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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5年,我26歲,大學畢業(yè)不久,因為專業(yè)的緣故進入了某軍事研究所工作。在那里我認識了老翟,這是個異常古板的知識分子,不過對待新人是有一分熱使一分熱,所以很得我們敬愛。

  我們的工作主要是處理照片圖像,也就是將衛(wèi)星拍攝下來的照片用特殊的工藝在細節(jié)上做得更加清晰。這天我們一如既往地在暗室里做著每天都需要重復的工作,忽然小李驚叫了一聲,由于當時暗房里就我們兩個人,我被他足足嚇了一大跳,不滿之下問道:“干嗎,是不是抽風了?”

  小李道:“我要不是抽風了就是眼花了!闭f罷遞給我一張照片,那是一張極為清晰的特選區(qū)域照,是一片開闊的冰域,巨大的冰面上流光如鏡,但讓人奇怪的是冰面上并非是一般的大自然景象,倒映在冰面上的是一些說不好究竟是文字還是符箓咒語什么的。

  當時的圖片處理技術(shù)還沒有應用,照片造假不可能,在衛(wèi)星照片上造假更加不可能,所以我們覺得事情可能有些奇怪,立刻報告了老翟,老翟用放大鏡仔細看過后對我們說:“工作紀律你們是知道的,這件事情絕對不能泄露出去!

  說罷他立刻打電話通知了某部門的同志來取相片,后來經(jīng)過文字學家詳細分析,也沒有得出個因為所以。因為冰面上的文字既不屬于文字,也不屬于宗教符號。部門領(lǐng)導特意為此開了一個會議,最后一致通過由老翟同志領(lǐng)隊去做實地考察,因為他不但搞科研,照片的圖像處理也是一把好手,而且畢竟這個事件是我們部門先發(fā)現(xiàn)的,沒理由不讓我們的人去。就這樣一行四人的科研小組出發(fā)了,老翟特地點名要我和他一起去,理由就是我的照相技術(shù)一流,當然我知道他是給我一個鍍金的機會,當時我真的非常感激他,也正是因為對老翟的感激才有了我后面的一系列事情。

  我們坐了幾天火車,然后坐汽車、牛車,終于到達了緯度上的地點,老翟的性格就是無論如何一定要先做事,所以我們顧不得快要散架的骨頭,跟著老翟來到了黑龍江畔。

  這是一個不大的村莊,冬天冰封江面,村子里的人很少來這里,因為這個村子本來人就不多,所以這里的一切顯得有些空蕩蕩的,天地間就是白雪、大江和我們四個人。

  我們架上了定位儀,老翟精確了緯度位置,對我們道:“冰面滑,你們就不用去了,別摔壞了儀器,我照幾張照片就回來!

  由于地點離岸邊不遠,而冬天的黑龍江冰面連裝甲車都能開過去,所以大家都沒有多想。老翟上了冰面,一路連滑帶走地到了地點,只見他左右看看似乎在尋找著什么,我見狀大聲道:“翟老師,什么情況?”

  老翟拿著照相機對我擺了個沒有的手勢道:“這里什么都沒有啊!彼捯魟偮,忽然咔啦一聲巨響,冰面碎裂而開,老翟不及叫出聲來就沒了影子。我們被這個突然而至的情景驚呆了,一時愣在那里,沒一會兒只見水面露出了一陣陣巨大的氣泡,顯然冰面的水里有東西,而且從氣泡的大小來看,這是一個巨大的生物,果然沒過多久破裂的冰面處露出一片白茫茫的不知是肚子還是脊背的生物,反正肯定是軀干上的東西,體積之大猶如一艘巡邏艇,而且看樣子這不過是一小部分而已,不過沒一會兒它就沉了下去,河面只剩下破碎的浮冰和老翟那部幸運的照相機。

  我們嚇得肝膽俱裂,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過了半天,我問道:“咱們誰去把翟老師的相機拿回來?”

  其他兩個人看看我,都沒說話。老實說我不是一個膽子小的人,但是河里面有東西是有目共睹的事情,輕易邁出一步很可能就永久縮不回來了,但是老翟是我的良師,就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我們卻連他的相機都拿不回來,這也說不過去。于是我想了又想,考慮再三道:“我去拿,你們幫我看好了,如果周圍有情況,一定要提醒我!

  馬友山深深吸了口氣,面色蒼白地對我點點頭,何月道:“小羅,要不然相機咱們不要了,這個這個里面,你搞不清楚是什么。”

  一陣寒風吹來,讓我們從里到外冒涼氣。我看著那似乎平靜無比的江面,腿不由自主地抖了起來,而且抑制不住地想吐,何月道:“咱們走吧,在這個不太平的地方待著我心里沒底!

  我道:“就這么走了,我們向翟老師的家人怎么交代?”

  馬友山道:“他被怪獸吃了,我們也無能為力!

  忽然我想到了什么,道:“這里好像靠近江邊吧?”

  他們兩個點點頭,我道:“壞了!

  馬友山看我這副樣子,居然嚇哭了,帶著哭腔道:“羅子,咱們不帶這樣嚇人的,我可沒招你!

  我道:“一般大型水生物是不會靠近岸邊的,因為水淺,它們行動不便,但是這個”

  馬友山渾身早抖得跟篩糠一般道:“你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來不及解釋,拖著他們就跑,邊跑邊喊:“用力啊,不跑沒命了!

