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了點頭,道:“高隊長的兩眉若黃若淡有勾紋,忽濃忽離出斷壑,此為典型的中斷眉啊,高隊長的雙親之中,先辭世的一定是父親!瓡袑Υ嗣歼有評曰:‘兄弟無緣必有傷,財源來去卻難蓄’。意思是說高隊長若有兄弟,則兄弟之間不能和睦相處,常常生怨恨,而且高隊長家中的財富有來有去,餓不著,撐不死,卻沒有多少積蓄!
我說話的時候,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吭聲,當我話音落地的時候,場面一下子靜的可怕,高隊長一張臉上陰晴不定,目光閃爍了許久,也不知道他內(nèi)心在掙扎什么。但他一直沒有說話。
這場面在靜寂中,漸漸變得尷尬,我只好開口打破這尷尬,說道:“高隊長,我的話完了!
高隊長微微有些發(fā)愣道:“說完了?”
我說:“天機,不可盡泄;凡事,好自為之!
“這兩句話,說得好!备哧犻L用眼角的余光掃視了我一眼,然后道:“那咱們繼續(xù)說這案子的事情。”
我說:“高隊長現(xiàn)在相不相信我的相術(shù)?”
高隊長“哼”了一聲,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嚴厲地問我道:“今天夜里,從晚上十點到你來這里之前,你在哪兒?”
我怫然不悅:“高隊長是把我當犯人審了嗎?”
高隊長的嘴皮子動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地道:“不好意思,職業(yè)習慣,請見諒!
我忍住氣道:“在我徒弟家里。”
“誰是你徒弟?”
“他!蔽抑噶酥赋剞r(nóng)。
池農(nóng)點點頭,說:“我?guī)煾缸蛱煸谖壹依,我能作證。”
成哥嚷道:“我也能作證。”
鄭景岳大叫道:“你們?nèi)齻是一伙的!”
高隊長皺眉:“還有其他人能證明嗎?”
我搖了搖頭,說:“沒有。”
說完,我又反問一句道:“可是你能證明他是我殺的嗎?”
成哥是入過大獄的人,對這方面最有經(jīng)驗,當下便說道:“我?guī)煾笡]有殺人動機,沒有殺人時間!還有,你們要是懷疑我?guī)煾笟⑷,最起碼得能說出我?guī)煾冈趺礆⒌娜税?你們現(xiàn)在連鄭景麓的死因都搞不清楚,憑什么懷疑我?guī)煾??br />
高隊長“哼”了一聲:“所有有作案嫌疑的人,我們都可以懷疑!”
這時候,檢查屋子的幾個民警都陸陸續(xù)續(xù)回來了,最先回來的一個年輕民警對高隊長低聲說道:“高隊,咱們剛才看了別墅周圍的監(jiān)控錄像,確實沒有發(fā)現(xiàn)外人進屋子里,而鄭景麓進屋子的時候,還好好的,整個別墅里也沒有打斗的痕跡。這很詭異啊。要我說,最有作案嫌疑的是和鄭景麓同在一個屋子里的人,就是那個保姆。當然,在外面的那兩個保安也有重大嫌疑……”
年輕民警說話的聲音極低,但是我聽覺很好,聽的是一清二楚,從年輕民警的話里,我知道自己應(yīng)該洗脫了嫌疑,但是鄭景麓的死因卻更加匪夷所思了。
我不相信眼前的這個保姆和外面的兩個保安會下手殺掉鄭景麓,他們難以做到這種手法,而且我也看了他們的面相,都是尋常之相,并沒有大奸大惡的特征。
老頭子這時候也說話了:“高隊長,他們那天來這里,是我請來看相的,也是我的朋友,并不是什么江湖騙子,跟我們家也沒什么深仇大恨,不會殺景麓的!
高隊長盯著我,又“哼”了一聲:“事情沒查清楚之前,你脫不了嫌疑!
這時候又一個民警做完搜查的工作,然后從臥室里走了出來,不過相對于其他民警的一無所獲,這個民警手里卻拿著一張紙,像是一張大幅海報。
高隊長問道:“小沈,你發(fā)現(xiàn)什么了?”
