子里,溫涼拿了本書出來看,朝著王萱笑,“玩去吧!
王萱好奇的看他手里的書,“王爺,你看的是什么啊?”
“佛經(jīng)。”溫涼給她看了眼手里的書,“講佛主的故事的!
“故事?”王萱更好奇,“什么故事?”
“我在看的是釋迦牟尼的前生,薩波達國王割肉飼鷹的故事……”溫涼把故事娓娓道來,王萱坐在一旁津津有味的聽著,覺得這個當過和尚的姐夫和她知道的和尚都不同,和那些貴族公子更是不一樣。
溫涼講完了故事,看看認真的王萱,“你倒是和你表姐性子不一樣,她像你這么大的時候可頑皮了!
頑皮?王萱想著平日里表姐對外人時的淡漠表情,還有對著他們也總是沉穩(wěn)的模樣,有些不能想象楊芃頑皮是什么樣子。
溫涼也在想楊芃,想起來小時候初見時,她和自己聊的那些自己平日的趣事,特別的豐富多彩,可也是那天,他見證了她從怎樣的快樂跌入痛苦的深淵,想想,那時候的她也就是現(xiàn)在王萱的年紀,本來應(yīng)該是為了想玩會兒雪和娘親撒嬌的,可楊芃卻已經(jīng)在丐幫里討生活了。越想越覺得有些心疼。
“王爺,你怎么了,不舒服么?”王萱看他表情有些凝固,不由的詢問。
“哦,沒什么。”溫涼回以一笑,“不是想玩雪么,不去了么?”
王萱看看正在堆著雪娃娃的弟弟,又看看溫涼,“我還想聽佛主的故事,你能再給我講講么?”
楊芃包完了餃子來叫這幾人回屋的時候,遠遠的就看見了王萱正和溫涼在亭子里對坐,溫涼在講什么,王萱托著腮認真的聽。她心里閃過絲異樣,叫上蹲在雪地里已經(jīng)堆了和自己差不多高的雪人的王竟勤,“別把手凍壞了,回去了!
王竟勤還沒玩夠,撒著嬌過去拉楊芃手腕,“姐姐,再玩一刻鐘!就一刻鐘!”
楊芃無奈的點頭,“行吧,就一刻鐘!
她抬腳往亭子里走,溫涼看見她的時候就停了說故事,王萱因此回頭看到了表姐,還沒開口,就聽楊芃說溫涼,“你不會是老毛病又犯了,要把萱兒度去修佛吧?”
她上臺階的時候聽到他說什么“佛緣”了。
溫涼回了句,“萱兒的悟性比你還高呢,當年我遇上的要是她,估計現(xiàn)在真把她度進佛門了。”
王萱跟著愣愣的笑,看見楊芃擰了下溫涼的胳膊,攙著他下臺階去木轅上坐著。
溫涼看出來楊芃心情不太好,雖然不明顯,也不知道是為了什么,他還是有點著急,干脆逗她笑,下臺階的時候用力往她身上倒,還嘀咕著,“哎呀哎呀我要摔倒了。”
楊芃想起來當初他在地上打滾把自己弄臟的情景,笑著罵他,“又要訛人是不是?”
“聽不懂,你身上滑,我摔倒了就是賴你,哪里訛人了?”
他本意是說她衣服滑,可在場的都誤會了,王萱紅著臉先跑去找弟弟了,留下楊芃一個勁兒的打他手,“你胡說什么呢!當著萱兒的面就不能正經(jīng)點兒么!”
溫涼很冤屈,他覺得自己沒不正經(jīng)啊。
推著木轅往回走,卻沒上謝氏那邊,而是直沖著大門過去,“餃子多包了許多,咱們?nèi)④姼托,也看看大將軍。?br />
“哦。”溫涼往身后伸手拉過楊芃的手親了親,“你想的真周到,不用推了,我自己轉(zhuǎn)就行,你手都凍涼了!
“沒事,就幾步路!睏钇M推著他走的更快了些,“多虧姨母提醒,我才想起來,你想去送王后,也要先和大將軍說一聲吧!
到了將軍府,楊芃帶著食盒去找秦氏和吳大奶奶了,溫涼自己推著自己去見大將軍,李斯忱正和兒子李鄺在說事,聽見溫涼來了直接讓他進屋,“腿沒好利索呢,瞎跑什么?”
溫涼按下木栓停好了木轅,“王妃包了餃子,說給您送來吃。”
李斯忱有些疲態(tài)的臉上露出笑意,“缺你那幾個餃子不成?你媳婦倒是個孝順的。”
“那當然了!睖貨雠c有榮焉的替楊芃接了夸獎,“還有來和您商量個事,我這腿半個月也就好了,我想等大姨母回角國的時候護送她回去,您看行么?”
