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
灌木叢生的溪谷之中,溪水流淌的聲響,清脆悅耳。
天空格外清明,繁星似乎在向著大地上的所有生物,眨巴著明亮的雙眸。
一塊相對干燥的地面上,用斗篷與毛毯裹住身體的杰洛特與丹德里恩,正在聊著他們的另外一位同伴。
“她可真是個標(biāo)致的好姑娘,”吟游詩人喃喃地說道:“你很有女人緣,杰洛特。她個子高挑,身材也好,走起路來就像跳舞一樣...”
“雖然以我的口味來說,她的屁股小了點,肩膀有太結(jié)實了些,但是她真的很有女人味,尤其是她胸前的那對...蘋果,都快撐破襯衣了...”
“閉嘴吧,丹德里恩!
獵魔人的冷淡,并沒有阻止吟游詩人的滔滔不絕。
直到一個身穿灰色襯衣,背著長弓的金發(fā)女孩出現(xiàn),才打斷了吟游詩人略顯浮夸的調(diào)侃:
“詩人,你在談?wù)撐覇?是不是我剛轉(zhuǎn)過身,你就在盯著我看?”
笑了笑,丹德里恩面不改色地說著謊話:“你的弓箭技藝讓我們吃驚,你在弓術(shù)競賽上肯定找不到對手!
“是啊,這些話我早就聽過了,還有你接下來想說的那些!
“我讀過一本書,書上說,最好的弓手來自澤瑞坎的草原部落。我聽說有些弓手甚至?xí)畹糇笕,免得干擾她們射箭。據(jù)說那樣會阻擋弓弦!
“這肯定是某個詩人瞎編的!逼沉似骋慌园l(fā)呆的獵魔人,身材高挑的金發(fā)女弓手,拿下背上的長弓,充滿不屑地說道:
“你以為我是用胸部射箭的?只要把弓弦拉到臉旁,然后側(cè)身站好,就像這樣,不會有任何東西碰到弓弦。還割掉左乳,純屬胡扯,肯定是某些游手好閑又滿腦子女人果體的混子想出來的!
仿佛完全沒有意識到對方的指桑罵槐似的,丹德里恩稍稍躬身,接著說道:
“謝謝你對詩人和詩歌的友善評價,也多謝你的弓術(shù)課。弓可真是一件好武器。你知道嗎,我認(rèn)為戰(zhàn)爭會朝著這個方向發(fā)展,在未來的戰(zhàn)爭中,人們會遠(yuǎn)距離戰(zhàn)斗!
“他們會發(fā)明一種射程相當(dāng)長的武器,在肉眼看不到對方的情況下,相互廝殺!
如果陸齊在這里的話,肯定會對詩人的話語豎起一根大拇指,并且贊嘆道:
您就是大預(yù)言家嗎?!
但是,站在他面前的,是把弓箭看作第二生命的米爾瓦。
吟游詩人充滿天馬行空的推測,得到的卻是美女弓手的嘲笑。
就在兩人就著這個話題,想要深入探討之際,坐在一邊不知在想著什么的杰洛特,終于出聲了:
“安靜一會兒!我的耳朵都快要起繭了。”
聞言,丹德里恩與米爾瓦對視一眼,隨即坐了下來...
這三人之所以會在一起,并不是意外,也不是什么美好的邂逅。
數(shù)天之前,準(zhǔn)備去尋找希里的杰洛特,從丹德里恩口中得知,尼弗迦德人似乎在尋找著一個銀發(fā)女孩。
于是,杰洛特便異想天開地想要往南方去,去找尼弗迦德人,讓他們說出任何有關(guān)希里的消息或情報。
如果必要的話,他還打算到那位綽號為“敵人墳頭上舞動的白焰”的皇帝面前,質(zhì)問一下他,到底為什么要找希里。
得知好友的這番打算,丹德里恩雖然嘴上念叨著“你簡直就是個瘋子”的牢騷。但是,他還是跟著獵魔人,一起出發(fā)了。
但是,當(dāng)杰洛特與丹德里恩兩人剛離開布洛奇隆森林,渡過緞帶河,來到布魯格要塞附近時,正好遭遇了尼弗迦德人與布魯格守軍的戰(zhàn)斗。
就在兩人即將卷入戰(zhàn)爭之際,樹精女王艾思娜派來的人類女弓箭手米爾瓦,如同救星一般,出現(xiàn)在兩人的面前。
在這位身材姣好的女弓箭手的幫助下,三人穿過復(fù)雜的地形,穿過著火的森林,順利遠(yuǎn)離了戰(zhàn)斗。
見無法勸說兩人返回森林,米爾瓦便決定帶兩人從東邊走,繞開戰(zhàn)火肆虐的地區(qū),抵達(dá)雅魯加河。
但在那之前,三人決定先在這片安靜且無人的溪谷內(nèi),度過一個晚上...
。。。
抬頭看了看天際的繁星,米爾瓦隨即轉(zhuǎn)過頭來,看向一言不發(fā)的獵魔人: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打算的。我們周圍是尼弗迦德人軍隊,以及強(qiáng)盜、叛軍,還有燃燒的森林。你有什么計劃?”
“我的計劃沒變。我會保持中立,等這場戰(zhàn)斗結(jié)束,然后去南方,去雅魯加河。”
“那個女孩,在南方?”
“我不知道,我只能親自去確認(rèn)。如果她不在南方,那我就回頭,往北走。”
“這就是你的計劃?”米爾瓦嗤之以鼻地說道:“去尼弗迦德人那里送死?還祈求別人放過你,讓你滾回寒冷的北方?”
回答她的,是沉默。
“靠近一點。丹德里恩,你也是,我們靠在一起取暖吧!
臨時組成一支隊伍的三人,靠坐在一起,靜靜地聆聽著周圍的聲響。
良久,沉默才被打破:
“我想告訴你們一件事,但你們要先答應(yīng)我別笑!
“說吧。”
“在布洛奇隆的時候,我做了幾個怪夢。起先,我以為那只是毫無根據(jù)的幻想,是我的腦袋出了問題。你們知道,我在仙尼德島挨了一頓揍,但是我總做同一個夢,每次都一樣。”
聞言,丹德里恩與米爾瓦都沉默不語,靜靜地等待著杰洛特的下文。
“在我的夢里,我看到了希里。她騎著一匹雜色馬,穿過一座臟兮兮的村子,村民們對她指指點點,并且用某個陌生的名字稱呼她!
“她不是獨自一人,有人與她同行。有個短頭發(fā)的女孩握住希里的手,希里對她露出微笑,但是我不喜歡那種笑,我也不喜歡她臉上化得濃妝...”
“而我最不喜歡的,是她所到之處,總有人會死去...”
像貓一樣緊緊依偎在獵魔人身旁的米爾瓦,敏銳地問道:“她在哪里?不在尼弗迦德?還是...”
“我不知道。”獵魔人艱難地吐出這幾個字,隨即補(bǔ)充道:“但是這個夢,我做了好幾次。問題在于,我不相信它!
詩人一邊緊了緊懷里的毛毯,一邊隨口說道:“噢,你真是個傻瓜,我相信這種夢!
“我不清楚,但我能感覺到,她的前方是火,身后則是死亡。我必須加快腳步,盡快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