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黑暗蒼茫的夜色,我憂心忡忡道:“吞噬鬼火,吸收鬼氣……德叔怎么會這樣呢?但愿這不是德叔的本意!
池農(nóng)道:“現(xiàn)在最關(guān)鍵的問題是,這個死而復(fù)生的人,究竟是不是德叔!”
我道:“你現(xiàn)在還懷疑德叔的真實性?”
“當(dāng)然!”池農(nóng)道:“我根本就不相信世上會有這么一種邪術(shù)!”
“那是真正的德叔!蔽业溃骸拔夷軓乃难凵窭锟闯鰜碚婕。”
池農(nóng)道:“那他為什么要吞噬鬼火,吸食鬼氣?”
我道:“這才是最關(guān)鍵的問題。德叔為什么會這樣?毫無疑問,這一定與那個把德叔復(fù)活的人有關(guān)!”
池農(nóng)沉默了一陣,道:“錚子,真的見到了德叔,你打算怎么辦?”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道;“說實話,我真不知道!
池農(nóng)再次沉默,我也無話可說了。
汽車一路疾馳,很快就到了陳家村,靜謐的夜晚,靜謐的村子,只有悄悄流淌的潁河河水,偶爾響起一兩聲悅耳的清凌之音。
我睜著夜眼,一下子看見了村子口處站立的三個人影--兩個彪形大漢,護著一個削瘦而高的中年男人,劍眉虎眼,環(huán)額豹頜,鼻子下面留著濃密的胡子,嘴唇下面還有一大撮須毛,顯得英武不凡。
這人便是麻衣陳家“弘”字輩中十大高手里排行第六的陳弘義!
我和池農(nóng)立即停車,我下來畢恭畢敬喊了一聲:“六叔!”
陳弘義點了點頭,道:“等你有一會兒了!陳成沒有來吧?”
池農(nóng)也下了車,道:“沒有。”
我道:“德叔現(xiàn)在在哪兒?”
“已經(jīng)到了隔河相望的大楚莊祖墳地!标惡肓x道:“這是他今天夜里去的地三個墳地!
我心頭突突亂跳,道:“德叔他沒有去陳家村的祖墳之地吧?”
“沒有!”陳弘義道:“想必他自己也知道陳家村的祖墳之地有高手坐鎮(zhèn),所以根本就沒有去!
我道:“那就好!六叔,咱們走吧?”
“車就停在這里吧。”陳弘義道:“從這里到大楚莊的祖墳地,小路太多,村子里的土路坑坑洼洼,車也開不過去。”
“行。”池農(nóng)把車鎖上了。
“這兩人是土三和土四。”陳弘義指著他身邊的兩個彪形大漢介紹道。
土三、土四也向我和池農(nóng)點了點頭。
池農(nóng)道:“原來是昔年陳家村五十族丁中的兩位前輩,失敬失敬!”
“不敢當(dāng)!”土三甕聲甕氣地說。
“走!”陳弘義說著,當(dāng)先而行。
我和池農(nóng)緊隨其后,土三和土四掩后。
我們一行人,悄然而快速地在這黑夜中穿越潁水,鉆行于田間阡陌,奔赴大楚莊的祖墳之地。
我們這幾人,沒有庸手,最差的土三和土四,放在術(shù)界江湖中,也足可躋身二流高手之列,因此,我們的速度很快,不多時,便到了大楚莊的墳地外圍。
我早看見一道人影悄無聲息地伏在墳地外圍的蒿子叢里,看見我們過來,便鉆了出來,也是個身形魁偉的大漢,朝著陳弘義行禮道:“六哥,你們來了?”
“錚子和池農(nóng)老弟也來了,這是土二!标惡肓x向我和池農(nóng)介紹了一句,便問土二道:“陳德還在?”
“那不是!”土二伸著手指頭往墓地中央指去。
我循著他指示的方向望去,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只見一個人影直挺挺地矗立在一座聳立的墳塋之上--那是在墳地之中--周圍有幾十團幽幽爍亮的鬼火,閃著碧綠色的慘淡光芒,緩緩向那人聚攏!
每一團鬼火臨近,都被那人“哈”的一口,吸進了嘴里,然后那人的臉在瞬間便也是慘綠一片!
更為古怪的是,那人的雙手伸開,像扇風(fēng)一樣在空中搖擺著,一團團煙霧從各個墳頭里面冒出來,無一例外,全都瞟向了那人,到了近前,竟是源源不斷地從他的鼻孔中鉆行入體內(nèi)!
這便是在吸收鬼氣了!
慘綠色的光芒,映襯著那人圓睜的雙眼,翕張的鼻孔,大開的嘴,白森森的牙齒,還有蒼白的頭發(fā)!
