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有人叫我,我下意識地回過頭來,卻瞧見小郭姑娘正背著一個黃色登山包,短發(fā)跳躍地朝著我跑了過來,不由得一愣,說你叫我?
小郭姑娘使勁兒點頭,說嗯,對的。
我說有事兒么?
小郭姑娘一臉陽光燦爛,笑嘻嘻地說道:“陸大哥你去哪兒呢?”
我不準(zhǔn)備回答她的問題,不過卻又不想撒謊,于是摸了摸鼻子,頗有些尷尬地說道:“這個嘛,呵呵,呵呵……”
小郭姑娘盯著我,說不方便回答么?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說小郭姑娘不在茅山待著,這是準(zhǔn)備去哪兒呢?
她伸了一下懶腰,笑著說道:“哎呀,我沒來茅山之前,還以為這頂級道門有多厲害呢,沒想到一幫人爭權(quán)奪利的,搞得跟外面的朝堂沒有什么區(qū)別,實在是無趣得緊,就懶得再待了。聽楊云上說你走了,我便追了過來!
我笑了笑,說古龍先生說過,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江湖,這世間怎么可能有那與世無爭的去處呢,除非是一個人擱深山老林子里待著。
這話兒并不好笑,而小郭姑娘卻哈哈地笑了起來。
我想著去西藏的事情,便不再與她多作閑聊,告罪一聲,準(zhǔn)備離開。
那小郭姑娘跟在了我的身邊,笑著說道:“陸大哥啊,我這一次出來呢,就是準(zhǔn)備四處游歷的,不知道你現(xiàn)在去哪兒呢?我覺得你挺有本事的,跟著你一起,說不定能開眼界,你若是不介意的話,咱們一起同行吧?”
我知道小郭姑娘是茅山執(zhí)禮長老雒洋的后輩,出身自一個與茅山有著千絲萬縷交情的家庭里,不過卻不確定她跟著我到底是什么想法。
我下意識地拒絕,說我不喜歡兩個人一起走。
一般來講,當(dāng)我表達出這一層意思的時候,對方基本上就已經(jīng)放棄了。
我也是這么想的,沒料到那小郭姑娘還特別的執(zhí)著,跟本就像一個牛皮糖一般,一路粘著我,笑嘻嘻地跟我說著好話,趕也趕不走。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那小郭姑娘若是對我兇一些,我說不定就有借口不作搭理了,沒想到這姑娘倒也挺有耐心的,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那態(tài)度好得就跟訓(xùn)練有素的空姐一般,實在是挑不出什么毛病來。
她并非尋常人,到底還是跟執(zhí)禮長老雒洋有些關(guān)系,而雒長老對我也有扶持之恩,我若是太過于生硬,實在有些不妥,于是也只有讓她跟隨。
再說了,雖然她剪了一個利落的短發(fā),但模樣卻是個不錯的美女,看著賞心悅目,我也不忍罵人。
一路下山,我來到山下的小鎮(zhèn),路過那賓館附近的大排檔,還特意繞過去,瞧了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老板被打傷的關(guān)系,這家店子并沒有開門。
我在大排檔門口徘徊了許久,方才離去。
其實如果不是在這破地方被宰,說不定我根本就碰不到包子,也找不到真正的茅山宗,雖說最終還是沒有找到蕭克明,卻也是見證了茅山改朝換代的大事,如此想想,倒也真不知道是該怨恨,還是感激。
我到了鎮(zhèn)子上,然后立刻打電話給家里。
接電話的是我母親,簡單問了一些近況,我立刻問起母親,說最近有沒有收到一封信。
母親顯得很奇怪,說現(xiàn)在這年頭,還有人寫信?你們年輕人不是都用qq啊,或者是微博、微信搖一搖么?就連我這么大一把年紀(jì),也知道發(fā)短信啊——沒有信。
我不知道該如何跟她解釋,只是反復(fù)告訴她,說如果收到信件的話,一定要記得打電話給我。
掛了電話,我閉上眼睛,深深地嘆息了一聲。
事實上,我之所以打電話給母親,詢問信件,是因為之前跟苗女念念的一個約定,那就是她如果有了手機號碼,就會寫信寄到我的老家,把號碼告訴我,然后我們便可以再一次恢復(fù)了聯(lián)系。
那樣子,我就可以找到蟲蟲,掌握到她們的行蹤了。
只可惜,最終還是沒有收到信。
不知道是念念忘記了,還是蟲蟲沒有同意她這么做,而此刻的我,并不能回去找她們,而是得馬不停蹄地趕往藏邊去,希望能夠在那兒碰到陸左他們,一問究竟。
瞧見我情緒有些低落,旁邊的小郭姑娘便問我怎么回事?
