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乾坤提醒我之后,不再多說半句,而是送我們離開山門。
一直到離開了茅山宗,我都還在思索這個問題。
下山的時候,我和屈胖三落到了后面,我將馮乾坤的話語跟我提起,又說起了茅山宗掌教真人符鈞跟我說的那句話語。
屈胖三看了我一眼,說你信得過符鈞?
簡單一句話,說出了我心中的擔(dān)憂——如果我在符鈞跟前承認了此事,那么隨即茅山刑堂將會如同上一次那般,不管我在哪里,都會將我給擒獲了去。
而那個時候,茅山有了確鑿的證據(jù),便可以隨意拿捏我了,即便是雜毛小道親至,也改變不了什么。
我信不過符鈞,符鈞也知道我信不過他,方才會讓我找那個叫做孟義的中間人聯(lián)系。
只不過,他為何覺得我會去找孟義呢?
難道……
我想起了馮乾坤與我的對話,細思極恐,頓時一陣哆嗦——難道符鈞準(zhǔn)備借刀殺人,從別人那里來給我壓力,讓我從而選擇屈服?
一定是了,劉學(xué)道這個刑堂長老在江湖上的名聲雖然十分恐怖,但在我看來,他卻是一個性情中人。
只不過他將自己掩藏得很好,讓人很難發(fā)現(xiàn)而已。
馮乾坤作為他的大弟子,說出這樣的話兒來,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我猶豫了一下,說該怎么辦?
屈胖三笑了,說俗話說得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既然你被盯上了,那就低調(diào)一點咯,不過到底怎么回事,誰也不知道,現(xiàn)如今你唯一的辦法就是低調(diào)行事,然后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如此而已。
我一臉郁悶,說我招誰惹誰了?
屈胖三哈哈大笑,說不招人嫉是庸才,只有真正厲害的高手,才會引人注目,這反而說明了你的成功……
我苦笑一番,說這樣的關(guān)注,還不如不要。
兩人說著話,突然前面?zhèn)鱽硪宦暫穑骸罢咀!?br />
我一愣,瞧見五哥一聲喊之后,足尖輕點,朝著遠處跑了過去。
我和屈胖三趕忙上前,問怎么了?
蕭大伯皺著眉頭,說不知道,等應(yīng)武回來問問看。
我們原地等待,過了一會兒,五哥返回了來,瞧見我們疑惑的目光,出言解釋道:“剛才瞧見有人朝這里窺探,便跑過去看了一下,有幾個家伙,穿茅山道袍,往東邊去了,估計是監(jiān)視進出的人……”
呃?
聽到這話兒,蕭大伯沉吟了一番,然后對三叔說道:“你有沒有覺得,我們這次過來,很奇怪?”
三叔點頭,說對,感覺茅山有人準(zhǔn)備利用陶陶的死來守株待兔一般,不過我們并非他們守的那兔子,所以才會受到冷遇……
我眼皮一跳,說難道他們是在等待蕭大哥?
啊?
聽到我的話語,眾人都嚴肅了起來。
在場的都是自家人,也都知道雜毛小道現(xiàn)如今的去處,以及茅山與他之前的恩怨情仇。
事實上,雜毛小道自從二出茅山之后,今后的狀態(tài)估計就是老死不相往來了,沒有什么理由,是絕對不會再上茅山的。
而陶陶是所有的理由中,最重要的一個。
因為她是雜毛小道的未婚妻。
未婚妻死了,他若是知道了,都沒有過來的話,那些人就無話可說了。
所以,陶陶很有可能在后山的時候跌落了山崖,只不過那些人并沒有找到遺體,但是為了引人注目,特地拿出了另外一具遺體來安葬。
他們所為的,并不是用來欺騙陶陶的父母,而是來騙世人。
最重要的,就是騙關(guān)心陶陶的人,比如……雜毛小道、只可惜,讓人沒有想到的是,雜毛小道沒有來,反倒是我們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人屁顛屁顛兒跑了過來。
不但如此,而且還在送殯的過程中目睹了那一幕。
這場戲演砸了。
只不過,這里面到底是誰在導(dǎo)演的這場戲呢?
是符鈞?
很像,但為什么事情暴露之后,符鈞的臉色會那么震驚,好像被人騙了一般,勃然大怒,并且要人三日之內(nèi)一定查清楚呢?
而如果不是符鈞,又是誰呢?
這事兒弄得我一陣頭疼,而蕭家眾人也是一頭霧水,畢竟茅山宗算得上是當(dāng)世之間的頂級道門,門人眾多,而我們對其內(nèi)部又不是特別了解,所以也猜不透這些。
來到了山下,稍微等待了一會兒,姜寶開了車過來,將我們載回了句容蕭家。
返回蕭家,一進大門,蕭璐琪便從旁邊跑了出來,沖著我們喊道:“你們回來了?趕緊去客廳,看看誰來了?”
