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南到底是專業(yè)的,我還在一頭霧水的時候,他估計已經(jīng)將所有的線索都整理出來,得出了結(jié)果。
停尸房。
這就是畢永的藏身之地,也說明了他為什么會選擇在這么一個地方消失,除了因為醫(yī)院這兒人多眼雜、人流復(fù)雜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醫(yī)院這兒的停尸房有冷庫,能夠讓他的身體保持低溫,并且迅速進(jìn)入假死的狀態(tài)。
如果我馬馬虎虎的,一點兒耐心都沒有,說不定就真的傻眼了。
只不過,大概是那家伙做得太過分的緣故,老天都不饒他,以至于恰好南南出現(xiàn)在了這兒。
我鎖定了目標(biāo)之后,對南南說道:“時間急迫,我就不跟你客氣了,咱們來日再見!
南南有些擔(dān)憂,說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我搖頭,說不用,你照顧好自己就行。
南南行動不方便,跟著我?guī)筒簧鲜裁疵,不過他的話兒卻提醒了我,這大半天的時間過去了,有了這么多的時間,說不定畢永身邊會有一些幫手,我還是得注意一些。
其實即便是畢永身邊沒有幫手,單憑著他茅山長老的名頭,我也得多加謹(jǐn)慎一些。
我不是膨脹的人,雖然在此情此景之中,我占據(jù)了強(qiáng)勢的地位,但并不代表著我可以高枕無憂,要知道那畢永可是奸詐狡猾之人,他的謀算周密,未必不會沒有后招。
我打聽了停尸房、也就是太平間的方位,居然并不在住院部的負(fù)一層,而是在他們這兒后院一處老式紅磚樓的地下室那兒。
那里很靜,平日里也沒有什么人會去。
我走到門口附近的時候,左右打量一番,沒有瞧見什么特別的東西。
就在我打算進(jìn)去之時,突然間心中一動。
我往旁邊退了兩步,找了一個視線的死角之處,然后遁入了虛空之中。
在虛空之中的視角層次很多,各種各樣的角度都有,無數(shù)的景象朝著我的腦海里紛呈而來,仿佛一下子都要塞進(jìn)里面去一般。
我需要從這些圖像信息里面,找出我需要的東西來。
然而我沒有能夠瞧見停尸房里面的情況。
那兒是一團(tuán)漆黑。
這種情況我碰見過,要么是有什么特別的法器遮擋,要么是有人布陣隱藏,不過在這樣的一個郊區(qū)醫(yī)院里,出現(xiàn)這樣的東西,的確就有些讓人生疑了。
從虛空中走出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來到了停尸房的里面。
這兒的溫度很低,比外面低上十幾度。
這還是房間里,如果是那冷藏的柜體里面,溫度更低,有的甚至能夠達(dá)到零度。
當(dāng)然,那只是特例。
停尸房內(nèi),并非一片黑暗,還是有亮光的,不過昏黃的燈光在這樣的情形下,顯得格外瘆人。
好在我算是去過黃泉路的狠角色,別說是一停尸房,就算是一僵尸洞,也沒有半分情緒波動,面不改色心不跳,習(xí)以為常。
這兒的停尸房顯然是近年改造過的,跟老式的停尸房并不相同。
除了正廳中間,擺放著三具剛剛擺放,還沒有來得及處理的尸體之外,其余的都是封存在柜式冷藏庫之中,那玩意有點兒像是抽屜,一拉一具尸體,在口子那兒寫著標(biāo)識牌,誰誰誰一目了然,十分好找,用不著胡亂尋摸。
我在這太平間中緩步走著,依次打量著那三具沒有來得及放進(jìn)柜體的尸體。
兩男一女,其中兩個都是年紀(jì)比較大了的,唯有一個男的是小年輕,看樣子是出了車禍,又或者別的什么事故,半個身子都成了篩子,盡管有過清洗,但依舊有暗紅色的鮮血滲出來,將那塑料材質(zhì)的裹尸袋弄得一大灘。
這三個人,沒有一個是畢永。
這事兒并不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像畢永這么一個謹(jǐn)慎精干的人,在做一件事情之前,必然會將事情辦得很圓滿,不會給你太多的漏洞。
他不可能將自己擺在明面上來看,也不可能那么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
此時此刻的他,應(yīng)該是躺在某個冷凍柜體里面呢。
而至于是哪一個……
我再一次地使用了大虛空術(shù),發(fā)現(xiàn)整個太平間一片朦朧,許多的地方都黑暗一片,混沌不已,讓我無法瞧清楚這些。
畢永有過布置。
那家伙大概是知道我的手段,所以才會弄出這樣的東西來,然而這樣一來,反而有點兒像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卻是將他的存在給暴露了。
太平間的異狀,讓我更加確定了畢永就在這兒。
我十分鎮(zhèn)定地站在原地,然后目光從左掃量到了右邊,決定既然如此,我不如每一個抽屜都檢查過去。
畢永想跟我玩金蟬脫殼,那我就給他來一個事無巨細(xì)。
我要讓他知道,孫猴子就算是本事再大,也逃不出如來佛祖的五指山。
我著急了一整天,早就憋著一股勁兒,此刻也是說干就干,當(dāng)下就開始將每個抽屜盒子都給拿出來,仔細(xì)打量里面的尸體面目,試圖將畢永給找出來。
然而這件事情,著實是一件苦差事兒。
那被規(guī)整收入冷藏柜體里面的尸體,基本上都是赤裸著身子,躺在一裹尸袋里面的,根據(jù)死去的時間長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狀況來,新一些的還好,有的死的時間長了的,渾身僵硬,皮膚發(fā)青淤黑,甚至還有些尸液滲出,在低溫下,又凍成了固體來。
在這樣的情形之下,這些尸體瞧起來,著實有一些嚇人。
哦,說錯了,對于別人來說是嚇人,而對于我來說,是有一些惡心。
我費(fèi)了好一會兒的功夫,終于將左邊的整排柜子都瞧過一遍,并沒有發(fā)現(xiàn)畢永在這兒,這情況讓我有點疲憊,而正當(dāng)我準(zhǔn)備打量另外一邊的時候,門口那兒卻是傳來了動靜。
什么情況?
