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瞄了一眼伙計,故作沉思了一會,我道:“那就六千吧,你覺得這緣分夠深嗎?”
伙計立刻眼底流露出不屑的神色,語氣變得輕蔑起來:“客人,不瞞你說,這個唐三彩的價格是三萬塊,本店謝絕議價”
這件最多就是民國時期或者稍微早點仿制的唐三彩,要說贗品也可以,但畢竟也算個古董,我說:“哦?看來我還不是它的有緣人”
伙計晃著頭諂媚地笑道:“要不您移駕到那邊的博古架看看,有個清朝的鼻煙壺跟您比較有緣”
手指著角落的架子,那上面擺了幾個灰不溜秋的酒壺、酒杯,看起來像是被放棄了一樣。
我失望地?fù)u搖頭,剛轉(zhuǎn)身要走,就有人在后面叫我:“年輕人,留步”
回頭打眼一看,出來的老板模樣的人確實驚艷了我一把,可能是見過太多的古董店老板都是聰明“絕頂”這個年輕人就顯得稀罕了,模樣也俊得出奇,穿著一套裁剪得體的中山裝,身材挺拔,面若敷粉,鬢若刀裁,眉如墨畫,活脫脫一個現(xiàn)世賈寶玉。
我還打量老板,他卻已經(jīng)說道:“你也是行里人么?貴府是?”
我趕緊回答:“我只是在南京幾天,我們還是聊聊價錢吧”
老板微微一笑:“不打緊,如果你手頭有貨要出,小店都收”說著遞來一張名片。
我接過來心說我能有什么貨,我敷衍道:“這個好說,盤子我只能出六千,你有意出手嗎?”
老板笑道:“我這就讓人給你打包”
“謝謝”我若無其事地轉(zhuǎn)身去看其他的東西,這個老板我感覺不太好,一副精明的樣子,這種店恐怕不能多來,我繞了一圈就瞅見角落擱了一尊半人高的青銅器,像人形,但是身上均是癩蛤蟆身上的疙瘩一樣的東西,品相實在糟糕。
這時老板細(xì)膩的聲線出現(xiàn)在我身后:“客人,你對這個感興趣嗎?”
我立即擺擺手道:“我對青銅器了解甚少”
這個東西看著就很晦氣,白送我都不要。
老板一副惋惜的樣子看著我悠悠地說道:“這樣啊”
隨后我又打量了一番店里的東西,這里的每件古董雖說品相不能夸是一等的,但是也保存得很好,而且都很愛惜,全都放在博古架上的軟墊,唯獨這件青銅器,下邊墊著軟墊孤零零地擺在墻根。
看那顏色跟銅銹,應(yīng)該是真的老貨,只是這樣品相的古董要來干嘛?
我有些好奇便向老板開口問道:“這東西很特殊嗎?”
老板左右搖搖頭,笑著回答:“有位前輩差我替他保管,說以后會有人來取,剛剛你一直盯著,我才以為你是它在等的人”
“誤會誤會”我道:“我只是好奇,以為這樣的品相老板竟也看得上眼”
老板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反而道:“今天是個不錯的日子,我想你我有緣,我這里有樣?xùn)|西,算是相送給你的,如何?”
“嗯?看看?”
老板自己走到柜臺后,從柜子里取出一只檀木盒,打開里面裝著一條項鏈,漆黑的月牙狀,上邊的紋路里纏著金絲,那東西漆黑得發(fā)亮,光看著就有股寒氣襲來似的。
我道:“這該不會是犀牛角做的吧?”
老板嘴角似笑非笑:“是的”
看那犀牛角的色澤年頭不少了,做工又很精美,在不忌憚死人物的人手上可以賣出不少錢。
這樣的東西:“當(dāng)真要送給我?”
我不敢相信地看著那老板,他笑著說:“是的,權(quán)當(dāng)交個朋友”
“不過有一點我需告知,犀牛角燃之可照見鬼魅,本身即是邪物,再加上它已經(jīng)有些年頭又是先人的貼身物品,萬勿給自己戴上”
“恩知道了”這時伙計也把古董打包好了,我道:“謝了老板”
老板瞇著眼睛笑著說:“不客氣,還是那句話,如果你有要出的東西,小店都收”
我也不清楚他老是重復(fù)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在里頭,只是有點擔(dān)心他反悔,就趕緊走出店一邊走一邊揮手敷衍說:“一定一定”
出去后我又四處逛了逛,南京都跑遍了,多少覺得有點膩味了,干脆就趁機去別的地方跑跑我想也不錯。
今天出來我是打算回趟杭州的,多少有些日子沒回家了,老爹也沒個音信什么的,沒準(zhǔn)老爹的古董店倒閉了我都沒發(fā)現(xiàn)。
時間也不緊迫,我就買了趟火車票回杭州,天氣還算不錯,也不是什么節(jié)假日,車站里的人并不多,稀稀拉拉的幾個人,我拿著包一邊走一邊找車,忽然迎面走來一個全身包裹在風(fēng)衣里的男人,陰郁的臉勾著邪笑,胸前掛著一條項鏈。
看起來很像南京老板送我的那條,男人很快從我身邊擦了過去,我有點好奇跟著轉(zhuǎn)身去看他,沒想到男人就停在我的身后,陰笑著雙手拉著那條項鏈,舉著手纏住了我的脖子,那手勁極大,勒住我的脖子,居然將我拖倒在地上,我張大著嘴巴頭往后仰著,開始翻白眼。
我在做夢吧?這么突然就要掛了。
正當(dāng)我嘴巴一張一合地仿佛一個彌留之際的人,突然有人推了一下我的肩膀,我瞬間在火車上驚醒了過來。
前面站著個年紀(jì)跟我差不多的男子,一臉驚奇地看著我:“不好意思啊,哥們,做惡夢了?那個……耳機線……”
我估計他是坐我旁邊的乘客,身上掛著耳機,從我面前經(jīng)過的時候耳機線掉下來纏在了我的脖子上,導(dǎo)致我正巧做了被勒的惡夢。
“哦沒事沒事”我把脖子上的耳機線拉了出來,對他微微一笑表示善意。
“沒事就好,總感覺你剛才那樣子挺嚇人的”男子呵呵一笑就往洗手間走去了。
剛才在夢里我著實嚇了一跳,太嚇人了,我想該不會那犀牛角真有那么邪氣吧!
接下來還有不到一半的路程我就一直睜著眼,期間那哥們跟我搭話,有一下沒一下地聊著總算到了地方。
我也沒去古董店,天色也不早了,古董店早關(guān)門了,我就直接回了家。
老爹坐在沙發(fā)上抽煙,聽見開門聲就一直盯著看,發(fā)現(xiàn)進(jìn)門的是我,才悠悠地問:“怎么這個時候回來”
“這幾天在南京打工的古董店被封了,我就回來了”
“你不是跑盤去了嗎?怎么跑去別人店里當(dāng)伙計?”老爹挺奇怪的。
“沒什么,那個老板總能收到好貨”我把從南京買來的盤子從包里拿出來一邊說話一邊走進(jìn)書房:“跟他交易的好像都是些盜墓賊,不容易找,沒得手”
“你別碰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