小沈揚了揚手里的東西,道:“我在床角地上發(fā)現(xiàn)的,這是一幅人像,是個女人,而且是個古代女子的全身像!
我們都吃了一驚,高隊長的臉上更是猛然變色,急忙道:“快拿來讓我看看!”
小沈把那幅人像拿了過來,遞給高隊長,高隊長快速地把畫像展開,上面立即出現(xiàn)了一個渾身穿著綠色衣衫的少女。
這是一個很美很美的古代少女,服飾的樣子像是宋朝的,看她在畫像上的樣子,年紀不會超過二十歲,雙眉細長,秀如新月,兩眼圓大,燦若星辰,嘴巴很小,一點朱紅輕啟,巧笑嫣然,仿佛要活過來一樣。
她的頭發(fā)很長,黑色瀑布一樣掛在腦后,腰很細,一條軟帶輕輕束著,兩手抱在小腹上,手上拿著一根細長的東西。
那細長的東西是……
長笛!
我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與池農(nóng)、成哥相視無語。
高隊長的面色更加沉重起來,他環(huán)顧眾人,冷聲道:“這幅畫,你們都誰見過?鄭景麓的臥室里為什么會有這么一副畫?”
沒有人回答。
小張和那兩個保安只是忙不迭地搖頭,極力表明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一幅畫。
我根本沒有見過這幅畫,池農(nóng)和成哥當然也不可能見過。
鄭蓉蓉、鄭景山和鄭景岳都緊張地說不出話來,只是發(fā)呆似的盯著那幅畫。
而老頭子卻顫巍巍地指著那幅畫,結(jié)結(jié)巴巴而無比激動地喊道:“笛……笛子,是她,是她!”
高隊長吃驚地看了老頭子一眼,道:“你認識這個畫上的女子?”
老頭子道:“我認識!不,不,我不認識!
高隊長厲聲道:“鄭董,究竟怎么回事!你到底認不認識!”
老頭子淚流兩行,頹然道:“我只是聽說過有關(guān)這個女人的傳說,并沒有見過她,她是古代的人,我也不可能見到她,除非我死了,才有可能在別的地方見到她。但是,小麓的屋子里怎么會有這幅畫?難道是她的詛咒來了?”
高隊長狐疑道:“什么詛咒?”
老頭子喃喃道:“一個故事里的詛咒。”
高隊長道:“是你剛才想起來的那個故事?”
老頭子道:“是的,那個故事里的主人公就是她!
高隊長沉默片刻,道:“那你給我講講這個故事吧!
老頭子無聲地點了點頭,正要說話,高隊長忽然看了看我們,道:“鄭董你先等一下,在講故事之前,還是請無關(guān)的人員回避一下!
我當然知道高隊長說的是我和成哥、池農(nóng)三人,我雖然也想聽聽老頭子說的那個故事,但是人家已經(jīng)下了逐客令,我總不能厚著臉皮子待在這里。
于是我對鄭蓉蓉說道:“那我們就先回去了,如果有事的話,你再跟我聯(lián)系!
鄭蓉蓉看了我一眼,歉疚地說:“對不起。”
我搖了搖頭:“沒事!
說完這句話,我就扭身準備望外走,但是剛轉(zhuǎn)過頭,我忽然感覺一股森涼的冷意彌漫全身,尤其是背上,幾乎全部麻了,我下意識地往窗外看去,只見院子里,昏黃的燈光下,一張白色的人臉悄然趴在窗戶的玻璃上,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正往屋子里呆呆地看。
我們四目相對,我赫然發(fā)現(xiàn)那人臉就是鄭景麓!
我頭皮一麻,使勁揉了一下眼,然后又迅速往窗外看去,那人臉已經(jīng)變了,竟變成了鄭景岳!
我回頭一瞥,鄭景岳還站在大廳里!
我臉上冷汗直流,急忙拉著離我最近的池農(nóng),想讓他跟我一起看看窗外的人臉,但是池農(nóng)還沒有回頭,我便瞥見一抹青色的影子在窗外一閃而過,輕飄飄地,沒有半點聲息,仿佛鬼魅一樣,那張人臉早已不見!
池農(nóng)疑惑道:“怎么了?”
我臉色一變,立即大叫道:“窗外有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