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臨湖一族的到來,以及蚩老爺子的遇襲,我感到十分的抱歉。
此事因我而起,是我給這對爺孫帶來了厄運(yùn)。
聽到我的話,蚩老爺子不由得一愣,剛想要追問,只聽到洞口處傳來一聲巨震,也沒有再來得及,拖著我,把我往泥洞里面塞,低聲喊道:“不管發(fā)生了什么,先離開這個鬼地方!
狡兔三窟,而即便是一個洞子,也時刻備著一個逃生通道。
就是這樣的謹(jǐn)慎,使得蚩老爺子能夠在這兇險處處的死亡蝴蝶谷活下來,也使得他之前伏擊臨湖一族狩獵隊的行為屢屢得逞。
我跟在安的身后,大概爬了一百多米,就聞到了清新的空氣。
而當(dāng)我們陸續(xù)爬出了山坡的背陰地時,蚩老爺子回過頭來,手拽住了某一根粗繩子,猛然一拽,這條路居然也垮塌了下來。
這心計,當(dāng)真是讓人感慨“姜是老的辣”。
毀去了這泥洞,蚩老爺子帶著我們朝南一陣狂奔,一邊跑,一邊問我道:“你剛才說的,是什么意思?”
我將我與荊可之間的斗爭講出,完畢之后,十分難過地說道:“我本以為荊可已經(jīng)死了,這東西就不會給我?guī)砺闊,沒想到那幫家伙也有人可以感應(yīng)到這玩意,并且還害得你被伏擊,真的是對不起……”
聽到我說完全過程,那蚩老爺子毫不在意地哈哈大笑道:“我以為是啥子呢,原來是后這個,不要緊,我還受得住!
經(jīng)過一陣狂奔,他身上的青色之氣也消解得差不多了,不過安還是有些擔(dān)心,說爺爺我們?nèi)ツ膬海?br />
蚩老爺子說道:“去南方沼澤地,那邊有一頭三足金蟾,毒性最烈,我們不怕,臨湖一族的人卻怕得要死。我們暫時在那里躲避一陣,免得被追上——現(xiàn)在咱們可打不過那一大幫人!
三人匆匆而走,沒一會兒,我瞧見蚩老爺子的腳步有些沉重,不由分說,直接將他給背在了背上,然后說道:“您指路,我跑腿!
蚩老爺子大聲嚷嚷:“放下我,又不是半截身子入土,弄這個干嘛?”
我不由分說,帶著他往前走。
走了幾百米,蚩老爺子的語氣終于軟了下來,對我喊道:“錯了錯了,走錯路了,應(yīng)該朝那邊走!
如此一路疾奔,倒是把那幫家伙給甩在了身后。
其實(shí)說句實(shí)話,倘若不是蚩老爺子受了傷,我甚至想要以身犯險,直接跑到生命古樹那邊去,一來是引開這些人,讓蚩老爺子和安解放出來,再一個就是看看那幫人有沒有膽量闖入里面去。
他們?nèi)羰歉,那我就配合著那頭金蛟重創(chuàng)他們,而若是不敢,我就蹲在生命古樹里面。
只要不惹那幫霸王蠑螈,我還真的不怕什么。
然而蚩老爺子現(xiàn)在的情況,我可不敢胡亂離開,要萬一后面出了什么事情,我真的是不知道如何賠償。
本來我的心中就是滿懷愧疚,現(xiàn)在也只能盡己所能地彌補(bǔ)了。
蝴蝶谷很大,它類似于一個大盆地,往南方走了足足四個多小時,我們終于來到了一片沼澤區(qū)。
這些沼澤區(qū)的旁邊有密密麻麻的桃樹林,而樹木與樹木之間,有著厚厚的落葉累積,這里面有的是千百年來淤積的爛泥,有的則是孔洞的陷阱,還有大片大片的瘴氣,那林子里靜悄悄的,鬼影子都沒有一個,生機(jī)全無。
不過這些對于蚩老爺子來說,并不是什么難事,他掏出了一種類似于清涼油的膏藥來,給我們的鼻尖抹了抹,然后給我指路,一路穿林而去。
一直走到了沼澤邊的時候,我才感覺沒有人再追過來。
這一點(diǎn)蚩老爺子也給予了肯定。
不過他對于臨湖一族的家伙還是保持了極大的警惕之心,即便是到了這里,還是沒有放松,而是帶著我深入沼澤之地,朝著深處進(jìn)發(fā)。
這沼澤地一眼望過去,就好像是帶著淺淺水塘的草原一般,但是里面確實(shí)危機(jī)四伏,不但有著漩渦、深坑、泥潭、暗流等各種地形上面的陷阱,而且還有蜈蚣、螞蝗、吸血蟲以及嗚嗚泱泱的飛蜢子,不但如此,有的水潭之中,看著平靜無比,卻會突然間傳出一條鱷魚來,著實(shí)是嚇人得緊。
說句實(shí)話,膽小一點(diǎn)兒的人,別說靠近,看見一眼,就給嚇暈了過去。
但是蚩老爺子對這里卻是十分熟悉,老馬識途,領(lǐng)著我們深入了十幾里地,方才在一處小山包后面的地洞子里歇腳。
一路上我們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折磨,不過好在都有蚩老爺子的指點(diǎn),倒也是有驚無險。
而這個時候,我也知道荊可那塊能夠防邪避禍的玉符,落在了安的身上。
一路過來就她福大命大,我反倒是好幾次落入了鱷魚之口。
那土洞子跟先前一樣,都有著一些簡陋的用具,想必也是蚩老爺子在這兒的根據(jù)地之一,我們落腳之后,我有些擔(dān)憂地問道:“老爺子,雖然這瘴氣和沼澤地挺麻煩的,不過未必能夠難得住那幫家伙?”
