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jīng)分辨不出眼前這女人究竟是人還是鬼或是妖怪。
我隱隱約約想起來,剛才過來的時候,似乎看到了一道綠色的影子從地上閃到空中,然后消失不見了。
那影子,應(yīng)該就是眼前這女子吧?
她這一身連衣裙,不正是綠色的嗎?
又或者,是棺材中的綠氣冒出來,幻化成了這個女子。
但是,不管怎么樣,不管是人還是鬼,也不管是妖還是怪,我都不覺得害怕,只是覺得著迷。
她那一笑,一定有傾倒眾生的魅力。
邵薇,已經(jīng)是很美很美的姑娘了,可是卻不像楊柳這般,讓人產(chǎn)生被勾魂奪魄的感覺。
江靈姐姐也是美到了極致,但是,卻會讓人有一種距感,感覺那份端莊,那份清麗,不是你應(yīng)該擁有的。
楊柳,就不會讓我這么感覺。
她對人的誘惑,會讓人覺得就是近在咫尺,伸手可得。
只是,你敢不敢伸手而已。
她說的話,讓我根本就沒有要拒絕回答的理由。
她問的時候,松開了那只柔夷小手,我依稀覺得唇上還有滑膩的感覺,她手上的那份溫柔還有些許殘留,我什么也沒想,便回答了:“我叫陳錚,草字歸塵!
“陳歸塵。”楊柳笑吟吟道:“原來是你!
她離我離的極近,口中的如蘭似梅的香氣,讓我頭腦中一陣一陣的暈眩,不敢過分靠近,又不想離開。
我呆呆道:“你認(rèn)識我?”
“我不認(rèn)識你。”楊柳道:“不過現(xiàn)在認(rèn)識了。我說原來是你,是沒想到,居然會是你。”
“什么居然會是我?”我感覺自己完全傻掉了,什么話都聽不懂,想不明白。
楊柳眼波流轉(zhuǎn),星眸一片流光溢彩,她道:“居然會是你出現(xiàn)在這里,居然會是你看到那陰沉木棺,居然會是你將陰沉木棺上的白金封印給打開了,居然會是你把鬼木郎咒給放了出來!”
“?陰沉木棺?白金封?鬼木郎咒?”我還是一句也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你以后或許會懂的。不懂,也沒關(guān)系,只要我懂就可以了!睏盍鋈簧斐鍪郑谖夷橆a上撫摸起來,我像觸電了一樣,渾身都是一顫,剎那間,幾乎都有些站不穩(wěn)了。
楊柳卻似什么異樣也沒有,摸著我臉頰的手,漸漸到我額上,然后又到我頭發(fā)上,最后又滑下來,滑落到我脖子上,我?guī)缀跄芨杏X到自己脖子上出了一層細(xì)細(xì)小小的雞皮疙瘩,不,不僅僅是脖子上,全身已經(jīng)都是,我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如果楊柳再這么摸下去,我一定會暈倒。
可她的手,真的摸下去了,直到我的胸膛,放在我的心臟上,那一刻,我覺得心臟要破胸而出了!
我受不了這種感覺,迫切地想要逃離,可是腳步,偏偏一動也不能動。
我的心,和我的身體,已經(jīng)不能一致。
或者,我的想法,已經(jīng)不是我真實的想法,而我的身體,只遵循我真正的內(nèi)心。
“咯咯……”
楊柳笑了起來。
笑聲和邵薇很像,卻比邵薇更媚。
她的笑容,更讓人有一種想要親吻她臉頰,親吻她嘴唇的沖動。
我強(qiáng)迫自己忍住。
楊柳卻突然說道:“如果忍不住,就不用忍了!
我嚇了一跳,呆呆地看著她,道:“什么?”
“你說什么?”楊柳道:“你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嗎?你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哦!
“我,我,我沒有想什么!蔽覐埢适Т氲乩仟N辯解。
楊柳卻突然收回了手,把手從我的胸口移開,這一刻,我如釋重負(fù),卻又依依不舍,無比遺憾。
但是下一刻,楊柳突然雙手伸出,猛地抱住了我。
我的胃,一陣急劇的翻騰!
大腦一片空白!
渾身的血,都像是被抽干了,又像是全都涌進(jìn)了腦子里!
