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我醒來的時(shí)候,我發(fā)現(xiàn)外公已經(jīng)在我家了。
外公看著我,卻是臉色凝重的皺眉道:“這孩子,叫也沒用了。”
聽到外公的話,母親不由擔(dān)心的問:“怎么了?”
外公抽了一口煙袋,看看門口道:“這又不是掉了魂,是被跟上了,這孩子得跟我走,躲一陣子才行�！�
外公說完,二話不說,找了一塊黑布將我蒙了起來,然后背到背上,悶頭就往外走。
我被蒙在黑布里,什么也不看到,只聽到外公的腳步聲踏踏的往前走,四周完全是一片漆黑。
在漆黑的環(huán)境里,是誰都會害怕的,所以當(dāng)時(shí)我全身都有些發(fā)毛,不由吵著喊道:“姥爺,你讓我出來,太黑了,我害怕�！�
聽到我的話,外公呵斥我道:“趴著別動,你現(xiàn)在不能出來,那臟東西跟著你呢,不能讓她看到你�！闭f完卻是繼續(xù)往前走。
走了半夜,中途我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等我醒來的時(shí)候,已經(jīng)在外公家里了。
太陽光從外面照進(jìn)來。外公的房子是在一條河邊的一顆大柳樹下面,四面都是松軟的沙地,長著茂密柔軟的青草,一直延伸到河邊,像一張綠色的大毯子一樣。
我見到陽光,總算心里舒服了很多,感覺身上也不酸疼了,于是爬起來,走出門去,正看到外公拿著鋤頭在西瓜地里除草,看到我起來,外公和藹的看看我點(diǎn)頭道:“恩,好些了,大同,去,自己去吃飯,我在鍋里給你留著呢。吃完來幫外公除草�！�
我說好,就跑去吃飯,然后拿著小鋤頭陪著外公除草,忙了一天。
晚飯的時(shí)候,外公把桌子搬出來,坐到大柳樹下面,讓我坐在他旁邊,他自己拿了一壺老酒,自己一個酒盅,然后在對面的桌邊也放了一個酒盅,一雙筷子,然后把兩個酒盅都滿上,端著酒杯對著對面說:“來,咱們喝一杯,你這都要走了,也該給你送送行�！�
見到外公的樣子,我不由好奇的問外公,那邊沒人啊,你和誰說話呢?
外公和藹的笑一下,依舊是和對面的空氣說道:“看看,這是我的外孫子,靈氣很足呢,這么大都還能看到,天目還沒完全關(guān)掉。要不讓他看看你,也粘粘你的仙氣�！�
“哈哈,什么仙氣,我一個死水鬼而已�！本驮谕夤f話的時(shí)候,我卻是突然聽到對面?zhèn)鱽硪魂嚧致暣謿獾穆曇?然后就看到對面的桌邊出現(xiàn)了一個黑影,好像一個很高大的人,就這樣坐著,正瞪著一雙眼睛看著我。
當(dāng)時(shí)突然看到這么一個影子出現(xiàn),再加上河邊的涼風(fēng)一吹,我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嚇得一把抱住外公的大腿:“姥爺,我怕!”
“哈哈,好了,好了,咱們談咱們,這孩子靈氣足,但是膽子小。別嚇唬他了�！蓖夤f完話,又為那個黑影滿上。
而聽到爺爺?shù)脑?黑影也是漸漸隱去了身影,但是我卻是依舊能聽到聲音。
當(dāng)時(shí)因?yàn)橛型夤?所以我也放松了一些,吃了一點(diǎn)東西,一邊豎著耳朵聽他們聊天。
我只聽外公說:“換班的是什么人啊?”
