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血池水陰冷潮濕的地下石室,此刻一片狼藉。
四周隨處可見死掉的鬼猴尸體,中央地帶的鬼藤蛇蔓之中,則是躺著那巨大的山魈尸體。
除此之外,地面上,以及四周的石壁上,依舊都還是爬滿了鬼藤蛇蔓。
那些鬼藤蛇蔓之中,依舊有許多陰火還沒有清除,正在白森森地燃燒著,如同鬼臉一般,不停跳動著。
此時,大戰(zhàn)方歇,我們都是驚魂甫定。
趙山最后的時候,被那山魈掃摔地不輕,也不知道有沒有受傷,這會子正坐在地上,抱著工兵鏟,悶頭喘息著。
胡子則是依舊躺在那巨型山魈身邊的一片陰火里面,不停地抽搐嚎叫著。
只有姥爺比較淡定,正微微含笑地站著,一手仍舊舉著夜光石,一手則是捏著陽魂尺。
“胡子!”
見到那巨型山魈已經(jīng)死挺了,我一聲驚呼,奔到了胡子的身邊,抓著他的褲腿,將他從陰火堆里面拖了出來,接著生拖硬拽,硬是將神智不清的他拖到了姥爺?shù)纳磉叀?br />
將他拖到姥爺身邊之后,我這才扶他坐起來,拼命拍他的臉龐,喚他醒來。
“嘚嘚嘚嘚——”
這時候,胡子滿臉青紫,四肢縮在一起,身上一片冰冷,瞇著眼睛,神智迷糊,牙齒不停打顫,情況非常詭異。
“姥爺,怎么辦?胡子被燒得時間太長了,情況不妙。”我抬頭看著姥爺,焦急地問道。
姥爺聽到我的話,皺眉點了點頭,未及說話,旁邊一直低頭喘息著的趙山,卻是遞過了一根清香的草葉給我道:“讓他嗅一嗅,很快就能清醒的!
聽到趙山的話,我不覺有些驚疑,接過他手里的草葉一看,發(fā)現(xiàn)就是前番給我聞過的那種草葉,不覺心里大喜,拿著草葉,放在胡子的鼻子前,輕掃了幾下。
胡子嗅到那草葉的清香,果然很快就鎮(zhèn)定了下來,接著沒多久,就緩緩地喘了一口氣,張開了眼睛了。
“怎么樣?醒了么?”這時候,姥爺走了過來,關(guān)切地問道。
“醒了,只是還不是非常清醒。”我說著話,把那草葉又給胡子聞了聞,直到他完全清醒了,這才順手將草葉塞進(jìn)了自己的口袋里。
趙山這時候,正在整理自己的裝備,并沒有討回草葉的意思,所以,我樂得撿個便宜。
“我艸!”
胡子醒過來之后,首先大罵了一句,接著又追加一句道:“真他娘的惡心,我居然雙腿都被砍了,然后又被丟在冰山里面了,直接凍成冰塊啦!
“放心吧,你雙腿還在的,一條也沒少,”我有些調(diào)笑地對他說道。
“我知道沒掉腿,但是現(xiàn)在我還是疼啊,完全感覺不到雙腿的存在,這咋辦啊?”胡子說著話,就想起身爬起來,結(jié)果卻一聲慘叫又趴下了,接著不覺恨恨地拿拳頭捶腿叫道:“我擦,我擦,完全麻了,完全麻了,**你***,給老子回復(fù)一點知覺啊!”
我見到胡子居然也有悲催的一面,不覺心里有些好笑,但是也深知他現(xiàn)在的痛苦,于是就連忙把自己先前被陰火灼燒的經(jīng)驗告訴了他。
“你先不要急,好好鎮(zhèn)定一下心神,然后鼓起一口氣,咬牙走出一步,就可以恢復(fù)知覺了。這就像是手腳坐久了麻木一樣的,要動一動才能恢復(fù)的!蔽覍诱f道。
胡子是個急性子,聽了我的話,一秒也沒停,一把推開我道:“早說嘛,”接著就翻身兩手趴在地上,撅著屁股,爬動起來,好歹也把雙腿動了動,沒過多久的時間,居然也好了。
“呼呼——”
總算是恢復(fù)了知覺,胡子心有余悸地喘息了一下,從地上站起身來,放眼向四周看了看道:“這些陰火,真他娘的恐怖,這要是不清除掉,以后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要遭殃,你們等著,我把它們?nèi)P掉去!
胡子說著話,撿起地上的工兵鏟就去鏟陰火。
“不必了,”這時候,姥爺一邊把夜光石遞給我拿著,一邊悠悠地對胡子說道:“這些都是那些尸骨接了地氣,發(fā)出來的,鏟掉了,也不過是管得了一時而已,管不了一世,要想永遠(yuǎn)太平,還得清除這里的正主才可以!
“對啊,***,我差點忘了,咱們事情還沒完吶,老爺子,你看著接下來,咱們怎么辦?現(xiàn)在人事算是結(jié)束啦,就剩鬼事啦,這鬼到現(xiàn)在也沒見著是什么樣子,那鬼東西不會害怕了,逃跑了吧?”胡子說著話,扛著工兵鏟,問姥爺。
“接下來,我可能幫不上多少忙了,我來給你們搞后勤吧!边@時候,趙山也走了上來,從我手里,接過了夜光石,舉了起來,幫我們照著亮光。
“這正主很能隱忍啊,”姥爺說著話,緩緩從衣袋里面取出了一大疊畫著符文的草紙,捏在了手里,同時對我和胡子道:“你們兩個,一左一右跟著我,手里的家伙準(zhǔn)備好了,給我護(hù)法,等下一旦有變故,一定要頂住!”
