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眼中,黃菲呢,是一個長相還算漂亮、性格比較堅毅的女孩子,除此之外,也就再也沒有別的什么了。
我對她的印象不深,最多的,恐怕就是一個標(biāo)簽。
陸左的前女友。
僅此而已,我與她的交往并不多,其它的也談不出個一二三四五六來。
不過此時此刻,我面前站著的這個女人,雖然模樣與黃菲一般無二,但與我印象之中的黃菲卻是截然不同,特別是當(dāng)她的雙眼泛出了那翡翠一般的綠光時,更讓我為之驚駭。
我有幾分說不出來的感覺,就好像對方身上有著某種讓我為之畏懼的東西,仿佛我一個不留神,就有可能被她陰到一樣。
這種感覺讓我很不自在,要知道我剛剛從荒域回返,單槍匹馬,將小佛爺和佛爺堂的后方基地鬧了個底朝天,將他留在荒域里的基本盤全部都給顛覆了去,此時此刻的我,正是信心和殺氣最濃郁的時候,別說一個黃菲,就算是周遭無數(shù)牛頭陰卒,瞧見我身上那濃郁得幾乎可見的殺氣,都下意識地躲遠(yuǎn)一些去。
這種氣質(zhì),是實(shí)實(shí)在在的。
但當(dāng)前的情況卻有點(diǎn)兒相反,黃菲給我的感覺很奇怪,讓我心驚膽戰(zhàn)。
到底怎么回事呢?
啪……
一道打鬼鞭在半空中炸響而起,緊接著我感覺到那如同雷霆一般的半空之中,居然出現(xiàn)了破碎的空間,整個空間都仿佛裂開來一般,從破碎的黑洞之中,傳來了一種深入靈魂的吸力。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之前屈胖三對我屢屢警告,但我對于黃菲的蛻變,多少還是有一些謹(jǐn)慎,覺得再怎么樣,也比不上自己這幾年的經(jīng)歷和遭遇。
然而此刻黃菲的這一鞭子,就讓我生出了不得不重視的謹(jǐn)慎來。
唰!
我將止戈劍拔出,然后朝著前方的黃菲沖去。
盡管是熟人再會,但黃菲顯然沒有與我閑扯的時間,那打鬼鞭在半空中一甩,卻是化作了十二道白色的灰影,從各種不可思議的角度,朝著我纏繞而來。
黃菲不出手,一出手,則殺人。
止戈劍。
我手提長劍,向前斬去,想要憑借著我多年的殺人之道,與其應(yīng)敵,結(jié)果連續(xù)七八劍皆斬落到了空處。
每一次長劍斬落到了灰色鞭影的時候,那看著惟妙惟肖的鞭子都會在瞬間消失不見。
而在我的身后,一道充滿了陰沉氣息的勁力,在我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朝著我的背脊猛然一抽,我感覺腦子嗡地一聲響,就仿佛整個人的靈魂都快要被抽出來了一般,腦子一片空白。
好在這種感覺僅僅只是持續(xù)了很短的一段時間,當(dāng)我回過神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雙腳居然動彈不得了。
我低頭一看,卻見自己的雙腳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居然給地下的淤泥糊住了。
別看這只是淤泥,但當(dāng)我提腿的時候,卻感覺到整個大地的力量都在牽扯著我,讓我無法掙脫開來。
黃菲依然在我的十米之外,揮舞著打鬼鞭。
在她鞭子的驅(qū)使下,兩頭渾身都是幽冥蟲的牛頭陰卒,正帶著恐怖的沖勢,朝著我飛奔而來。
知道此刻,我終于明白了黃菲的厲害之處。
我堂哥的這位前女友,不但修為超卓,而且一身道法,也是讓人為之畏懼。
到底是什么,讓她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發(fā)生了如此巨大的蛻變呢?
我有點(diǎn)兒迷茫,不過也知道如果繼續(xù)這樣僵持下去的話,我恐怕真的就要在陰溝里面翻船了。
剛才那一鞭子給我?guī)淼耐闯完幒,在下一秒,被聚血蠱小紅傳遞而來的力量化解,但雙腳之下的大地吸力,卻將我牢牢地固定在了原地,不但讓我無法掙脫,行動不得,甚至還讓我無法使用出大虛空術(shù)來。
從這一點(diǎn)上來說,黃菲的實(shí)力,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部分劍主。
面對著兩個恐怖的幽冥陰卒,我的選擇是將止戈劍扔出,騰空而起,化作飛劍去襲擊黃菲,而我自己,則拔出了另外一把劍來。
止戈劍是雜毛小道給我做出來的劍,跟我也有一段時間了。
但真正能夠讓我發(fā)揮出一劍斬最高奧義的,還是這一把曾經(jīng)跟隨了兩代一劍神王的青蒙劍。
劍感這東西,如果能夠傳承,那是相當(dāng)可怕的。
長劍在手,深吸一口。
朝著我沖來的這兩頭幽冥陰卒有多恐怖,我在黃泉路上已經(jīng)有過體驗(yàn),這種幽冥蟲據(jù)說是從冥河之中提煉而出的特殊產(chǎn)物,擁有著極為恐怖的陰寒之力,是天地之間最為陰穢深寒的存在,無數(shù)的幽冥蟲因?yàn)橥龉实呐n^陰魂凝聚成形,可以免疫這世間大部分的攻擊手段。
想要通過物理手段來對付這樣的陰卒,簡直就是一種極為可笑的行為。
這正是之前我們不愿意與這些牛頭陰卒鬧翻的原因。
而且這一次我們所見到的幽冥陰卒并不算多,黃菲一下子就喚來了兩個,顯然也是有了很多的準(zhǔn)備。
殺心濃烈。
手握著青蒙劍,我抬起頭來,越過了那兩個幽冥陰卒龐大的身影,看向了遠(yuǎn)處的黃菲去。
她的雙眼一片碧綠,姣好精致的面容之上,居然散發(fā)著幾分母性的光輝。
信仰。
我的心中突然一動,感覺到此時此刻的黃菲,方才是最真實(shí)的時候,而之前我看到的,都不過是假象而已。
她為什么會這樣呢?