一切都被我看的分明,這人不是德叔,又是誰?
可是這情形,在黑夜中實在是尤為恐怖!
要是普通人經(jīng)過這墳地外圍,看見這情形,那一定是會被嚇個半死!
而我心中,則是一股難掩的悲傷,隱隱還有份憤怒!
德叔走了便走了,一世英名,無人詬病,可是死后,誰又把他復(fù)生?復(fù)生之后,又把他弄成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著實是可惡至極!
“嗖!”
一道綠光突然從地下飛起,閃電般往外的身上而來。
我一愣,隨即醒悟,那是**。
**也跟著德叔來到了這里。
眼看它就要落在我的肩頭,不料陳弘義在一旁也看得分明,他不知道這綠光是什么東西,又見我不加防備,不由得喝了聲:“小心!”
喝聲中,陳弘義一掌揮出,掌力夾雜著風(fēng)雷之聲,朝**拍了過去!
“不要!”
“別!”
我和池農(nóng)幾乎是同時出聲喝止,陳弘義硬生生地把掌力收了回來,倒把自己弄了滿頭大汗,**卻安然無恙地落在了我的肩膀上。
“那是木仙送給錚子的靈物。”池農(nóng)低聲解釋道。
“誰!”
陳弘義正想說話,墓地中驟然傳來一聲暴喝!
我抬眼一眼,只見德叔的眼睛,正往我們這邊瞟來!
“被發(fā)現(xiàn)了!”土二道:“六哥,怎么辦?”
土二話音未落,墓地之中,黑影一閃,德叔徑直奔向我們這邊來!
那速度驚人之快,我、池農(nóng)連帶著陳弘義都嚇了一大跳--德叔的本事雖然不低,可是生前并未到達這種境界!
這速度,簡直可以趕超邵薇、楊柳等人,與陳弘仁、陳弘義相提并論了!
但此時此刻,也實在不是我們感慨吃驚的時候,因為德叔的人,已經(jīng)到了眼前。
根本沒有多余的話,德叔兩臂伸出,雙手箕張,十指如鉤,朝著站在最前面的土二的腦袋惡狠狠抓來!
他的嘴角還帶著獰笑,眼神中的狠戾之色令我脊背生寒--這根本就不是我以前所認識的那個德叔!
這簡直就是個殺人的狂魔!
土二將腦袋一縮,整個身子也團成了一個肉球,在地上一滾,雖然狼狽,卻是安全逃離了德叔的攻擊范圍!
與此同時,土三和土四同時大喝一聲,一人從左,一人從右,揉身而上,各自伸出一手,直取德叔的雙臂!
德叔一擊不中,雙腳在地上只是輕輕一蹬,便鬼魅般從土三、土四兩人的襲擊下倒飛而去。
“著!”
德叔往后退去,卻不料陳弘義早在土三、土四動手的時候,就悄然繞行至德叔的身后,德叔一退,恰恰落入陳弘義的掌力范圍內(nèi)!
陳弘義再不耽誤,一擊塌山手就朝著德叔后背拍了下去!
陳弘義雖然排行第六,要叫五叔陳弘仁一聲哥,但真實本事還在陳弘仁之上!
這一記塌山手是六相全功身相中的著名掌法,打的是風(fēng)雷聲起,塵土飛揚,隔著老遠,我就能感受到那掌風(fēng)中的威壓撲面而來!
“手下留情啊,六叔!”
我忍不住喊了一聲,但幾乎是與此同時,六叔那一掌已經(jīng)結(jié)結(jié)實實地印在了德叔的后背上!
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嘭!”
一聲響,就像是一記重錘砸在了磚墻之上!
德叔哪里受得了這等掌力!
身子直如被車撞擊,直挺挺地往前飛了出去,這一飛,足足有三丈多遠!
我和池農(nóng)飛奔向前,我嚇得膽顫心驚,生怕這剛剛才復(fù)生的德叔,又被六叔給一掌拍死了!
可是沒想到的是,我和池農(nóng)還沒有奔到德叔身前,德叔就“蹭”的一聲,從地上彈跳起來,扭轉(zhuǎn)身,惡狠狠地看向我們!
我和池農(nóng)都呆住了,也不再往前走了--剛才陳弘義的那一記塌山手的掌力,任誰都可以看得出來,絕非是血肉之軀所能阻擋的!
可是德叔分明是一點事兒也沒有!
對了!
我猛然間恍然大悟,現(xiàn)在的德叔根本就不是血肉之軀!
他的身子是泥土做的!
是用移魂煉魄術(shù)給煉化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