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菲?
如果說那人是小佛爺,又或者說是小佛爺麾下的任何一員大將的話,我都不會如此刻那般吃驚,但如果剛剛斬殺了三頭犬,并且嚇得這一大幫牛頭陰卒狼奔豕突的人是黃菲,我還真的有點兒接受不了。
不過屈胖三這人雖然平日里吊兒郎當(dāng),沒個正行,但真正的關(guān)鍵時刻,卻絕對不會含糊。
所以他也沒有騙我的必要。
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后說道:“黃菲為何會變得這么強了呢?”
屈胖三苦笑一聲,說誰知道,又或者,此時此刻的她,已經(jīng)早就脫胎換骨,不再是當(dāng)年的她了吧……
屈胖三的話語里有著幾分說不出來的惆悵,仿佛在追憶往事一般。
我說你沒事吧?
屈胖三聳了聳肩膀,說我還好……
而這個時候,我聽到橋上有人在喊:“你們在干嘛?”
?
我回頭過去,瞧見洛小北在朝著我們揮手,便說道:“先上去吧,這事兒還不知道該怎么處理呢!
兩人回到了橋上來,瞧見洛小北在剛才的時間里,居然通過那頭認(rèn)識的陰卒穩(wěn)定了整體的場面,原本慌亂而逃的無數(shù)陰卒又都朝著這邊回流而來。
她的身邊,站著一大堆的牛頭陰卒,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們。
雖然依舊是面無表情,不過我卻能夠感受到幾分敬重之意。
是因為屈胖三趕走了黃菲么?
剛一落地,洛小北告訴我們,說剛才的那根鞭子,叫做打鬼鞭,能夠驅(qū)使所有的陰卒和陰魂,讓它們?nèi)プ鲞`背意志的事情——它們倒不是害怕那人,而是對于那根打鬼鞭有著天然的恐懼和屈服感,沒辦法反抗。
聽到這里,我終于明白黃菲,或者說她背后的小佛爺為何會冒著這么大的風(fēng)險,跑到泰山陰陽界這兒來撒野。
俗話說得好,打狗還要看主人。
三頭犬的主人是誰?
那可是泰山奶奶,如果真的要出現(xiàn)一個什么三長兩短,別說黃菲,就算是小佛爺親自來,也未必能夠兜得住。
誰曾想那家伙不但辦到了,而且還將讓我曾經(jīng)畏懼無比的三頭犬給宰了,從它的身體里抽出了打鬼鞭來。
這打鬼鞭的名字雖然粗糲,但從它的功效上來看,可以得知,這絕對是一件神器級別的物件。
當(dāng)我們還在陰陽界石灘那里的時候,洛小北已經(jīng)處理完這邊的事情,通過那位幽冥陰卒的溝通,在場的大部分牛頭陰卒都得知了情況之后,表示可以與我們這邊的人合作。
沒有人是天生邪惡的,也沒有鬼是天生邪惡的。
我們尋常所見的厲鬼,大部分都是因為執(zhí)念導(dǎo)致,這跟人群之中,混進(jìn)幾個惡人一樣,沒有太多的區(qū)別。
只不過,現(xiàn)在這時間節(jié)點,再過一會兒,天就要亮了。
它們不可能待在太陽光下,需要找地方藏起來。
藏哪兒呢?
就在洛小北與這些牛頭陰卒溝通的時候,屈胖三卻祭出了一物來。
那東西叫做青云圖。
青云圖懸浮于半空之中,見風(fēng)就漲,化作一道巨大的天幕,上面有八卦的光芒和陰陽魚游動,不過卻沒有半分侵略的意思,反而讓人感覺到有幾分說不出來的舒心感。
這雖然只是我自己的感覺,放在牛頭陰卒那邊,其實也是如此。
對于這個臨時的新住處,大部分的牛頭陰卒都感覺到十分滿意,不過也不是沒有另外意見的陰卒。
而之所以會有意見,最主要的,是因為不夠信任。
將自己的性命放在別人的手中,這對于一部分人來說,并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事情。
此時此刻,進(jìn)入了青云圖中,但如果等到天亮,在烈日炎炎之下,將他們又從青云圖里面放出來,放在陽光下暴曬呢?
會不會有這樣的事情呢?
我們的回答是不可能,但在某一些的陰卒心中想來,卻還是有千分之一、萬分之一的可能性。
而只要是有這可能性,就會有陰卒抗拒。
所以一直到最后,進(jìn)入青云圖之中的牛頭陰卒,也才有一大半,至于另外的一小半,則消失于山野樹林之中,不見了蹤影。
對于這件事情,我們也是沒有辦法的,畢竟這個時候,我們不能蠻來,甚至都不能動手。
畢竟陰陽兩隔,即便有洛小北的溝通和共同的利益存在,但這樣的信任鏈也是非常薄弱的,任何一點兒意外,都有可能讓它隨時斷裂,而我們之前的設(shè)想也最終不可能會實現(xiàn)下去。
這才是我們最為擔(dān)心的。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等到屈胖三收起了青云圖,放在崆峒石之中去,天色已經(jīng)大亮。
原本擁擠的長橋之上,此刻變得空空蕩蕩。
突然之間,遠(yuǎn)處傳來了一道光。
紅彤彤的朝陽在東邊緩緩升了出來,溫暖的光芒透過清晨的薄霧之中,照耀著大地。
肆虐了一晚上的陰魂,此刻終于不見了蹤影。
白天到了。
我們都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感覺到這一夜實在是太漫長了。
而這個時候,一直停留在遠(yuǎn)處的人們也紛紛圍了上來,還未來得及寒暄,便有人開始驚呼起來:“天啊,那是什么?”
