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血蠱被我用《金剛薩埵降魔咒》,借助著佛陀的力量給降住了。
而且還是在我“昏迷”過后,所以這也是我第一次瞧見它的模樣。
與在我體內(nèi)如同八爪魚一般不同,這玩意長得真的很像是水母,柔柔軟軟的,摸起來有一種硅膠的觸感,身子柔軟地動著,像是水母在水中游動,而傘蓋下方的主體處,則有許多細絲伸出來。
這絲帶像是楊柳樹梢,十分柔軟,然而我吃過其中的苦頭,卻知道這玩意有著超出想象的鋒利。
我細細數(shù)了一下,總共有十八根的細絲條。
十八根,應(yīng)該是代表著當初孕育出這聚血蠱的十八個人吧,仔細想想,除了在緬北降頭師那里遇到小劉之外,其余的人,都不知道在何方。
不過說句實話,受到了這般的折磨,他們即便是能夠活下來,估計也支撐不了多久,就會痛苦而亡。
如此說來,這個“漂亮”的小東西,可是十幾條人命凝結(jié)出來的。
如此想想,我再也沒有降服聚血蠱的得意和驕傲,反而有了一種沉重的責任感來——這些和我曾經(jīng)在同一個地牢里面待著的兄弟姐妹們,盡管我們有的都沒有見過面,彼此也不認識,但是我們卻有著同樣的一個經(jīng)歷。
現(xiàn)如今,那女人費勁千辛萬苦煉制出來的蠱蟲,卻是被我給降服了。
那么,我就有責任作為十八個人的代表,給你們報仇。
總有一天,我要把那個化名夏夕的毒西施給抓到,讓她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我心里面裝著血仇,而蟲蟲卻并沒有,她望著這“美麗”的聚血蠱,下意識地伸出修長的手指來,想要觸碰一下那小東西的傘蓋。
然而她剛剛一接近,那聚血蠱便宛若受驚一般的猛然收縮,十八根長須就開始有規(guī)律地蠕動起來,擺出了一副攻擊的態(tài)勢。
蟲蟲不敢再向前,而是看著我,略有些嬌嗔地說:“你就不能讓它乖一點兒?”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難得地露出了一些小女兒神態(tài),有點兒像是撒嬌,不知道為什么,我的心就是突然一跳,臉也有些紅,沖著手掌上飄浮的聚血蠱說道:“小寶貝,乖,這是你的媽媽,要保護她,不要讓她受傷害哦……”
這話兒一開始挺正常的,然而蟲蟲卻并不是蠢人,很快就聽出了別的意味來,狠狠瞪了我一眼,說你什么意思,我是它媽媽,誰是它爸爸?
我得了便宜,只是笑,也不解釋,然后試圖通過意念,與這聚血蠱進行溝通。
過了幾秒鐘,那小水母就柔柔地揮動傘蓋,一沉一浮,最后落在了蟲蟲的肩膀上來,用柔軟的傘蓋緩緩地摩挲著蟲蟲的臉。
蟲蟲顯得十分驚喜,開心地說道:“哇,它還真漂亮呢!”
我適時說了一句,說哪有你十分之一的美麗?
許是這萌萌的小水母讓心情變得不錯,蟲蟲這回對我倒是沒有再那般兇巴巴了,微微一笑,說你這嘴兒,就像抹了蜜一樣。
我聽得心中一陣得意,沒想到她回頭又說了一句話:“早知道這樣,我就自己降服這小東西了,可惜……”
可惜你妹。
這聚血蠱可是我費盡心血、拼了老命給降服的,哪有那么容易?
這想法一念而過,不過我立刻想到了蟲蟲的諸般籌劃,也曉得她若是真的動了心思,想要降服這聚血蠱的話,其實也并非難事。
而且更值得一提的是,她僅僅憑借著從蠻莫蠱苗那兒得到的幾條有限線索,便根據(jù)我們目前的條件,設(shè)下了這么一個幾乎是天衣無縫的大局來,盡管是屢次遇險,差一點兒就掛了,但終究還是完成。
如此想想,當真是好厲害的心機。
就在我后背出汗的時候,這個女孩子突然對我提了一個問題:“對了,你說我們給它取一個名字怎么樣?”
取名字?
呃,大姐,我在認真思考很嚴肅的問題呢,你能不能別這么鬧啊,它不就叫做聚血蠱么,為什么還要再取一個名字出來?
似乎能夠猜到我在想些什么,蟲蟲跟我解釋道:“聚血蠱此物,一直都存在于傳說之中,無人了解到底是什么形態(tài),所以它的外形并沒有什么關(guān)系;而此物的名頭特別大,你如果直接叫做聚血蠱,只怕會引來無數(shù)人覬覦,你確定現(xiàn)在的你能守得住這玩意么?”
她說的好像挺有道理的,我點了點頭,說那你覺得叫什么好呢?
蟲蟲試探著問我道:“叫小紅?”
小紅?
你確定?
我雙目一睜,感覺到腦子都快要炸開了——我的天,這小東西到底哪里紅了?
