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三人都抬頭向頭頂望去,圓形的寶頂上懸掛著無數(shù)的銅燈,在燈光的照射下一股透著歷史氣息的墨綠如潮水般流淌了下來。
我們?nèi)硕紱]發(fā)現(xiàn),這些銅燈掛得那么高又出奇的安靜。
胖子道:“他娘的怎么這么多燈掛在這里?這我他媽還真是第一次見”
我們都有同樣的疑慮,大喬說高古玉在上面,該不是……
每個銅燈間隔都有兩米左右,頂上好像有什么東西,在銅燈上面嗖的一下躥到另一個銅燈上面,所到之處的銅燈輕輕地搖晃著,以很小的幅度,不注意根本不會發(fā)現(xiàn)。
這時齊百里對著頭頂?shù)木薮筱~燈小聲叫道:“小師叔?”
過了一會,從上面直直跳下一個男人,嘭的一下落到我的面前,還面無表情地看了我一眼。
我望了望地面與銅燈之間的距離,頓時目瞪口呆,這他娘的就敢往下跳。
齊百里好奇地問:“小師叔,上面有啥東西?”
胖子看到他立馬賊兮兮地笑著拍拍我的肩膀說:“高古玉,人在這,說好的錢呢?”
眼前的年輕人聽了這話也不做聲,只是默默地看了我一眼,就沒有其他情緒流露出來了,高古玉高古玉,一般老貨玉器稱古玉,而漢代以前的玉器稱高古玉,那高古玉只一塊便價值連城,眼前的年輕人,等后來再想起,覺得也真是對得起他的名字。
齊百里聽了笑了起來道:“你真是財迷心竅”
胖子放開我又一下子豪邁地勾住高古玉的肩膀大笑著說:“我知道你沒錢,我也不催你,要不改天我到你家挑兩件古董就算啦?你說呢?”
高古玉懶得搭理胖子,胖子又道:“要不我退一步就要那個啞巴鈴鐺咯?”
我笑道:“搞了半天你還是在惦記那件鈴鐺。俊
胖子嘿嘿地賊笑兩聲,胖子可精明得很,那件鈴鐺光靠它的年份跟成色就是價值連城的東西了,再加上跟戰(zhàn)國時期的孫臏扯上點關系,這數(shù)目還真是不可估算啊。
“好了好了說正經(jīng)事”齊百里首先把話題繞了回來,他問:“小師叔,這地宮是真正的墓室嗎?”
高古玉點頭道:“復式結構,外面是個水牢”
齊百里聽完還想再說點什么,幾聲槍響猛然從墓室內(nèi)響起,正常人聽見聲音是向聲音源頭望去,等我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jīng)被胖子撲倒在地上,這時我看見有幾個陶罐和銅盆在剛才那一下已經(jīng)砸在地上粉碎了,而懸掛在空中的巨大銅燈也搖搖欲墜,只剩最后一根鎖鏈堅持著,要不是胖子反應快我就被砸死了。
胖子起來后罵道:“媽的你瘋了?不曉得躲開。俊
大喬也是急急地說道:“一定是剛才那個臭娘們!”
我從地上爬起來,剛剛有人在暗地里放的那幾槍都打在銅燈的鐵鏈上面,一槍打爛一根鐵鏈也不是虛的。
那銅燈想個漏斗狀,里面放了幾個陪葬的冥器,剛剛都砸了下來,只剩下那口像鍋一樣的銅燈在寶頂上慢悠悠地晃著,我們幾個都自覺地往后退。
銅燈好像見我們都走開了似的,突然猛地砸了下來,正好砸在大殿的銅棺上。
“嘭!”的一聲揚起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幾個人立馬圍了上去,青色的大棺材被銅燈砸得有點凹進去了,但好在銅棺也還厚實,只是棺蓋稍稍變形,我們幾個人合力把銅燈搬走后又動手去撬棺材。
那棺材通體悶青,表面不免得有些浮銹,外面雕著比較常見的云紋,棺內(nèi)鋪著一層厚厚的皮草,可是棺內(nèi)躺的卻不是死人,而是一個冰冷的青銅人俑。
大喬看了立馬興奮地道:“這玩意能換多少錢?”
胖子若有所思地看著人俑一邊說:“不多”
大喬又追問:“那是多少?”
