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岳將藥箱取來之后,張三公便顫巍巍地給眾人都注射了抗蛇毒血清。
張三公忙活完之后,我也基本把營地周圍的那些毒蛇都清理掉了。這個時候,可能是由于那條帶頭的蛇王已經(jīng)被我滅掉,而且烏大姐也掛了,所以那些毒蛇都開始四散逃跑了,不多時,地上也就只剩下一些死去的蛇尸,沒有活蛇了。
總算把這些讓人頭疼的東西解決掉了,我這才松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擦汗喝水。
“他娘的,到現(xiàn)在我都沒鬧明白你們這是在演哪一出,奶奶的,突然就這么多毒蛇沖出來,那個烏大姐到底是哪個疙瘩里面蹦出來的?她現(xiàn)在死了沒?沒死的話,我去給她幾槍,媽媽的!倍舆@時候心神剛剛鎮(zhèn)定下來,不覺一邊抽著煙,一邊恨恨地說道。
“等你開槍殺她,咱們大伙早就都被蛇啃成骨頭了!碧┰缆牭蕉拥脑。嬉笑了一下。坐下來,一邊幫婁晗處理腿上的傷口,一邊悠悠道:“早就被干死了。那個老毒婦,真不知道是怎么練出來的,那心性簡直狠毒到了極點(diǎn),連咱們的小菩薩都被她惹怒了。”
泰岳說著話,有些譏笑地斜眼看了看我。
我被他說得臉一紅,禁不住嘟囔道:“得饒人處且饒人,何必非要打打殺殺,這樣不好!
“哼。還是沒得到教訓(xùn),就是太嫩,比他娘的婁先生的這小腿皮還嫩,”泰岳說著話。幫婁晗綁上繃帶,接著卻是瞇眼點(diǎn)煙,看著婁晗道:“不過說實(shí)話,婁先生你這小腿上的皮膚真是夠白嫩的,他娘的,都快趕上大姑娘了,您平時是怎么保養(yǎng)的?”
“我不喜歡曬太陽,”婁晗聽到泰岳的話,有些尷尬地皺了皺眉頭,起身瘸著腿。走到了一邊坐了下來,低頭不說話了。
“嘿,怪人,”見到婁晗那不合群的樣子,泰岳嗤笑了一聲,沒去理他,轉(zhuǎn)身和二子繼續(xù)打屁。
“喂,小菩薩,你那個什么顛倒金銀花,不是已經(jīng)搞到了嗎?那就趕緊給他們?nèi)齻治毒唄。別耽誤時間啦,這天色看著也快亮了,娘的,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繼續(xù)出發(fā)了,勾日的周近人到現(xiàn)在還沒影子。等下還得去找,娘的。怎么這么多煩心事呢?哎,真是操蛋!”二子說著話,吐著煙氣,站起身來,皺眉看著四周的樹林,一臉的沉悶神色。
我聽到他的話,點(diǎn)了點(diǎn)頭,從地上的土堆里面,把放著顛倒金銀花的鉛碗找了出來,又問泰岳要了無根水倒了進(jìn)去,這才架到火上烤著,開始熬藥。
“周教授一直沒回來,我看咱們得去找找才行,就算他已經(jīng)被那些蛇咬死了,那咱們好歹得找到他的尸體,給他埋起來不是?這么丟下他,讓他曝尸荒野,不太道義!蔽野舅幍漠(dāng)口,泰岳和二子商量了一下,準(zhǔn)備去找周近人。
二子這時候,蛇毒好得差不多了,走路也算便當(dāng),于是就點(diǎn)點(diǎn)頭,和泰岳一人一把手電筒,出發(fā)去找周近人了。他們兩人出發(fā)之后,沒一會就消失在樹林里面了。
他們走了之后,營地里面就只剩下我、婁晗、張三公三個還能活動的人了。婁晗這時候一直抱著肩膀,坐在外圍的一塊石頭上,他似乎依舊心有余悸,坐著的時候,還不時瞥眼四下看著,生怕有毒蛇再咬他。
張三公還算鎮(zhèn)靜,他蹲在火堆邊,一邊看著我熬藥,一邊抽著煙,臉上也盡是感嘆的神情,不時淡淡道:“哎,也不知道我的小孫子怎么樣了,哎,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趕上,哎——”
我見到張三公一臉落寞的神情,知道他有些心急,于是就對他道:“張醫(yī)生,你放心吧,一定趕得上的,吉人自有天相。再說了,咱們也沒有耽擱太多的時間,明天天一亮,咱們就可以繼續(xù)出發(fā)了。放心吧,我這藥絕對管用的,肯定可以救活他們?nèi)齻的!
