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魃沒有一絲情感地注視著我們,鋒利的前爪反射著冷煙火最后的一點火光,這鬼東西穿了一件很古怪的盔甲,在冷煙火的火光照射下竟也發(fā)出一絲微弱的銀光,很奇特的光,一個奇異的想法在我心中出現(xiàn):這東西肯定老值錢了。
我趕緊把這種財迷心竅的感覺壓了下去,低低地問道:“你還有燃燒彈吧,給它來一槍,夠它喝一壺的了”
陸選說:“剛剛那是最后一顆了,它身上穿著是的象牙劈絲鎧甲,子彈打不穿,我也沒轍了”
我絕望地搖搖頭低聲道:“你還能動吧?”
那邊還有兩三只沒點過的冷煙火,我想旋回去拿,剛剛只想趕緊把陸選解救出來一時間竟忘了,真是痛恨自己沒有一點骨氣!
我放開陸選準備慢慢地往那邊走去,哪知旱魃像人精似的,見我想移動,也躍躍地往我這邊來,這下局勢明朗了,旱魃被冷煙火擋在我們對面,它不敢靠近光我們也休想走,我心說真叫自己給害死了,做事不懂給自己留后手。
僵持了一會,我見沒個下文,就憤憤道:“那就死馬當活馬醫(yī)了!”我倆各自撿起了還未熄滅的幾只冷煙火,朝著旱魃丟了一只過去,旱魃一驚又退出好遠,我暗喜:估計此計可行。
每丟一個它退后我們便往后挪,丟了大約有三四個,旱魃居然從另一邊繞了過來。
我說道:“完了完了,真是低估了畜生的智商了!”
陸選躲在我的后面,旱魃正從側面抄了我們的后路,我壓低聲音道:“管不了那么多了,橫豎都是死,一會你就撒腿跑”
陸選輕輕回應了一下,我捏著最后一只冷煙火朝著旱魃丟了過去,本來冷煙火受了潮后就很不穩(wěn)定,誰知,冷煙火居然在空中熄滅了!媽的這買的肯定是個便宜貨!幾乎是在冷煙火熄滅的瞬間,旱魃也迫不及待地跳了上來,突然!空中掉了一支火把,旱魃一下就躲開了,在我們都還沒反應過來時,有個人手里拿著火把從水道口跑了出來,拿著火把向旱魃逼進,居然將它逼退進了水道里。
這個場景多么熟悉,就像當時的那個年輕人,頓時我對著那人欣喜地大叫:“哥們!是不是大喬?”
沒有人回應,那個人快步走了過來,動作很輕盈,步伐很快,身影很纖瘦,來人飛快地跑了過來,舉著火把蹲了下來,來的居然是個陌生的女人。
她穿著黑色的緊身衣,滿臉都是血跡,頭發(fā)長長地散落在胸前,就像個恐怖的女鬼。
沒等她開口,陸選就欣喜地大叫:“小風!”但隨著又古怪地變得失落起來:“老六為什么……說你死了……”
“老六?”被稱為小風的女鬼頓了頓,沒有任何表情地問道:“你找到他的尸體了是吧?”
陸選咬咬牙點頭說:“嗯,在那個蓄水池里,其他人也都在那里”說這話時我感覺陸選下意識地往我的懷里縮,這個叫小風的女人太冷靜了,在她面前,陸選都像個怯弱的孩童。
在此刻女鬼依舊沒有其他的面部表情,她的眼睛波瀾不驚得如一潭死水,皮膚發(fā)白得有些死氣沉沉的,令我縮了縮身子。
女鬼說:“他不該在那里的”
“為什么?”
女鬼想回答,可是她突然警覺地四處張望,四周竟起了一絲風,同時有嗚嗚的聲音。
這是女鬼冷漠后的第二種緊張的神色,但深思起來又不是緊張的神色,是一種覺得麻煩的不耐煩神色。
陸選心有余悸地問道:“是不是旱魃折回來了?”
女鬼說道:“不是,比這更麻煩,快走吧,一會再跟你說”
我扶起陸選,她推開了我示意她自己能走,我也就樂個輕松了。
女鬼舉著火把把我們帶進剛才她出來的水道口,走進的水道墻壁上掛了一只銅鈴,雕刻成圓形的猛獸的腦袋,中間是掏空的,銅鈴上有水銹,但整體保存得很好。
女鬼帶著我們越走越快,突然她猛然地停住了,自言自語地說:“迷路了”
我說:“可我看你走得挺快啊”
“我常聽見奇怪的聲音,那聲音會讓我分神”小風站了一會,然后又往前走去,我也緊緊地跟了上去。
在黑暗中走了一會,忽然聽見陸選大喊一聲:“小風!”
那聲音很像是在很遠的地方傳來的,我回過頭去,身后已經沒有了退路了,只剩一堵冰冷的墻。
“喂!”我喊住了小風,走到墻的面前:“這是怎么回事?我們不是穿墻了吧”
“總不可能的”小風舉著火把回過身來說道,看見背后真的是堵墻也有些驚訝,趕緊走近了些,用火把來照這堵扎扎實實的墻。
“那我們是不是遇見鬼了?”
小風舉著火把,右手摸著冰涼的墻,一邊說:“怎么會呢?”
忽然,她舉著火把的位置“嘩”的一聲又點燃了一盞火,很像是她手里的火把點燃的,緊接著一簇一簇的火團在黑暗中沒由來地亮起來。
把我們倆嚇得往后退后了一步,這奇怪的火把這里面照得瞬間明亮了起來。
小風驚奇地看著,往前走了幾步,手放在火光上面,停頓了許久:“壁畫上的火盆為什么真的會亮?”
在我們面前的是一整副巨大的壁畫,壁畫里的火盆的火很旺,所以把整間石室都照亮了。
“該不會是在做夢吧”我往后倒退著,希望能看清壁畫的全貌,壁畫里的建筑物影影綽綽地藏在火盆后面,只能看見大概的輪廓。
十個高大的戰(zhàn)士印在墻壁上,戰(zhàn)士大概有兩米高,瘦胳膊細腿的,身上穿著皮甲,腦袋卻很大,做著很猙獰的表情,如果我沒猜錯,那應該是一個面罩,看起來沉甸甸地放在戰(zhàn)士單薄的肩膀上,它們一手提著長槍,擺著要向我進攻的姿勢。
借著壁畫里的火勢可以看見,壁畫的顏色都褪成偏灰色了,只有那柄長矛的矛峰竟然還是清晰的玄黑色。
矛峰因為火光而反射出的寒光照過我的眼睛,我以為我是出現(xiàn)幻覺了,伸手去摸壁畫上的矛峰,突然指尖出現(xiàn)刺痛,我一看,指尖居然被劃開一條口子,鮮血已經流了出來。
我疑惑地抬頭望著戰(zhàn)士的面罩,死氣沉沉卻仿佛在呼吸。
這時小風突然大叫起來:“我知道了!不好了!”
小風這一聲響仿佛是給壁畫里的人下達了命令,我親眼看見矛峰從壁畫里朝著我的胸口捅了出來。
小風從旁邊將我撲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