蕭大伯一愣,渾身一哆嗦,說不會是你媽吧?
蕭璐琪白了他一眼,說不是。
關(guān)上了門,三叔往里走,說誰來了?
蕭璐琪笑了,說你們過去就知道了。
我隨著眾人來到了客廳,瞧見那座椅上有幾個熟悉的身影,此刻正好站了起來。
陸左、朵朵、還有雜毛小道?
他們竟然來了!
我心中滿是歡喜,趕緊迎了上去招呼,陸左朝著我點了點頭,然后先招呼蕭家眾位長輩,拱手寒暄。
對于陸左和雜毛小道的出現(xiàn),蕭家眾人都表現(xiàn)出了十二分的熱情來,他們應(yīng)該都挺熟的,所以相見寒暄許久,這時蕭克霞過來沏茶,大家方才各自找地方落座,蕭大伯坐在兩人對面,問道:“你們什么時候到的?”
雜毛小道說剛剛到不久。
蕭大伯說從臧邊趕來的?
雜毛小道回答是。
蕭大伯問是為了陶陶吧?
雜毛小道點頭,說對,路上的時候斷斷續(xù)續(xù)聽到了一些消息,不過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于是便沒有直接過去,而是先回家來,聽璐琪說起你們?nèi)チ嗣┥剑瑧?yīng)該很快就會回來,所以便在家里等著你們的消息,沒想到這么快就回來了,還以為你們會多待幾日呢。
蕭大伯瞇著眼睛,說這消息傳得還真的是很廣啊,連臧邊都聽聞了?
陸左在旁邊笑了,說正是因為這般張揚,看著像是陷阱一般,我們方才沒有直入其中……
蕭大伯轉(zhuǎn)頭看向了陸左,說你的事情我聽說了,委屈你了。
陸左十分豁達,聳了聳肩膀,說我這事兒,都是些小事情,權(quán)當(dāng)是一種磨難,孟子他老人家不是說了么,故天將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這些對于我來說,其實也是一筆財富。
蕭大伯嘆了一口氣,說你能夠這般想,那是好事,不過國家對你們這樣的功臣如此苛刻,是有愧的……
陸左依舊微笑,不過面色卻認真起來。
他說大伯,你這般說不對,誰也代表不了國家,你不能,別人也不能,至于我是否有罪,是否能夠洗脫罪名,這件事情需要時間來證明——對了,你們?nèi)ッ┥,都發(fā)生了什么,說來聽聽。
蕭大伯沒有再矯情,而是將在茅山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情跟他們提及。
聽完之后,陸左沉吟了一番,然后說道:“嗯,看得出來,這個陷阱是沖著我們兩個來的——有人知道我們重新現(xiàn)世,心里面慌啊……”
雜毛小道笑了,說我們在天山神池宮那里鬧了那么一出,消息就已經(jīng)瞞不住了。
陸左說收編了神池宮,有些人的勢力很膨脹啊。
兩人聊了一會兒,蕭大伯便問起了雜毛小道最近之事來,而陸左卻站起了身來,朝著我招了招手,說陸言,走,我有些事情找你聊。
陸左起身,朵朵跟隨,我與屈胖三也一起離開堂屋,來到了側(cè)廂房里。
當(dāng)著朵朵和屈胖三的面,他看著我,說當(dāng)初你與小妖在一起的時候,她有沒有說過什么特別的事情?
嗯?
聽到這話兒,我立刻就反應(yīng)了過來,說道:“?對了,我怎么沒有瞧見小妖啊,她人呢?”
陸左搖頭,說她不見了。
我訝異,說什么不見了,她跑哪兒去了?
陸左說我也不知道,我和老蕭回到臧邊日喀則的時候,找到白居寺,喇嘛們告訴我她已經(jīng)離開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所以我才想問一問你,她跟你在一塊兒的時候,有沒有說過自己會去哪兒?
我沉思了一會兒,感覺有點兒頭疼。
小妖最想做的,肯定是找到陸左,跟他和朵朵在一塊兒。
她留在日喀則,也是與寶窟法王聯(lián)絡(luò),希望能夠得到陸左的消息,怎么會不翼而飛了呢?
陸左瞧見我一臉懵逼,嘆了一聲,反而安慰我,說別多想,說不定她貪玩,去去別的地方玩兒,倦了就回來了。
我點了點頭,又問道:“我朋友阿龍……”
陸左說你放心,他在朵朵的師父那里修行,安全沒有問題。
這般說我就放心了,然后我跟他談及了分離之后的事情,包括蘭德公司弗朗西斯的事情,還有雪瑞回返和許鳴的事情,然而還沒有等我們說完,這時大門處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陸左一聽,臉色便嚴肅了起來,匆匆走到客廳里去,而這時蕭大伯則起身來,走到院里,問道:“誰。俊
門外有人朗聲說道:“宗教總局下屬特勤四組,易平,前來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