我想要叫,卻叫不出來。
那感覺,我已經(jīng)無法形容。
可是,更無法言喻的感覺,卻并非如此,而是下一刻,楊柳忽然把嘴湊了上來,印在了我的嘴上。
柔軟的,濕潤的,滑膩的,甘甜的……
世上所有美妙的感覺,都一下子來了。
我覺得自己飄了起來。
像一個氣球,飄了起來。
曾經(jīng)在夢中像鳥一樣飛翔,那感覺,正如此時此刻此情此景。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該做什么。
這時間過得好慢,又好快。
終于,在我的大腦恢復(fù)正常的時候,我看見楊柳已經(jīng)笑吟吟地站在了旁邊。
手,和我的身體,已經(jīng)分離。
唇,和我的嘴唇,也已經(jīng)分離。
剛才的一切,都似乎只是幻覺,都完全沒有發(fā)生過。
但是,我卻分明看見,楊柳的臉頰,有些紅。
是兩腮上,有兩抹緋紅。
這緋紅,我見過,也只得,這是少女羞澀的時候,才會有的模樣。
她害羞了。
她剛才抱了我,親吻了我,她害羞了。
我呆呆地看著她,根本不知道從何說起。
“我真的沒有想到,竟然是你!睏盍终f了一句讓我莫名其妙的話。
“我究竟怎么了?”我喃喃道。
楊柳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就在我感覺自己快要徹底淪陷在她的眼眸中時,她突然收斂了笑容,淡淡道:“你自殺吧!
“啊?”
這一驚,莫名其妙,非同小可,無以復(fù)加。
“我自殺?”
“對!睏盍难壑泻鋈欢嗔藥自S邪魅,多了幾許惡毒:“你自殺吧,免得我親自動手!
“為什么?”我竟然心中沒有憤慨,只是驚詫。
“因為是你!睏盍溃骸耙驗槟憬裢恚藭r此刻,出現(xiàn)在了這里,所以,你要死!
“為什么?”我還是不懂,還是很驚詫。
楊柳道:“我不想告訴你,只是想要你死,你愿意嗎?”
她這句話說完,星眸閃爍,直透我的靈魂深處,我?guī)缀跏窍乱庾R地就要說出:“我愿意!”
但是剎那間,一聲“咕咕喵”的鳴叫,從空中傳來,緊接著,一聲“撲簌簌”的翅膀拍打音由近及遠(yuǎn),我和楊柳幾乎都同時往空中看去,只見夜空中,只剩下一點(diǎn)貓頭鷹遠(yuǎn)去的背影。
“貓頭鷹?”楊柳自言自語似的小聲嘀咕了一下,我卻心頭猛然一震,那是邵薇的貓頭鷹,是瀟瀟!
瀟瀟在這棵柳樹上!
它會不會把剛才的一切全都看到眼中?
它會不會回去告訴邵薇?
我突然有一絲難堪。
楊柳卻在此時,又問了一句:“歸塵,為我死,你愿意嗎?”
“不愿意!”我仿佛一下子回過神來,道:“當(dāng)然不愿意,我還沒有活夠!
“不愿意?”楊柳似乎是吃了一驚,道:“你居然不愿意?多少人都愿意為我死!你不愿意?”
“或許真有人甘愿為你而死,但是我不愿意!蔽腋忧逍。
楊柳卻更加驚詫,但是瞬間又恢復(fù)常態(tài),道:“我不美嗎?”
“美。”
“你不喜歡我嗎?”
我沉默了片刻,然后道:“雖然不知道為什么,雖然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我還是喜歡你!
“那你不愿意為我而死?”
“喜歡你,就要為你而死?”我搖頭道:“我不懂,更不會去做!
“你果然跟別人不一樣!
“我就是我,為什么要跟別人一樣呢?”
“這樣,也還不錯。”楊柳笑了笑,道:“但是,你還是要死!我一定要你死!”
最后一個字,從她口中吐出,幾乎在同一時間,她的手就伸到我的喉間,剛才那滑膩膩的,柔若無骨的小手,此時此刻,竟然充滿了力量!
像鐵鉗一樣,在我喉嚨上,捏出了驚人的痛楚!