“嘶——”李斯忱露出疑惑的表情,“怎么一個兩個都這么積極?白天暖陽才來跟我說想跟著樹欣一起去角國見識見識,這會兒你又來跟我說要去護送她,你手上連個護衛(wèi)隊都湊不齊,倒是怎么護送?”
溫涼有些羞愧,倒是很不見外的直接問李斯忱,“那外公能借我支護衛(wèi)隊讓我送姨母回去么?”
“哈哈哈哈!崩钏钩罁嶂有Γ聪蚶钹,“他倒是不拿自己當外人啊!
“本就是自家人!崩钹椧哺,他平日總板著臉,不說話,可笑起來卻有些憨實的感覺,“角國朝堂不穩(wěn),軍事大員鬧事,圣上叫我領(lǐng)一支軍隊送姐姐回去,順便幫著震懾他們有異心的臣子,你要是真想跟著的話,就和暖陽一起吧!
溫涼急忙應(yīng)好,應(yīng)完了又加一句,“還有王妃,也帶著她行么?”
李鄺好說話的答應(yīng):“行,一起去!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被快被蚊子吃了的小布……
我是不是特別甜,所以連蚊子都不放過我……
禽獸_(:3ゝ∠)_不要跟著我,快走開,讓我好好睡個覺……
家里那么多人,誰都不咬,就咬我,就咬我……一咬一串包……
我需要你們的親親抱抱,舉高高就算了,我恐高。
☆、62章 二十一章(1)
二十一章西行路上
要去角國,現(xiàn)在就得打點行裝,謝氏一邊幫著張羅,一邊犯愁,“你們這一走,府里更沒人管了,我過陣子也該帶你弟弟妹妹回江南去了!
楊芃看著行裝單子,拿筆劃掉了幾樣她覺得累贅的,和謝氏商議,“姨母喜歡在江南還是在京里?聽說姨夫的外放任期也就是到今年六月,到期之后想沒想過調(diào)回京城?”
謝氏自然更喜歡在京里,可自從兄長和姐夫家被抄家,她家老爺也沒什么門路能調(diào)上來,就一直呆在了江南,好在她家老爺也沉得住氣,政績審核次次都是優(yōu)等,如果能調(diào)回京里,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謝氏想了想,“我給你姨夫?qū)懛庑艈枂柊,說不定他更喜歡在小地方呆著呢!
楊芃也明白“寧當雞頭,不當鳳尾”的道理,在江南她姨夫是個說的上話的人物,真回了京城只怕活的并不快意。
她沒再勸,和謝氏說了會兒話就回了自己屋。
屋里溫涼正拄著個木拐杖走路,聽見楊芃回來了笑嘻嘻的給她展示,“看,我變成三條腿了。”
楊芃忽地想起來在館里聽過的葷話,再看看一臉純真的溫涼,暗惱自己真是太不好了,搖了搖頭把那想法搖出腦袋,“不拄著能走么?”
溫涼低頭看看自己的腳,把拐杖放在桌子旁,抬起一只腳來蹦到床邊楊芃身旁,“能跳!
楊芃急忙接住他,“你又鬧!
“沒鬧。”溫涼自己躺倒順便把楊芃也拉倒,“倒是你,一整天不見人影,干嘛去了?”
“收拾行李啊,咱們要走那么遠,天又變暖了,得多備些衣服才行!
“費那些事,你想想當初你要我?guī)阕叩臅r候,就背了個小包袱,也沒這么麻煩。”溫涼看著頭頂?shù)拇舶,手勾著楊芃的指頭玩。
楊芃也想起來葬了林姨之后她天未明就跑去溫涼的客棧門口等著,去的路上肚子餓,好像還買了個婆婆的梅子糕?
“你說我當時怎么膽子那么大?跟你認識了兩天就敢跟你走!睏钇M側(cè)頭看他,不到一年的時間,他的樣子也變了些,和印象中剛見時不太一樣,臉上輪廓似乎更有棱角了些。
溫涼哼唧了聲,“哪里是剛認識兩天,你那時候就認出我了吧,在水邊見到的時候就認出來了!
楊芃反問他,“那你呢,你什么時候認出來是我的?回京的時候么?”
“不是。”溫涼也看她,“在霍二叔家的院子里,我擦完身子去倒水,你站在我前面發(fā)呆,那次離你很近,覺得你很漂亮,我長這么大就見過一個漂亮的小姐姐,當時就覺得你和她很像!
“那要是我不漂亮,你是不是也就不記得我了?”楊芃作勢擰他臉。
溫涼想了想,“我小時候沒和女施主說過什么話,你好像是第一個和我聊了那么久還被我?guī)ズ笊降模绻阏娴拈L得不好看,我也沒什么概念,說不定就會覺得你那樣是漂亮,漂亮的人反倒不入眼了。美和丑本來就是心理的想法,我覺得你好看,你就是好看啊!
