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見了那一位親手用石錘砸死了一男一女,用來作祭祀的女長老。
她居然也出現(xiàn)在了這里。
為什么?
我滿腦子疑惑,不過眼看著那老家伙飛掠而過,然后將身上的薄紗一卷,朝著天空飛去,居然化作十幾丈長,將那黑龍一般的飛蜢子給全部包裹了去。
好手段,我看得心驚膽戰(zhàn),頭也沒有回地就狂奔往前走。
“哪里逃?”
女長老高聲厲喝道,腳步踏空,騰然而來,眼看著就要抓住了我的后背,我卻身子一抖,土遁術(shù)運(yùn)行,人就出現(xiàn)在了百米開外的另外一個土丘之上。
足尖停頓,我扭過頭來,瞧見那女人也朝著我遙遙望來。
她顯然是能夠感受到我的氣息方向。
這女人足尖輕點(diǎn),人如奔馬,朝著我飛躍而來,氣勢洶洶,不過其余人卻沒有那般幸運(yùn),因?yàn)槌丝罩械膬磹猴w蜢子,地上還有密密麻麻的蜈蚣和毒蟲。
這些東西是在那長老離開之后才從預(yù)設(shè)的洞子里爬出來的,因?yàn)楸或坷蠣斪佑昧怂,顯得十分兇猛。
它們一見到人氣,就蜂擁而上。
這些密密麻麻的毒蟲,正常人瞧見了心中都會有恐懼,有個家伙觸不及防,一下子就給蟄到,然后小腿之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毒蟲,又喊又叫,而另外的人為了避免這些蟲子,朝著旁邊躲去,結(jié)果那個地方被蚩老爺子弄了一個滿是毒氣的深坑,肉眼看不到,腳一踩就踏空。
他布置這個,絕對是行家里手,就連荊可都曾經(jīng)吃過大虧,差一些的狩獵隊(duì)成員,又如何能夠逃脫得過?
除了陷阱,還有蠱毒,有粉末的,也有蠱蟲類的。
那個地方,處處都是死地,哪兒都布滿了蚩老爺子的心血,使得那幫追兵叫苦不迭。
當(dāng)然,如何擺脫這個死地和陷阱,是他們需要考慮的事情,而如何擺脫那個女長老,則是我需要考慮的。
她的修為,已經(jīng)超越了這些陷阱的束縛。
眼看著那老東西驟然而至,枯爪一般的手上抓著一根滿是鮮血的石錘,我的心中是崩潰的。
我本來還準(zhǔn)備如果是蒯夢云,還能夠與他大戰(zhàn)兩百回合。
但事情終究還是出人意料。
所以我不得不做了準(zhǔn)備,將火星丟入了旁邊的一堆枯草之中,火焰在里面瞬間點(diǎn)燃,澆過油的藥草燃燒之后,有騰騰的白煙生出,將我給嗆得眼睛火辣辣。
這是臨湖一族的祭祀長老也終于沖到了我的跟前來,那石錘宛如閃電一般地砸到了我的臉上來。
鐺!
我橫劍去擋,感覺一股巨力襲來,當(dāng)下也是運(yùn)用手段,一邊蓄力,一邊后退。
祭祀長老沒有乘勝追擊,而是敏感地發(fā)現(xiàn)了煙草堆的古怪。拍出一掌,將那火焰給拍得熄滅。
不過這藥草堆架構(gòu)奇特,上面的火焰雖然滅了,不過里面還是有悶火燃燒,煙塵滾滾。
祭祀長老沒有管它,而是凝目瞧向了我,緩聲說道:“黑蠱惡來蚩隆在哪里?”
我冷笑一聲,說我如何知道?
祭祀長老的臉色變得詭異起來,烏紫色的嘴唇開始不斷開合,有幽幽的咒文從她的口中冒出,緊接著我感覺腳下的土地一陣起伏,仿佛下方有什么東西在翻滾一般。
我的心中一跳,想著糟了。
這個老女人當(dāng)真是恐怖之極,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的本事,只怕蚩老爺子是藏不住了,安也保不了。
想到這里,我沒有再逃離,而是揚(yáng)起手中的劍,朝著前方?jīng)_了過去。
即便是風(fēng)車巨人,我也要如唐吉可德一般,將你打敗。
長劍疾刺,那祭祀長老卻并不與我硬撼,而是不斷地躲避著,在我一陣劍花之中穿梭不休,根本沒有給我任何機(jī)會。
我剛剛得到了洛山魅的藥力灌溉,身體里存在著大量的藥力沒有消散,此刻也是牟足了勁兒,在一陣激烈到了極點(diǎn)的戰(zhàn)斗之中,將其徐徐消散開來,想要讓它浸透到我的體內(nèi)去,成為我扎扎實(shí)實(shí)的基礎(chǔ)。
我渴望戰(zhàn)斗,然而那祭祀長老并不打算給我這個機(jī)會。
她不斷地逃避,然后用這種古怪的手法來搜索。
這是一片沼澤、草地和丘陵地區(qū),幾乎沒有什么樹木和林子,如果那邊的一切有人在操控的話,必然是躲在地下。
所以她才會沒有暫時管我。
我瞧見她的手段,突然間想起了地魔的地煞陷陣來,這里面的許多道理,似乎是通用的。
只可惜,我比這些老家伙,終究還是差了那么多年的修為。
眼看著地下那活物一般的東西就要接近蚩老爺子和安藏身的地洞,我沒有再多猶豫,而是將小紅給祭了出來。
一般來講,小紅并不適合亮相于眾,一來沒有太多的毒性,二來許多人對于此物,也有防范。
不過我是沒有辦法了,只有搏命一試。
在與祭祀長老只有一米距離的時候,我讓小紅悄然而出,為了掩護(hù)它,我甚至在另外一個方向,做出了搏命的姿態(tài)來。
一開始的時候,那老女人果然上當(dāng)了,朝著旁邊避開。
然而一秒鐘之后,她伸出了手指,定住了小紅。
祭祀長老露出了沒有幾顆牙的牙床來,咧嘴笑道:“靈蠱啊,藤族煉制出靈蠱的,沒有十個也有八個,個個都想置我于死地,然而他們成功了么?沒有,死的,是他們!”