蚩老爺子笑了,說攔是肯定攔不住的,不過多少也能夠消耗一點(diǎn)兒他們的時間,多的不說,兩天總是有的。
我說兩天之后,那又怎么辦呢?不如我自己離開,把他們引開去?
蚩老爺子雙眼一瞪,說你自己離開?你人生地不熟,能到哪兒去?上天么?
我苦笑,說可是我身體里有這追魂藍(lán)蜂針,他們終究還是會找過來的。
蚩老爺子沉吟了一番,然后說道:“我記得你跟我說起,這個玩意,感應(yīng)最遠(yuǎn)是百里?”
我點(diǎn)頭,說對。
蚩老爺子一拍大腿,說那我們就逃到百里開外去,看他們還能夠怎么找?
我先是一喜,然后又有些憂愁,說這幫人一直窮追不舍,哪里能夠把他們甩開百里去?
蚩老爺子微微一笑,說當(dāng)然是解決完這幫麻煩,我們再離開——當(dāng)初騰部落被滅亡的時候,逃走了兩成族人,這些人東逃西散,最后在華族聚居地的西北山林里落腳扎根了下來,是我一個堂兄弟在統(tǒng)領(lǐng),之前還聯(lián)絡(luò)過我,不過我一腦門子仇恨,沒有理他們,F(xiàn)在想想,別的不說,光是為了安,我還是得回歸。
聽到他的話,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對,安還是得在自己的族群里生活長大,不能在這山林野外流浪。
說完這個,我又好奇起來,說那如何解決這部分人呢?
蚩老爺子咧嘴笑道:“說起來也簡單,不過需要你的配合才行!
我使勁兒點(diǎn)頭說道:“老爺子你但有要求,我無不從之!
蚩老爺子哈哈笑,說你就不怕我把你給賣了?
我苦笑,說您若是想要把我給賣了,又何必將洛山魅那般珍惜的東西浪費(fèi)在我的身上呢?
蚩老爺子沒有再賣關(guān)子,而是開口說道:“事情其實(shí)很簡單,不過就是四個字,引君入甕而已!
我并不愚蠢,一聽就明白了,說你是指讓我做誘餌,把他們給引進(jìn)來?
蚩老爺子點(diǎn)頭,說對,臨湖一族那幫人,現(xiàn)在滿打滿算,也就只有七八個人,雖然都是彪悍之輩,而且還有蒯夢云這般的高手,不過在這沼澤地里,很多事情都是不能以常理推斷的,只要給我布置陷阱,未必不能將其降服。
我心想著這七八人里面,會不會有洛小北?
盡管我與她不和,但終究還是不想與她為敵,生死相殺。
不過現(xiàn)在也不是說這事兒的事情,只有到時候再隨機(jī)應(yīng)變了。
蚩老爺子的辦法很簡單,讓我作為誘餌引敵,至于對付那幫家伙的手段,除了他的種種陷阱之外,他還會請來一位外援,也就是他之前所提起的三足金蟾。
此物乃洪荒異獸,雖生三足,卻行走如飛,背背北斗七星,嘴銜兩串銅錢,頭頂太極兩儀,乃推演天道之神物。
這東西十分厲害,不過蚩老爺子卻知道它的愛好,在陷阱處提前放著幾種草藥,然后將其引入附近來,待來人了,燃香勾引,到時候我涂上那蛤蟆厭惡之物,自然就會對其余人進(jìn)行攻擊了。
跟我講完了這計劃之后,蚩老爺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對我說道:“我這把老骨頭,這幾天恐怕動不得,安又年幼,只怕得勞煩你了。”
對于這事兒,我責(zé)無旁貸,不過還是小心提起了洛小北的事情。
聽到我的話語,老爺子說道:“如果不是臨湖一族之人,倒也不應(yīng)該隨之死去,到時候我給你一份藥水,你灑她身上便可!
我連忙一陣感謝。
此事商定,蚩老爺子拖著殘軀開始忙碌起來,又是準(zhǔn)備陷阱,又是采摘草藥,如此一直到了第二天傍晚時分,方才弄完。
而這個時候,蚩老爺子將耳朵貼在地上,聽了好久,對我說道:“他們好快,居然就來了!
我心想這速度,莫非與洛小北相關(guān)?
當(dāng)下也來不及多解釋,我匆匆離開了洞子,來到不遠(yuǎn)處的草地前,剛剛停下,遠(yuǎn)方就掠過一道黑影來,沖著我喊道:“姓陸的,可算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