這一段拗口的話楊芃聽得心里高興,獎勵的在溫涼鼻子上親了一口,“你覺得我好看吧?”
“嗯,沒見過比你還好的。”溫涼誠心實意的說,“反正你在我這里是好看的標準,和你長得不一樣的都不好看!
楊芃被逗笑了,可腦子里不知道為什么躥出來那天在梅林看見的情景,忍不住問了句,“萱兒長得好看么?”
溫涼想了想,“萱兒長得挺像你的,也挺好的!
他以為王萱是她妹妹,他夸王萱她會高興,卻發(fā)現(xiàn)楊芃臉色反倒有些不好了,想了想,“但是都比不上,就算你生一個和你長得一樣的女兒,也比不上你,我就喜歡你!
他還沒這么直白的跟她說過就喜歡她,楊芃不怕肢體上的接觸,反倒怕他這樣真心的告白,臉紅著在他身邊躺好,“你可不可以不要和萱兒走的太近,不只是她,還有別的人,我會吃味兒!
“吃味兒?什么味兒?”溫涼不解的樣子。
“就是心里泛酸,嫉妒,不高興!睏钇M解釋。
“噗!睖貨鲂ζ饋恚澳阏嬉詾槲也欢?還說這么細!
楊芃現(xiàn)在時常被溫涼弄得發(fā)懵,有時候覺得他還是個什么都不知道的清修和尚,可明明他比她想的更快的適應(yīng)了這樣的生活。
她揪住了溫涼的嘴,“你學(xué)壞了。”
溫涼還是笑,翻了個身壓住楊芃親她臉,反省了自己的行為,“我以后不看別人,誰都不看,不叫你泛酸!
他這么答應(yīng)了,楊芃又覺得自己有些不通情理,悄聲問,“我太霸道了是不是?”
“沒啊!睖貨龃,“你和別人玩我也不樂意,你和竟勤玩我都想把他趕走!
和小兩口那邊一樣,公主府也在收拾行李,只是這邊的派頭似乎更大些,看樣子能裝四五車。
“公主,這盞琉璃燭臺要帶么?”丫鬟把收拾好的行裝抬給暖陽過目。
暖陽把燭臺拿到手里看了看,那時候京城的琉璃制品還不如時下這么多,這是她那個小舅舅送她的第一件禮物,“帶走吧。”
“公主,蕭統(tǒng)領(lǐng)求見!毖诀邆兠y的腳步聲中,有下人來稟告。
蕭欽?他來干什么?
“說我身體不適,不方便見客!迸枔]手,不想見人。
“可是蕭統(tǒng)領(lǐng)說是來傳圣上口諭的!毕氯擞行殡y。
他這樣一說,暖陽倒不能拒絕了,“把人帶到前廳去吧。”
換了身衣裳,暖陽才緩緩的去了前廳,見著穿便裝的蕭欽有些好奇,“蕭統(tǒng)領(lǐng)貴人事多,來我這里干嘛?”
蕭欽是和圣上還有暖陽一起長大的,雖說身份只是個侍衛(wèi),可三人的關(guān)系一向不錯,他聽暖陽這語氣也沒生氣,指了指桌子上的食盒,“圣上今天吃的這槐米脆說是不錯,讓給你帶來當零嘴。”
“送個吃食還用你親自跑腿?養(yǎng)的宮人都是擺設(shè)么?”暖陽打開食盒,隨手抓了幾粒,香香脆脆的還有槐花甜,確實挺好吃。
“你要去角國?”蕭欽沒接話,把來意說明了,“今天大將軍跟圣上說這事的時候,圣上臉色唰的就白了,宮里現(xiàn)在人多嘴雜的不好叫你過去,大將軍一走圣上就把我支來問了!
“嗯!迸枔]手指指外頭來回走動的下人們,“那不是都在收拾呢!
“哎?真去?”蕭欽挺意外,“怎么沒先跟圣上商議一下啊!
“我有事自然是和我家人商議,干嘛去和圣上說?再說宮里頭不是還有個公主等著他教琴棋書畫呢嘛,他哪里顧得上我?”暖陽又往嘴里填了幾粒香米,“這事我也和母妃還有姨母說過了,她們也是同意的!
蕭欽尋思了一會兒,摸摸下巴,“敢情你在這兒吃干醋呢?”
“吃哪門子的干醋,你可別回去瞎嚼舌根子,他留下了一個公主,我這個公主就替著去送送行!
“還說不是吃醋呢?”蕭欽對他們的關(guān)系也都清楚,別的不好說,蘇麗珊的事他是知道的,“蘇麗珊留在大晉是因為圣上要派兵幫角國平內(nèi)亂,她留下了更多是為了政事考量,圣上絕不是為了什么私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