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金坤圈重重地撞擊到一塊冰石之上,發(fā)出了清脆的金屬之聲來,隨后我感覺到腳下的地塊一陣搖晃,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好幾步,卻發(fā)現(xiàn)那冰石突然一下裂開,露出了一個深坑來。
我在退,而小龍女而往前走。
她走到了那深窟窿的邊緣處,探頭一看,皺眉皺起,說:“咦?”
我瞧她只是驚訝,并無恐懼,便也放下心防,跟著走上去,低頭一看,卻見窟窿里面,居然坐著一個人。
呼……
我先是一愣,隨即發(fā)現(xiàn)這是一個死人。
這個死人約莫有四十多歲的年紀,穿著一身臟了吧唧的灰色裘袍,戴著毛帽子,帽子下面,露出一根黑色的長辮子來,有點兒像是滿清的那種發(fā)型,半坐在坑里,懷中還抱著一把泛著銅綠的長劍。
在冰坑的周遭,被縱橫的劍氣刺出了部分符箓來,看著跟鬼畫符一樣,看不出稀奇,但能夠感受得到里面蘊含的力量。
我說這是什么情況?
小龍女搖頭,說剛才經(jīng)過的時候,感覺有一股凌厲的劍意,以為是埋伏,沒想到居然是一個死人。
我的目光從那死人的身上轉移開去,打量了周遭一會兒,說沒危險,我下去看一看。
小龍女攔住了我,說還是我來吧。
她沒有等我答應,直接跳進了坑里去,左右打量了一會兒,將那人的帽子摘下,發(fā)現(xiàn)果然是清朝的發(fā)型。
小龍女給那人戴上,然后費了好一會兒的勁,卻將人家懷里的劍給拔了出來。
她跳了上來,然后當著我的面,拔出了那把劍。
錚!
劍一出鞘,立刻有錚然之聲,隨后凜冽而鋒寒的氣息便傳遞出來,小龍女瞧見,忍不住嘆了一聲,說好劍。
隨后她觀察了一下劍鞘,上面有古怪的文字,有點兒像是小篆,她念道:“青罡?”
劍名青罡。
小龍女一抖手腕,將這劍耍了一套,有些沾沾自喜地收起了,對著那劍說道:“這么好的東西,留在這里可惜了,你以后就跟著我吧……”
我看了一眼冰坑里面那個被凍得僵直的死人,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然后說道:“你覺得,這人是什么時候的人?”
小龍女說有些年頭了。
我說清朝?
小龍女說有可能吧,誰知道呢?清朝那會兒,有國人來過南極么?還是說,他也是跟我們一樣,通過某些未知的途徑,穿越而來的?
我搖頭,說不清楚,不過能夠擁有這般好劍的人,絕對不是無名之輩,你既然拿了人家的劍,還是得讓人有一個安息的墓穴。
小龍女點頭,將周遭的冰雪堆積,將這洞穴給掩蓋住。
弄完這些,她雙手合十,朝著這冰坑拜了拜,說前輩,甭管你是誰,怎么出現(xiàn)在這兒的,晚輩這廂有禮了,愿你的英靈能夠保佑我們,而我也會讓你的這把劍,名揚天下的……
她念叨了一番,心中方安,回過頭來,對我說道:“走吧!
兩人繼續(xù)前行,一路冰雪,無聊至極,沒多久,天色就黑了下來,夜里行路,雖然也能夠看清,但這兒的地勢十分復雜,時不時就會出現(xiàn)很深的冰縫與冰窟,夜里行走,會很費精力,而且在這樣極寒的環(huán)境下行進,溫度迅速流失,也使得我和小龍女的行動變得越來越遲緩,所以經(jīng)過我倆的商量,決定找地方住下,天亮了再行路。
我雖然著急找到文森山,但理智卻告訴我,這件事情急不得,不然還沒有等我們抵達文森山,估計人就已經(jīng)死在南極了。
雖然在埃斯佩蘭薩站時,我們補給過野外帳篷,不過這玩意在南極完全沒有用。
好在之前遇到的那冰坑給了我們極大的提示,隨后我和小龍女模仿愛斯基摩人,花了小半個小時,弄出了一個冰窟窿的房間來,然后住在了里面。
冰屋的作用是并不是發(fā)熱,而是抵御寒風,人在里面一樣會感到冷,不過與外面,還是有很大的差別。
我們這個時候才弄了那帳篷,然后鉆進了保溫睡袋里面去。
因為趕路的過程太過于疲憊,所以兩人都沒有說什么話,彼此道了一聲“晚安”,然后就閉上了眼睛。
我有修行陳摶胎息訣,一覺就到了第二天。
睜開眼睛來,我讓自己的思維適應了當下的情況,方才感覺到身邊的小龍女不見了。
怎么回事?