“你那藥能解的也只是日月輪還香的毒,但是其他的輔毒,想要解除,還是很難的!睆埲牭轿业脑,有些擔(dān)憂地說道。
“沒關(guān)系的,輔毒應(yīng)該不是很致命,不然他們也活不了這么久的,到時候,你給他們再吃點(diǎn)解毒藥,應(yīng)該就無礙了!蔽艺f著話,用厚布把滾燙的鉛碗從木架子上端了下來,把湯藥放在一邊冷著,待到?jīng)鰷亓酥?這才端起來,逐一給黑月兒他們喂了下去。
湯藥喂下去之后,沒多久的時間,黑月兒三人的臉色便變得好看了一些,趙天棟更是率先醒了過來,干咳著嗓子要水喝。
見到湯藥果然有效果,張三公也滿心歡喜,瘸著腿,樂呵呵地給他們端水喂藥,忙得不亦樂乎。
我看著張三公他們,微微笑了一下,心里安慰了不少,心里的一顆石頭總算是落地了。
石頭落地之后,我的思緒便變得清醒了很多,這個時候,我猛然就想起了那個被烏大姐做成了人蠱,又被當(dāng)成擋箭牌女孩仙兒。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站在樹林里面,也不知道她怎么樣了。
想到這里。我皺了皺眉頭。對張三公和婁晗道:“你們先忙著吧,我去樹林里面走一遭,那個被烏大姐控制的女孩,還在里面站著呢,不知道情況怎樣了,我去把她帶過來。說不定可以幫她恢復(fù)神智。”
我說著話,起身準(zhǔn)備出發(fā),卻不想,就在這時,黑月兒喘了一口長氣。醒轉(zhuǎn)了過來。
她醒來之后,第一時間向我望了過來,問我道:“小修底,這是哪兒?大伙都怎樣了?”
見到黑月兒醒了。我心里不覺一酸,連忙蹲下身對她道:“姐姐放心,這兒很安全的,大伙都沒事的,你放心休息吧,休息好了,咱們就繼續(xù)前進(jìn)。”
我因?yàn)閾?dān)心黑月兒傷心,就沒把烏老三已經(jīng)死去的消息告訴她,但是,為了讓她開心一點(diǎn)。就把烏大姐已經(jīng)掛掉的事情和她說了。
“姐姐,你這次可以放心了,那個烏大姐已經(jīng)死了,是被泰岳殺掉的,他幫你報了仇!蔽覍谠聝赫f道。
“啊,什么?是真的嗎?”黑月兒聽到我的話,有些喜出望外地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掙扎著從地上坐起來,啞著嗓子問我道:“她真的死了嗎?死在哪?你帶我去看看,帶我去看看!
“就在樹林。你身體吃得消嗎?要是吃得消的話,我就扶你過去,”我看著黑月兒說道。
“恩,恩,姐姐吃得消。你扶我一下吧,好弟弟。”黑月兒聽到我的話,滿臉泛紅,非常興奮地站起身,半抱著我的手臂,跟著我一起向前走去了。
我伸手?jǐn)堉难?扶著她向前走著。
路上,她看到地上滿地死蛇,不覺咂咂嘴點(diǎn)頭道:“果然不錯,這是她的手段,這個毒婦終于死了,她終于死了,這真的是太好了!
黑月兒說著話,猛地一抬頭,向前看了一下,卻是突然愣在當(dāng)場。
我見到她的樣子,不覺也是一愣,連忙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發(fā)現(xiàn)她看著的東西,不是別的,正是烏老三那具已經(jīng)被燒焦的尸體。
說實(shí)話,烏老三此時的樣子,根本就沒法讓人認(rèn)出他是誰。我也不知道黑月兒有沒有認(rèn)出來那個人是不是烏老三,但是總之是不想讓她傷心,于是就隨口對她道:“這個人是個壞蛋,是那個烏大姐的狗腿子,已經(jīng)被燒死了,你不用害怕的!
“噢,是的,他是個壞蛋,”黑月兒聽到我的話,低低地應(yīng)了一聲,接著卻是低頭拖著我無聲地向前走著。
我一邊走,一邊低頭偷偷去看她,卻是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是淚流滿面了,原來,她已經(jīng)認(rèn)出來那是烏老三的尸體了。
“他是為了保護(hù)你,才,這樣的,”見到已經(jīng)瞞不住了,我也只好把實(shí)情告訴了她。
“我,我知道,”黑月兒啞著嗓子,一邊擦拭眼淚,一邊抽泣著說道:“他就是這樣子的,像是中了邪一樣的,他真的是個混蛋!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黑月兒說著話,強(qiáng)行裝出堅(jiān)強(qiáng)的樣子,費(fèi)力地收住了淚水和哭聲,一邊抽著鼻息,一邊繼續(xù)向前走著,腳步不自覺地就有些凌亂了起來。
我看到她的樣子,知道她急著見到烏大姐的尸體,于是抄手把她抱了起來,抱著她往前走。
黑月兒見到我的舉動,先是有些抗拒地推了推我,但是隨即發(fā)現(xiàn)我態(tài)度很強(qiáng)硬,她也不覺伸手勾住了我的脖子,任由我抱著了。
我抱著她一路往前走著,并沒有說話。
黑月兒此時怔怔地看著前方,卻是突然悠悠地說道:“他們這個家族其實(shí)活該家破人亡,一衰到底的。因?yàn)樗麄兲髂趿。他們本身就該?所以,其實(shí)他們?yōu)跫业娜怂懒?我并不是很傷心。我只是可憐我的丈夫,生錯了地方,被卷到了他們家族之中。想來,要是他不是烏家的人,我們該多幸福啊?他以前也喜歡這么抱著我,我一直覺得好溫暖,好安心,他的胳膊很有力,他不善于表達(dá)自己的感情,但是我能感覺到他的心聲,所以,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很默契,幾乎不需要說話,都知道彼此的心意。只可惜,他生錯了地方,生在了地獄之中,所以,也就注定他要遭受這樣的苦難,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