“嗯……”胖子敷衍地說:“也就一輩子牢飯吧”幾個人都被胖子逗笑起來,我看見高古玉,他居然也微微地笑了起來,但也很快就消失了。
大喬到底還是沒有做古董的天賦,古董是可以賣的,但太好的古董是不能碰的,即使你真的有膽子賣也沒有人敢接這個燙手的山芋,像這個青銅人俑,在這行里面,胃口再大的也吃不下這東西,這些大喬都不懂。
大喬不高興地道:“胖哥,你是在笑我江湖經(jīng)驗不及你咯?”
胖子沒再說下去,趴在棺材上,細細地看著青銅人俑,然后用手指輕輕敲了幾下就道:“媽的,實心的”
棺材內(nèi)的青銅人俑有一米七左右,全身都是非常精細的紋路,人俑梳著發(fā)髻,身上穿戴著革甲,就連衣物上的褶皺也都模仿得非常清晰。
青銅人俑的唯一一件陪葬品包裹在一張厚厚的獸皮里面,然后放在人俑的左手邊。
我把獸皮拿起來打開,似乎還聞到一股臭味,這是一張連皮帶肉的厚革,里面包著一張弓和箭,這是一張很大的弓,拿在手里非常稱手,到了如今還非常結實,是一張不可多得的好弓。
齊百里也拿去研究了一番,就道:“看樣子這人俑原型是個戰(zhàn)士,不過為什么給人俑造棺材?這種地方的人俑存在不都是給墓主守陵的嗎?”
齊百里提出的問題都很關鍵,安放在側室的棺材一般都是墓主的宗親,這一點也許符合,但是,墓主的宗親是一堆冷冰冰的青銅嗎?又或者是,這些是陪葬的人,但在墓主死后這些人不愿意陪葬就按自己的形象弄了這些青銅人俑?
我說道:“就跟秦王墓里的兵馬俑是一個道理吧?”
胖子也跟著說::“興許真是那些人忽悠死人造了這些青銅人俑,然后再把自己的武器放了進去,這也說得過去,誰會傻不拉幾地陪葬對不對?”
“那咱把那些人的武器全掏出來唄?”大喬拿過齊百里手里的弓矢看了看:“這玩意拿出去賣不至于吃牢飯吧?咱還能發(fā)筆小財呢!”
說著大喬拿起弓矢拉上箭弦,滿意地說:“應該是用牛筋做的弦……”話未完,棺材內(nèi)悄無聲息地伸出一只墨綠色的手輕輕地搭在大喬拉弦的手臂上。
大喬忽然整個人打了個激靈,拉弦的手開始有點發(fā)抖,豆大的汗珠從他的太陽穴上滑了下來,他想回頭去看,齊百里急道:“別回頭”
齊百里慌忙把他手中的弓矢拿了過來,大喬一幅死了人一樣苦瓜臉,欲哭無淚,直到棺材內(nèi)那人俑半個身子坐了起來,大喬再也冷靜不下來了,像見鬼似的叫道:“我的媽啊他動了!”然后就跑開了。
那人俑動作很迅速,一下子扶著棺材跳了出來,齊百里迅速彎弓搭箭,一箭射在人俑的臉上,同樣都是金屬,只是咣地撞了一下就再無下文了。
胖子在后面拿了一把手槍接連地朝人俑的面門開了幾槍,畢竟年事已高,這么幾槍下來腦門剝落下來幾片銅片,人俑咣咣咣地跑動起來,朝著齊百里追了過去,估計要奪他手里的弓矢,高古玉從背后把人俑給放倒,一邊道:“跑!”
我也是在混亂中跟著三個人逃命,奮力地推開墓室內(nèi)的另一道墓門后慌忙地躲了進去,齊百里沖著黑暗大叫道:“小師叔,不要戀戰(zhàn)!”
黑暗中傳來低沉的兩個字:“關門!”
四個人合力地推著厚重的漢白玉門緩慢地關上,再關得剩下一條細縫時,高古玉像貓一樣輕巧地閃進門內(nèi)。
門終于關閉了。
大喬一邊喘粗氣一邊心有余悸地說:“媽的那種鬼東西為什么還會動。坷献用紘槢]了,腿都嚇軟了”
胖子哈哈地取笑道:“還掏不掏他們的棺材了。俊
“掏”大喬道:“要是不會動,老子連他祖墳都掏,一點都不放過!”
話剛說出嘴里,身旁就響起一陣:“咣~”的聲音。
大喬一看立刻就炸毛了,大喊:“媽的這里面也有會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