她的手指一紅,一股流光從指間飛出,眼看著射向了小紅身上,沒想到那小東西卻憑借著自己的力量一扭身,略微避開。
偏過身子之后,它受驚一般地縮回了我的身體里來。
祭祀長老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微笑著說道:“你的這靈蠱,跟別的,似乎有一些不同……”
說話間,她猛然一抓,我瞧見她身后有一個黑影出現(xiàn),朝著這邊狂奔而來。
是蚩老爺子,他怎么跑出來了?
他身上不是有傷么?
我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而就在這個時候,與蚩老爺子一同出現(xiàn)的,則是一條巨大的黑影一起,從泥土里陡然冒了出來,朝著蚩老爺子襲來。
我瞇著眼,瞧得仔細(xì),那巨大的黑影居然是一條蚯蚓一般的東西,不過它放大了數(shù)百數(shù)千倍,直徑都有兩米多,最前端的,是一個巨大的嘴巴,能夠?qū)⑷私o活生生吞入其中,泛著紅色、紫色光芒的皮膚有一股讓人惡心的感覺。
這玩意,就是剛才地上不斷翻滾的那東西。
我從開始的訝異中醒悟過來,蚩老爺子之所以出現(xiàn),并不是別的,而是想要給安一個繼續(xù)藏身的機(jī)會。
所以他寧可暴露自己。
我瞧見他在那長蟲的追逐下,朝著祭祀長老撲過來的時候,心中陡然一熱,舉起手中的破敗王者,朝著這老女人也猛然劈了過去。
破敗王者在這一刻,變得一片金黃。
祭祀長老舉起石錘抵擋。
嗡!
我感覺自己好像斬在了一座銅鐘之上一般,來回震蕩,而讓我臉色劇變的事情也發(fā)生了,眼看著蚩老爺子就要沖到近前,卻有一個黑影從中途陡然躍出,一下子將他給撲倒在地。
啪!
一聲炸響,蚩老爺子跟那人匆忙交手,緊接著兩人在地上不斷翻滾。
那人居然是狩獵隊(duì)的隊(duì)長蒯夢云,他卻也是沖出了陷阱。
蚩老爺子這一路不斷蠱殺,讓他的狩獵隊(duì)不斷減員,到了現(xiàn)在,幾乎損失大半,所以比起我來,他對這個罪魁禍?zhǔn)赘峭春蕖?br />
恨之入骨,恨不能啃起骨食其肉。
兩人一番廝打,看起來蒯夢云穩(wěn)穩(wěn)地占了上風(fēng)。
而我這邊的情況也并不樂觀,因?yàn)槟莻祭祀長老實(shí)在是太強(qiáng)了,在她的面前,我總有一種學(xué)生的感覺。
在老師的眼中,學(xué)生哪兒都是破綻。
我甚至覺得她之所以一直沒有下重手,只不過是想要留我一條性命而已。
我的心沉落谷底,想著就這樣結(jié)束了么?
不過在這個時候,蚩老爺子的布置,終于又起到了效果,天邊傳來了一陣蛙聲,呱呱呱,緊接著一陣腥風(fēng)撲面而來。
聽到這蛙聲,那兩人還不以為意,然而腥風(fēng)撲面的一瞬間,就立刻感覺到了不自然。
最先反應(yīng)過來的人,是祭祀長老,她到底是老牌強(qiáng)者,沒有任何估計(jì)地就朝著那腥風(fēng)猛然拍了一張過去。
不過這一掌跑過去的結(jié)果,是滿臉的燎泡膿包。
我滾落到了一邊,瞧見蚩老爺子口中的三足金蟾宛如一輛巨大的坦克,飛躍而來,對朝它攻擊的祭祀長老噴了一大蓬的藍(lán)色毒霧。
祭祀長老雖然一掌逼退大部分,然而到底還是沾染到了一些。
她裸露在外面的皮膚,在一瞬間就變得跟癩蛤蟆一般坑坑洼洼起來,到處都是膿包和惡臭。
這一回,她終于不淡定了,甚至將那石錘都給丟了去,雙手捂著臉,哭嚎著大叫。
蒯夢云見到這狀況,頭也不回地一陣狂奔。
結(jié)果他的后腰被那三足金蟾吐了一下舌頭擊中,直接全身僵直倒在了地上。
三足金蟾一口咬死那長蟲,然后越過了滿地亂滾的祭司長老,來到了我的跟前。
這東西,一對碩大的眼睛,瞪著我。
我也瞪著它。
大眼瞪小眼,比比誰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