我們回轉(zhuǎn)過頭去,卻見陰陽界的石灘之上,那頭巨大的三頭犬尸體,在太陽光的照射之下,開始冒出了騰騰的黑煙來,然后黑煙之中,仿佛有無數(shù)的陰魂在掙扎一般,數(shù)百個蒼白而猙獰的臉孔在翻騰不休。
這些人哪里瞧見過這樣的情形,都有點兒驚到了。
有人認(rèn)出了這玩意的價值來,趕忙招呼道:“快,快,去把它的尸體蓋起來,這東西運到上面去,說不定還有研究的價值……”
研究的價值?
冥狼么?
我腦子剛剛想到,就瞧見幾個黑影如電,落到了陰陽界之上,為首的那人,還真是那位冥狼的中校。
不知道為什么,我瞧見這些冥狼,心里隱隱有一些不太舒服。
正如同別人看我像是開掛一般,我也覺得這些冥狼沒有扎好根基,就變成如今的模樣,也是開掛。
不過開掛與開掛,終究還是有區(qū)別的。
冥狼的出現(xiàn),讓所有的修行者都感受到了一種說不出來的危機,再加上朝堂之上的強勢,以及種種的跡象,仔細(xì)想一想,如果外敵的威脅不在了,我們這幫人,會不會就落得一個“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場呢?
不敢想……
好在那三頭犬的尸體在太陽光的照射之下,揮發(fā)得很快,剛剛看著還這么大一坨,結(jié)果轉(zhuǎn)眼之間,化作了灰燼去。
那位冥狼中校終究還是撲了一個空。
一個戴眼鏡、穿著白大褂的老頭氣沖沖地跑到了我們的跟前來,對我們說道:“那是什么?那可是地獄三頭犬啊,那可是傳說中的神物啊,你們怎么一點兒紀(jì)律性都沒有?如果剛才能夠?qū)λ幸稽c兒保護的話,怎么會變成這樣呢?”
瞧見他那痛心疾首、氣急敗壞的樣子,我忍不住就笑了起來。
瞧見我笑了,老頭更是氣憤,怒氣沖沖地說道:“我說你這個同志,怎么一點兒意識都沒有呢?你、你……”
他還待張口痛斥,布魚趕了過來,將他給攔下,然后對著臉色已經(jīng)轉(zhuǎn)冷的我們道歉:“抱歉,抱歉!
老頭并不覺得,還待噴人,我則冷冷地說道:“這位大爺,我可不是你們的同志。”
。
老頭頓時就是一肚子火,剛要發(fā)作,布魚趕忙攔住他,連哄帶勸地帶到了遠(yuǎn)處去。
沒多一會兒,布魚轉(zhuǎn)頭回來,一臉歉意地說道:“不好意思,蒙教授這人的性格就是這樣,沒有別的壞心,只是不太了解人情世故,一心都放在科學(xué)研究上……”
屈胖三皺眉說道:“夢教授?他到底干嘛的?”
沒有等布魚說起,旁邊的雜毛小道就說道:“著名的中科院院士,冥狼部隊的創(chuàng)始人之一,這個你們應(yīng)該明白了吧?”
冥狼部隊的創(chuàng)始人?
聽到這頭銜,我們頓時就明白了老頭兒的口氣為何會這么大。
話題打住,我們這邊跟布魚匯報了當(dāng)前的情況,說明天的話,我們就能夠在這些牛頭陰卒的幫助下,將那些四處游蕩的陰魂給召集到一塊兒來,現(xiàn)在最主要的,就是找到被鑿開的通道在哪里。
布魚說這件事情專案組已經(jīng)召集了全國各地的高手過來,包括民顧委的文夫子,也來了幾位,今天應(yīng)該就會有結(jié)果出來。
等布魚等人去忙別的事情了,我們這個小圈子的人又聚攏到了一塊兒來。
雜毛小道低聲說道:“大人,你真的確定那人是黃菲?”
屈胖三說你們覺得我在拿自己的名譽開玩笑?
我說不,只是覺得太不可思議了——別說那三頭犬到底有多么恐怖和厲害,單說你,能夠讓你吃了暗虧的主兒,這世間還真的不多,黃菲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子,怎么突然間變成這樣了呢?反正我是想不通。
屈胖三冷笑,說你們可是忘了一個人。
雜毛小道說誰?
屈胖三說道:“三十四層劍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