我搖了搖頭,說沒事。
我想了一下,決定不對她做隱瞞,而是直接說起了我的目的地。
我以為會嚇到這女孩兒,沒想到她聽到之后,大為興奮,拉著我的手說道:“太好了,我一直都想去西藏呢,可就是沒有機會,這一回算是圓夢了——不過你打算怎么進藏啊,是坐火車呢、飛機還是自駕游?又或者你準(zhǔn)備騎著一自行車過去?”
我搖了搖頭,說還沒有想好的,等去了金陵再說吧?
小郭姑娘搖了搖頭,說你別急,我有一個專門的戶外活動群組,之前的時候就聽他們說準(zhǔn)備進藏了,不知道出發(fā)了沒有,若是可以的話,我覺得咱倆加個塞,應(yīng)該是沒問題的。
說著話,她掏出了手機來,專心致志地聊起了天來。
我瞧見她這般積極,也不好打擊她,帶著她到附近的小館子里去解決午飯,準(zhǔn)備跟她好好談一談,吃個散伙飯啥的。
結(jié)果等我把菜點好,那小郭姑娘卻興奮地猛一拍那飯桌,欣喜地笑道:“太好了,我剛剛跟群主聯(lián)系上了,他們正準(zhǔn)備出發(fā)呢,因為有人中途退出,所以正好有空位。我已經(jīng)跟群主說過了,他說會叫一個傳奇人物拐過這里來,接我們走……”
我不由得一愣,半天才說道:“呃,那些人你認(rèn)識?”
小郭姑娘搖了搖頭,說不認(rèn)識啊,都是驢友論壇上認(rèn)識的群友。
我忍不住翻白眼,說大姐,你一小姑娘家家的,沒事跟人家一起去自駕游干嘛?要是碰到了好人還行,若是碰到些什么壞人,車開到半路,把車一停,對你動手動腳的,那時候你叫天不應(yīng)叫地不靈,可該怎么辦?
小郭姑娘哈哈大笑,說你真是個老古董,防范心還挺強的呢?你放心,群主是我哥的一朋友,驢友圈的大神,他的名字就是招牌,放心,砸不了的。
瞧見她這大大咧咧的樣子,我也不好勸,只有嘆了一口氣,將注意力集中在了飯菜上面。
風(fēng)卷殘云,我將飯錢付了,跟小郭姑娘一起走出了店門口。
這剛剛走了出來,我突然間感覺到心臟陡然一跳,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然后瞇著眼睛四處望了過去。
我之所以心神不安,卻是感覺到有一股很淡的殺意,籠罩在了我的身上。
沒瞧見人,不過我的心里卻莫名的一陣慌。
我在這茅山之上,得罪的人不多,那大排檔的店老板算一個,韓伊算一個,另外還有一個……等等,莫非是梅蠹那家伙在盯著我?
想到這個可能,我的心臟忍不住撲通撲通的跳,越發(fā)覺得不安。
我想要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然而小郭姑娘卻一直攔著我,說你別走啊,我都跟人家說好了的,要萬一別人來了,又找不到我們,多尷尬。
男兒重諾值千金,我本來并不怎么想加入小郭姑娘所說的這什么驢友活動,不過想著如果小郭姑娘執(zhí)意去西藏的話,我總得留在這里給她把把關(guān),總好過置身事外要好一些。
畢竟她如果中途出個三長兩短,最后見到的那個人是我的話,到時候又將有一堆的麻煩事情。
我跟小郭姑娘在馬路邊等車,不過不知道怎么的,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心慌。
這種感覺,如芒在背,就好像后背不斷地被人給打量著一般。
大約等了快四十多分鐘的樣子,一輛黑色的牧馬人越野車就停在了我們的面前,司機位的窗戶打開,有一個四十來歲的老帥哥沖著我們微笑,然后說道:“誰是郭芙蓉?”
小郭姑娘激動地?fù)]了揮手,說你是五哥吧,我就是郭芙蓉!
那老帥哥打開后車門,下來與我們握手,而這時副駕駛室那兒也走下了一個漂亮女人來,這女人戴著一副精致的眼睛,像個白領(lǐng)或者中層管理,保養(yǎng)得很好,看不出年紀(jì),感覺應(yīng)該二十七八,又或者三十出頭的樣子。
女人先跟我們握手,自我介紹,說自己是迎曦,真名叫做周菲菲,是這一次進藏的同伴。
小郭姑娘連忙自我介紹,完了之后又給我介紹,說這是陸言,我朋友。
老帥哥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與我們握手,說道:“你們好,我叫蕭應(yīng)武,群里人都叫我五哥,這一次我負(fù)責(zé)載你們進藏,提前了解一個問題,你們兩個,都會開車么?”
蕭應(yīng)武?
我與他的右手相握,感覺對方的左手好像有些不對勁兒,又不知道是哪里有問題,只是笑了笑,說我會開。
小郭姑娘也興奮地點頭,說五哥我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