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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玄幻魔法 > 帝妃 > 第四十四章:交易
  褚鈺一抬手就抓住了我的手腕,我半點也掙脫不開,他的力道很大,但握著我的手卻難得溫和。

  “你既然嫁給了孤,那你從頭到腳都是屬于孤的!彼淙坏那浦遥Z氣平淡:“孤可是放棄了一州之地換了你,你若是想死,孤倒也不想攔著,你修書一封叫周皇把孤應(yīng)得的領(lǐng)土割出來,孤也絕不多為難你們!

  我也看著他,心底因他的話而微微松了口氣,因為我此舉本就是套他的想法。

  褚鈺松開了我,我便把那個鋒利的匕首擱在案幾上。

  他伸手拿起,隨意顛了顛:“倒是個不錯的匕首!

  我淡然道:“皇兄臨行送的,想著沒什么用處,便拿出來嚇唬嚇唬您,不曾想倒也唬不住人!

  褚鈺淡聲笑了笑,并不接我的話。

  我對他說:“既然王上并不那么看中我,我們可以做一筆交易!

  “哦?”他容色冷淡下來,眼底又漫上之前的那股冷意:“你可是第一個要和孤談交易的女人。”

  我挺直了胸脯,氣勢不減:“不錯,一筆交易,王上一定會感興趣的!

  “那你說說看!瘪意曇贿呎f著,一邊將那個匕首扎在案幾上,發(fā)出篤的一聲。

  我咬咬牙,不管接下來的話會不會惹惱他,我都要說下去。

  “如今九州分五國,我的母國位居中原,其他三國分別為北燕西夏南楚,而各國之下的附屬國更是如牛毛細雨般,數(shù)不過來!蔽艺Z氣微頓,觀察褚鈺的臉色:“王上心中的抱負,我自然也明白……”

  褚鈺冷笑一聲,打斷了我的話:“那不叫抱負,那叫司馬昭之心。”

  難為我想措辭,試圖想把他吞并天下的事情說得美好一點,但這人絲毫不領(lǐng)情。

  “這筆交易就是我能幫你奪得各國,但你要保證永遠不向周國出兵。”

  “你?你如何幫孤一統(tǒng)天下?”褚鈺冷然瞧我。

  “王上該明白,古往今來的計謀,最容易成功的就是美人計了!

  話音未落,褚鈺倏然掐住我的脖頸,我大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著急的模樣。

  “蘇熙和,你究竟把自己當誰了?”

  這話問的有趣,我笑笑:“臣妾是大周熙和公主,九州里的男人都想得到的女人,王上忘了嗎?”

  他看著我,生氣的劍眉下隱隱透著一絲不解:“為什么?安穩(wěn)的呆在金宮里做你的貴人不好嗎?”

  我平靜地看著他:“我并不想做王上的貴人,我只想做大周的公主!

  他頹然松手,蹙著眉瞧了我半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他起身,玄黑的衣擺帶過風,屋外桂花香肆意。

  我聽見他走出去的時候,吩咐門下侍女。

  “貴人蘇氏,以下犯上,即日起禁足溫頤宮,任何人不得探視。”

  我聞言,實在覺得失望,也想不通褚鈺不答應(yīng)我的理由,一個心不在他身上的女人,要么殺了要么就該好好利用,他這樣留下我,為的是什么?

  難道是我開的價碼不夠打動他的心嗎?為此我陷入了一番沉思。

  ——

  我從長安嫁到大都的時候正值暖春四月,桂花飄香的日子,天氣一點點的暖和了起來,大都的春風遠比長安要大的許多,發(fā)髻要扎的緊實才不會被吹亂,故而大都的女人們大多綰成兩把頭,像我們這樣梳發(fā)髻的就有點不敢出門。

  慢慢的日子步入初夏時節(jié),碧拂去御膳房取飯,回來的時候告訴我池塘里的荷花已經(jīng)孕育出了花骨朵,路上還遇到了承敏郡王。

  我問:“承敏郡王是誰?”

  碧拂說:“不知主子還記不記得,咱們剛到大都那日,馬車外有個跋扈的公子,嘲諷說大周的女人都這樣無趣!

  我腦海中隱隱有些印象,想起一副俊俏又跋扈的容色,沒想到是個郡王。

  “他為難你了?”

  碧拂搖搖頭:“沒有,不過是問了我是不是溫頤宮熙貴人的侍女!

  “哦……”我含糊的應(yīng)了一聲。

  碧拂一邊給我縫著軟墊,一邊說道:“不過您這一被禁足,外面的人恐怕是很高興了。”

  我不在意道:“高興就高興吧,總歸我對帝王的寵愛也沒什么興趣!蔽业男脑缫呀(jīng)隨著那個人葬在了長安。

  晚間的時候,晚風正好,銀白的月色灑在氈席上,給這米黃的顏色也透出幾分清冷。

  我抱著琴,端坐在回廊下,碧拂跪坐在軟墊上,幫我焚上我最喜歡的熏香。

  這把琴,名喚翠尾,因著琴尾有一抹鴉綠色,是秦觀在我十五歲的時候贈給我的及笄禮物。此嫁大金,除了這把琴,脖子上的半塊玉,我什么都沒有帶,因為世間萬物于我大約都沒什么用處了。

