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牢之中,關(guān)押著許多不愿意與軒轅野、佛爺堂茍且合作的人,這些人才是支撐小香港結(jié)構(gòu)運轉(zhuǎn)的基礎(chǔ),而更重要的,是里面還關(guān)押著我的兩位忘年之交,所以我不容許這里面發(fā)生任何的變故。
任何一個人死在其中,我都會內(nèi)疚不已。
正是因為如此,使得我一上來就傾盡全力,用盡自己所有的手段,務(wù)必不出現(xiàn)任何的意外。
十一個化身在那一刻并肩而立,宛如一支攻無不克、戰(zhàn)無不勝的軍隊,那些攔截在半敞開大門之前的敵人先是一愣,隨即想要拔刀相向,這個時候我卻一步跨前,走到了最前面,舉起了我手中的止戈劍來。
長劍鋒利,在那一刻,仿佛如同整個世界一般。
我的雙目,盯著那劍尖之上,感受著心底里散發(fā)出來的巨大力量。
聚血蠱在對抗奎師那的時候突然覺醒,從而成為了我另外的一個力量來源,而這樣的力量之源,遠(yuǎn)比我自己本人要強大無數(shù)倍。
這些力量也不是天生擁有,而是如同斗蠱一般,通通都是小紅從別處吸收而來。
那力量集中在了止戈劍上的一剎那,我的身后,有兩個重疊的幻影陡然浮現(xiàn),這兩位千年之前的強無敵,在這一刻,如同神靈一般,附身在了我的頭上。
世間萬物,莫過于一劍斬之。
鐺!
長劍落下,恐怖的劍氣在瞬間暴漲十幾丈,將那大門直接劈開,灰塵騰起,露出了里面的結(jié)構(gòu)來,而擋在那劍氣之前的所有人,全部都被撕裂成了碎片。
一劍斬,所向無敵。
憋屈了不知道多少個年頭的我,終于在此時此刻,感受到了強者蒞臨于世,睥睨天下的那種強大自信。
沒有人,能夠擋得住我。
沒有人!
“殺……”
十一人的口中,不約而同地喊出了那血性的吼聲,緊接著蜂擁上前,擠進(jìn)了那水牢的出口里面去。
我也大步流星,提劍而往。
那些敵人里面,有硬骨頭的,對佛爺堂或者軒轅野忠心耿耿,就算是明知必死,也提著利刃沖上來,慷慨赴死,但也有人在瞧見我的恐怖之后,選擇了轉(zhuǎn)身逃離。
死亡,對于這個世界上的大部分人來說,終究還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沒有幾人,能夠從容面對。
沒多一會兒,水牢之中,再無反抗的力量。
我在水牢的最深處,找到了佗鵲二老,這兩位在華族之中德高望重的老人此刻給浸泡在污水橫流、齊腰間高的水牢之中,那水牢有一半連接大湖,隔著柵欄,還能夠瞧見許多顎吻有力的揚子鱷在那里不斷徘徊,似乎在找尋著突進(jìn)來的機會,將香甜的人肉一口咬下。
面對著嬰兒手臂粗細(xì)的生鐵柵欄,我猛然一劍過去,硬生生地劈開了一條通道來,將兩個精神萎靡的老人給救了出來。
水牢黑暗,兩人的精神又很不好,所以并不知道救自己的人是誰。
一直到離開了水牢,來到了外面,借著陸續(xù)趕來鄉(xiāng)民的火把,方才知曉我殺了回來,頓時就是老淚縱橫。
鵲老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對我說道:“救救安族長!
前來小香港,并不是我主要的目的。
我這次過來,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搞清楚小佛爺現(xiàn)在到底有著多少實力,從而估測出他能夠帶來多少的危害;當(dāng)然,除此之外,如果能夠切斷小佛爺對于荒域的統(tǒng)治,讓他不能夠?qū)⒒挠蜃兂勺约旱暮蠡▓@,那也是很有必要的。
所以我現(xiàn)在最需要的,就是關(guān)于荒域大族之中華族此刻具體的情況。
我反手抓住鵲老宛如鷹爪一般干瘦的手,問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鵲老一臉悲憤地說道:“大荒山三族之中的兩族,落日一族和嵩陽一族背叛了我們之間的聯(lián)盟協(xié)議,私下與軒轅野背后一個叫做佛爺堂的組織勾結(jié),突然襲擊,華族淪陷,軒轅野重新回到了華族,掌管大權(quán);重返華族之后,軒轅野大肆排除異己,誅殺忠良,并且通過小公子控制住了族長,讓她不得不妥協(xié)……”
我的雙眼一下子就瞇了起來。
我說落日一族和嵩陽一族不是自詡荒域守護者么,怎么會跟那幫家伙達(dá)成和解呢?