  果然,身后傳來冰層不斷破裂的響聲,接著寒風夾雜著刺骨的雪花不停撞擊著我們的身后,這風和雪花絕對是怪物上了岸邊巨大的沖擊力所揚起的,我們都知道命在頃刻,連一開始渾身發(fā)軟的馬友山都開始玩了命地往回跑,誰都不敢回頭看,哪怕一眼。

  只聽天地間響起了一聲攝人魂魄的吼叫聲,說不好是什么聲音,反正驚天動地,我當時只覺得自己要死了,但是死在怪物的肚子里那真是太窩囊了,也太可怕了,此時我終于體會到生命的渺小,而那些無法言喻的詭異的事情原來是真存在的。

  忽然雪地開始震動,我知道它離我們越來越近了

  我們沒有回頭的時間,拼了命往前死跑,忽然聽到一聲貓叫,不知是哪里的野貓,我沖它喊道:“快跑,要不然沒命了!币驗殡x我們很遠,它只是警惕地看著我們,并沒有行動的意思,我哪有操它閑心的時候,只是抓緊逃命要緊。

  也不知跑了多遠,我們?nèi)齻人都已筋疲力盡,何月道:“我實在跑不動了!边呎f邊停下了腳步,我們也都在雪地里踉蹌著停了下來,鼓起勇氣回頭望去,讓我們吃驚的是雪地里居然空無一物,只是雪中那巨大的印跡明白無誤地告訴我們,剛才確實有個龐然大物在后面追趕我們,而且雪面上滿是亮晶晶的類似于黏液的東西。

  一陣寒風吹來,滿是令人作嘔的腥臭味,何月一屁股坐在雪地里放聲大哭起來。

  馬友山哆哆嗦嗦地從身上掏出香煙,點了無數(shù)次,終于點著,他深深地吸了一口道:“小羅,我們回去怎么交代這件事情?”

  我心有余悸地望著那片危機四伏的冰面道:“還能怎么辦,回去寫報告說清楚這件事情吧!

  我們?nèi)齻就這么坐在冰天雪地里良久,直到都快變成冰坨了,才互相攙扶著站了起來,往村子走去。

  因為我們攜帶的一切物品全部在剛才的事故里丟失了,只剩下身上的一些錢,大家湊了湊,去敲開一個村民的屋子,想買杯水喝。

  開門的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因為冬天沒有農(nóng)活,所以一家人都在,滿滿當當七八口人。她一看我們的樣子,趕緊將我們讓進屋子,給我們煮了姜末蛋花湯驅(qū)寒,戶主看我們端著碗的手抖個不停,問道:“你們幾個是不是去過江邊了?”

  他居然知道這件事情,我立刻點點頭道:“大叔,你知道那里不能去?”

  戶主皺著眉頭道:“還好你們命大都回來了,看樣子你們是城里來的娃娃,到這里干什么來了?”

  我道:“我們來是進行一次科考活動,但是沒想到這個江里面”

  戶主嘆了口氣道:“你看到了?看到就行了,我們村子里的人從來不去那地方的,那玩意兒真要人命啊,過去聽我姥爺說日本鬼子的炮艇在那里不知道翻了多少艘,鬼子用炮彈炸都沒用,你們幾個娃娃也不來打聽個情況,虧得命大。”

  何月略帶哭腔地道:“我們死了一個人,被那個怪物給吃了!

  戶主聽了擺擺手道:“不說了,你們報告當?shù)卣,我們說了也沒啥用。”

  雖然當時通信手段已經(jīng)多樣化,但是這里還是比較落后的,我們休息了一天,老鄉(xiāng)用牛車將我們送到了生產(chǎn)大隊,那里原來是一個建設兵團,后來改為政府辦公場所,隊長聽完我們的敘述,思索了良久才道:“你們是國家搞科研,這件事也就是被你們看見了我才敢說,要不然非說我制造謠言不可,搞不好就要再受一次批斗!

  此時我們的情緒都平穩(wěn)了許多,馬友山道:“這是新社會了,哪里還有批斗這回事,況且真實存在的情況任何人都不應該回避!

  隊長道:“你說得很對,這件事情其實我們這兒人人都知道,靠近江邊的村子從來沒有人敢下水,而且早在幾十年前這里就有人做過匯報,不過算了,說這個就扯遠了。你們說的水怪,吃虧最多的還是日本人,當年他們企圖在水上設封鎖線,但是那些重型設備總是莫名其妙地被破壞,甚至失蹤,日本人就派巡邏隊在江面上搜尋,那些船也被打翻了好幾艘,落到水里的鬼子沒有一個上過岸,咱這里的老百姓都認為是老天爺派下來的神獸,懲罰日本人的。后來抗日戰(zhàn)爭結(jié)束,我們這里有人匯報過這件事情,但是受到了處分,之后就不了了之。這么多年過去,沒想到你們幾個居然會摸到那個地方做考察!

  我們這次調(diào)研屬于高度機密,所以細節(jié)是不能透露的,從隊長口中得到這些消息也就足夠了。下午省里派了車子將我們送上了回去的火車,回到家里我怕家人擔心,并沒有說這件事情,收拾完后立刻回單位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