兩頭幽冥陰卒已經(jīng)沖到了我的跟前來,抖落著手中的長鞭,朝著我猛然甩來。
這鞭子并非實(shí)物,而是陰氣凝聚而成的法器,用來管束陰魂的,與那打鬼鞭是一個用處,不過差上一些,但如果打在了我的身上,想必也是一樣的情況。
而另外一邊,黃菲的打鬼鞭也并未有閑著,繼續(xù)幻化萬千,朝著我襲來。
一時之間,我就陷入了最被動的境地。
不過面對著這樣的情況,我并未有驚慌,瞇眼打量著前方的兩個幽冥陰卒,然后猛然向前斬落而去。
一劍斬。
青蒙劍在這個時候煥發(fā)出了最為強(qiáng)大的青色光芒,劍光化作一道彎月般的劍芒,在半空中炸響,然后朝著前方倏然飛去。
它掠過了那兩頭幽冥陰卒的腰身,在稍微停頓了半秒鐘之后,直接將其斬開,繼續(xù)向前。
轟……
那幽冥陰卒給直接腰斬,轟然倒下,在泥地里砸出了重重的聲響來,而與此同時,我的身上有十八根觸須陡然伸出,朝著周遭游繞而去。
萬千鞭影,在聚血蠱觸須的掌控之下,最終化作一根長鞭來。
似乎感覺到了這觸須的厲害,黃菲往后一拉,將打鬼鞭拉出了觸須的控制范圍,然后用來抵擋住止戈劍的進(jìn)攻。
而我面前的那兩頭幽冥陰卒,在被腰斬、斷成兩截的一瞬間,無數(shù)細(xì)長的黑色蟲子不斷蠕動,居然又幻化成了兩個巨大的人形來。
不死。
眼看著那兩頭幽冥陰卒重新凝聚,就要繼續(xù)沖來,我怒吼一聲,聚血蠱陡然發(fā)力,將地上對我雙腳的束縛力猛然一拽。
大地之力聽上去很強(qiáng)大,但黃菲的道術(shù)終究還是有上限的,在聚血蠱的全力以赴之下,終究沒有再束縛住我。
我一得掙脫,立刻遁入了虛空之中去,不再與跟前這兩個殺不死的傻大個兒糾纏。
鐺。
再一次出現(xiàn)的時候,我在黃菲身后,一劍斬向她的后心。
似乎早就知道了我的攻擊,黃菲的打鬼鞭如同最靈敏的觸手,堪堪擋住了青蒙劍的一擊,而且還順著這力道,朝著后方猛然飄落而去。
大概是感覺到了我的強(qiáng)勢,黃菲并沒有與我多作糾纏,且戰(zhàn)且退。
兩人激烈交手,幾分鐘之內(nèi),居然平移了幾里地。
我感覺到黃菲似乎有意要將我引開,在沒有辦法將她一舉拿下的情況下,終于還是下了決定,猛然回頭,朝著陰魂飛往的那一邊倏然沖去,結(jié)果這動作讓黃菲臉上露出了驚慌之色,大聲喊道:“不可……”
她居然如同瘋了一般,朝著我發(fā)動了最為猛烈的攻擊,而且招招致命,竟然像是要與我同歸于盡的架勢。
到底是什么情況?
我越大越心驚,不過越發(fā)確定了那邊肯定有什么大陰謀,所以即便是她拼死阻攔,我也沒有停留的意思,而是咬著牙,死命兒沖向了那里去。
雙方戰(zhàn)斗得異常激烈,不過黃菲終究還是攔不住我,很快我就來到了一大片冒著冰霜之氣的濕地前,還沒有等我看清楚太多的東西,突然間一道金光就朝著我的面門甩落而來。
我下意識地避開那道金光,一個女人的身影就落入了我的眼簾。
游先生。
這個不男不女的家伙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冷哼一聲,說道:“士隔三日,當(dāng)刮目相看,沒想到你這個蠢貨居然也變得這般強(qiáng)了啊……”
我盯著這女人,又用余光瞥了一眼后面跟著的黃菲,發(fā)現(xiàn)游先生并不是黃菲關(guān)注的重點(diǎn)。
她在為誰拼命呢?
我腦子飛快思索著,突然間感覺到一陣極致的陰冷,下意識地往另外一個方向望去,卻瞧見了一個表面上裹著寒霜的小女孩兒——她的身上,有著一種我當(dāng)初第一次碰見“瘟疫與恐懼之神”的恐怖氣場。
小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