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毛小道的快劍讓我有些驚訝,甚至可以說直接就懵住了。
強,太強了。
我雖然在此之前,曾經(jīng)與黃泉路上與他并肩而戰(zhàn)過,甚至還瞧見過他使用神劍引雷術(shù)大殺四方的場景,但是卻從未有此刻一般震撼。
我本以為經(jīng)歷過那么的磨難與成長,我已經(jīng)攀上了高峰,可以稍微地與此人并肩而立了。
沒想到這一劍又將我給拍了下去。
我為之努力,甚至需要搏命的對手,在雜毛小道的眼中,卻不過是一小嘍啰而已,來來去去,只需一劍。
一劍了結(jié)。
或許是因為那都賽瑪將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我身上的緣故,不過即便如此,作為一個頂尖高手,這樣的錯誤無疑是不可原諒的,當然,她同樣也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雜毛小道還是雜毛小道,終究是一座我無法逾越、只能仰望的大山。
我有些難過,不過更多的是興奮,雖然我比不上雜毛小道,但讓人高興的,是這位強者是站在我這一邊的。
我與他是戰(zhàn)友,他的強大也就代表著我的安全。
有著雜毛小道這樣的強人在旁,原本的生死交戰(zhàn)就變得不再那么驚險,我在都賽瑪慘死之后,走到了她的跟前來,發(fā)現(xiàn)這女人剛才噴灑了有限的鮮血之后,卻沒有再多流幾滴。
那白慘慘的肉讓我回憶起了菜市場案板上面放過學的豬肉,看不出人類的氣息來。
這女人,不是人?
不是人,那又是什么呢?
我的心思浮動,而這個時候卻聽到雜毛小道的一聲厲喝。
啊!
我回頭過去,瞧見有四名模樣與都賽瑪很相似的女人正在圍住了雜毛小道,而在旁邊,還有四個模樣各異的生猛男子正對著他進行輪番猛攻。
除此之外,在雜毛小道的身邊,圍著將盡有一百多號人在搖旗吶喊。
什么時候,居然匯聚了這么多的人來?
我心中震撼,瞧見雜毛小道即便是厲害非凡,但是面對著那么多人的圍攻,多少也有一些不支,難以應付。
他是人不是神,也會受傷,也會精力不濟,也會有失誤,面對著茫茫多的人海戰(zhàn)術(shù),也會有迷惘的時候,而這個時候,就體現(xiàn)出了戰(zhàn)友的價值來。
我,是與雜毛小道并肩而戰(zhàn)的戰(zhàn)友。
“陸言,神劍引雷術(shù)!”
唰!
一道勁風刮過,屈胖三這個時候騎著翼手龍飛到,沖著我高聲呼喊了一聲,而這個時候也有羽箭射出,朝著他罩了過去。
我周遭盡是敵人,大部分沖向了雜毛小道,但也有一部分人朝著我靠攏而來。
屈胖三一個翻身,落到了我的身邊,手握量天尺,為我護法,而與他合作許久、彼此默契無雙的我在同一時刻,腳踩罡步,開始舉起了破敗王者之劍,作起了法來。
“三清祖師在上,三茅師祖返世,神符命汝,常川聽從……”
我的這神劍引雷術(shù)傳承于茅山宗的虛清真人,而到了后來,經(jīng)過了一劍神王的那場夢之后,我在那夢中瞧見了一個老道人施展出了類似卻威力更強的雷法,就開始有了更多的領悟與感觸。
此時的神劍引雷術(shù),添加了許多我個人的見解與領悟。
這個,姑且稱之為“古法,神劍引雷術(shù)”!
神劍引雷術(shù)的蓄勢越久,威力越大在這樣的地底之下,本身并無地表的天氣加成,使得若想要威力堆上去,就必須讓這吟唱蓄勢的時間變得越來越長。
屈胖三知道這里面的訣竅,所以在以一人之力,與無數(shù)兇猛撲將上來的敵兇在拼斗著。
他的身子幾乎化作了一道幻影,圍繞著我不斷抵御。
終于,我念出了最后的一段咒訣來:“……敢有違者,雷斧不容。急急如律令,赦!”
赦!
當最后一句話陡然冒出的時候,天空之上,平白無故就浮現(xiàn)出了一個巨大的孔洞來,有磅礴的雷意從不可知的地方傳遞而來。
讓我感到震驚的,是這一次神劍引雷術(shù)的威力,遠遠比我預料之中的更加龐大。
它幾乎在一瞬間就集結(jié)成了遮蔽天空,密密麻麻的電網(wǎng),然后匯聚在半空之中,轟隆隆一聲巨響,然后隨著我的心意,驟然砸落了下來。
在這一段短暫的時間里,身處重圍的雜毛小道也感受到了這股磅礴的雷意。
他一邊揮劍,一邊大聲狂笑了起來。
這笑聲在轟隆隆的雷聲之中,顯得那般的詭異,不過我卻能夠感覺得到雜毛小道的驕傲,在這笑聲之中一下子就綻放了開來。
人多了不起?
