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一逝永不回
往事只能回味
憶童年時竹馬青梅
兩小無猜日夜相隨
春風(fēng)又吹紅了花蕊
你已經(jīng)也添了新歲
你就要變心
像時光難倒回
我只有在夢里相依偎……
牛娟死了,這個曾經(jīng)的高中同學(xué)長得并不算漂亮,甚至可以說毫無特點(diǎn),普普通通,扔進(jìn)人群之中都無人注意得到,但即便如此,她跟我和聞銘還是有過同窗的歲月,而且記憶中她跟那幫斤斤計(jì)較的小姑娘不同,成熟得更早一些,所以比較寬容,許多同學(xué)跟她的關(guān)系都比較好。
在此之前,我們還談?wù)撝^一段時間,準(zhǔn)備張羅一場同學(xué)聚會,把許智華、秦觀和向立志等人都叫上,好好地吃一頓飯、聊一會兒天。
牛娟還準(zhǔn)備撮合許智華和聞銘,想著讓他回歸正途,用不著再受情傷困擾。
然而此時此刻,她卻躺倒在了血泊之中。
她的胸口處一片潮濕,心臟被掏了出來,頭被斬下,腦袋滾落一旁,白色的腦漿、紅色的鮮血涂了一地,讓我只能夠瞧見半張臉。
我并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人。
我見過不少的尸體。
我甚至殺過不少人。
但此時此刻,瞧見當(dāng)前的畫面,我發(fā)自內(nèi)心地涌出了一股嘔吐的沖動來。
因?yàn)榇丝烫傻乖诘氐模俏曳浅V匾暤呐笥选?br />
她居然死了……
我愣在原地,不知道過了多久,整個人好像丟了魂兒一般,而這個時候,又聽到有人在我耳邊大聲說著什么,好一會兒我方才回過神來,這才得知處于重病之時的黃胖子也不見了。
不但如此,被囚禁于此的大長腿也不見了蹤影。
這個秘密基地,被人突襲了。
啊……
望著面前的一片狼藉,費(fèi)盡心血弄出來的根據(jù)地變成如此模樣,聞銘終于忍不住了,怒吼一聲,旁邊的氣息充斥空間,奔涌不息,整個建筑都在抖動,仿佛地震了一般。
這種力量,才是聞銘真正的實(shí)力。
而到了這個時候,我方才從悲傷之中走出,雖然依舊難過,頭腦卻還是清楚的,瞧見雜毛小道走到了聞銘的跟前,將他抱住。
他在聞銘的耳邊,低語了幾句,仿佛是在勸說。
我像木頭人一樣,腳步僵硬地走上前去,心中充滿了內(nèi)疚,苦澀地說道:“聞銘,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聞銘抬起了頭來,雙眼布滿了血絲,仿佛有血海在里面涌動,想要淹沒一切。
他極度的痛苦,不過卻并沒有失去理智。
此刻的聞銘,就好像一座隨時都可能爆發(fā)的活火山,不過卻沒有對我有任何敵意。
他一字一句地說道:“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別亂往自己身上攬責(zé)任!
雜毛小道點(diǎn)頭,說現(xiàn)在不是悲傷的時候。
聞銘瞇著眼睛,說道:“到底是誰干的,我不管,總之有一點(diǎn),所以在這一次事情里面染上鮮血的人,我都要從肉體上將其摧毀,讓他不能得活,逍遙法外……”
我走到尸體跟前來,伸手過去,從聞銘抱得緊緊的手中,將牛娟的無頭尸體接了過來。
聞銘一開始并不愿,然而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時,終于溫柔了幾分。
牛娟是他的同學(xué)和朋友,同樣也是我的。
盡管我與牛娟多年未曾見面,但是感情仍在,也經(jīng)歷過同樣的一段時光。
聞銘放開了手。
我接過了牛娟,又將人帶到了地上不遠(yuǎn)處的半邊腦袋前來,將兩者挨著,然后深吸了一口氣,將雙手覆蓋在了身體和頭部的連接處。
大易容術(shù)。
這是我第一次作用于自己身體之外的人體,混沌境的天賦在這一刻有些難以施展,然而幾秒鐘之后,有流淌的血肉組織從我的雙手之中蕩漾而出,落到了那些殘缺的地方去,將牛娟另外的半張臉,給補(bǔ)全了去。
我用自己身上的肉,補(bǔ)在了牛娟的頭上去。
到了最后,原本身首分離、腦袋只有半邊的牛娟,囫圇個兒地躺在了地上去,而我則掏出止戈來,將我與那部分組織的聯(lián)系給切斷。
斷開的那一瞬間,疼痛迅速蔓延,痛徹心扉。
然而我卻夷然不動。
因?yàn)樗偻,也沒有我的心痛。
此刻的牛娟,安詳?shù)靥稍诹说厣,仿佛睡著了一般,老鬼的心情平?fù)了一些,瞧見我剛才所作的一切,嘆了一口氣,說你其實(shí)用不著這么做的。
剛才做的這些,對我的身體還是有著一定的傷害性,但并不能夠?qū)⑴>杲o救活過來。
她已經(jīng)死徹底了。