聽到姥爺?shù)脑?我連忙答應(yīng)一聲走了過去,扶著他的胳膊,站在了他的身邊,同時收了陰魂尺,抽出了打鬼棒。
“等一下,我的家伙還當(dāng)燈臺呢,我收拾一下!焙舆@時候則是跑到了趙山那邊,把夜光石從搟面杖上解下來,讓趙山徒手拿著,然后才丟了工兵鏟,扛著搟面杖來到了姥爺?shù)淖筮?站好。
趙山看了看我們,將夜光石系到了工兵鏟的頂上,再次舉了起來,同時也跟到了我們的身后,準(zhǔn)備和我們共同進(jìn)退。
一切準(zhǔn)備妥當(dāng)之后,姥爺一手晃著陽魂尺,一手則是漫天灑著草紙符文,一邊往前緩緩地走著,一邊唱聲念起了咒語。
那咒語我也曾跟著姥爺學(xué)過,知道叫做驚魂咒,是用來引出陰魂的。
姥爺念咒的時候,我一邊跟著姥爺緩緩?fù)白咧?一邊微微瞇眼向那黑水池看去,不覺就看到那水池上面籠罩的烏云一般的黑氣居然是如同巨大的野獸一般翻騰了起來,心里不覺微微有些擔(dān)心,連忙低聲和姥爺說了。
“不著急,這些紙符可不是鬧著玩的,這都是我用血指所畫,雖然抵不上當(dāng)年的力量,但是也至少有五成的火氣,它想要上身,那是不可能了!崩褷斅牭轿业脑,淡淡一笑,繼續(xù)念咒,同時對我們道:“大同你注意盯著那陰氣,有異常反應(yīng),及時告訴我,你們兩個,注意看腳下,有什么異常,也及時說出來。這地方原本是戰(zhàn)場,說不定有什么廢舊的彈藥,不小心踩到,倒是吃了啞巴虧!
聽到姥爺?shù)脑?我們都覺得有理,連忙也都開始小心注意腳下。
我則是注意腳下的同時,一直密切監(jiān)視著那烏云一般的黑氣。
就這樣,我們一路向前走著,最后來到了那黑水池邊,竟然是也沒有發(fā)生什么異常狀況。
“咪嘛哞卯——”
這時候,姥爺念了最后一聲咒語,手里剩余的符文一揮,就灑到了那黑水池的水面之上。
我弓腰瞇眼看著,發(fā)現(xiàn)那水池上方的黑氣,甫一接觸到那些符文,瞬間就煙消云撒了。
待到那些紙符都落到了水面上,那水面上的黑氣居然是已經(jīng)完全都沒有了。
接著,我站直身看了看那些落盡水里的紙符,不覺就發(fā)現(xiàn)那些紙符居然是并沒有被水泡壞,不但如此,那些符文居然還非常有規(guī)律地,似乎有人用手一張張撥開一般,居然是非常均勻地鋪滿了整個水池的水面。
“咕嘟嘟——”
“咕嘟嘟——”
水池的水面被紙符全部都遮蓋住之后,那池水開始不安靜了,開始如同燒沸的稀飯一般,不停地冒出一個個炸散的水泡。
聽到那水泡聲,姥爺側(cè)耳傾聽著,手里緊緊捏著陽魂尺,全身都出了一層細(xì)汗,竟然也是有些緊張。
見到姥爺這么緊張,我連忙瞇眼向那水面上看去,赫然發(fā)現(xiàn),每一個水泡的出現(xiàn),居然都有一只黑氣氤氳的手臂從水下伸出來。
“咕嘟嘟——”
“咕嘟嘟——”
水泡越炸越多,最后幾乎將水面上的紙符全部都迸飛了,與此同時,我卻是看到那小小的,不到一個籃球場大小的水面上,居然是布滿了從水底伸出來的黑色手臂。
那手臂一個個都是干樹枝一般伸張著,乍一看去,活像是落水的人,拼命伸手求救一般的模樣。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看到那么多的黑手,我不覺在心里默默數(shù)著,最后卻發(fā)現(xiàn)根本就數(shù)不清楚,那手臂實在太多了,至少也不下兩百條,這不由讓我心里更加緊張,不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更不知道能不能一下子對付這么多的陰魂。
不過,就在我正在心里兀自擔(dān)憂的時候,卻不想,突然腳下一片濕漉漉的,低頭看時,赫然發(fā)現(xiàn),地下居然正在流淌著黑褐色的血液。
再仔細(xì)看時,這才發(fā)現(xiàn),那血液都是從水池里面漫溢出來的。
此時,那水池里面的水,也已經(jīng)都變成了黑褐色的污血,散發(fā)著濃烈的惡臭。
那些黑色的污血不停地沸騰著,同時開始向四周的地面滿溢出來,業(yè)已沾濕了我們腳下的地面,將我們周圍的地面都變成一片黑褐的血色世界了。
墻上的陰濕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