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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鬼看他們?nèi)瞬粍? 光對著石像反復(fù)研究, 一臉糾結(jié)的模樣, 就催促道:“你們許愿吧。”

  褚玄良想起正事。問道:“你男朋友叫什么?”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我男朋友了!毙∠颊f, “叫王超。”

  女鬼嘀咕道:“真是一個普通的名字!

  褚玄良走到石像正前面, 猶豫片刻, 十分中二地將手蓋到石像的頭頂。詭異的感覺再次上涌, 褚玄良壓住心底的困惑,說道:“幫我找到王超。”

  周圍說話的聲音瞬間大了起來。

  “來了來了,誰去?”

  “誰知道是哪個王超?h省里叫王超的肯定不下一百個。”

  “呵呵呵那就隨便給他們找一個!

  有鬼靠近, 旁邊的閻羅冷冷掃了他們一眼。

  女鬼在一旁打著哈欠道:“就是之前來這里許愿過的王超。不認(rèn)識的不要瞎湊熱鬧,小心再死一次!

  小霞將手機豎起來,又晃了一下, 說:“天太晚了這直播間簡直涼涼。連一條評論都沒有。”

  繆繆:“游客是我。”

  “好像有東西在閃?”小霞從屏幕移開一點, “沒有嗎?”

  繆繆問:“什么東西?”

  “我看不清楚,戴著眼鏡呢!毙∠, “你看看!

  手機上小霞也沒看出什么, 但是越過手機上方, 的確有白色的東西時隱時現(xiàn)。不是指發(fā)光, 是黑夜中顏色有些發(fā)白的東西, 所以不明顯。極其模糊,同時存在感強。

  繆繆打了個寒顫, 瞇著眼睛說:“是……”

  褚玄良:“眼睛!

  繆繆愕然。

  跟小霞貼在一起,緊緊靠在江風(fēng)身邊。

  小霞按著手機屏幕:“真撞鬼的直播間怎么還是這么冷?”

  “要是進(jìn)了這地方觀眾就忽然多了起來, 那你應(yīng)該害怕而不是高興!苯L(fēng)說, “你知道你的觀眾是人是鬼?”

  小霞無言以對。

  一老鬼開口說:“既然你們是道士的話,在這里擺下圓光術(shù),你總會的吧?”

  褚玄良:“你們這里有王超的東西?”

  “他來過,許過愿,當(dāng)然要留下一點東西!崩瞎龛铊钚Φ,“雖然他拿的是這兩個女生的血,可來許愿的人是他呀,靠著別人倒霉來為自己實現(xiàn)愿望,哪有這么好的事情?”

  女鬼:“說了我們h省公平對待好人跟壞人!

  褚玄良手下石像似乎也跟著笑了一下。他連忙把一直放上面的手拿下來,暗道自己真是魔怔了。

  褚玄良抬起手,手指間搓了下。小霞機智地將燈光照過去,指縫里夾了幾根頭發(fā)。

  眾鬼的聲音相繼響起:

  “去吧!

  “來吧!

  “嘻嘻嘻……”

  褚玄良問:“哪里有水跟鏡子?”

  繆繆跟小霞貢獻(xiàn)出了自己的裝備。

  褚玄良把東西擺在地上,布置了一個發(fā)動圓光術(shù)的簡單陣法。

  在附近又翻出一個寬大的圓盤,倒水進(jìn)去,再將頭發(fā)丟進(jìn)水里,施念口咒驅(qū)動。

  幾個手機一起打著閃光燈,照向水面。

  平靜水面無端泛起波瀾,然后出現(xiàn)了人物的景象。

  或許是這里的陰氣太過濃重,也或許是這里的鬼,有知道王超去向,影響了這次的施法,圓光術(shù)的畫面比褚玄良以往見到的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畫面里是一個六七十平米,兩室一廳的簡裝房。打掃得好算干凈,但家具太多,擺下去之后略顯擁擠。

  “這不就是我們之前住的地方嗎?可是我們把房子退了啊。難怪他又回來了?”繆繆不解說,“可是……他才不是一個會打掃衛(wèi)生的人!”