我左右一打量,閃身躲入了角落的一處拐角處去。
剛剛一藏好,那鐵門就打開了,有人推了車子過來,外面還聽到哭哭啼啼的聲音。
原來是又有人去世了,送尸體過這兒來。
人送來之后,稍微整理一下,又將鐵門給鎖上,經(jīng)過這一場變故,我開始加快了速度,很快就將太平間里所有的冷藏柜體都給瞧了一遍。
然而讓我失望的,是所有的柜體我都瞧過了,卻沒有一具是畢永。
也就是說,我們的推測是錯誤的。
那家伙不在這里。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畢永這家伙在這兒,其實是故布疑陣,讓我以為他人在這兒,而那家伙卻另外找了去處。
是這樣的么?
我回想起剛才檢查的畫面,裹尸袋里面的每一張臉我都認(rèn)真打量過,的確是沒有畢永,而且這個停尸房里,幾乎所有的地方我都找過了,根本不可能再藏人。
我真的錯了么?
剛才我還在笑話畢永“此地?zé)o銀三百兩”,現(xiàn)在就給他打了臉。
那孫子的心思實在是太復(fù)雜了,把我玩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到底怎么回事呢?
我站在原地,下意識地伸手摸下巴,結(jié)果手指上散發(fā)出了一股尸臭味兒來,讓我忍不住地有點兒反胃,惡心想吐。
等等,我一定是忽略了什么。
是什么呢?
我閉上了眼睛,思考了一會兒,突然間睜開了眼睛來,然后直接遁入了虛空之中去。
下一秒,我出現(xiàn)在了太平間門口的保安室。
這兒有一個大爺在守門,處理太平間的一應(yīng)事務(wù),它有點兒像是傳達(dá)室,在靠門口的高柜子上面,擺著一個二十一寸的彩色電視機(jī),放著當(dāng)?shù)氐男侣劇?br />
而在靠墻那邊,則有一個高低床,一老頭兒坐在床上,正扒著飯呢,瞧見突然出現(xiàn)的我,整個人都愣住了。
我們兩個大眼瞪小眼,幾秒鐘之后,老頭兒手中的搪瓷盆哐啷一下掉在地上,飯灑落一地。
他則是低叫了一聲“我的娘哎”,直接兩眼一翻,暈死過去。
他給我嚇到,以為是見了鬼。
我走上前去,伸手按住了這保安大爺?shù)牟弊,感覺身體還算正常,并沒有因為心肌梗塞或者高血壓等毛病嚇?biāo)懒巳ァ?br />
畢竟是太平間的保安,不管怎么說,身體素質(zhì)還是行的。
我沒有再理會這些,而是低頭下來,朝著那高低床的下面瞧去,很快就從一堆破袋子后面,找到了一包東西。
那是一整套的衣服,再加上一根兩尺長的棍子。
我伸手往里面探,將東西給拉了出來,瞧見這衣服卻正是畢永身上穿著的,而那長長的金屬物件,并不是棍子,而是畢永的看家法器魚龍戟。
我拿在手上掂量了兩下,感覺到這玩意上面蘊(yùn)含著的氣息,十分雄渾。
很不錯的玩意兒。
畢永的東西在這兒,人必然也在這個地方,只不過剛才我把太平間里所有的抽屜都檢查過了,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那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難道畢永什么都沒有拿,光著屁股走了?
不對……
我腦子有點兒亂,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聽到門口那兒,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
每一下,都很用力,聽著不像是什么善茬。
緊接著有人透過洞口往里面瞧,我下意識地躲開,聽到有人說道:“別敲了,那老頭睡死過去了,咱直接進(jìn)去得了。”
另外一個人冷笑,說這老頭兒真好命,本來打算宰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