而且,咱們要不要取這么爛俗的名字啊?
呃,等等,也對啊,你的記憶是承襲自蚩麗妹的,她們家普遍都不會取名字,不是蚩麗妹,就是蚩麗花,如此想想,取名小紅,似乎也沒有什么不妥……
蟲蟲望著我一臉糾結(jié)的表情,說怎么,你有意見?
我勉強擠出了笑容,說沒有,你開心就好。
蟲蟲的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來,摸著那小水母說道:“那好,從今以后,你就叫做小紅了,小紅、小紅……”
小水母扇了扇傘蓋,顯得十分無辜。
看過了聚血蠱,我這時方才問起來,說巴鬼切的飛頭既然已經(jīng)被曬成了這副模樣,那么說這個家伙應(yīng)該就已經(jīng)解決了,但是其余的人呢,他們現(xiàn)在在哪里呢?
蟲蟲一愣,說哦,對呀,倒是忘記他們了。
我說他們會不會被發(fā)現(xiàn)了啊,之前你有沒有跟他們約定好在哪兒匯合?
蟲蟲搖了搖頭,說不用,我們直接進蝴蝶谷里面去就好了。
去蝴蝶谷?
我愣了一下,說這怎么行呢,那里面除了巴鬼切,還有他一百多名弟子,以及四五百的雇農(nóng)呢,有這些人在,憑著我們幾個人,能夠做什么?
蟲蟲笑了,說巴鬼切你都不怕,還怕這些?
我搖頭,說不是怕,只是覺得不應(yīng)該以卵擊石而已,我覺得既然蠻莫蠱苗已經(jīng)大仇得報,就不必節(jié)外生枝。
蟲蟲微笑著說道:“我明白你的顧慮了,實話告訴你,蝴蝶谷里面,巴鬼切是一家獨大,手下像樣一些的高手都沒有啥,厲害的倒是有幾個,不過我昨天做了布置,現(xiàn)在哪些人得知了巴鬼切已然死去,必然就是樹倒猢猻散了,你放心跟我走便是了,不礙事的!
她昨天作了布置?
我想起昨天苗女念念、陸鐵和范臘梅等人臨走時的神秘表情,知道必然又是有一些貓膩在,于是不再多言,收起了聚血蠱,將那發(fā)黑的顱骨收斂,與她一同朝著蝴蝶谷走去。
此地與蝴蝶谷相聚二十余里路,一路艱辛,不過很快我就發(fā)現(xiàn)了一件奇妙的事情過來。
之前的時候,我走一段兒山路,就會變得氣喘吁吁,累得不行,然而此刻無論山地還是陡坡,我都能夠如履平地,就好像長期穿著沙袋的人,一下子解脫了束縛,從內(nèi)到外,都感到無比的輕松。
不但如此,還有源源不斷的氣息從心臟的位置朝四周涌出,力量從傳遞到四肢去,我恨不得連蹦帶跳,一路狂奔而走。
結(jié)果走了一路,被蟲蟲罵了三回,說我別跟打雞血一樣,淡定點,等一等女孩子。
盡管被罵,但我卻是笑容不減。
要曉得,她以前都是罵我像烏龜一樣,溫溫吞吞的,到底想要拖到什么時候。
聚血蠱認主的好處許多,然而還沒有等我仔細體會,就已經(jīng)到了蝴蝶谷之前來,然而到了這里,我卻給洶涌的人潮給嚇了一大跳。
我眼前的,是無數(shù)個肩挑擔扛的男女老幼,朝著我們這兒洶涌而來。
一開始我?guī)缀跏窍乱庾R地想要轉(zhuǎn)身離去,以為這些人是過來要打我的,結(jié)果當我定下神來,才發(fā)現(xiàn)這些人卻好像是要逃難的一般。
他們迎著朝陽,從我的身邊歡欣鼓舞地走過,理都不理我和蟲蟲。
我能夠從這些人的眼睛里面,看到對于明天的希望。
我愣了半天,而蟲蟲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說在我決定要除掉蝴蝶毒王巴鬼切的時候,你可曾有想過自己會變成那個讓人敬仰的英雄,而這些人之能夠得以重獲自由,都是因為你的功勞?
我終于明白了蟲蟲之前的話語。
我一開始還把蝴蝶谷的這些雇農(nóng)當做敵人,此刻一看,方才知道,受盡奴役的他們,遠遠比我們要更加地痛恨巴鬼切。
待人流少了一些,我們方才走進了蝴蝶谷,越過大片大片肥沃的良田,以及雇農(nóng)居住的窩棚村寨,我們來到一處大片的奢華建筑面前,瞧見苗女念念和蠻莫蠱苗的那些人都站在門口。
蟲蟲讓我把巴鬼切頭顱的骸骨拿了出來。
當我們走近的時候,那蠻莫蠱苗的所有人,都朝著我深深一躬,口中高呼道:“蠻莫蠱苗,感謝兩位高義,為我族報仇!”
接著以陸鐵為首,全部都跪倒在了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