  她話音剛落,里面房間走出來一個穿白襯衫的男生,打著哈欠,到餐桌邊掀開傘蓋,從盤子里拿了塊餅,然后打開電視高興地看起來。

  從窗戶外的顏色來看,很快就到了晚上。

  一男一女扭開鑰匙走進(jìn)來。

  繆繆和小霞還以為這倆是新的受騙者,但接下去發(fā)生的事情看起來不是。

  劇情走向了一個詭異的方向。

  回來的兩人都穿著職業(yè)的正裝,應(yīng)該是做白領(lǐng)工作的。他們站在門口吵了起來。先是抱怨似的嘟囔,后面開始大聲嘶吼。而他們的目光一直沒有落到過王超的身上。

  小霞捏著嗓子配音道:“沒事沒事,什么都沒事,你這男人怎么一點出息都沒有?你女朋友說害怕你還說沒事,我找男人不如找條狗!”

  眾人一起看向她,以為她是中邪了。

  小霞無辜道:“我覺得她是這么說,看口型啊。是吧?”

  幾人覺得意外得挺有道理。

  小霞樂顛顛地繼續(xù)配道:“誰特么要陪你在這里住鬼屋?連租房都貪便宜找套鬧鬼的,摳成這樣,以后結(jié)婚你就是想找免費保姆跟免費妓^女?”

  褚玄良不得不拆穿她:“從她嘴型來看她沒說這么長!

  小霞說:“我藝術(shù)系修飾了一下但就這么個意思唄!

  王超愜意地坐在沙發(fā)上,抖腿觀看,完全不在乎他們兩個,還按了個換臺。

  電視節(jié)目一跳,門口爭吵的兩人也停下了。

  女方崩潰地跺腳大叫,鞋也沒脫,直接走了出去。

  男人猶豫片刻,鎖門追上。

  繆繆:“怎么回事?別人看不到他,但是他能碰得到東西?就是隱形人?”

  小霞不服道:“這算什么懲罰!吃吃喝喝不愁了好嗎?對王超這種懶蟲簡直就是天堂!這叫超能力不叫懲罰!”

  繆繆頓了下,說:“他是不是蠢啊?我要是他,去坐私人飛機,住終極豪宅啊。”

  小霞想著又自己嘆道:“唉,不過揮霍很多時候要有觀眾才有快感啊。不然買再多東西也就嚇嚇人的樂趣。”

  江風(fēng)幾人沒有評價也沒有反應(yīng)。

  情況肯定不會是這么樂觀的,畢竟這邊的鬼活了這么多年頭,作為懲罰,怎么可能止步于此?繆繆和小霞已經(jīng)受到了這種程度的懲罰,王超只會更嚴(yán)重。

  很快,王超的情況開始惡化。

  他目前的身體情況很詭異,雖然還活著,有肉體,需要進(jìn)食排泄,可以觸碰到實物,但似乎只能在周圍一個范圍內(nèi)自由活動,所以他長時間地呆在家里,偶爾上上網(wǎng),或看看電視,作為娛樂消遣。

  他的精神狀態(tài)也出現(xiàn)了很大的問題,絲毫不覺得現(xiàn)在的情況有任何不對的地方,不想著改變,不想著求救,沒有驚訝跟恐懼,只是享受并接受了這種生活,還會主動避免跟活人的肢體接觸,以免被對方發(fā)現(xiàn)。

  同樣的大腦影響,可王超明明沒有和鬼簽訂契約吧?

