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我的孩子!”女人失神的在血泊里爬動著,摸索著解開自己的褲袋,雙手將血肉模糊的孩子抱進懷里。
“我艸!”男人憤怒的大吼著,一把將孩子奪下來,摔在地上。
“啊!”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著,爬著去搶孩子。
“怎么了?”張虎開門闖了進來。
“**的怎么搞的,還讓孩子生下來?”張虎看著張紅松喝問。
“我打死她!”張紅松揪著女人的頭發(fā),拖回血泊中,繼續(xù)毆打著。
張虎站在門邊看著,眼光落到了地上已經(jīng)摔的半死的血肉模糊的孩子身上,然后卻是冷哼一聲,上去一腳踩到了孩子的肚子上。
孩子的肚皮爆裂開來,腸子流了一地。
“啊!”女人雙眼暴張,披頭散發(fā)的嚎叫著,趴在了血泊里,任由雨點般的鞭子落到身上,一點點的向前爬著,最后終于將殘碎的孩子摟在了懷里。
淚水,血淚,流滿了她的臉。
她顫抖著,將孩子揉進懷里,將孩子護在身體下面,然后憤怒的嘶吼著:“張虎,你不得好死!你們整個張家,都不得好死!”
“唔,”一聲悶哼,女人全身軟倒在了地上。
“這個賤貨,”張紅松憤怒的將女人拉翻身過來,才發(fā)現(xiàn)女人腦漿迸裂,已經(jīng)撞死在地上。
“這,這,”張紅松驚愕的丟掉鞭子,望著張虎。
“哎呀,死了?”張虎故作慌張的看著女人。
“哎呀,這,紅松啊,你這下闖禍啦!”張虎的媳婦也走進了屋子,驚慌的說道。
“怕什么,”張虎卻是冷喝一聲:“這賤人本來就該死,現(xiàn)在死了正好。再說她也是自殺的,報出去也不管紅松的事情!
“但是,這個樣子,被查出來,還是要連累紅松啊!睆埢⒌南眿D擔心的說道。
“你們聽我的,沒事的,”張虎胸有成竹的看著驚恐的張紅松和媳婦,然后壓低聲音,拉著張紅松道:“綁上石頭,沉到山湖中間。那山湖中間是個無底的深井,沉下去,尸首都找不到。然后就和她娘家說是淹死了。誰也追不著!
“那就這么辦!睆埣t松似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時光流轉,夜黑風高,兩道黑影,駕著小船一路向著山湖的中心行去。
“差不多就是這里了!币粋黑影說道。
“好,那就扔下去。石頭綁緊了嗎?”另外一個黑影問道。
“放心,我用了一斤多的鋼絲纏了全身,絕對松不了。”對方回答道。
“好,一、二、三!”
“噗通!”一聲悶響,一個黑色的袋子被扔進了水里。
“呸,賤人!”一個黑影惡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然后劃開小船,向著湖邊行去……
我光著腳,光著全身站在湖底,湖水浸滿了我的全身。
我喘不開氣,拼命的掙扎著,扭頭才發(fā)現(xiàn),我的全身都裹著鋼絲,胸口和背上都綁著幾十公斤重的石頭。
我一直往下墜去。
一直墜到水底,埋進了淤泥之中,然后沿著淤泥繼續(xù)向下滑去,滑了不知道有多深。
我感覺如同掉入了一口無底的深井一般,一直的向下滑去。
不見任何光芒,不能呼吸,深埋在幾十米深的水下,又加幾十米深的淤泥之下。
我感覺到千年一瞬的窒息和腐朽。
我就這么躺在淤泥里,隨著銹蝕的鋼絲,一起的腐朽,最后化作一堆白骨,深埋在地下。
只有一絲的怨氣在湖底游蕩和漂流!
不知道什么時候,我緩緩的張開了眼睛,看到了亮光,看到了姥爺、父親、母親都圍著我。
我坐在屋子中央的一張草席上,四周點了三盞油燈。
外面天色漆黑,陰冷的風不停的吹著屋子里的燈火。
姥爺端著煙袋,神情嚴肅的坐在炕頭,看著我。
“大同,又看到什么了?”姥爺問我。
“孩子死了,我的孩子被踩死了!蔽亦幕卮鹬,淚水如雨水一般落下,匍匐在地上大哭著。
心已死,我對世間已經(jīng)沒有任何留戀,我心里只有無盡的怨恨。
“我要殺了他們!”我直直的站起身來,向著外面走去。
“按住他!”姥爺冷喝一聲。
父親和母親立刻將我按倒在草席上。
“綁上!”姥爺扔過一條繩子。
我面朝下趴著,只感覺自己渾身都被繩子綁住了,動都動不了。
接著姥爺知會父親和母親去里屋等著,然后卻是坐在炕頭繼續(xù)吧嗒吧嗒的抽完一袋煙,才將煙斗別在腰里,然后拿了一疊上墳用的草紙,在屋子中間的火盆里燒起,瞇著眼睛捏著草紙,一邊沾水,一邊對著我低聲說道:“冤有頭債有主,門已開,去吧!”
我全身麻木的張眼看著姥爺,感覺火苗在我的面前不停的跳動著,耳邊不停的傳來姥爺?shù)哪罱?jīng)一般的聲音。
“冤有頭債有主,門已開,去吧!”……
一遍又一遍的聲音響起。
我不覺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睡夢中,我感覺我又在一條霧氣迷蒙的小路上走著。
只是這次我卻是自己主動的跟在了那個女人的身后。
女人穿著繡花的紅鞋子,大紅裙子拖到腳后,長發(fā)披到腰上。
我扯著她的裙子癡癡的跟著她,向前走去。
“回去吧,”女人停下里,背對著我低聲的說道。
“不要!蔽乙а勒f道:“我要殺了他們!
“那不管你的事情!迸碎L嘆了一聲,卻是第一次回過身來,看著我。
我發(fā)現(xiàn)她的面容依舊青白,只是那眼睛里卻是已經(jīng)變成了兩灣清水一樣的眸子。
“回去吧,等下的場面你看了,會受不了。”女人第一次面對著我,微笑著,拍拍我的頭。
“不要,我要殺了他們!”我固執(zhí)的說道,拳頭緊緊的攥著。
“大同,我叫何青蓮,希望你記住我的名字,以后能來我的墳前上一株香,我到了那邊也會記得你的恩情!焙吻嗌徴目粗,然后我只感覺到她的影子在我的面前變得越來越模糊,越來越虛無,最后完全的消失了。
“不要!”我大喊一聲,急速的向前跑去。
我知道她去了哪里,我知道她要去做什么。
我能夠找的到!
我一路飛奔著,來到了那個讓我厭惡和憎恨的大門前。
大門上的門神斜斜的耷拉著,兩眼空空,早已失去了效力。
大門緊緊的閉著,我聽到了里面?zhèn)鱽淼膽K叫聲。
“爸爸,不要殺我,爸爸,不要殺我!”一個孩子驚恐的哭著喊道。
“哈哈哈,”我聽到張虎的大笑聲,“你的爹,殺了我的孩兒,今天我就來取你的命,還我的債!你要記住,你死了都要記住,這些都是你們張家應得的,你們張家都該死,都不是人!”
“啊!”又一聲慘叫傳出,那個孩子徹底沒了聲音。
我附耳在門上,聽到嗤嗤的刀聲,不由自主的閃身進了大門,卻是看到了讓我一生難以忘記的慘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