我出了睡袋,走出了冰屋,這才瞧見原來小龍女早就醒了。
她握著昨天意外得來的青罡劍,人在冰原之上疾走,手中的長劍宛如游龍,上下翻飛,那劍法時而凌厲,時而婉約,時而規(guī)矩,時而瘋狂,瞧得我眼花繚亂,竟不知道她居然還有這么厲害的劍法。
不過那也難怪,正所謂“六扇門中好修行”,白城子那樣的地方,藏著無數(shù)別人渴望而不得的秘籍典藏,又有眾多高手給她喂招,自然厲害。
而小龍女之所以如此勤奮,我也不難猜想。
畢竟她之前得到的各種反饋,都是自己將會成為很牛波伊的人,甚至“天下第一”的頭銜都唾手可得,這一點在得到了李皇帝的認可之后,尤為迷惑。
然而隨著時間的蔓延,她漸漸才發(fā)現(xiàn),這世界上的強者,何其多也。
她見識過了我的厲害,又發(fā)現(xiàn)讓我言聽計從的屈胖三更是強大,而隨后,這個厲害到?jīng)]譜的屈胖三,一言不合,就給人擄走了,而且那人的手段簡直堪稱恐怖,跨越千里,居然也就彈指一揮間……
唉?
等等,我好像錯過了某件事情,是什么呢?
轉瞬千里?
對了,這南極之路難行,所以我們趕路才會慢,但我不是有遁地術么?用這個趕路,不比在這冰原之上跋山涉水,要方便百倍、千倍么?
我這也是昏了頭,仔細想一想,多少還是因為屈胖三不在身邊,心神不寧的緣故。
想明白了這事兒,小龍女那邊也消停了,走到我跟前來,小臉紅撲撲的,額頭上面全是汗,騰騰而起,在腦袋上形成一團霧氣,不知道為什么,我的心“撲通”跳了一下。
小龍女瞧我雙眼發(fā)直,有些嬌羞,說你干嘛呢?
我搖了搖頭,然后說道:“沒啥,就是想到了一個事兒,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后開始瞇眼計算著。
下一秒,我一個跨步,出現(xiàn)在了半里之外去,而這個時候,我的意識蔓延到了很遠,前后左右的空間在我的眼中變了模樣,被分解出各種節(jié)點來。
這個時候,我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情,南極這一塊地方,看著好像千篇一律,然而很多地方,卻也有古怪。
就如同我們昨天挖出來的那一冰坑,我計算之時,也感覺到了好多地方,不能跨越。
不過我這是趕路,盡可能找到最快的捷徑,那才是最重要的。
想明白這點,我又走了回來。
當?shù)弥挥迷谶@讓人近乎于絕望的冰原上繼續(xù)步行而走時,小龍女興奮得幾乎跳了起來,趕忙過去幫著收拾一番,然后伸手過來,與我的手緊緊相握,最后對我眨了眨眼睛,溫柔地笑道:“走吧!
不知道為什么,小龍女一笑,我就有一些恍惚。
我感覺她和我心中的蟲蟲開始重合了。
時間過了那么久,我都感覺對于蟲蟲的印象,越來越遠了,倘若不是乾坤囊中有蟲蟲的木雕,我都怕自己突然有一天,記得不蟲蟲的模樣。
唉……
我穩(wěn)住了心思,然后開始施展地遁術,帶著小龍女朝著南邊奔行。
一路且走且停,當天晚上的時候,我們抵達了一個叫做埃茨站的地方,這兒是美國的科考站,而隔著一個海灣,就能夠瞧見南極第一高峰文森山(vinson-massif)了。
我們幾乎跨越了整個南極半島,路上碰見過許多的科考站,還瞧見過無數(shù)的企鵝。
夜幕降臨的時候,我看著埃茨站的輪廓,有些猶豫。
如果我和小龍女這個時候找上門去,一定會被人當做是怪物的,但經(jīng)過這一天精疲力竭的趕路,又讓我對于溫暖的房間有著一種極度的奢望。
最后這樣的想法沒有辦法克制,我和小龍女敲開了人家科考站的門。
我們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氣,好在美國人的腦回路比較大,在經(jīng)過小龍女與對方的一番溝通和交流之后,這一大幫留著大胡子的老爺們居然熱烈歡迎了我們,并且為了迎接我們的到來,還做了香噴噴的墨西哥卷餅和bbq,還有噴香的德國黑啤。
當然,我并沒有自戀地覺得這是為了我準備的,畢竟那幫老爺們瞧向小龍女的眼神,都有一些發(fā)飄。
晚餐開始了,就在我準備對那滲透著油脂的bbq大快朵頤的時候,科考站封閉的房門又被敲響。
呃……
這么晚了,還有客人?
不會是那個倒霉鬼被鎖在外面了吧?
一眾美國佬大聲嚷嚷著,最后還是去開了門,結果狂風卷涌之后,他們領著一個黑發(fā)少年走進了屋子里來。
瞧見那少年的一瞬間,我整個人都愣住了。
怎么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