  觸手一彈,曲調(diào)熟稔。

  伴著清冷月色,裊裊熏香,依稀晚風浮動間,一曲十面埋伏響在宮墻內(nèi)。

  這曲子是秦觀生前最喜,他不給我彈鳳求凰的時候,便是經(jīng)常奏這曲十面埋伏,而我不得不承認,我所彈得遠沒有他的十分之一好。

  倏然,宮墻的瓦片發(fā)出輕微的聲響,我因為常年彈琴耳力不錯,故而第一時間就發(fā)現(xiàn)了,而碧拂估摸比我還要早的知曉。

  碧拂挪到墻下,拾了墻角一根棍子,準備來給那人一棍子。

  那個人剛剛露個頭,碧拂棍子將至,玄衣人身手矯健,凌空一個翻身便落在了院子中央,我這才看清他的容貌,原是一個異?∏蔚那嗄,劍眉星目神色矜傲,冷月色照在他的玄衣上,卻不像褚鈺給人的感覺那么冷。

  “你們警惕性倒是不錯!

  我皮笑肉不笑的對他說:“郡王還真是閑暇無比,愿意到我這個冷宮院子坐坐!

  承敏郡王,名喚允濟,并不是褚鈺的親兒子,而是他的養(yǎng)子,乃是已故東閔親王的兒子,還有個弟弟不過十幾歲,喚作允毓。如今他手下掌管兩旗兵士,是大都里最最受寵的郡王殿下,幾乎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允濟毫不見外的在廊下坐著,手里擺弄這自己拇指上的翠玉扳指,對我說:“在外面聽見你在彈曲子,我就很好奇,故而進來瞧瞧!

  我站在離他三步之遙的地方,為了避嫌:“郡王好奇什么?”

  允濟道:“從頭到尾都很好奇,比如你進宮來第二天就被禁足這件事!

  我笑笑:“這有什么奇怪的,我惹惱了王上,自然而然就被禁足了。”

  允濟搖頭:“即便再討厭的女人也不會第二天就被他打入冷宮,他一向?qū)ε撕苁菍捄,絕不會如此,所以我很好奇你是如何惹惱了他!

  “這件事郡王還是不要知道了!

  允濟點點頭,不甚在意道:“也對,這其實和本王沒什么關(guān)系!闭f著便起身,準備原路返回,跳出去。

  我鬼使神差的問:“您這樣輕車熟路,就不怕王上發(fā)現(xiàn)?”

  允濟當然聽得出我意有所指,他冷聲笑笑:“別太自信了,本王什么樣的女人沒有,不值得為此惹王上動怒,而且……”他話音一頓,回頭瞧我,眼神里星光點點閃著令人心悸神色:“王上也知道,他的女人我從來不碰。”

  這句話說的……我愣愣地看著他翻墻而去,后知后覺的反應(yīng)過來,他好像在告誡我別以此去離間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

  實際上,我被封熙貴人這個位份,并不算高,而且還沒有資格自己獨住一宮,我現(xiàn)在住的地方只是溫頤宮的偏殿。

  溫頤宮的主殿里住著褚鈺的景妃,碧拂小心翼翼地對我說起,這景妃原是蒙古巴爾虎部落首領(lǐng)泰桑的四妃之一,在泰桑被打敗之后,景妃帶著部落三分之一的牛馬改嫁褚鈺,外帶了一個蒙古格格。

  我聽后心底嘖了一聲,褚鈺倒是來者不拒,在大周大約是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畢竟大周的女人只有喪夫,沒有改嫁。

  “妹妹?”景妃好脾氣的喚了喚我。

  我回過神來,對她笑笑:“抱歉,我剛剛愣神了。”

  “是我說的多了!本板鷮ξ冶敢恍Γ骸昂镁脹]人和我說話了,一說起來就沒完了。”

  我搖搖頭:“不,娘娘的囑咐,我都聽在心底了!

  雖然在此之前聽見景妃傳言的時候,我心底多少有點不恥,覺得她怎么這樣沒有骨氣,但現(xiàn)在一見她,便覺得是我太過狹隘。

  一個女人,柔柔弱弱的,除了投誠我倒是也想不出別的好歸宿,至少投奔褚鈺,比投奔別人要好上許多,那些牛馬民眾皆會被友善對待,不至于丟了性命。

  景妃還算挺年輕,但在金宮這烏央央的美人們中間就顯得太過寡淡,她的眉眼是正統(tǒng)的蒙古人樣貌,比不上西趙慣出美女的地界,在宮里當然也不太受關(guān)注。我不太注意容貌,倒是覺得她性格不錯,對我也十分友善。

  “我倒不知妹妹如何同王上相惱,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妹妹年輕,不能不為了以后打算!本板芍^是苦口婆心的勸說我:“若妹妹有心,姐姐去求了王上過來,你認個錯,事情也就過去了!

  她是好心,但她不知道我和褚鈺之間,本不是認個錯的事情。

  “我和王上之間的淵源太深,一兩句話說不清!蔽铱嘈Φ溃骸澳锬镞是別蹚這趟渾水了。”

  景妃聞言愣了愣,嘀咕道:“怎會呢?前日還見王上在墻角望著你的屋子!彼毁澩乜次遥骸拔乙彩遣幌肟茨銈兓ハ噘氣了,你在墻里奏哀曲,他在墻外站著聽!

  我苦笑,如何能告訴她,她所聽見的哀曲,很可能是我瞎彈的呢。(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