那人甕聲甕氣的說:“按理不能告訴你,不過咱們老友了,我就透露一點(diǎn),是個戴鐵帽的�！�
“哦,那再敬你一杯�！眱扇撕孟裼趾攘藥妆�,才散,而我也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我心里不由開始發(fā)毛,突然想起來二鴨子說過的水鬼找替身的事情,想想昨晚那個黑影應(yīng)該也是水鬼,他說的戴鐵帽的應(yīng)該就是他的替身。
當(dāng)時(shí)我就好奇,這么熱的天哪來的戴鐵帽的人,于是那天我一整天都沒去玩,就是坐在柳樹下等著,看看有沒有戴鐵帽的人來洗澡淹死。
夏天,好熱的天氣,樹上的知了叫個不停,我在爺爺家門口的大柳樹下坐著,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那條大河,希望看到那個倒霉的替死鬼來換班。
但是一直到了中午,我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人。
我記得那天正好逢集,遠(yuǎn)近村子里的人都去趕集,大河上的橋上來來往往的人,但是就是沒有戴鐵帽子的人出現(xiàn)。
到了中午,我開始犯困,瞇著眼睛就要睡著了,但是這時(shí)卻是突然眼前出現(xiàn)了一個身影。
一個趕集的人,買了一口大鐵鍋,頂在頭上擋太陽,走到了河邊,熱的不行,放下鐵鍋就準(zhǔn)備去洗澡。
我一看,立刻明白這個就是“戴鐵帽”的。
連忙一陣狂奔到他面前,大喊:“不許洗澡,這里不許洗澡!”
“你個小孩子,我洗澡管你什么事情?”那個人是個莊稼漢,黝黑的臉龐,看著我,很不解的說道。
我一看這是個老實(shí)人,說不定家里還有老婆孩子要養(yǎng)活,當(dāng)時(shí)就更不樂意讓他下水了,連忙推著他道:“就是不許洗澡,你看來來往往的人,你個大男人光屁股不害臊?”
農(nóng)村那時(shí)候洗澡都是光屁股下水的,別以為像城里還有泳褲。
聽到我的話,那個莊稼漢也是有點(diǎn)猶豫,看看來往的人,也有些不好意思了,當(dāng)下拿起鍋就走了。
看到莊稼漢離開,我總算松了一口氣,但是當(dāng)我轉(zhuǎn)頭的時(shí)候,卻是看到外公正站在我身后,冷冷的看著我。
“姥爺,你怎么了?”我問。
“誰叫你這么干的?你知不知道你闖了大禍了?”姥爺一把將我拎起來,一直拖到屋子前面,拼命的打我的屁股。
“你惹下大禍了,河神是好惹的嗎?”姥爺一邊打我,一邊大聲道。
但是就在他還在打的時(shí)候,突然晴朗的天空一聲霹靂響起,滂沱的大雨傾盆而下。
見到這個狀況,姥爺臉色大變,一把將我推到屋子里,然后拿著鋤頭站在門口,背對著我喊道:“不管聽到什么,你都不要出來,聽到?jīng)]有!”
“好!”當(dāng)時(shí)我也意識到事情嚴(yán)重,嚇得哆哆嗦嗦的躲在房間里,縮著腦袋向外偷看,不敢出去。
大雨越下越大,四周都是黑壓壓的云層,光線暗的像是黑天一樣。
就在這時(shí),我似乎聽到稀里嘩啦的聲響,接著就聽到姥爺在外面大聲道:“老哥,對不起,都是孩子不懂事,你就饒了他吧,我給你下跪了,求求你,求求你了�！�
姥爺?shù)穆曇艚Y(jié)束之后,外面一時(shí)沉靜下來,但是片刻之后,卻是一生冷笑響起,似乎有人在和姥爺說話。
“不用我來為難他,昨天有人要過河,我攔下了,既然如此,那么我看在你面子上繞過他,但是你要記住,三日之后,兇兆必現(xiàn),別怪我沒提醒你!”冷冷聲音說完之后,留下一陣長長的笑聲,呼嘯而去。
那聲音遠(yuǎn)去之后,外面立刻又是一片晴天,烈日刺目。
而爺爺則是渾身顫抖著走進(jìn)了屋子,一把將手里的鋤頭丟到了地上,喘息著一下子躺了下來,無力道:“如果不是我敬他的酒已經(jīng)夠了四十九杯,今天這條命要交給他了�！闭f完從腰里摸出一把桃木的小刀,遞給我道:“大同,帶在身上,千萬不要拿下來。這三天姥爺可能要一直昏睡,你要自己照顧自己,我,我,你不要亂跑,千萬別出屋子�！�
姥爺說著話,眼睛一閉,躺在地上,昏睡了過去。
而我則是手里緊緊握著桃木的小刀,一時(shí)間嚇得動都動不了了。
第五章辟邪的桃木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