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下,
黃沙上,
濃濃的血腥與死亡氣息籠罩著整片荒原,炙熱的烈日將余飛與他身邊僅剩的幾名親信死士映出了幾道長長的孤影,而他們眼前所面對的,卻是成百上千的狼族騎兵,余飛握緊了手中的龍魂劍,心知今日已是難逃一死……
忽然間,急促而刺耳的鈴聲在余飛耳畔響起,是駱鈴聲!難道是援兵?不對,這聲音明明就在耳邊,究竟是什么聲音。越來越急促……
余飛猛一抬頭,睜開了雙眼,看到的卻是潔白的天花板。而床頭的鬧鐘正歡騰的響鬧著,原來,剛剛不過是做了一場夢。
該起床上班了,余飛煩悶的按掉了鬧鐘,在糾結(jié)中極不情愿的爬了起來,卻發(fā)覺全身酸痛。仿佛剛剛經(jīng)歷過一場地獄式的訓(xùn)練。
一番簡單的洗漱之后,余飛抓起電腦包走向門口,忽然他又想到了什么,轉(zhuǎn)身從床上的枕頭下摸出一塊紅白相間的圓形玉佩戴在脖子上。這玉佩是今年春節(jié)回家時父親給的,父親查了黃歷說他今年命犯太歲,所以讓他戴上這塊祖?zhèn)鞯挠衽,可以辟邪?qū)邪。
余飛覺得這玉的質(zhì)地并不通透,看上去便像是路邊地攤賣的廉價陶瓷制品。因而拿到這塊玉之后余飛甚至都忘了把它從行李箱里拿出來。直到最近他發(fā)覺自己今年確實似乎是倒霉透頂,工作不順利,炒股虧損,前段時間還不小心丟了錢包,這才想起了這塊號稱可以辟邪的玉佩。于是從行李箱中翻了出來,也是為了求個心安。
這塊玉佩中間赤紅的部分形狀頗為怪異,似犬非犬,似龍非龍,父親說那是這塊玉的魂。不過余飛對這個玄乎的說法嗤之以鼻,他更愿意相信這不過是一塊烤壞了的陶瓷而已。
好不容易擠上了上班的公交車,擁擠的車廂里彌漫著常年未清洗的空調(diào)散發(fā)出來的刺鼻氣味,余飛左手拉著扶手,右手厭惡地揉了揉鼻子,忽然,一陣清新的香水味飄了過來,余飛轉(zhuǎn)頭望去,是一個長得蠻清純的長發(fā)美女,正順著車廂中間讓出來的過道向他所站的位置擠過來,余飛趕緊挪了挪身子,騰出些許空間,美女在他身旁站下,朝他胸前望了一眼,先是一怔,爾后嫣然一笑,便把頭轉(zhuǎn)開了去。
“她是在對我笑,這女孩笑容好甜啊!庇囡w心中暗喜,不過這個念頭在他低頭間便消失殆盡。他看到了掛在自己胸前的那塊玉佩,忽然覺得或許美女不過是在譏笑這塊玉的劣質(zhì)而已。想到這余飛臉一紅,心虛的整了整衣領(lǐng),把玉佩擱到了衣領(lǐng)底下,心中對父親難免是一陣忿忿然。
到了辦公室,余飛看了一下工作表,今天事情不太多,而且領(lǐng)導(dǎo)也不在,正好可以悠閑的炒炒股票。最近的市道不好,余飛虧損了不少,于是趁著還未開市,他趕緊登陸QQ,想打探一下有沒有什么內(nèi)幕消息,可惜時間還太早了點,股友們都還未上線。于是他百無聊賴的看起了新聞,政治、財經(jīng)、軍事,似乎都沒什么新熱點,多么平靜的一天……
忽然,一條不起眼的新聞標(biāo)題吸引了他的注意——《真龍現(xiàn)身,西安上空出現(xiàn)2條盤旋的龍》,點開,是一個視頻,只見視頻中兩個模糊的龍狀光體在云層中翻騰,活靈活現(xiàn)。余飛對視頻剪輯也略有點研究,以他看來,這個視頻絕非后期制作完成。那么云層中的究竟是什么?跟帖中的有人解釋說是氣旋導(dǎo)致的空氣密度不同,然后經(jīng)過陽光折射形成的?烧媸侨绱藛?實在太生動了,余飛又搜索了幾個與氣旋有關(guān)的視頻,發(fā)現(xiàn)氣旋的運行都是有規(guī)律可循,可這個視頻中的兩個龍狀光體,和普通氣旋的運行完全不同,那動作,完全是兩條活生生的生物。世上真的有龍嗎?余飛陷入了沉思,逐漸想起了父親曾經(jīng)跟他講過的一個故事。
余飛父親的家鄉(xiāng)位于湖南西南的舜皇山腳下一村落,村旁有一個叫黑水潭的地方,潭不大,方圓也就數(shù)丈地,但潭水很深,許多地方都深不測底,使得潭水呈現(xiàn)墨黑色,故名黑水潭。此潭并無源頭活水流入,卻并非死潭,村里的老人說,此潭通著舜皇山的暗河,因而潭水充滿靈氣。潭旁有一溶洞,名曰黑水巖。溶洞之中大洞套小洞,還有地下暗河,仿似迷宮一般,據(jù)說洞中有神靈居住,村中人一般不敢輕易獨自進去。在黑水潭下方還引有一溪流,常年不涸,村中人世世代代便是靠著這溪流生活。溪中盛產(chǎn)石蛙,一到交配季節(jié),溪旁蛙聲便此起彼伏。這石蛙又名石雞,其肉質(zhì)細嫩鮮美,營養(yǎng)豐富,且有清熱解毒、滋補強身等功效,乃是當(dāng)?shù)氐囊坏烂F美食。解放前,村中王家有仨兄弟,家中較為清貧,每當(dāng)春夏相交,石蛙活動頻繁之際,兄弟三人便會去溪旁捕捉石蛙,然后拿去集市換取些油鹽柴米。