旁邊頭花灰白的鵲老說道:“據(jù)說是一個叫做小佛爺?shù)哪腥擞H自上了大荒山,與三族的長老團見面游說,此人的口舌十分強悍,是個了不得的縱橫家,也不知道他到底給了什么好處,總之落日一族和嵩陽一族都選擇了屈服,唯獨驪風(fēng)一族并不愿合作,可惜被小佛爺聯(lián)合另外兩族對其進(jìn)行偷襲,使得驪風(fēng)一族傷亡慘重,最終關(guān)閉山門,不敢現(xiàn)世……”
聽到兩人的話語,我終于了解了具體的情形。
原來如此。
當(dāng)初我們離開荒域的時候,并不是沒有布下手段——大荒山三族是常年駐扎于大荒山之上,抵御異界怪物侵襲的戰(zhàn)斗民族,每一族群都高手輩出、實力卓著,我們當(dāng)初離開的時候,安以及華族曾經(jīng)與三族簽署協(xié)議,由三族派遣高手來保護她,作為交換,華族將會給三族提供必要的物資供應(yīng),讓他們能夠在高海拔的大荒山上,能夠生存下去。
按照道理說,就算是小佛爺和他麾下的佛爺堂兇悍無比,但是在漢城這樣有著完整戰(zhàn)備的地方,是不可能找到任何便宜的。
我之前也一直在疑惑,現(xiàn)在卻明白了。
原來終究還是被人背叛了。
我對佗鵲二老說道:“別著急,我來了,就沒事,你們兩個身體怎么樣,有沒有事?”
佗老苦笑著說道:“我們這一把老骨頭,多少還有點兒修為,一時半會兒倒也死不了,你別擔(dān)心!
我說關(guān)于佛爺堂,你們知道多少?
鵲老說我們兩個早早來到了小香港,所知不多,不過離蠻應(yīng)該知道許多,畢竟他的族群被佛爺堂滅了,這些年一直都在與佛爺堂抗?fàn)帯?br />
離蠻?
我愣了一下,給鵲老一指,這才看明白,原來是那個頭戴菊花、青面獠牙的壯漢。
他也參與了此次的水牢救援,幫忙從監(jiān)牢里救了許多的人出來,此刻瞧見我朝著他望了過去,趕忙跑上了前來,一臉尊敬地說道:“陸城主,你找我?”
經(jīng)過剛才的混戰(zhàn)之后,水牢解放,許多的反抗者都給放了出來,而這些人,恰恰是小香港舊日秩序的管理者。
他們或多或少都與我有一些關(guān)系,此刻獲救,都朝著我圍了上來。
我雖然心系佛爺堂的事情,但不可能對跟前的這些事情置之不理,對離蠻招呼一聲,然后找到原本那一套管理班子,讓他們接管小香港的秩序,為了應(yīng)付佛爺堂的余孽,我將那十一個化身全部派了出去,跟在了他們身邊。
盡管不清楚這些化身到底是什么,但這些與我一模一樣、甚至一樣兇狠的家伙,卻還是給了這些剛剛從階下囚轉(zhuǎn)變而來的人們莫大的信心。
處理完了這些,我方才有時間跟離蠻談話,了解佛爺堂的底細(xì)。
見識過了我的厲害,離蠻沒有太多的隱瞞。
他告訴我,佛爺堂很早就扎根在了荒域,最早是在西南一帶,后來蔓延到了華族以西一千里的黑龍山,在那里統(tǒng)管了四十多個小部落,并且從里面不斷挑選出有足夠資質(zhì)的孩子來,不斷訓(xùn)練,并且從全荒域招攬亡命徒和高手,納于麾下。
別看現(xiàn)如今的荒域,好像是華族和幾個大部落如日中天,但暗地里,佛爺堂通過種種手段,在幾個大部族的內(nèi)部,都安插了自己的人手。
這些人平日里十分低調(diào),仿佛人畜無害,然而一旦發(fā)動起來,就具有顛覆性的力量。
現(xiàn)如今,佛爺堂已經(jīng)通過軒轅野掌控了華族。
而華族落入軒轅野之手后,那家伙開始秣馬厲兵、窮兵黷武,對周遭的小部落屢屢用兵,或者剿滅,或者吞并,已經(jīng)有了一統(tǒng)荒域的架勢。
不但如此,其余的幾個大部落,也開始漸漸納入佛爺堂的控制范圍。
從目前來看,荒域一統(tǒng),似乎只是時間問題。
統(tǒng)一,這在許多人的眼中,仿佛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然而佛爺堂在自己的勢力范圍之中,施展的方略是窮兵黷武、白色恐怖。
除了保障族人最基本的生存權(quán)之外,大肆壓榨所有人的勞動力,并且實施各種各樣慘絕人寰的暴政,到處都是血海和骨冢,許多有百年、千年歷史的部族,在短暫的幾十年間,就消弭于歷史長河之中……
離蠻說完這些,朝著我深深一拜。
他說當(dāng)今之時,能夠阻止佛爺堂肆虐荒域的,唯有您了,請您不要拋棄荒域,幫我們除掉佛爺堂這一顆毒瘤。
聽到了離蠻的話語,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喧鬧持續(xù)了一夜,當(dāng)太陽再一次照耀在小香港的土地上時,新的一天來臨了。
而我在小香港重新恢復(fù)了秩序之后,收回全部化身,要了一個靜室,盤腿而坐,將意識沉浸到了心靈深處,然后陡然之間拔高,開始找尋回去的路。
接下來的路,該如何走,我得找人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