  閻羅摸著自己的下巴,神色認(rèn)真地看下去。

  那對情侶爭吵之后還是請了兩個和尚過來,幫忙驅(qū)鬼念經(jīng)。王超出去隨意逛了一圈,等他們都離開,房間重新空下,再慢慢走回去。

  情侶發(fā)現(xiàn)驅(qū)鬼沒用,兩人日常生活中還是會莫名碰到某個實體,床鋪被霸占,電視電腦無辜運行,因為恐懼,很快收拾東西搬走了。

  兩人搬走之后,王超開始在別的地方找吃的,比如偷偷跑進(jìn)另外一戶人家家里,去附近能夠到的超市偷點東西。

  隨后有一天,他捧著碗泡好的杯面,準(zhǔn)備去客廳坐著吃,走到一半的時候,手里倏然一空,面從手心摔了下去。

  王超微愣,以為是自己沒有抱緊,留下滿地泡面的殘渣,又去泡了第二杯。

  他端起來走了沒兩步,泡面再次摔落。

  他看著自己的雙手,非常確定。不是自己手松了,而是有一瞬間,自己的手觸碰不到實物,所以它掉下去了。

  他徹底呆住了。

  王超終于開始恐慌,有了種大夢初醒的感覺。情緒激動,驚恐萬分。

  他拿出筆在紙條上寫字,想向別人求救。可只要是他握在手里的東西,別人就看不見。

  他將紙張丟到別人的門口,還不等對方拿到信息,他看見了真正的鬼。

  那些鬼獰笑著圍在他周圍,用手拉扯著他,把他帶出了小區(qū)。

  王超大聲呼喊求救,得不到任何的回應(yīng)。

  他被鬼抓著丟到了小區(qū)邊緣,晚上的時候再自己哭著跑回去。

  每當(dāng)他想跟別人求助的時候,那群面目猙獰的鬼魂,就會忽然出現(xiàn),抓住他的手腳,將他帶出房間。

  他發(fā)現(xiàn)了,不知道對方這樣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于是不再這樣冒險。伺機而動,靜觀其變,可惜都沒能成功。

  時間沒有給他太多的機會。

  慢慢的,他接觸不到任何東西。包括水和食物。

  人們甚至可以從他身體里穿過,不會再因為他的存在而感到任何不適。他變得像個真正的鬼一樣。

  然而他卻會餓。

  他躺在客廳里,身體因為逐漸饑餓再也難以動彈,看著人在他面前來來往往,從他身上踏過。失去了求救的能力跟希望。

  最后畫面定格,只有一雙向外凸起的眼睛還會滾動,木然地盯著窗外。

  后面的發(fā)展讓兩名女生有些驚悚,不敢往深處思考。

  如果沒有遇到褚玄良等人,她們會怎么樣?

  繆繆可能會因為不斷進(jìn)食,胃部撐裂而死?小霞也可能會因為臉部潰爛感染,然后死于并發(fā)癥?或許在他們迎來結(jié)果之前,已經(jīng)遇到了更恐怖的事。

  繆繆小聲問:“他最后是被餓死了嗎?”

  褚玄良:“目前看是這樣的!

  “他如果已經(jīng)死了,那我怎么辦?我身上的餓死鬼還能拉出去嗎?”繆繆帶著哭腔道,“我不想變成他這樣啊,真的除了死沒有第二種方法了嗎?”

  褚玄良輕拍她的背以作安慰:“沒事。你先不要杞人憂天!

  畫面全部消失了,江風(fēng)站起來,問道:“王超又做了什么會變成這樣?按照你們的說法,他沒有跟你們簽訂任何的契約!

  “守護(hù)神啊!迸韽堥_手臂說,“他跟守護(hù)神許愿,他來到了h省,就是跟這邊的守護(hù)神簽下了契約。h省不允許犯罪,也會懲治不公,他違反了我們這里的規(guī)則,當(dāng)然會受到懲罰!

  “神?”江風(fēng),“你們這邊的守護(hù)神不是早就已經(jīng)死了嗎?”

  “死了?只要信仰還在,守護(hù)神怎么會死?鬼的信仰就不是信仰了嗎?你知道h省里有多少鬼嗎?”一老鬼溫柔注視著石像說,“看,你覺得她已經(jīng)死了嗎?”

  江風(fēng):“不管她死還是活著,反正她已經(jīng)不在這里了。這石像根本沒有任何的法力,你們不過是假借她的名義,在害人而已!

  一群鬼止住了話,仇視地瞪著他。

  江風(fēng)冷漠地指向女鬼:“你畫爛她的臉,是因為你喜歡化妝。餓死鬼不停地吃東西,是因為他的食欲。你們兩個都沒有真正實現(xiàn)她們的愿望,卻借用了一個肉身為非作歹。如果h省真的不容許犯罪,你們該受什么懲罰?”

  閻羅走出來,捏了下自己的手指。

  “地府只有一個。能判鬼魂罪行的是神君,能辨人心善惡的是孽鏡臺,能記是非對錯的是功過格。十殿閻羅,判官無常,皆是陽間多世功德,又在陰間修心千百年的剛正之魂——”

  閻羅微低下頭,清秀的臉上帶著一絲不屑:“你們,算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