這石蛙白天較少出來,傍晚才會爬出洞穴活動,夜間是其活動盛期。因此,夜晚也是捕捉石蛙最好的時機,一日,剛剛?cè)胍梗硇值鼙隳蒙纤擅骰鸢,背著竹簍,前去溪旁捕捉石蛙。此時剛剛立夏,按說在這青山綠水之間,這個季節(jié)的夜晚多半是涼風(fēng)習(xí)習(xí),而這天卻是異常悶熱,竟不見一絲微風(fēng)。仨兄弟也是心中納悶,不過這悶熱的天氣也令石蛙異;钴S。這天仨兄弟捕獲的石蛙較平時多了許多。仨兄弟越捕越起勁,一路向上游前行,不覺間便來到了黑水潭。這時天空幾道閃電劃過,響起了幾聲悶雷,仨兄弟一尋思,這怕是要下暴雨了,往回走吧,還得有三四里山路,恐怕走不到半路,這雨就得下來,到時候火把肯定是要被雨水給澆滅,沒火照明,一旦溪流隨著雨勢上漲,看不到路便就危險了。于是仨兄弟決定去黑水巖先避避雨。這黑水巖一向是村中的禁忌之地,入夜更是甚少有人敢入內(nèi)。仨兄弟進了黑水巖,也不敢往里走,便就在洞口找了塊平坦的巖石,滅了火把相互靠著休息。陣陣雄渾的“咕咕咕”聲隱隱傳來,仨兄弟辨得出這是石蛙的叫聲,三人忿恨得咒罵著即將落下的這場雨,影響了他們的收獲。
忽然,老大一激靈,坐了起來,不對,這蛙聲不是來自于洞外,而是從這洞內(nèi)發(fā)出來的,三人側(cè)耳細聽,果然這蛙聲竟是來自于洞內(nèi)深處,三人一陣激動,老大趕緊拿出前不久剛從集市換得的洋火,重新點燃了一支松明火把,循著蛙聲便尋了過去,這蛙叫聲來自于一個細窄的洞口,洞口剛好能容得下一人爬入,可仨兄弟都背著竹簍,不好通過,于是他們便把捉到的石蛙都倒在一個竹簍中,留下老三看守裝有石蛙的竹簍,老大和老二一人拖一個空竹簍便鉆了進去。二人順著洞口往前沒爬多遠,便發(fā)覺進入了一片空曠地帶,二人直起身子,這才發(fā)覺他們正位于一個寬大的溶洞內(nèi),洞中涼風(fēng)習(xí)習(xí),正中卻是一條暗河,剛剛那雄渾的蛙聲便是來自這暗河之中,老大拿火把往水中一照,竟看到密密麻麻的石蛙往暗河兩邊的石縫中逃去。這些石蛙的個頭較普通的石蛙要大上一圈,二人心中狂喜,趕忙上前捕捉。
而在洞外的老三,聞得大哥和二哥在這細窄的溶洞之中發(fā)現(xiàn)了很多大塊頭的石蛙,心中也是按捺不住,很想入內(nèi)幫忙,奈何大哥執(zhí)意不讓,只得在外面干著急。而巖洞之外,雷聲越來越大,豆大的雨滴已經(jīng)傾盆而下。忽然,巖洞外的黑水潭發(fā)出一聲巨大的水響,仿佛是有什么東西落入水中一般,老三心中一驚:莫非是有泥石流?可這雨水剛剛落下,泥石流哪來得這么快?何況黑水潭之上并無活水。再轉(zhuǎn)念一想:或許是樹木被雷電打斷了掉到黑水潭中了吧。只可惜外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老三正思索著,卻又聞得一股刺鼻的腥臭,老三趕緊捂住鼻子。并向那細窄的溶洞中喊了一聲:“大哥”。可除了久久回蕩在洞中的余音,老三卻并未聽見老大老二的回應(yīng)。
這時的老大和老二,早已順著暗河河道走遠,暗河兩旁的蛙叫聲越來越多,水流也越來越喘急,再往前走,是一陡峭的斜坡,斜坡下是一個水潭。與洞外的黑水潭一般大小,這暗河水流便是流入了這個水潭之中。二人見前已無去路,竹簍也差不多裝了七八成滿,便決定打道回府。二人剛一轉(zhuǎn)身,卻聽到身后一陣陣翻滾的水響,緊接著便是一股腥臭傳來。而洞中剛剛還此起彼伏的蛙叫聲竟戛然而止。二人回頭,老大拿火把往水潭中一照,只見一對犄角下,兩道寒光正盯著老大手中的火把,二人頓覺大腦一片空白。老大手一哆嗦,火把落入水中,在火把熄滅的瞬間,老二只見一物從水中躍起,撲向老大,緊接著便是聽到老大傳來的凄慘喊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