我所作的,只不過是讓她的遺容,變得稍微正常一些,沒那般恐怖而已,并無別的作用。
我咧嘴笑了,卻笑得十分難看。
我說我愿意。
千金難買心頭好,我之所以花了這么大的氣力來做這事兒,其實(shí)也就是讓自己充滿內(nèi)疚的心中,稍微得到一點(diǎn)兒安慰。
我能夠做的,也只有這些。
弄完這些,我感覺疲倦不已,聞銘伸出了手來,與我相握。
兩只手緊緊握在一起,感受著對方的力量。
牛娟是聞銘的同學(xué),也是我的同學(xué),她的死,我們都有責(zé)任,也有責(zé)任幫她復(fù)仇。
任何與牛娟之死相關(guān)的人,都得陪葬。
這是我和聞銘達(dá)到的共識。
確定了這一點(diǎn)之后,我們沒有再繼續(xù)兒女情長的悲傷,強(qiáng)行壓住心頭的痛苦,開始了接下來的掃尾工作。
事實(shí)上,接下來,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首先的一個原則,那就是江湖事,江湖了——那幫家伙沖到了我們的家里來殺人放火,輕騎而來,揚(yáng)長而去,而我們要做的,并不是報(bào)警,將此事交給有關(guān)部門去處理。
沒有幾個江湖人受得了有關(guān)部門繁瑣的手續(xù)和節(jié)奏,對于他們的辦事能力和公正性,也有所質(zhì)疑。
而且聞銘的身份也比較特殊。
血族,這事兒有關(guān)部門基本上是不管的,就算是有事兒,也會交給清輝同盟去處理。
所以這件事情,最終還是由我們自己來處理。
關(guān)于這一點(diǎn),無論是雜毛小道,還是被臨時通知到的徐淡定,都沒有持反對意見。
收斂尸體,簡單地清理完了現(xiàn)場之后,聞銘將牛娟的遺體帶上車,剩下的工作交由手下人去做,而我們則來到了附近另外的一個藏身處。
一群人聚在一起,交流著彼此的信息。
經(jīng)過討論,我們大概定出了好幾個有可能做出這事兒的嫌疑人來。
最先的一個,自然是清輝同盟的那幫家伙。
之所以這么說,是因?yàn)槁勩懜遢x同盟的人一直都處于戰(zhàn)爭狀態(tài),那幫在國內(nèi)扎下了根、甚至獲得了官方認(rèn)可的老吸血鬼們,雖然說在全亞洲都有勢力分布,但最強(qiáng)的勢力,依舊盤踞在京都這兒。
好些個家伙,都是從清末民初、民國時期走過來的老不死。
這些人,很強(qiáng)。
融合了東方修行法門和西方血族血脈力量的他們,就是上一個世紀(jì)的聞銘,經(jīng)過一個世紀(jì)的沉淀,力量不是尋常人所能夠想象得到的。
別看他們現(xiàn)如今如此隱忍,跟朝堂的有關(guān)部門相處得如此和睦,但血族就是血族,特別是沒有擺脫血液誘惑的他們,打心底,都是冷酷無比的存在。
這是改變不了的天性。
但除了清輝同盟,還有好幾個嫌疑的對象,譬如魅族一門,以及她們后面的金主,比如找尋黃胖子的洪家,以及洪天秀的拜把子兄弟孫老,和他們背后的勢力,又或者我們所不知曉的人物……
仔細(xì)算一算,這些還真的不算少。
另外,這個地方的防衛(wèi)如此森嚴(yán),不是自己人,是不可能找尋得到的。
那么問題來了,對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這兒?
要知道,基地的人,都是聞銘一個一個選出來的,每一個他都有著足夠的信任,相信他們不會反水,畢竟通過血脈的牽制,他們心中但凡有半分反意,就會被聞銘掌控生死,即便這些人大部分都是第三代、第四代的后裔。
最大的可能,其實(shí)就是出在我們的身上。
然而小龍女一直跟著我們在一起,而且瞧這跡象,她也不可能參與其中。
大家開著會,討論著各種可能,不知不覺,天色就已經(jīng)亮了。
這邊的安全點(diǎn)是聞銘的手下吳格非建立的,他早早地叫人買來了早餐,讓我們先吃點(diǎn)兒東西,墊墊肚子,讓我們不要這么著急。
吃過了早餐,我們又開始定下計(jì)劃,準(zhǔn)備一個一個的排查。
商議的時候,我的電話響了。
我接過來,卻是吳盛打來的,他跟我問了一聲好,然后問簫掌教在不在。
我說在,要給他么?
吳盛說不用,就是跟你們說一個事兒——那個魅魔劉子涵打了電話過來,說她已經(jīng)到京都了,問到哪兒過來跟你們見面。
我開的是外音,雜毛小道聽到,不由得苦笑,說人都不見了,哪里還用得著相思痛的解藥?
吳盛說除了這件事情,她還有別的急事。
雜毛小道問什么事?
吳盛說劉子涵說她要帶一個叫做徐曉曉的弟子,過來登門道歉,還請您這邊一定不要誤會,她親自上門過來,跟您一個解釋……
徐曉曉?
等等,那不是消失不見的大長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