人再多,還不是被老子一下子給劈成渣渣去?
他也開始舉劍,將這天雷引導。
從字面上的意思來看,神劍引雷術(shù),只要是有劍,都可以引雷,而從本質(zhì)上來說,無論是我,還是雜毛小道,同出一脈的法門在戰(zhàn)斗的時候,都是可以對著雷電進行引導的。
對于雷電來說,什么品牌的避雷針,都沒有任何區(qū)別。
它只管劈。
所以說如果真的是茅山內(nèi)訌,掌教真人跟傳功長老打架,大家都施展了神劍引雷術(shù)的話,要么就是彼此相安無事,要么就是都能夠?qū)Ψ睫Z成渣渣。
我估計這就是為什么它會成為壓箱底的絕活,一代只有兩人能夠?qū)W得的原因。
因為大地之下,不需要那么多的避雷針。
轟!
落雷在一瞬間砸下,經(jīng)過兩人引導,爆發(fā)出了最為強橫的效果來,天地之間一片光芒璀璨,絢爛的花火充斥了整個黑暗的林子里,無數(shù)人在慘叫,也有無數(shù)人連慘叫都來不及。
事實上,當落雷轟然而下的時候,我的腦子幾乎是一片空白的。
這是我從荒域回返而來之后,就一直都沒有過的經(jīng)歷,而回過神來的我方才發(fā)現(xiàn),我這神劍引雷術(shù)弄出來的天雷,最終確實給雜毛小道給主導了去。
他對于這門術(shù)法的理解,遠遠在我之上,不但如此,他的境界也在我企及不到的地方。
但大地陷入一片寧靜的時候,我抬起頭來,瞧見屈胖三正縮在我的旁邊,抱著我的大腿直哆嗦,而雜毛小道站立的地方,那焦炭一般的尸體堆疊得宛如小山丘一般,而他的手中,則有一個哆哆嗦嗦、渾身發(fā)抖的男子。
那男人是剛才圍攻他的高手之一,騎在一頭荒野巨獺之上,揮舞長矛,顯得格外孔武有力。
然而此刻他的荒野巨獺已然成了焦炭,而他卻存活了下來。
即便是存活,他也逃脫不了被俘獲的命運。
雜毛小道不管周圍冒煙的尸體,而是拖著這個家伙,朝著我這邊走了過來。
他走到了我的跟前時,屈胖三已經(jīng)從極度的驚慌中恢復了過來,放開了我的大腿,整了整衣服,裝作寵辱不驚的樣子。
雜毛小道伸出拳頭來,在我胸口處擂了一下,說可以啊,你。
我愣了一下,說啊,怎么了?
雜毛小道說你還跟我裝,剛才那一下,就算是我,用盡全力也未必能夠在這樣的鬼地方弄出來,而你隨手一招,竟然出現(xiàn)這般恐怖的天雷,告訴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撓了撓頭,說這個啊,怎么說呢?
我不知道如何將一劍神王夢中的那雷法感悟說出來,這是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東西,我自己也無法用言語來描述,倒也不是敝帚自珍。
這時屈胖三幫我打了圓場,說他的蟲子曾經(jīng)吞服過東海蓬萊島趙公明的雷嬰,又學有大雷澤強身術(shù),專修雷法,自然強一些。
雜毛小道這才恍然大悟,點了點頭,然后說道:“天賦之上,你比我強了許多,不過對于雷法的操控與熟練,到底還是欠了一些,日后你得好好加油,爭取超過我……”
我連忙說道:“哪里,我哪里能夠超越得了你?”
雜毛小道一臉嚴肅地說道:“現(xiàn)在的時候,有著我們都難以預料的危機,所以需要更多志同道合的強者站出來,如果你能夠承擔起這樣的責任,不管是我,還是陸左,都是樂見其成的,所以你千萬不要自謙,一定要努力和加油!
我認真地點頭,說好,我知道了。
雜毛小道跟我說完,然后將注意力集中到了手中的這個俘虜之上,揪住了他的脖子,說報上姓名。
男人瞧見過雜毛小道和我發(fā)威的場景,心中滿是震撼,哆哆嗦嗦地說道:“庫倫……”
雜毛小道咧嘴一笑,說庫倫,告訴我,陸左在哪里?
男人努力地笑了笑,結(jié)果跟哭一般,他艱難地說道:“我也想知道他在哪里,不過他太狡猾了,跟一地老鼠似的,滑不溜手……”
雜毛小道翻了一下眼皮,說那也就是說,抓你沒啥用咯?
男人快哭了,說不、不,我……
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些啥用,結(jié)結(jié)巴巴,雜毛小道拔出了劍來,那人撲通一下跪倒在地,哭著求饒。
雜毛小道瞇著眼睛,思索著怎么處理這人,沒想到不遠處卻傳來了一聲熟悉而魔性的喊聲:“啊哈哈哈哈哈……蕭師伯,你來了,我就知道是你,這么多大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